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呀三哥,”石广升带头跳上马车笑。
芦苇她们上马车坐好,剩下位置都留给了男人们坐,离村不远挤挤就到了。
“二耙子回来了,你打算给他说亲吗?”翠桃碰碰芦苇问她。
芦苇一脑袋泡的看翠桃,“他们的亲事我阿爹说不要我看,怕我耽误他们兄弟。”
小妹听了噗哧笑,“不怪佟大叔不要六嫂看,你这心里也不着急的。”
“我急也没办法,大的不给我沾边,小的我更是尾巴都摸不到,自从他们去了葆江郡念书,我跟徐仲林压根没他们消息!”芦苇突然感受了她爸刚来时候的头疼了。
“哼,让你也晓得当父母的头疼,”翠桃拍了拍芦苇笑话她。
三人坐马车里有说有笑的,一路不知不觉到了柳林村,村里到处一片喜洋洋的。
“这是有啥喜事吗?”芦苇伸头问徐仲林。
徐仲林古怪的看着芦苇道,“猫狗子他老叔刚成完亲。”
芦苇连忙扒下车帘看,“娶的村里姑娘呀?”
徐三子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摸着鼻子嘟囔道,“娶了王家庄虎妞的闺女。”
“谁?虎妞谁呀?你以前相好的呀?”芦苇睁大眼睛问徐仲林。
徐仲林白了一眼芦苇,意思我这一生,那眼里不都是看你了吗?
“他六叔哪有那个福气了,是我当家的眼里人,当初他还亲自去王家庄娶人呢!”翠桃阴阳怪气的说怪话。
“你别冤枉我了,我那时候不想去是阿爹非让我……”
“是吗?我看他爷不是那么厉害的人,再说了,我又没说啥!你咋还急着护上了呢?”翠桃越说话越酸。
徐三子……
“那个三嫂,我三哥年轻的时候没心没肺的,他还有个外号叫三棒子,就是没心的意思,跟那个虎妞说好亲面都没见过,就是他们骗我阿爹跟三哥过去的……”
翠桃打断了小妹的话,“我不信,我记得他爷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了,你三哥专门给那啥金花带吃的,还给她拿了好些草药的,你看这就是三棒子?说说掰掰的,给他机灵的六叔弄个来回还有多的。”
徐仲林……
徐三子使劲咳嗽一声,“我们到家了。”
芦苇像个猥琐的刺猬,握着车帘来回在翠桃跟徐三子身上看,“说呀!怎么不说了?”
徐仲林扯芦苇下车小声道,“别看了,没看俩人要斗架了吗?”
芦苇挠挠头,“已经老棺材瓤子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呢?别人要给钱就送了。”
徐仲林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也不合适的,还好有一群孩子打闹过来解围了。
小妹扶着翠桃小意的说着话,指天怼地的发誓,她三哥跟那些女人没关系,翠桃看孩子在跟前,只能收了不快,扬起笑脸捋袖子进屋帮忙做饭。
“你们先去忙,我把东西送回去就来了,”芦苇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回去了。
屋里虾耙子烤着火在背书,磕磕巴巴的明显很久没翻书了。
徐仲林蹑手蹑脚的进屋,生怕走重了打扰到了儿子。
“阿爹你这是干啥?”虾耙子扭头问他爹。
“你不是在背书吗?我怕打扰到你了,”徐仲林正常走路进屋放好东西出来。
芦苇已经拍打好身上的雪进来了,看见虾耙子问他,“你回来看好亲了吗?”
