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二小子了,听说昭公寺的玉牌最能心想事成了,好些学子过完年去求的,我家金兰丫头,更是一步一叩首的求去的。”
徐仲林闻言愣了一下,低头看玉牌不是特别大,甚至还有点粗糙劣质的,玉牌上刻了几个字。
“徐亲家,非是我曹兆明不通是非人情,实是我丫头的名声出去了,她不嫁你二小子,她日后哪还有活路了!”曹老爷说完眼底都是担心伤感,把一个父亲的无奈和悲愤,表现的淋漓尽致。
徐仲林点点头,“我明白的曹亲家,”说完拿着东西出门了。
孝义也不能留下说话了,他得出门采办提亲的东西,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曹老爷看人都出去了,他咧嘴笑起来脸上哪还有半分伤心,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喝茶,把玩着郎舅二人的路引。
二十日后南阳城接到一封书信,随信的还有一块玉牌。
芦苇看完信面色铁青,晚上两个儿子回家吃完饭,她砰一声拍桌子了,“跪下!”
虾耙子跟麻头对看一眼连忙跪下了,咋了?他们好好的没闯祸呀?
“给我耳朵拉好了跪,”芦苇火大的看着俩儿子。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去拉扯人家姑娘的衣服了?”芦苇目光紧紧的盯着俩人看。
“没有呀!谁敢拉人姑娘的衣服?不要命了吗?”麻头脱口而出昂着头。
“老二你说,是不是敢做不敢认的?做人可以风流,但是不能下流,你拉人姑娘的衣服,岂不是要她去死?”芦苇严厉的斥责道。
虾耙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娘,“我冤枉呀阿娘!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拉扯别人衣服呀!”
芦苇看兄弟二人半晌不像说假话,她皱眉道,“你没拉的话,那为何曹家父亲要拉你阿爹见官?他口口声声的说,你坏了他闺女的名声,还说你拉他闺女的衣服时,有不少人可以做见证的。”
虾耙子睁大眼睛瞬间跳起来,“他冤枉我,是曹丁香(学院用名)被老三打了气不过跳河,我看热闹的时候怕出人命,好心下水救她,她太重了我薅着她脖领子爬上来的,这怎么能成拉扯她衣服呢?”
芦苇听完气得手都抖了,“你……你好歹也是男子,你怎么动不动就去打人家?”
麻头缩着身子躲虾耙子后面,“阿娘我不知道她是女的,我要是知道了,我肯定不当面打她了。”
芦苇……
“真的,二哥可以给我作证的,”麻头说完用力的扯着虾耙子抵挡在前。
虾耙子使劲咕扭都没挣脱掉人,他恨呀!他怎么会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兄弟?
芦苇用力的戳了戳俩人的头,“为了人家姑娘的名声着想,你阿爹,让老二跟曹家姑娘定亲了。”
“啥?我不要娶那个母老虎,老三惹的事让老三娶她去……”
“人家看不上老三,非要嫁给你,呶,那个玉牌看到没?都是人家一步一叩首的求给你的,你们要是再给我弄出幺蛾子,我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芦苇赶在儿子尥蹶子前说了重话。
虾耙子瞬间就萎了,有些不开心的蹲下不说话,他阿娘从来不说假话的。
芦苇目光严厉的看着麻头示意他出去,她拿了马扎坐下道;
“老二,那姑娘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当时的确也是好心救人,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姑娘被人这么救上来,她不就跟跳水死一样吗?”
