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梧,你应该清楚陈桑晔的性格,如果我晚上把你领回陈家会有什么后果。”
女生在他面前啜泣,蒙在被子里的胴体颤抖,“你有这么讨厌我吗?”
简时衍离开房间,直言心中所想,“讨厌。”
结果人尽皆知,陈桑梧后来选择出国,时过境迁,他以为她想通了,今晚又闹出新的事情。
客观意义上来讲,简时衍不算古板沉闷的男人,反观刻意强调欲盖弥彰的侃侃而谈如何爱一个人。他很务实,嘴上功夫远不如质朴单调的行动来得更实际。
两人的交集没有可圈点的地方,太多次的擦身而过,他当然对陶枝念有印象。
近似的内容不是没听过,不自信的感受千变万化,情爱里关系界定复杂,习惯将问题症结归于自己。
转瞬即逝的触动之后,陶枝念不禁喟叹,简时衍在她面前不过稍微低头,她竟然不知不觉中又上了对方的套。
毕竟关系尚未拍板,未来有无足够安全感与否,不是靠着一句口头上能否说些虚无缥缈的情爱,就能够决定的。
陶枝念深知问题源自于何种慢性沉疴,不再去观察对方的反应,视线转移至窗外,嗓音变得有些干涩,“那我还挺荣幸的。”
驶进学校,简时衍心情很好,来源于男人得逞后的胜利者姿态,抿着唇,似乎噙着笑,“小桃老师,今晚有什么感想。”
“解决了一个很烦人的相亲对象。”
陶枝念犯困,捱到目的地,一语双关,绝无多重内涵。至于其他,连同眸色都不觉暗了暗,不想简时衍觉得她似乎很在意。
她总还是知道不能亲完嘴,真当做装作无事发生的,临走时矫正语调,尽量让话里语气显得郑重。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再磨合磨合。”
比如,陶枝念没来由地在想,毕竟她或许只是在某个分岔路口里,刚好出现在简时衍的生活之中的人物罢了。若过段时间简时衍认清自己是一时兴起,想要脱离与她纠缠的藩篱,自然可以无声息地将她甩开。
然后他们相安无事,经过教学大洗牌,不久的将来简时衍离职,她不会再与相亲对象共事,一切再次回到原点,也是极好的。
她从未奢求过被人放在高位,或是能够被人有多少在意,有时候就算有血缘关系做纽带不见得有点可怜卑微的爱,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任何关系都瞬息万变,能共度一段相识一场,亦是很难得可贵的事情了。
简时衍颈间喉结动了动,伸手微微握住陶枝念微凉的指尖,像是格外好商量的样子,勾起手指对着女人指腹轻抚摩擦, 反问,“这样的磨合?”
陶枝念觉得接吻时那种背后细密的痒重新出现,明明是很平常的举动,却好似被赋予了更为捉摸不透的暗示。
她的脸重新又变得很热,唯剩眼睫频频颤动,很快收回了先前的话,极力撇清关系。
“谁要和你这么磨合啊。”
第27章 .也是,以后都是一家人。
暂且不提磨合,陶枝念回到公寓楼,身子骨犯懒,换过家居服在床上赖着好一会,终于舍得振作起来先去洗漱。
她还是收到了江行岸的消息,仿佛在变相确认安危和动向,话里关切发来一句,「枝枝,到学校了吗?」
陶枝念回以表情包,「谢谢江总关心。」
至此,再无下文。
浴室水汽氤氲迷蒙,女人抬手,指尖触及镜面抹去表面的热气,缓缓端详起镜中显露的胴体。
像大多数成年女性,陶枝念的体格自青春期开始固定。工作后作息愈发混乱,近期经历体重波动,她好像真的长胖了,胸部还有些胀,真不知该不该庆幸生理改变发生在了该继续发育的地方。
思绪重新落回嘴唇,大梦一场顺水推舟,原则性松泛且又没多少底线的人默许纵容。她叹了口气,竟能直接和简时衍演变成接吻能够唇齿交缠的关系。
若必须给出评价,由于缺乏对照组,陶枝念只说得出一句,简老师看起来很会。
