“这是?”
他拿眼神往桌上那盅形状完美的海参煨羊肾和黑豆牡蛎羹示意了一下。
海顺从善如流地报出菜名儿,顺道把那碟子紫米鹿髓糕放到了太子跟前。
“宋昭训心疼您前日里辛苦了,早几天就列了单子让奴才请太医看呢,说是要给您好好补补,您趁热用。”
骆峋:“……”
心疼他辛苦,所以给他补精血滋肾水?
殊不知自打他与她初尝情事,两人只有过几回,直至眼下五个多月没有过。
屡屡与她同眠,他都觉气血翻涌。
都被他压下去了。
如今她却是要给他这么补。
骆峋严重怀疑,自己看上去很虚?
心中狐疑,但太子爷用了这三道补品。
下午跑了一个时辰的马,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太子爷体内那股躁火得以平复。
哪知到了晚上。
看了看膳桌上的雪蛤枸杞烩鹌鹑和首乌黑芝麻藕粉羹,骆峋沉默片刻起身。
“将膳摆到宋昭训那边去。”
槛儿敢发誓。
她列单子时真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肾主纳气,肾乃先天之本。
她觉得太子虚了自然而然便想到要给其补肾气,且这几样膳食都是温补。
一般人不至于吃一顿就能增补。
因而看到太子过来,元淳宫的人将晚膳摆到她这边桌上时槛儿也没多想。
太子当着她的面用完那盅雪蛤枸杞烩鹌鹑和首乌黑芝麻羹时,她同样没多想。
直到夜里上了榻。
太子从身后拥过来,周身暖得像火炉,同时尤为像火炉的还有另一处地方。
“累不一定是虚,不必补。”
“另外,孤此时很热。”
槛儿:“?”
片刻后,槛儿:“……”
东次间里。
周嬷嬷睡在挨着炕搭的一架软榻上,迷迷糊糊似是听见卧房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屋里人在用水。
她怔忪了一下,之后猛地清醒。
起身掀开被子下地,周嬷嬷轻手轻脚来到卧房门前隔着屏风支起耳朵。
太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宋昭训又是那般的美人儿,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
难保不会有烧着的时候。
那咋行呢?
她可得替皇后娘娘把俩小年轻看牢了才行,这么想着,周嬷嬷听得更加仔细。
但听了一会儿,屋里啥动静也没有。
估计是两位主儿谁去过净房,出来用了水。
想想也是,宋昭训那般爱护腹中胎儿,许是就指着这胎生个儿子出来固宠呢。
想也不会做出什么有可能伤害到孩子的事。
至于太子。
周嬷嬷不清楚宋昭训之前侍寝的情况,但就她以往听过的太子寡欲的传言,以及这几个月的亲眼所见来看。
太子宠宋昭训归宠。
日常却是从没当着他们这些宫人的面,与宋昭训各种亲亲我我腻腻歪歪。
更不曾做过类似捏一把屁股摸一把胸脯这种孟浪之事,夜里也从来规矩。
反正周嬷嬷守夜时从没听过屋里有什么可疑动静,次日浴间净房也无异。
可见太子爷多么的君子。
寡欲的传言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当然了,寡欲是那方面的想法淡,不是完全没有,自然能让宋昭训怀上孩子。
周嬷嬷说服了自己。
听屋里真没动静她便又做贼似的回去,盖上被子躺下重新酝酿出了睡意。
卧房内。
槛儿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俏脸粉红,眼睫低垂,任由男人拿温热的湿巾子一根一根细致地替她擦拭手指。
床头的地平上,可疑地团吧着一件杏黄色寝衣。
手擦干净了。
骆峋要将槛儿的手塞进被子里,扶她躺下。
槛儿摇摇头,作势要下榻。
骆峋难得做一回坏事,心中难言之感自不必提,见状凑近问:“做什么?”
槛儿的耳朵麻了一下,扭头要和他说话,哪知一侧首两人的唇便蹭上了。
槛儿后仰了仰,被太子一掌托住后脑。
结束一记绵长深入的吻,骆峋鼻尖抵着槛儿的,“要做什么,告诉孤。”
槛儿抵着他赤着的胸膛。
“涂护手膏。”
骆峋握住她:“是何样?”