“你看她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放下身架给你求东西,女子有诸多的束缚不易,特别是遭人口舌的时候,比刀割火烧还让人疼,你若不喜欢她,她又实在活不下去了。”
“就跟她当面说清楚,徐家还是照常娶她进门来,日后过个一年两年找个借口病死,换个名字重新生活,我跟你阿爹会多多的给她置办嫁妆再嫁的,”芦苇真希望当年的她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好人家。
虾耙子抬头看他阿娘红着眼睛答应了。
芦苇抬手拍了拍虾耙子,“做人不能没有担当,出事了就赶紧解决,遇事逃避不是一个男儿该做的。”
“我记住了阿娘,”虾耙子低头答应道。
“去温书吧!”芦苇起身她也有事要忙。
虾耙子起身箭步冲向书房,不多时书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架声,听着声音挺惨烈的,特别是麻头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老远。
徐仲林预计最迟四月回去的,结果中间弄了这么一出事,拖到五月份才动身回南阳城。
芦苇在豆庄忙的恨不得掰成八瓣用,香院子交给了采薇带人做香,她自己一头钻进了酒坊忙的日夜颠倒。
“二东家可看见大东家了?”郭飞大喘气的来到香院子问采薇。
“不是在酒坊吗?”采薇奇怪的问郭飞,顺道把手里的葫芦挂在通风处晾着。
“酒坊没有大东家我才来问的,陈县令来豆庄察看了,”郭飞焦急道。
“县令来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人,”采薇一听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脚就跟着到处找她姐,找了好半天最后在家里找到了人。
芦苇在家睡的昏天暗地的,忙了一夜加上午半天,这会正睡的香呢!
“阿姐醒醒陈县令来了,”采薇轻轻的拍了拍她姐。
芦苇迷糊的睁开眼问采薇,“他来干什么?”
“郭总管说是来察看的,他正到处找你呢!你昨晚忙到什么时候才睡的?”采薇一边问一边给她姐拿衣服。
芦苇一翻身又躺下了,“采薇我不露面了,你跟郭飞出去陪着看看,新来的县令至今还没露过底牌。”
采薇闻言放下衣服,“明白了阿姐,如果他要别的新迁村民来学咱们的东西,咱们可以答应他吗?”
“可以答应呀!条件就是十月份我需要他来豆庄露个面,只要他同意了,豆庄的学堂也对新庄民开放,当然,束脩吃食他们要给的,豆庄孩子免费那是人家娘老子自己挣的。”
“让郭飞点点他,豆庄可不仅仅是他的税收大户,只要豆庄好了,我们可以带动他治下的所有庄子好……”芦苇突然起身坐着愣了片刻。
“怎么了阿姐?”采薇奇怪。
“我想他今天来……应该有投桃报李的意思在里面,”芦苇眼睛亮了。
“怎么说?”采薇三两步跑上前道。
“镇街恢复了需要商家,他想让豆庄去镇上有商铺,只要豆庄一挪动了,山阳镇自然就能好起来,他这个县令就有指望,或许我们可以跟他合作一把,衣服拿来我亲自去见他,”芦苇伸手要衣服穿。
“阿姐……”采薇迟疑了起来,还跟官家合作吗?她们吃了吴大人多大的亏呀?
“采薇你记住了,自古行商做大都脱离不了官护,除非你是挑担子的货郎,那还有地痞卡着你呢!”
“现在我们可不比十几年前了,陈县令是不敢轻易对我们做什么的,我们互相合作了,以后在山阳镇就深入扎根做大。”
“慢慢的这镇里一带,就该咱们说了算,他反正只求有政绩升走,会老老实实的帮我们,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日后地头蛇长大了,这里无论来多少新县令,都不敢撼动我们,除非豆庄自己作死胡作非为寻死路,行商要么小打小闹老实过日子,要么使出浑身解数往大了做,不然注定是被人吞了,你明白这里的道理了吗?”芦苇觉得采薇应该要懂的。
采薇怔了片刻似乎有些明白了,“阿姐是打算让徐家盘踞山阳镇?”
芦苇穿好衣服摇头笑,“我不打算让徐家盘踞,我准备让二小子盘踞在这里,老大眼睁的看着要定居葆江的,凌湾庄后力薄了帮不上他多少,如果再加上一个山阳镇的豆庄呢?”
“那麻头你打算怎么办?”采薇又问。
芦苇整衣服的手顿了片刻,“我是有私心的,我把辛苦的脏活累活,都安排给了老大老二,我是想让麻头过些轻松自在的日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并不想他去走什么仕途或者经商。”
“但是你姐夫不同意,他一心盼着麻头好,有出息,有出息的人太累了,还不如待在爹娘的羽翼下自在!”
