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那句“皇上您得空提前告诉妾身,做菊花酥要费些功夫”,他想起薛姈没有小厨房,做些什么都还要去御膳房,一来一回很是麻烦。
天一日冷似一日,她身子又弱。
赵徽回过神来,吩咐道:“给凝汐阁也添个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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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闻言微微一怔。
徐婕妤能破例是因为有孕在身, 宜容华才越级晋封没多久,且没有别的缘故,竟直接为她宫中添个小厨房?
薛姈侍寝是三日前, 看皇上神色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时的事还被皇上记在心上吗?
不怪后宫中人忌惮, 皇上的确对她偏心了些。
王皇后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较真,这后宫里的恩宠本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更凭本事罢了。
她刻意等了一瞬,见皇上对昨日侍寝的周芳仪没有任何安排,这才应声。
“是,妾身回去就安排。”
赵徽随口应了声, 示意她将账簿递上来。
皇上多一句解释都没有, 似乎对她的贤惠大度极为放心。
当年皇上的太子之位不稳, 先帝有意废黜太子, 才选了家世不高的她为太子妃, 明眼人都能看出敷衍之意。
幸而皇上冷静筹谋, 不动声色拉拢掌握兵权的皇兄和朝臣的支持,大势所趋, 先帝也不得不退步。
外人都道她运气好, 皇上登基后直接立她为后, 是念着结发夫妻的情分。
可她自己清楚,若非她表现出容人之量,有丝毫拈酸吃醋的念头, 或是做出不公之事,这皇后之位就要换人了。
她只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而已。
王皇后垂下眸子,掩去不该有的情绪。
两人说完了正事,见皇上书案还堆着折子, 王皇后识趣地起身告退。
赵徽颔首,并未多留她。
直到出门上了凤撵,王皇后才允许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情绪。
“去延福宫。”
素华候在旁边,听到主子的吩咐,眼底略有讶色。直到走出福宁殿前的宫道,她才低声问道:“娘娘,薛妃又不是真的病了——”
宫里人都清楚,薛妃只是没脸见人才告了假。那日皇上从延福宫带走了宜容华,又留宿凝汐阁,丝毫没给她留情面。
王皇后摆了摆手,她拧着眉,若有所思:“她这般由着性子胡来,还不如真的病了。”
刚刚她想到皇上提出给宜容华设小厨房,怕是也有敲打薛妃的意思。
皇上要护着的人,薛妃却三番四次找麻烦。
从前她觉着宜容华和薛妃之间是薛家内部的事,只要两人没明面上撕破脸,哪怕她是皇后也不好插手太过。
可在皇上眼中,两人同为妃嫔,若她们不睦,甚至是薛妃单方面欺负宜容华,她作为皇后便有失察之责。
素华见皇后娘娘似有不虞,没有追问,吩咐抬凤撵的内侍往延福宫方向走去。
从坤仪宫中出来后,焦点在周芳仪和徐婕妤身上,薛姈和苏贵人避开人,选了条僻静的路,在御花园中散步。
眼看周围已经没有宫妃们的身影,薛姈踟蹰了片刻,低声开口:“苏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两人先前心中多少有些默契,只是并未点明。苏贵人点点头,示意宫人暂避。
借着今日在坤仪宫的事,薛姈索性开门见山的道:“苏姐姐可有承宠的想法?”
先前她觉得苏贵人看似性子柔弱,实则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慧修仪的话不无道理,或许自己问一问更好。
苏贵人微微一笑,她没有回答,却反问了薛姈。“若我有,宜容华会帮忙吗?”