槛儿:“粉彩罐子便是。”
骆峋起身就去了,他功夫好,地上又铺着毡垫,行动间当真半点声音都没有。
回来见帐中之人在看着他笑,那笑里似是有娇羞甜蜜,还夹杂着一丝别的。
骆峋一下子就想到了不久前。
他们早先分明这样有过一次,当时她好像没这样过,为何这回神色如此骇然?
骆峋不甚明白,也有些赧然。
明明早先说过不能只顾自己快活的,哪知还是食言了,也是今日补了两顿……
没好意思再想,太子爷将护手膏给槛儿,捡起地上的寝衣又像猫一样进了浴间。
殊不知槛儿不久前虽确实被他身上的温度和……给吓到了,但刚刚她想的不是那个。
槛儿想的是上辈子太子虽在床榻上难免有孟浪的时候,却没有哪次像今晚这样。
憋闷急躁,又拼命克制。
然而没克制住。
和他平时,以及前几次行那事时的样子差太多,和上辈子也截然不同。
槛儿忍不住便有些失笑。
半刻钟后,骆峋换了身寝衣从浴间出来。
重新躺下槛儿都昏昏欲睡了,身后抱着她的人忽然低低道:“下不为例。”
顿了一下。
“等你生产坐完月子,孤、补偿你。”
怎么补偿?
这事还能补偿?
槛儿:“……”
槛儿拿脚没什么力道地戳了他一下,骆峋蜷腿拿脚压着她的脚蹭了蹭。
“睡吧。”
第142章 年前备产备产!“你们主子肯定要提拔人!”
进入腊月,京城又下了一场雪,所幸雪势没上回的大,城内外没引起什么事。
过了腊八,宫外的年味便浓了起来。
大街上相继挂起了红灯笼彩缎,市井街头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
四处可见售卖獐狍野鹿、野鸡野兔的,香烛纸马、门神年画、鞭炮春联等祭祀用的东西和装饰亦随处可见。
各大临近的点心铺子、酒水铺子、绸缎铺子、首饰铺子什么的,门前拉客的人一个个比着似的扯着嗓门儿。
胭脂水粉的小摊前围满了百姓家的年轻姑娘,小贩娘子拿起一朵绢花戴到一位姑娘头上,说得眉飞色舞。
孩童围着玩具爆竹店叽叽喳喳,妇人们把手里的新鸡毛掸子拍得啪啪直响。
相较于市井之中满是烟火气的热闹,肃穆的宫里年味儿便矜持了许多。
当然浓还是浓的,就是少了民间那份喧嚣,一切都按制进行得有条不紊。
腊八这日,元隆帝给朝中勋贵重臣以及宗亲、后宫妃嫔都赐了腊八粥。
槛儿她们也都按品阶吃了腊八粥,之后宫里各个地方开始了清扫修。
番邦使臣陆陆续续进京。
光禄寺和鸿胪寺为筹备除夕元旦宴席,接待外宾使臣井井有条地忙碌着。
地方官员的新春贺表相继被送往礼部,太子和东宫属官也要撰写贺表。
另太子开始代元隆帝慰问宗亲和老臣,审查宴会菜品及席位安排什么的。
做的事多责任便越重。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间段也是太子,乃至整个东宫都需格外谨慎小心的时候。
往往一个不慎便会有人从中捣鬼,这其中的人自然不单单指几位成年皇子。
总之越是热闹的时候越容易出乱子,哪怕今年信王、荣王和前睿王都不在。
郑明芷给众人敲了警钟,槛儿也将自己人叫到跟前恩威并施敲打了一番。
望晴垂着眼。
看着那抹缀着珍珠裙襕的裙摆,心思恍惚。
每年过年前后也是宫人们在条条宫道之中,穿梭往来最为集中频繁的。
不得喧哗嬉笑大伙儿就在可行范围之内乐呵,不仅仅是被过年的气氛感染。
更因为除夕元旦,宫里会给每个宫人都分发银钱衣物,食物之类的赏赐。
跟了主子的还有主子赏。
东宫这边太子还会赏一次。
所以越临近过年,小福子他们言行上收敛小心,脸上却都是红光满面。
