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明媚的小姑娘,声音也是娇滴滴的,这么朝他奔来时太子爷仿佛看到了一只翩翩蝴蝶朝自己飞来。
这么多宫人在场。
严肃的太子很想斥她一句庄重些。
但看着小姑娘欣喜地停在他面前,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和灿若星辰的眸子。
喉咙里的那句“不知规矩”开口后莫名变成了:“跑什么?仔细摔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骆峋:“……”
男人薄唇微抿,面色冷冷的,体贴人的话从他口中出来都像是在训人。
好在槛儿还是了解太子的,这人若真恼了,压根儿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倒不如说太子突然说出这种类似于体贴人的话,让槛儿很是吃了一惊。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
只自然熟稔地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妾身在玩投壶,还请殿下指点。”
骆峋不想指点。
投壶什么的,他六岁就不玩了。
然见她胆子比刚开始大了些许,语气轻快眼波明媚,骆峋便不忍败她的兴。
不过,太子爷还是把手臂抽了出来。
又不是小孩子,挽什么胳膊。
叫人看着成何体统。
槛儿正在交代小福子把箭矢拿过来,倒没注意到太子殿下的动作。
等太子站到由几颗小石子铺成的线后面,小福子双手恭敬地呈上箭矢。
骆峋随手拿起。
没等槛儿他们反应,只听“咚”的一声。
正中壶口!
能百步穿杨的人,玩起投壶自然是信手拈来,可真当看到他这么轻轻松松就投中时,槛儿还是有些小不甘。
她好几轮都没投中呢!
“殿下试试这里,投这儿可以吗?”
槛儿不服,拎着裙子跑过去指指壶耳。
壶耳比壶口窄得不止一星半点。
刚好只够插一支箭。
外头很多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玩投壶,就是以能否投中壶耳来判定高低。
槛儿不确定太子能不能投中,但以防他万一没投中,有损太子的颜面。
槛儿问完后还故意羞窘般揭了自己的短,把她投了好几轮都没投中的事添油加醋地倾诉了一番。
总结下来就是投壶太难了。
就算太子殿下没投中壶耳,那也一定不是太子爷技术不好,是壶耳不好!
骆峋:“……”
骆峋拿起箭矢,面无表情地一掷。
好家伙。
又中了!
简单轻松得就像随手扔了颗小石子,搞得槛儿觉得自己好像又可以了。
海顺瞅着宋昭训目瞪口呆的小模样,笑眯眯道:“昭训有所不知,咱们殿下头一回玩投壶就能蒙着眼睛投了,还能蒙着眼睛背投呢。”
背投,即背对着反手投壶。
寒酥小福子他们没见过太子射柳的英姿,听了这话下巴差点没惊掉。
好家伙。
他们殿下原来这么会玩吗??
槛儿:“殿下第一次玩投壶多大?”
海顺伸出五根手指。
“五岁!”槛儿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看太子,又忍不住跃跃欲试。
骆峋看出了她眼里的崇拜,以及明显想让他蒙着眼睛来一次的蠢蠢欲动。
他淡扫一眼海顺:“多嘴。”
海总管:“嘿嘿。”
骆峋转身往屋里行。
这种娇惯妾室,对妾室有求必应的做派历来为人不齿,他不会做,也做不来。
槛儿熟悉太子的行事风格,上辈子他即便宠她,也都是极其注重规矩的。
所以槛儿也没觉得失望。
和海总管对了个眼神,便恭顺地跟上去。
骆峋的余光往身侧瞥一眼。
见她双目澄澈,神态温婉安然,像是早知他不会答应似的,本分极了。
骆峋眸光微顿。
须臾,他停下步子。
头也没回地伸出左手。
槛儿还没明白这位爷什么意思,海顺这个人精就朝小福子奔了过去。
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支箭。
太子爷冷着一张脸从海总管手里接过箭矢,反手往壶的方向一掷。
箭矢稳稳落入壶中。
跳珠等人眼珠子差点没滚出来。
槛儿惊讶掩唇。
却是不待她说话,太子爷已经重新迈步往屋里去,嗓音冷冽带着训诫。
“下不为例。”
槛儿就笑了。
偷笑的那种。
“是,殿下好厉害!”
第65章 槛儿:蒙眼??太子真的很闷骚!