虾耙子耷拉着脑袋,“没有。”
“不喜欢?还配不上人家?”芦苇挑眉。
“阿兄都没说亲,我做弟弟的怎么能说……”
“是吗?那兄长已经说好亲了,二哥你怎么办?”门口跑进来一个飞扬的少年,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俊秀少年。
“麻头?枣耙……兄长?”虾耙子揉揉眼睛起身,在兄长的目光里,生生咽了枣耙子三个字,小时候兄弟三个打架,打急了就互相叫彼此的土名字。
“老大?你们咋不写信回来呀?”徐仲林看见儿子们回来了,高兴的眉开眼笑的,枣耙子跟虾耙子小时候看特像芦苇徐仲林。
这长大了没一个像他俩的,枣耙子越长相貌越好看,性格内敛含蓄,虾耙子跟麻头只能算长像普通,性格闹腾的鸡飞狗跳的,凡事都要争个一二三出来。
“阿爹阿娘,”枣耙子进屋亲昵的喊道。
“你弟刚说的什么意思?你说亲了?”徐仲林抓住重点问儿子。
枣耙子脸色微红,眼睛带笑不好意思的没说话。
“学院有夫子要给兄长说亲,兄长自己也满意,我们回来就是问问姥爷的意思,姥爷要是同意了,年外定亲,”麻头嘴快的替兄长竹筒倒豆的学了前因后果。
“你呢?你没夫子看上呀?”徐仲林问麻头。
麻头脸色侉下来嘴硬道,“我不跟兄长学的,我……我让姥爷给我说去。”
徐仲林一副你嘴再硬?那死鸭子的嘴,都没你硬气的。
芦苇进屋换好衣服出来,看三个成年的少年她一时之间都恍惚了。
“别在家打嘴皮了,去你爷奶那边看看,今天家里兄弟姐妹们都回来了。”
“知道了阿娘,”枣耙子兄弟进屋换了衣服出来,不快不慢的离家去了爷奶那边。
徐仲林眼巴巴的看儿子们出门,他急的抓耳挠腮的追出去,孩子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了,做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寻找父亲帮忙。
芦苇在家制了火盆,又拿了炉子出来继续煮罐子,家里一切都忙好才去了婆婆那边。
“他们人呢?”芦苇看冷清清的屋里很奇怪。
“都跟他奶和黄泥出门了,去接豆叶回来吃饭呢!”翠桃忙空回了芦苇的话。
“豆叶怎么了?”芦苇洗干净手问。
小川娘叹气,“她自己不争气呗!不知道哪里学的小眼气,逢人就说自己没兄弟撑腰,在婆家受欺负都没人管,这不天天念叨的,出嫁后还真被婆家欺负的抬不起头!”
“川子听说她被欺负跑去帮她,她狗肉上不了席面的,反而给川子埋怨上了!不怪她婆家往死了欺负她,今天这么多人去帮她,你们看,过了这阵热闹劲,后面有的埋怨自个娘家人呢!”
翠桃抬头惊讶的说道,“都是一个娘生的,我看豆枝咋不这样呀?”
“我们看了也奇怪呀!谁看了豆枝不说那丫头志气好?要不八弟也不能给她留家里招女婿了,本来是要留豆叶的,她自己哭不愿意一心想嫁出去,”小川娘咂咂嘴觉得豆叶有今天这样,黄泥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豆枝跟她姐走动吗?”翠桃又问。
小川娘看了看门外小声道,“姐俩看着面上好的很,其实私下都不咋来往了,他八叔对豆叶都叹心了!”
“豆叶那丫头吧!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少根筋,她自己不想留在家里招女婿,她还不许豆枝也留爹娘身边,八弟怎么说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他能让黄毛丫头闺女指手画脚吗?他强硬的留了小闺女在家,为这豆叶还回来哭闹了一场,非说爹娘偏心偏疼妹子,一边哭,一边使劲的回娘家打秋风贴补婆家!就没见过这样的闺女。”
芦苇皱眉,“她是不是脑袋长泡了?”
翠桃憋不住的笑出声,“她呀!生的时候赶的命不好,她懂事起,我就没听黄泥有一天是快快活活的,在家不是哭没男娃,就是去找茬欺负草根媳妇,在不就骂豆叶丫头片子不顶事,小孩子本来学人就快,她阿娘没有给她带好教。”
“那时候黄泥也跟入魔了一样,天天这不好那不好的,家里日子过的顶顶好,她愣是看了没有满意的,她是作完了,结果却害了自个丫头!”
“三嫂这话说的是正理,”小川娘回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来到芦苇跟前耳语道;
“黄泥有几年想要男娃,都打过借肚子的主意,八弟就说你想好了别后悔,她看八弟认真了她害怕了,后面才消停下来。”
芦苇听的目瞪口呆的,“要个男娃对她就这么重要吗?”
“你不在乎黄泥在乎呀!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的,徐家兄弟几个,日子过的都是上上好,他们没有男娃壮胆,年轻看着不觉得有什么。”
“等年纪大了,两个孤单单的闺女根本撑不住的,你看豆叶现在就被欺负的不行,她婆家何常不是明眼欺负八弟没儿子呢?”翠桃理解的叹了一口气。
小川娘心有认同的跟着附和。
“既然自己生不了又想要,那就去捡一个男娃养呗!”芦苇觉得这不是难事呀。
小川娘白了一眼芦苇无奈道,“你以为男娃那么好养的?再有,黄泥也不是有肚量容人的妇人,她要是能像你们两口子似的,咋能捡不到孩子的?”