“我自当尽力而为。”薛姈不闪不避的望着苏贵人,坦然道:“其实以姐姐的容色,一直未承宠才是怪事。”
“宫中美人如云,帝王却只有一人,能得到眷顾的女子少之又少。”苏贵人摇了摇头,轻声道:“今日慧修仪不过是借着我来点周芳仪,顺带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若咱们认了真,才叫人家看热闹。”
比起旁人,苏贵人倒是格外通透。
听她提起“咱们”,薛姈心中微松。虽然自己不方便明着向皇上举荐人,却可以帮忙制造机会。
一如徐婕妤和周芳仪,能叫皇上记起来,就有七八成把握了。
“若我将来有想法,一定告诉妹妹。”苏贵人嗓音温和,罕见地跟她开了玩笑:“等妹妹身居高位时,提携我岂不是轻而易举。”
这话分明是表示跟她站在一处,可定北侯府有薛妃在前头,她轻易不可能升到妃位,还是在委婉拒绝承宠一事。
薛姈点到为止,红着脸嗔道:“姐姐只会打趣我。”
今日她准备去御膳房试着做菊花酥,便和苏贵人在御花园中分开。只是她才准备顺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去御膳房,就被人叫住。
“宜容华且等等——”
说话的人竟然是徐婕妤。
“宜容华。”她扶着宫人的手过来,犹豫着道:“我想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徐婕妤从坤仪宫出来得比她早,离得也比她们近,按理说早就该回宫了,留在这里,显然是有心事。
“当然。”薛姈含笑应下。
见她答应,徐婕妤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上重新见了笑容。
“柳姐姐近来身上不爽,我不想去烦她。”徐婕妤特意跟薛姈解释了一句,方才道:“芷珊,哦,就是周芳仪,以前还能说说心里话,可……”
其实自己跟她也算不上亲近,只是关心过她一两次,又常常聊些吃食而已。
“周芳仪和我在闺中就相识,后来又一起选入宫中,起初还算亲密,后来就走动不多了。”徐婕妤心里藏不住事,想要找个可信的人倾诉。
她性子虽天真,被诊出喜脉的这些日子,也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不得不谨慎起来。
后宫里有想借此跟她交好的,无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皇嗣。唯有宜容华,性子温柔善解人意,又是真心关照她。
“我真的不介意周芳仪侍寝,她来看我时也不知道皇上会来。”徐婕妤苦着脸,低低的道:“被慧修仪这么一挑拨,全变味了。”
最让她伤心的是周芳仪的态度,从坤仪宫出来就开始跟她避嫌。
“这不是你的错。”薛姈先肯定了她。
孕中的人容易多思,因此伤了身子就不妙了。
“你怀着皇嗣,在宫里地位特殊,周芳仪或许也不想让你们的情谊掺杂别的。”薛姈给她宽心道:“以后有机会说清楚就好,千万别窝在心里钻牛角尖。”
“那些不好听的话,你直接怼回去就好,或者不理会她们先走开,自己的身子要紧。”
徐婕妤点点头,似乎如释重负。
“宜容华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性子,也会怼人吗?”放下这桩心事后,她又恢复了一贯天真活泼的性子,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喃喃自语。
薛姈本是在劝解她,听她有此一问,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其实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温良的性子,不过是为了生存装出来的罢了。自小被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徐婕妤,当然不能体会。
“兔子很可爱的,小时候爹爹给我买过一
对白色的小兔子。”徐婕妤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的道:“刚到家里时小小的一对儿,雪团似的——”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假山旁又有一道身影迎面走来。
“徐婕妤、宜容华。”来人是张贵仪,正笑盈盈的问好打招呼。
张贵仪如此恰到好处的出现,是从何时开始跟着她们?总不能真的是碰巧罢。
薛姈没放松警惕,微微屈膝问好。
“方才听徐婕妤说到兔子,莫非在御花园中瞧见了?”张贵仪大大方方的问,告诉两人自己前面没有偷听。
徐婕妤摇摇头,道:“只是随口说起来罢了。”
“婕妤怀着身孕,不方便养这些。”张贵仪柔声道:“等日后诞下小皇子,倒是可以养个宠物解闷。”
起初徐婕妤对她还有些警惕,听她说起了宠物,稍稍放下心防。
“我原先在家里养过小猫小狗。”徐婕妤想起旧事不由弯起唇角,可进宫后却被处处约束着,身边说话的人都少了,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张贵仪含笑点点头,“都是讨人喜欢的毛团子,尤其是小猫,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漂亮极了。”
两人聊得热络,薛姈看在眼中,猜测着张贵仪的来意。
她的确在哄着徐婕妤说话,却并无攀附之意,毕竟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卫贵妃的人,怎可鼠首两端。
薛姈不知不觉走了神,直到张贵仪叫了她的名字,薛姈没防备轻颤了下身子,方才抬头。
“宜容华是怕猫吗?”张贵仪以为她是下意识的反应。
薛姈摆了摆手,才要否认时,三人已经出了御花园,到了宫道上。
不远处,天子銮舆正在往这边过来。
三人站在宫道旁,徐婕妤因有孕特许不必见礼,薛姈和张贵仪早早准备在侧,福身行礼。
赵徽在銮舆中瞧见她们在一处,颔首叫起。
张贵仪也就罢了,薛姈跟徐婕妤在一处,两人有什么话可聊?他心中隐隐有猜测,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宜容华留下。”
听了皇上的话,两人心里多少都有些羡慕,只怕皇上本就是要去凝汐阁?