骆峋过来前沐浴过了,槛儿去浴间收拾时他还是习惯性地进了书房。
自打太子叫人送来了启蒙书册和碑帖,槛儿这几日可谓是日日不辍。
原本只是做做样子,谁知温故而知新,不知不觉还真沉浸到了书本里。
每天的十张大字槛儿也没懈怠,每个字一笔一划都临摹得格外认真。
骆峋翻看了几页,提笔蘸墨。
片刻后,生涩的描红下方多出了一行小字。
槛儿收拾还要些时间,骆峋搁了笔打算从她的书架上随便找本书看。
起身之际,他注意到最下面一层的架子上随意摆放的几本封皮精美的话本。
《一胎六宝,残疾世子爷把我宠上天》、《农门妻一夜六崽被夫家爆宠》、《一孕九宝打破侯府百年单传,婆婆笑疯了》
骆峋:“?”
海顺也看到了,嘴角抽了抽,弯腰将那几本话本拿出来放在书案上。
心里则寻思着难不成是宋昭训想生孩子想疯了,所以特意寻了这么些一胎六七八九宝的话本子来看?
话说这种话本里的女主人翁得是仙体吧?若不然凡人能一胎这么多?
怕不是肚皮都得撑破。
骆峋也在想是不是小昭训急于有孕才看此类话本,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注意到书名下方的著者署名。
——仙芋居士
骆峋眸光一冷。
想到不久前线人回禀,道那姜氏为端午家宴中被瑜姐儿借宋昭训下了脸子,便妄图挑唆老七游说他废妾。
骆峋眼底的冷意更盛。
“明日叫人到五城兵马司与顺天府传话,往后,凡此人所著书册话本,一律不得再出现于坊市之中。”
海顺也注意到了著书人的名字,心说怪道是这些怪里怪气的书名呢。
这不就姜侧妃嘛。
“殿下,可是要同宣王打声招呼?”
海顺问。
“也不是别的,主要姜侧妃能写这些话本是经宣王爷准许的,贸然禁了她的书,宣王爷知晓了万一……”
骆峋冷哼。
“姜氏为瑜姐儿一句稚语让他来挑唆孤废妾,孤只禁姜氏的书已是给他颜面。
他若真要为此与孤生罅隙,只能说明他同孤这二十年的兄弟情分也不过如此,往后他亦难当大任。”
海顺明白了,恭声应下。
一旁的小太监将话本重新放了回去。
两刻多钟后。
槛儿从浴间出来。
夏天她不爱往身上抹香膏,嫌腻,但润肤美白的面脂早晚两次还是要抹。
瑛姑姑给槛儿抹面脂时寒酥、跳珠就给槛儿擦发,望晴喜雨在一旁打扇。
太子靠在床头看书。
有太子在,跳珠她们也不敢说笑。
等槛儿的头发擦拭得差不多了,跳珠接过银竹捧着的熏笼,和寒酥一起将那一头浓密的长发仔细烘干。
最后寒酥再简单替槛儿编了一个漂亮的独辫,柔顺地越过肩头搭在一侧。
因着早先槛儿说过,夜里熄不熄灯看太子的意思,所以瑛姑姑她们伺候槛儿收拾好后便自觉恭敬告退。
留海总管断后。
槛儿来到榻前,太子终于从书中抬眼。
见她穿了身青碧色绫纱寝衣,腰身微收,宽松的阔腿儿寝裤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曳,裤边如水波般荡漾。
鲜艳的碧色衬着她白里透红的美人面,愈发显得她宛如一朵娇艳牡丹。
骆峋放下书。
看着她褪下软底绣鞋上了榻,看着她越过她爬到里侧,再朝他偎过来。
“殿下看的什么书?”
槛儿枕着男人的肩,伸手去翻封皮。
骆峋虚虚揽着她的腰,合上书让她看,“《增广贤文》,你日后要学的。”
槛儿翻了两页,假装还看不太懂的样子。
然后仰头笑道:“妾身会背《三字经》了,殿下要检查一下妾身的功课吗?”