“那外面人家专门捡孩子养,就是图自己家人口壮大的,你看黄泥嘴上抱怨的,你啥时候见她真心出门捡过?”
芦苇揉揉脑门,“那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翠桃跟小川娘听了笑,还没来得及给芦苇解答,门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芦苇透过窗户看人群里的豆叶,哭的眼睛都肿了,抽抽噎噎的擦鼻涕,黄泥围着闺女打转安慰人。
“得!小祖宗回来了,”小川娘吐槽的嘟囔一句低头忙切菜。
“我要落巧宗活烧火,今天谁也别想让我挪位置,”芦苇坐去灶洞凳子上自言自语。
翠桃炒菜笑,“这位子我给你看着,谁抢我泼谁脸上去。”
妯娌三个在锅屋嘻嘻哈哈的笑,锅里的菜烧的喷香扑鼻的,天快黑的时候,徐家乌泱泱的来了不少人。
好在徐家子孙们多,小川带着兄弟们抬桌子拿板凳的,端菜上菜拿碗,是翠桃家的大小子做的。
出嫁回来的姑娘全不要她们干活,只要去吃好瓜子糖就行了,孙媳妇辈的,只有小川媳妇能干活,她在自己家煮饭,土狗子媳妇还没出月子的,帮不上忙。
“瞧瞧,我就说我跟黄阿嫂回来的巧吧!”采薇轻快的声音笑嘻嘻的,手挽着黄大郎媳妇走进来说笑。
“就属你鼻子尖,饭菜好了你到家了,”小川娘扭头笑骂采薇,还跟翠桃嫂子打招呼。
“徐婶子今儿可说了,姑娘回门不许干活,我今天回来是客,就等着吃嫂子做现成的饭菜,我没说错吧婶子?”采薇笑呵呵的脑袋搁徐母肩膀上问。
“没说错,你家大狗子兄弟呢?”徐母侧脸问采薇。
“在我阿爹那边呢!呶,你几个孙子不都回来了吗!他们哥几个许久不见亲热开了,非要在那边捞桌子吃饭,说是不想跟这边裹,徐婶子,你们老两口积余福庆呀!”采薇歪头笑徐母。
徐母伸手握住采薇的手,眼睛都要笑没有了。
“你阿爹说了,今年徐家杀年猪,明年他那边杀猪,以后两家轮流着来,这样不管你们在外多忙,都会惦记回来吃年猪饭的。”
“是吗?哎呦!婶子不知道,我小时候最羡慕别人家过年杀猪了,过完年从春上,就问我阿娘一直能问到年底的,”采薇有些感慨的看着黄大郎媳妇说笑。
“别说你了,麻花爹说,我们也该学学徐婶子老两口,家里儿孙满堂的兴旺着,是应该杀个年猪喜庆一下,到时候我特来接婶子老两口,还有弟妹们过去热闹热闹,”黄大郎媳妇柔声邀请徐母。
“我一定去,就是你不接我们都要去,”徐母高兴的说道。
翠桃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嫂子,她爹娘她知道的,咋舍得杀猪的?
黄大郎媳妇对翠桃微微点头,姑嫂的默契一直都很好。
小川娘盛好菜道,“那感情好,那天去黄大叔家我一天都不吃饭,去了就抱碗吃肉,芦苇不行上不了台面,到时候我们不带她去,让她在家喝稀饭算了。”
“五嫂说的可真没错!我阿姐吃也吃不过人,喝又喝不了多少,就连说句好听的话都是硬邦邦的,”采薇拍手吐槽她姐。
“我就不能跟去见见世面学学?”芦苇不干了。
“我看你是学不会了,”翠桃摇头笑。
“阿奶吃饭了,阿爷让我来叫你去佟阿奶那桌坐好,”草果来锅屋喊人。
“五弟妹你陪着婆母一起去,我跟芦苇这个不出门的人,把剩下的菜烧了,你上去好歹能陪佟婶子她们喝两口,我上去沾都不能沾,”翠桃无奈的摊开手,儿媳妇还在做月子,她不能抱酒喝呀!
“行,你们继续做菜我上去坐着,”小川娘也不矫情,带着采薇她们去了女桌吃饭。
徐家的年猪饭闹哄哄的吃的特别热闹,在这热闹里有一点小插曲,插曲还是豆叶,从进来就哭哭啼啼的,一直到端碗吃饭都没干眼泪!