“妾身告退。”
薛姈站在銮舆前,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三人中只留下她,让她们怎么想?不过皇上身为九五至尊,自然不用在乎旁人的感受,她若要当宠妃,也要习惯被人羡慕甚至是嫉妒。
赵徽见她出神,递过手来:“还不上来,等朕亲自去请你?”
薛姈下意识摇摇头,搭着天子修长有力的手指上了銮舆。
软帘落下,銮舆重新抬了起来。
赵徽直接忽略了张贵仪,问道:“你跟徐婕妤在聊什么?”
薛姈不解地抬眸,总不能是皇上知道了请安时候的事,特意来问?可皇上该问的人是皇后,而不是她。
看到皇上眼底的一丝了然,薛姈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皇上该不会以为她吃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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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子自我有感觉良好→_→
这个念头在薛姈心里划过, 就再也挥之不去。
“徐婕妤害喜没胃口,妾身给她推荐了御膳房做的蜜饯梅子。”她如实道。
赵徽目光始终没离开她脸上,薛姈神色坦荡, 并未有一丝掩饰的心虚。
他淡淡开口:“你倒是吃出心得了。”
“谢皇上夸奖。”薛姈杏眸弯起, 笑盈盈的回他。
正当她以为这件事就过去的时候, 只听天子又道:“只聊了一路吃,没别的了?”
天子的语气似乎依旧漫不经心,却比方才更冷了点。
薛姈偷看了一眼天子脸色,大着胆子回了句:“还聊到了周芳仪。”
果然她话音落下,天子平静的眸色似乎起了一丝波澜。
赵徽挑眉:“好端端说起她做什么?”
“徐婕妤恰好提了句两人在闺中是旧识。”薛姈自是不便将坤仪宫的事说出来,只得轻描淡写。
赵徽觉出了些不对。
“朕记得你回宫跟徐婕妤并不顺路。”他自以为找到了蛛丝马迹, 有意加重了些语气。
不顺路还能走到一起, 只有刻意为之。
薛姈不自觉轻轻搔了下手背上结痂的伤口, 笑盈盈的道:“妾身要去御膳房试着做菊花酥的, 才碰上了徐婕妤聊了两句。”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赵徽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指。
他微凉的手指轻抚那道伤口, 皱了皱眉,低声轻斥:“就这样贪嘴?想要什么让御膳房去做就是了, 何必非要自己做?”
赵徽低着头看她的伤疤, 却迟迟没听到她反驳的身影。他心里正疑惑着, 手背上先砸下一颗水滴。
銮舆中如何会有水滴落,赵徽有所感应的抬头,那双漂亮杏眸中蓄满了水光, 正顺着粉白的面颊往下掉。
“妾身答应了要给您做最好的,可前几次都没练好。”以前她被罚跪被掌掴受折辱都没掉眼泪,被他说了两句难受得不行。“今日天气好,妾身就想去御膳房再做一次。”
薛姈一颗颗掉眼泪, 却愣是没发出任何声音,愈发像是受尽了委屈。
她向来都以笑面待人,懂得分寸,凡事体贴温柔,恰如一朵解语花。
如今为这事在銮舆中就掉泪还是头一次。
“宫里美人如云,各有所长,都能讨得皇上喜欢,可妾身笨拙又不解风情。”薛姈似是有点自暴自弃,含着泪道:“妾身已经得您庇护,应该满足。”
她说着,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皇上放妾身下去罢,妾身不做了,这就回凝汐阁养伤。”薛姈别过脸去,倔强地道:“请您放心,妾身会谨守本分——”
这一次话没说完,她忽地感觉腰上一紧,旋即整个人被天子揽在怀中。
赵徽低下头,姿态强硬地吻上了她还沾着泪珠的唇。
直到薛姈呼吸都变得困难,粉白的小脸儿染上绯色,赵徽这才放过了她。
“朕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放缓了嗓音,罕见地生出一丝悔意。“等你手好了,朕陪你一起做如何?”