骆峋没打算检查她的功课。
他早年检查老七、老八的功课,两人支支吾吾卡半天,事后说他太过严厉,他们瞧着就害怕得忘词。
其他年幼的弟妹也如此。
骆峋不觉得自己严厉。
但他不想吓到小昭训。
好不容易胆子大了些,何必再让她战战兢兢。
听她竟主动提起让他检查功课,骆峋道:“孤很严格,你若不怕,便背。”
槛儿当然不怕。
虽然这具身子还是会羞会怕,但四肢和声音她已经能完全控制好,不像之前那样动辄就抖啊抖的。
“那妾身开始背了啊。”
槛儿清清嗓子,开始认真背了起来。
骆峋以为她会像弟弟妹妹那样背着背着卡壳,不料她一口气全顺了下来。
等槛儿背完,他下意识挑出两三句让她解释其中的意思或典故,严谨得倒真有几分学堂先生的做派。
槛儿应答如流。
骆夫子目露赞许。
海顺立在角落,眼角抽了又抽。
别的男人跟妾室上了榻,只管奔着那事儿去,他们家爷和宋昭训倒好。
在榻上检查功课??
这像话吗?
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好在这个话题没继续太久,太子爷挑着讲了两个典故后功课便算聊完了。
接收到主子的眼神。
海总管很是心领神会地灭了灯悄声告退。
槛儿早不在意熄灯与否了,只当是太子这时候的习惯,后来改了而已。
只不过。
灯灭的那一刻,对上男人那双在昏暗夜色里似透着幽火的眼,槛儿的心跳还是本能地漏了一拍。
骆峋将她放到榻上,迎上她隐隐泛着水光的眸子,轻轻摸她热乎乎的脸颊。
他也不说话。
就这么拿指腹摩挲,又描绘她的眉眼。
槛儿的气息与他夹杂着淡香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有些晕晕乎乎:“殿下……”
“嗯。”
骆峋低低应了一声。
想起什么,他手上的动作微顿,然后坐起来撩开帐子朝外探出身。
槛儿心想莫不是忘了什么。
正想着呢。
男人折身回来了。
屋中昏暗,槛儿没那么好的目力,只模糊感觉到太子手上好像拿了什么。
她刚要问。
男人覆过来,“闭眼。”
夜里静。
显得他近在咫尺的清冷嗓音愈发低沉,像似冰冷的钟磬上沾着几粒细砂。
沉冽而又富有磁性。
槛儿只觉耳根子一酥,已经熟悉了他的这具身子便不中用地软了三分。
她觉得臊,也忍不住腹诽。
这么暗,闭不闭眼好像也没差吧?
不过,槛儿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她生得白,如此昏暗的夜色中骆峋也能隐隐看到她柔媚的五官轮廓。
确认她闭了眼。
骆峋将东西覆到她的双目上,于是那张莹白的小脸上瞬间多了一抹黑。
槛儿的眼前也彻底变得黑乎乎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人的视觉在完全被剥夺的一刹那间,心理上会本能地感到慌乱不安。
槛儿此时就是这样的感受。
她一阵心悸,下意识抓住太子的手,不解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骆峋将带子在她脑后打了一个松松的结,安抚地握住她的手,又亲亲脸蛋。
“不是想蒙着眼?”
他的声音放得更低。
听起来似格外有种蛊惑的味道。
槛儿想说自己什么时候想蒙着眼了,然而话到嘴边,她想起先前的投壶。
“轰”的一声。
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儿,烧得槛儿浑身像似着了火,哪处都烫得厉害。
“妾不是,妾那是……那是投壶!妾是想看您蒙着眼投壶,不是蒙着眼……”
干这个!
两辈子,他们可还没有这样过。
再说屋里本来就黑乎乎的,蒙着她的眼睛他也看不清什么啊,不对,她做什么要管他看不看得清!
然而很快,槛儿就没有心思纠结了。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艘船。
太子便是船夫,暴风雨中的江面一浪高过一浪,她随他在浪涛中沉沉浮浮。
不知过去多久。
终于风平浪静。
槛儿把脸埋在枕头上,仿佛一条脱水的鱼。
骆峋替她顺着气儿,将人翻转过来,扯掉那条被她的眼泪浸湿的腰带。
把人拥进怀里。
槛儿软绵绵地在他胸膛上捶一拳。
再捶一拳。
刚饱餐一顿的太子爷心情很好,并不介意小昭训的此番僭越行为。
反倒她耍小性儿的动作,让他想起了方才她蒙着眼,似哭非哭的恳求。
骆峋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想要点上灯看看她此刻究竟何种娇态的冲动。
但这个念头方一冒出来。
就被他按下去了。
他不反感和小昭训做此事,甚至很欢喜,但感觉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差。
明日要上值,他不想出任何岔子。
夜色掩饰了太子爷眼里掠过的笑意,他握住槛儿的手,将人捞到身上趴着。
“明日起,孤要外出当差。”
所以今晚就一次性吃个尽兴?