也不知是被他们感染,还是被过年的气氛感染,槛儿也见天儿的好心情。
到了腊月二十这日。
裴皇后从内务府送来的十几个奶娘和十个稳婆里面,挑了八个人出来。
其中四个奶娘都是乳汁充沛甘香,身子骨结实康健,五官端正面庞白净之人。
奶娘和乳母虽是一个意思,但宫里的奶娘和乳母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其原因在于宫里的奶娘主要负责幼儿前期的哺乳起居、日常安抚这样的事。
乳母则不仅仅要担负哺乳之责,日后还要负责教导皇子公主们的礼仪。
每位皇子公主通常都只有一位乳母,便是从起初的奶娘里面挑选。
乳母享内廷供养,脱离平民身。
赏田宅免徭役,恩荫家族。
另外四个稳婆亦都是身强力壮,手脚麻利,说话做事皆有章有法之人。
槛儿上辈子对挑奶娘和稳婆这事可以说熟得不能再熟,她自己的女儿儿媳生产,其他皇子妃和公主们生产。
内务府把人送到她跟前。
她打眼一瞧就知道挑哪个不挑哪个。
所以当海顺领着人过来,槛儿也是打眼瞧了瞧就让瑛姑姑把人安排到西厢。
看在海顺和几个奶娘稳婆眼里则成了宋昭训年纪小,不懂这些也正常。
槛儿倒愿意他们这么误会。
另还有照料奶娘,给稳婆打下手的,以及槛儿整个生产期间需要用到的人。
乃至孩子出生后负责一些琐碎事务的,内务府的掌事也都一并送过来了。
自然是不能全信的。
不过槛儿暂时都让安置到了后罩房。
瑛姑姑、周嬷嬷住的西耳房,就仍住那边,东耳房则辟出来做了产房。
而产房该安排在哪处是讲究风水的,有专人安排,槛儿自己也懂一些。
算下来添了近三十个人。
之前只有槛儿他们十来个人的时候,单靠小福子小喜子跑腿,小桂子小满子打杂足够。
如今添了这么些人还都不是跑腿打杂的,小福子他们自然而然就忙不过来了。
需要内务府拨人,或是郑明芷调派。
海顺说,过两天从典玺局抽人过来,哪知他前脚走后脚郑明芷就带人来了。
当着满院子新人的面。
郑明芷做足了宽厚仁爱的派头,说人是她精心挑出来的,让槛儿尽管使唤。
有两个二等宫女和三等宫女,跑腿太监两个,粗使打杂的宫女太监分别四个。
拢共十四个人。
太子妃纡尊降贵亲自送人过来,槛儿就算提防,也不能由她来驳对方的面子。
于是人收下了。
用不用,怎么用。
槛儿决定和太子商量。
“你们院儿里一股脑来了这么多人,今后有得热闹了,对了,你怎么安排的?”
晚上,戌时过半。
宫人伙房里。
趁喜雨排队取饭没过来的时候,雁荷端着食盘坐到望晴旁边,笑着问。
望晴夹起一块豆腐,“什么安排?”
雁荷往上指了指,压低声音。
“晋升啊晋升,你们那边现在这么多人,两个大宫女肯定管不过来啊。
你们这些老人那不得往上升一升啊?你主子是不是升你做大宫女啦?”
望晴:“没升。”
“没升?!”
雁荷捂嘴掩住轻呼。
“怎么会没升呢?是都没升还是你……”
“都没升。”
雁荷吃了一口萝卜,欲言又止。
望晴皱眉,“想说什么就说。”
雁荷:“不是,我是怕说了你会多想。”
望晴挺不喜欢雁荷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闻言有些不耐烦了:“爱说不说。”
雁荷咳了咳。
朝还在领饭的喜雨看了一眼,小声说:“就你们主子现在这情况,生了以后肯定要晋位,至少一个承徽跑不掉。
承徽能有四个大宫女,而这种升上来的主子,都是提拔跟前的二等宫女。
最重要的是你们那边给小主子添了不少人,可那些人又做不了领头的。
小主子身边不得要大宫女大太监?新来的能有自己熟悉的人用着放心?”