无非是嘴里言语怨娘家,没有开口请她公婆来,不把她这个出嫁的姑娘放眼里,小妹忍着怒火劝慰了两句才好。
芦苇跟翠桃坐在锅屋角落里,一人抱一碗饭盛点菜对付着吃,烧菜做饭做的胳膊都要断了。
“三嫂你们咋不去桌上吃?”小妹来锅屋拿东西,一看两个嫂子灰头土脸的埋头吃饭,忙开口问原因。
“上桌还没我这么吃的自在,你拿啥?”芦苇啃着大骨头问小妹。
“拿空碗盛菜给豆叶回头带回家去!”小妹没什么意思的回道。
翠桃一口饭卡嘴里,“不是说她公婆欺负她了?咋还给……”
“三嫂你小声些,豆叶女婿还在桌上吃饭呢!”小妹急忙捂翠桃的嘴。
芦苇扯了扯嘴,继续闷头啃她的大骨头。
翠桃拿下小妹的手,“我们做为豆叶的娘家人,咋做的这么贱呢?”
小妹苦笑道,“现在三嫂觉得我这个小姑子咋样了?”
“你比豆叶强一百倍,她那样的,就不该有娘家人的,”翠桃第一次在比较里有了清晰的感受。
小妹听了乐不可支,拿着碗去了偏屋夹菜放起来。
小妹走后翠桃跟芦苇对看一眼,抱着碗笑的东倒西歪的,原来小妹也知道娘家嫂子们的心思。
徐家的年猪饭刚吃完次日还没散,就被黄大郎热情力邀去了王家庄,开启了红红火火的黄家年猪饭。
翠桃回家跟嫂子忙的脚打后跟的,黄家也是三个儿媳妇主导做饭,黄父老两口,陇着袖子到处聊天说笑,这给徐母看了羡慕眼馋的不行。
第273章 手欠惹是非
“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念书?”芦苇低头忙拿着罐子,给佟母吸腿上问大儿子。
佟父坐在火盆最里面,露出膝盖,对着红旺旺的火盆,膝盖头上吸满了罐子,脑袋两边各吸了一个牛角,目光也不解的看向外孙。
“连大人不是走了吗?我就想回来念书了,”枣耙子夹了一块碳放牛角里,拿起来,眼疾手快的给佟母吸脑壳上了。
虾耙子跟麻头吭哧吭哧的烤狗皮药。
徐仲林看看儿子又看看芦苇,他没有更好的发言权,所以保持着沉默是金。
青狗子吸溜着吃烤红薯,吃的嘴巴黑呼呼的还挺乐呵。
“学院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芦苇甩手看青狗子问,这几个孩子里只有小狗子说话老实。
几个忙碌的孩子手一顿,又假装继续忙碌干活,眼神暗地里警告他别乱说话。
“姨母你别看我呀!我又不跟兄长们一起念书的,”青狗子拿着地瓜急忙撇清。
“是吗?我现在去找你兄长来问……”
“三兄长在书院闯祸了,他给曹老爷的小闺女一顿打,那姑娘扬言要嫁给三兄长,兄长吓得书都不敢念了逃回来的,”青狗子一字不漏的学了偷听的话。
“好呀你!我让你嘴松的跟裤腰带一样,啥话知道了都往外说,”虾耙子腾一下火了,一把薅住青狗子后脖领心要出去。
“你好好的干啥打人家姑娘?”徐仲林瞪眼问二儿子。
“跟我没关系呀阿爹!谁知道她扮小子出言无状兄长的?人是老三打的,他打完跑了人家找来说理,他背后黑我,说是我打的人,我人不在场没法辩解,”虾耙子咬牙切齿的看着麻头。
佟母看鹌鹑一样的麻头,她信虾耙子说的话,别看麻头蔫不拉几的,那鬼心眼子多的跟蜂窝一样。
佟父无语的看着外孙,“你为啥打人家?”
麻头讨好的冲他爹笑道,“我真不知道她是姑娘,那一起念书都念两年多了,谁晓得她突然说兄长好看,还说要让她阿爹给兄长弄回去,配她家妹子的,那我能惯着她?我晚上趁她不注意,给她套筐打了一顿。”
徐仲林……
他目光看向面色如常的枣耙子,这长的跟面做的人一样,怪不得人家开口戏谑老大。
“我长这样不怪我呀!这不爹娘给的皮相吗?”枣耙子不满的看着他爹推诿起来。
芦苇拿罐子的手紧了半天,“这就是老二死都不回去念书的原因?”
“阿娘,老三也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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