采薇伸手拉住她姐的手,“阿姐,麻头比你想象的要聪明,你我都是年轻时过来的,有本事的人,谁愿意混吃等死?你们既然都花心力培养老大老二了,那更应该多对老三上上心,就我们家青狗子那样的,我还都死命的抽他,你可不能心软了不要求麻头。”
“妹子今儿对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姐夫这一生当夫君、当父亲,做的都是相当的好,麻头是他唯一的骨血,你当阿娘的,更应该全力培养支持他,不看他自己上不上劲,你看看姐夫的白发呀阿姐!”
芦苇看着采薇抽出手给她理垂下的发。
“我记住你的话了,也许我真的上年纪了,心已经没以前那种要强了,我给麻头安排的生活,就是我做梦都想过的生活。”
“谁不是呢?我以前做梦都想养猪,现在家里还养了三头大猪,庄子上更是成千上万头的猪,那也不耽误我继续还想养猪呀!姐夫唯一的骨血,应该得到最好的阿姐,”采薇咧嘴笑。
“老大老二你姐夫也当成亲的了,特别是老大这次出的事,他担心的夜里都睡不着,当初让他别养,梗着脖子跟我争他愿意的,这会知道操不完的心了!”芦苇吐槽完,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出门了。
采薇跟在后面笑,姐俩找到郭飞去小福庄见县令。
“陈县令常服来的还是官服来的?”芦苇问。
“常服来的,带着一个随侍的小厮,”郭飞低声回答。
芦苇抬头看庄子远处的田里,少数的庄民们三三两两的在砍草,大部分都分散在官道上修路,豆庄弯弯曲曲的小路都修的差不多了,只剩主干道和凉亭护栏没动工。
“石条路修到一半了吗?”芦苇扭头问郭飞。
“哪有这么快呀东家,北边的路到是修的差不多了,房子都按照图纸规格,建成了庭院木结构的,若是东家嫌弃进度慢,咱们再加人手?”郭飞也能理解芦苇的焦急。
“再加人手进来,这进度十月打死也赶不上工,接来的姑娘们都还习惯吧?”芦苇想了一下问道。
“习惯的,直嚷嚷咱们这好,”郭飞嘟囔回答,能不好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不让干活见人的,吃饭都恨不得喂嘴里才好,这要是他也愿意待着呀!
芦苇看郭飞的表情笑,“通知一声,明天我跟二东家要过去看看,让那边的管事烧好沐浴的汤,我打算明天用二东家新做的香浴膏。”
“好的东家,”郭飞急忙应答好。
三人顺着小福庄转了一圈,最后在肉坊见到了传说的陈县令。
挺年轻的,约么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紫红常服衣裳,很衬他不算白的皮肤,周身气质文秀里带着不易觉察的紧张,一看就是没有背景的县令。
“他不是府城百陈斋家的人?”芦苇低声问。
郭飞笑着看陈县令嘴里回道,“不是,与安岳府的陈家关联不上,是一个小地方考出来的官。”
芦苇目光闪闪上前一步恭敬道,“民妇不知县令大人亲来,有失远迎,望县令大人莫见怪。”
“是本官无状唐突了豆庄幽静,不知这坊子本官能否进去看看?”陈县令指着门笑道。
“可以,郭总管快去打开门,请县令大人进去看看,”芦苇扭头吩咐郭飞过去开门
郭飞忙不迭的过去打开门,“县令大人请!”
陈县令也没推辞抬脚走进去,肉坊里密密麻麻排了肉,干干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味道。
芦苇看了采薇一眼,抬脚上前一步站着没说话。
采薇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出来快步去了上庄吩咐人整治饭菜。
“这就是五福火肉呀!”陈县令仰头呢喃的笑问。
郭飞看了看芦苇低头回道,“大人喜欢哪个味道?小民这就给下下来……”
陈县令举手阻止,扭头看着郭飞解释笑道,“本官未入仕时,在家乡曾听闻过五福火肉的名字,后来本官科第了派人去买,却不曾在遇见五福的火肉了!”
芦苇给了郭飞一个手势,再上前一步抬起头看着墙,“豆庄经历过不少事,大人想必都知道了,如果大人不来山阳镇,豆庄怕是会如同这火肉一般,无声无息的就没了!”
陈县令挑眉,“佟东家这话何意?”