槛儿又想捶他了。
但忍住了。
正想应声,就听男人继续说:
“孤不在,你顾好自己,遇上无法解决之事,叫人去元淳宫寻海顺。”
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然后她就被他最后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海公公不跟您一块儿去上值吗?那您白日在外的膳食如何解决?当差的地方有安排伺候您的人吗?”
上辈子她只知道太子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正式入朝做事的,但太子当差具体怎么安排的就一概不知了。
骆峋只当她以为他会不适应没人伺候,便道:“当差不需要人伺候。”
他是储君,按规矩外出当差确实能带一个贴身服侍的,但没必要。
一来他的那几个皇兄当差都没带专人服侍,他亦不想搞这个特例,省得平白授人以柄,横生枝节。
二来他不需要当差时还必须有人跟前跟后,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父皇已经点了四个禁军守在工部衙署外,没必要再多带这么一个人。
槛儿装出完全不了解的态度,问:“那您明日什么时候起呢?是用了早膳再外出,还是到了衙署再用早膳?午膳在当差的地方用吗?”
听她一口气问的都是自己平日里不会在意的琐事,骆峋很是不适应。
大概是女子天生比男子细心吧。
骆峋心想,淡声道:“寅时六刻左右。”
夏季官员卯时初开始点卯。
他不必参加朝会。
司务上值路上无资格使用代步工具,从东宫到工部这段路需步行。
以他的脚程,一刻多钟即可抵达,只要赶在卯时六刻左右到衙署便可。
“早膳在你这边用,午膳衙署有膳堂。”
槛儿起初只是装出关心的样子,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倒真有了几分兴趣。
她趴在他身上,好奇问:“公膳都有些什么啊,他们会另给殿下做,还是殿下您跟官员们吃一样的?”
刚刚将人折腾了一番,骆峋并不介意耐着性子同她聊几句日常相关。
“品级不同,膳食待遇不同,主食为粳米、糙米、杂粮饭,面亦有精糙之分。
高阶官员日有蔬菜荤腥供应,低阶官员较为次之,每旬会见一次荤腥。”
他说得比较笼统。
也是知晓槛儿聪慧,顾及说得太细致会让她推测出一些与前朝相关的事。
但他被父皇任命工部司务一职并不是什么秘密,骆峋便没有刻意回避。
“孤与低阶官员同吃,主食为糙米,偶有碎肉杂烩,配腌菜与盐水煮豆。”
槛儿就震惊了。
她知道品级不同膳食的待遇不同,好比宫人分三六九等,相应的待遇也不同,这样的规定放哪儿都一样。
但她没想到太子要跟低阶官员同吃。
槛儿严重怀疑打小锦衣玉食的太子吃不吃得惯腌菜和盐水煮豆,以及每十日才有一次的碎肉杂烩。
槛儿很想说一句“辛苦殿下”,可话到嘴边她想起太子虽自小生在金窝窝里,却并非贪图享乐的人。
上辈子庆昭帝几次御驾亲征,和将士们一起风餐露宿都不曾抱怨过一句。
如今不过是吃糙米腌菜,她若这么说,在他听来恐有她觉得他娇气之嫌。
“若是不想吃公膳,或者胃口比较大的,官员们能自带饭食或是小点心吗?”
槛儿问。
骆峋:“可。”
据他了解,目前六部衙署并未有公厨克扣官员伙食的情况发生,但管低阶官员伙食的厨子手艺差强人意。
相似小说推荐
-
电子拳击可以拯救哥谭吗 (Felio) [无CP向] 《(综英美同人)[综英美]电子拳击可以拯救哥谭吗》 作者:Felio【完结+番外】晋江VIP 2025-09-17完结总书...
-
我助始皇统一全球(萤河) [BG同人] 《(历史同人)我助始皇统一全球》作者:萤河【完结】晋江VIP2025-06-02完结总书评数:3554 当前被收藏数: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