雁荷拿手肘拐了一下望晴,神秘兮兮道:“你们那边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
现有的两个大宫女和姑姑不得先把主子伺候好了?哪有精力管那么多人?”
“你们主子肯定要提拔人!”
雁荷语气绝对。
但说完却又卡了一下,状似迟疑道:“你平时在你们主子跟前得脸吗?”
望晴咀嚼的动作一顿。
得脸不得脸的,她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宋昭训对她和喜雨、银竹三个二等宫女,其实也一直没表现出更偏用谁。
她们做的事数量上都差不多。
但可能是喜雨性子外向,嘴甜吧,宋昭训和喜雨说话时笑的次数最多。
而银竹。
银竹虽然性子比她还闷,但到底是从元淳宫调来的,又有一把子力气。
之前宫宴她都有跟出去。
宋昭训虽没偏袒银竹,但光对方是元淳宫来的这一条就足够让人信任了。
至于她自己……
望晴嚼着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
其实四月刚收到管事姑姑的消息,说她被人事司挑中,要去服侍新主子时。
望晴打心底里高兴。
一则她是他们广储司首饰库的所有二等宫女里,唯一一个被挑中的。
二则她也盼着能到哪个主子跟前伺候,不想成日里只跟那些死物打交道。
首饰库的管事姑姑和太监脾气也不咋好,动不动就对他们破口大骂。
一不小心就会出失窃事件,容易被栽赃陷害,望晴真是受够了在那边当差。
所以被选中的当晚她高兴得睡不着,想着一定要在新主子跟前露脸什么的。
哪知来了才发现。
她要伺候的新主子竟是她的旧识,她认得对方,但对方不认得她的旧识。
雁荷的声音拉回了望晴的思绪。
“没什么,赶紧吃吧,吃了还得回去当差,”望晴收起心思,摇摇头道。
雁荷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神情,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行,我不说了。
不过你也要留意留意你们主子啊,努力争取争取,别到时候人家升了你才知道。”
说完,她端起食盘去了另外的地方。
喜雨回来坐到望晴旁边,随口道:“你那个同乡最近好像经常来找你说话呢。”
望晴浑不在意的样子:“刚进宫一起学规矩的时候私底下她就是个碎嘴子。
最近不是眼见着要过年了嘛,她有些想家,总来找我说家里的事。”
喜雨“哦哦”了两声没再多说,望晴看着面前的饭菜却是没什么胃口了。
槛儿把郑明芷送人过来的事跟太子说了,末了踌躇道:“太子妃替妾身考虑得周全,亲自送了这么多人来。
按说人都该留下才是,但这么一来今天拢共就添了四十来个人,这么多人妾身一时实在是不知要怎么管……”
骆峋把书搁到两人之间的小几上,伸手从槛儿手里拿过九连环解起来。
“太子妃送来的留一半,从典玺局调三四个人来他们先替你管着,你贴身侍候的另调还是升你原有的人?”
槛儿想了想。
以商量的口吻道:“加上银竹,先前院里拢共三个二等宫女,妾身就从她们三个中间升两个上来,您觉得怎么样?”
骆峋觉得并无不可。
“你决定即可。”
两人在书房这边的暖阁里待了两刻钟,槛儿去洗漱收拾,骆峋继续看书。
不多时,有人进来换茶。
骆峋余光扫了一眼,认出是槛儿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名字他并不清楚。
骆峋收回余光。
望晴低眉顺眼地替太子换茶,视线不经意看到小几上那只压着书的修长大手。
她的心突突直跳,并非她对太子有何非分之想,而是出于一种本能地畏惧。
尤其在目光触及到对方衣袍上的那两条龙纹时,望晴更是忍不住心慌。
但她的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同样是奴婢出身,她是不是也可以……
念头刚起,望晴的手一抖。
茶盏在小几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望晴脸一白,“扑通”就跪下了。
海顺听到动静进来。
骆峋:“退下。”
海顺配合地斥道:“还不快出去!”
望晴根本不敢有耽搁,忙不迭端起换下来的茶盏毕恭毕敬地退出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到外面,听到动静的喜雨很小声问。
望晴红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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