第278章 再借鸡生蛋
“豆庄最早的时候,是我跟我阿爹用所有的身家换的,刚开垦出模样前知府便来了,前知府那时需要政绩和人口,放眼南阳城,能被他所用的人几乎没有。”
“大的商家不能为他用,那就用我们这样的小商家,就这么我们豆庄名义上是我佟家的,实际上……”芦苇说到这苦笑起来。
“我们的豆庄没有了,还要负担庄里安置的庄民生存问题,好在民妇家里十几年前认识几个人,他们听说豆庄的事后,帮忙呈递了详情。”
“豆庄这才大力开发商路、以及庄内的各种农物贩卖,后来前知府参与了窝藏谋逆,豆庄突然变得没人管了,自然就被人瓜分了,庄子的主人不在了,这些农物自然就没了!”
陈县令皱眉听完没说话,关于南阳城逆贼知府吴斐汝,他是耳闻听过的。
南阳城能有如此繁荣景象,都是他一手做出来的,可惜了!竟然窝藏前朝皇子密谋新立,就是天大的功绩也保不住脑袋!
郭飞把陈县令看过的肉,都亲自下下来包好放筐里,回头等人走了送给他。
“五福火肉还能在卖出去吗?”陈县令轻声问芦苇。
他走马上任到南阳城治下县镇,来的第一时间,他的老师交待他的事情,不是南阳城如何的繁荣,而是告诉他眼前这妇人的本事,让他一定要打好关系早日升任。
也有相熟的人私下告诉他,南阳城有此繁荣景象,她至少要占一半的功劳!
至今还有不少人手里存了一份,南阳城第一次斗赛送去的邀请函,据说邀请函上的东西,都是出自这妇人之手绘制。
芦苇叹了一口气看陈县令,“这就看县令大人想做到什么程度了。”
“我?”陈县令不解的看着芦苇。
“豆庄这几年没有东家管着带领,早就成了漏筛子,我也是去年十月份从天济府回来接手的,庄里所有的生路都被人抢光了,不得已我只能大刀阔斧的整改寻觅生机。”
“若是县令大人不信民妇的话,我可以领大人到处去看看,”芦苇余光看这县令挺上道,觉得可以再进一步详谈。
陈县令没说话心里评估芦苇的话,半晌道,“本官跟佟东家转转。”
芦苇跟陈县令并排走,郭飞和侍卫殷勤的跟在后面陪着,四人不快不慢的步伐去了北边。
“这里是?”陈县令问芦苇。
“这里是十月豆庄客商来住的地方,十月有斗赛,豆庄能不能觅得如意,就看这里住的舒不舒心了,”芦苇没有深入的解释。
陈县令看人累的满头大汗的挖小池子,有的小池子都砌好了白玉石,池子不大,约么两三个人用,池边还修了架子种了花树。
“这路修出来不少钱吧?”他脚在石板路上踢了踢,路两边栽了花木树竹,还堆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是不便宜,但是为了盘活豆庄也值得了,”芦苇笑着回答。
陈县令踢路的脚顿了顿,而后忧心的说了一句,“豆庄千把口子人有佟东家谋划操心,山阳镇新迁的五个村民,还不知如何解决温饱呢!”
郭飞竖着耳朵听完老实的不抬头。
“大人不是来了吗?他们还愁温饱呀?”芦苇状似惊讶的问道。
陈县令闻言一愣好半天没回神,终究是资历太嫩了,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打太极打不过芦苇这个老油子,从他进庄到跟芦苇说第一句话开始,就被芦苇主导了话语权,跟吴大人比简直是不够看的!
芦苇不经意的看了郭飞一眼。
郭飞咳嗽了一声上前讨好道,“不知大人新迁来的村民,总的有多少?家家户户有无家当?”
陈县令面色一松笑道,“五个村不多不少两千人,都是比照南阳城的通告划分,每家每户三亩田一个房地基。”
郭飞一听忙不迭道,“不知大人可愿意他们来豆庄修路?就是工钱可能少点,但是我们豆庄管吃饭,我们东家刚回来接手,一出手这么大的手笔,跟大人说实话钱不凑手,不过大人可以放心。”
“一旦我们豆庄整修好了,十月斗赛抢到客商回来,到时候大人过来说两句,只要有了订单进门,别说五个新村子了,就是再来五个村子,咱们都能给它带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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