他不喜宫妃在自己面前弄小性子,争风吃醋,可薛姈一改往日柔顺的肆意,却让他并不讨厌。
薛姈愕然的睁圆了眸子,一时忘了挣扎,没听出他话里的异样,只当天子为了哄她随口说的。
“那您不能反悔。”她手指攥着男子玄色衣袖,小声道。
赵徽欣然应许。
“朕先送你回凝汐阁,今日还有事要去御书房,不能陪你用午膳了。”他本想告诉她小厨房的事,此时说起倒显刻意,只得暂时隐去。
薛姈好奇地眨了眨眼:“那您让妾身上来,只是为了捎妾身一段路?”
对于这个问题,赵徽含混了过去。
总不能说自己一时兴起,想要探一探薛姈是否吃醋。
不多时,天子銮舆在琢玉宫前停下。薛姈下来后并没有急着进去,站在宫门前目送銮舆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薛姈轻轻吐了口气,转身进了宫门。
她应该吃醋,却又不能真的吃醋,这本就无解。
若她探听天子为何会去周芳仪宫中,实属僭越,他也不会高兴,那是她没守好宫妃的本分。
方才她“真情流露”,倒勾起天子一二分疼惜。
那看似肆意的拈酸,才是最难把握的分寸。
“主子,您回来了——”看到薛姈来,小宫女们满脸欢快的围了上来。
薛姈唇畔含笑的点点头,温和道:“有什么好事,这样高兴?”
“咱们宫里有小厨房了!”
“除了您,宫里也只有徐婕妤添了小厨房呢!”
大家叽叽喳喳的告诉她,心里满是得意。
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除了有孕的宫妃,如今后宫还没有谁低于三品宫里却有小厨房。
薛姈微微一怔,方才皇上并没有提。
难怪他说要陪她一起做菊花酥,竟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薛姈和徐婕妤宫中添设小厨房的消息自午后起在宫中传开,本是皇上直接授意皇后,却因宫道前的是生出流言来。
昭阳宫中,张贵仪正陪着贵妃说话,听到纤云来禀告消息,无意识攥紧了拳头。
无人会跟徐婕妤争,可薛姈凭什么?
“本宫听了都替你委屈。”卫贵妃神色冷了下来,她瞥了一眼满脸尴尬的张贵仪,唇角浮起一丝嘲讽,言辞尖锐的道:“你们三个一起遇到了皇上,偏那两人得了恩赏,你却成了笑柄。”
张贵仪哪怕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够得宠,自然不会被特别关照,可在这一刻,她心里仍是涌起不可名状的难过和不甘。
皇上也曾温柔地待过她——
“你有多久没承宠了?”卫贵妃却没打算放过她,冷冷的道:“本宫不是没举荐过你,偏生你总是不争气。”
张贵仪羞愧地低下了头,心里却有点不服气。
贵妃的确举荐过她,可头一次正碰上她小日子,刚报了内务司,自然没成;第二次则是西北战事起了,皇上连夜去了御书房,她的期盼再次落空。
她从位置上起身,低眸道:“妾身辜负了娘娘的好意,还请娘娘降罪。”
看她性子还算谦卑柔顺,卫贵妃敲打了她几句,摆了摆手算是放过了她。
张贵仪不敢有松懈,她若再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只怕要被贵妃舍弃了。
“吴昭容近来几次请安,时不时就盯着宜容华看,只怕心里已经种下怀疑的种子。”她低声道:“再给她件趁手的工具,等时机一到,她就会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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