镜中人嘴角扬起弧度,从两次接吻的感受里回过神来,抱着飘飘然的心情,陶枝念难得有闲情细致地准备好好洗个澡,慢腾腾地用磨砂膏搓了身子,不嫌麻烦地继续涂抹护发产品。
身心在精油的馥郁香气中得到慰藉,管他张三李四江总还是简老师,女人探究如何爱自己好好生活才是人生课题。
东边日出西边雨,至少在冲洗一半时突然停闸之前,陶枝念都是这么想的。
头发还打着泡沫,打开水龙头,发现连洗與台都停了热水。打开掌上校园的后台看到通知,事故出自学校开凿新供水系统,夜间波动可能会出现单号数寝室号的公寓,因为线路维修断电断水的情况。
陶枝念求助于宋艺璇,对方可能在忙未能回复。经过几次调闸失败,陶枝念捧着手机,无奈之下只好给大厅的管理员拨去电话问解决方式。
值班室女楼长接起来下意识甩锅,归咎称线路问题照理前两天就通好了,待会儿会尽快上楼查看情况。
陶枝念吸了吸鼻子,十度以下的天气若将就冷水接着洗头,恐怕明早感冒就没那么划算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难得宿管人员效率高得出奇,走廊凉风伴着开门的动作,丝丝缕缕灌进来。
“刚刚都还好好的,突然洗一半水就停了...”
她还在发着小牢骚,见到的人不是宿管阿姨。先前厚睡衣沾过污渍,陶枝念随手套了件夏季吊带裙,白浴巾盖在在肩上吸收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显得身子骨只剩下薄薄的一片。
访客不是宿管,想什么来什么,门外是提着东西的简老师。
门半开着,陶枝念留了一条只能让她弹出脑袋的宽度,现在的穿搭根本不适合见人,尤其当会面对象还是个男人。
发丝滴着水珠,甚至发尾还有未洗净的绵密泡沫,她睫毛微颤,意识到穿着的睡裙露肤度高,略显慌张地连忙收紧了肩上的浴巾遮挡关键部位。
开口变得磕磕绊绊,简时衍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是有什么事吗?”
话脱口而出,二人在关系上就显得疏远了不少。
比起声音,简时衍先闻到了女人刚洗浴后散着沐浴后的淡淡沁香,视线扫过她此时不设防的装束,先一步自觉移开目光,“听陶老师在车上喊头晕,去买了醒酒汤。”
晚上确实吃了一餐很糟糕的晚饭,实在没想过有人会把她梦呓般闲扯的话放在心上,堪堪将门再扩出一道宽度。
“谢谢啊。”
陶枝念短促地应声,显然受宠若惊,腾出手接东西,保温袋看着小,分量意外地沉,多念了一句,“吃不完的。”
“石锅牛肉醒酒汤,随便吃点夜宵暖暖胃。”
简时衍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源自原始的欲念,促使他克制自己的视线,压抑住余光注意女人头发滴落水珠的路径。
这些水滴会汇向何处,是否浸湿后颈,又该如何滑向后背。
小桃老师太纯了,甚至丝毫没有意识该有所防备,仍旧用那种人畜无害的眼神看着他,明明身上都还是湿漉漉的。
他清了清嗓子,“找到地方洗澡了吗?”
室内外温差大,皮肤裸露在外的部分被风吹得冻腿,陶枝念瑟缩得抖了个冷颤,四肢都很凉,“还在等楼长上来看情况。”
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待会儿去热水房接开水,调兑水温将就下明早再说。
“去隔壁吧。”
陶枝念愣过一瞬,面上接着拒绝,“刚和宋老师说了待会儿去她那。”
“这样。”简时衍轻笑,辨不出喜怒,“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宋艺璇下楼。”
简时衍说的是真话,确与宋老师在二楼转角偶遇,看这位同事火急火燎地往二楼楼道深处的房间走,男人补了一句,“她大概今晚不会回来了。”
随口扯的谎一点就破,她诧异,“为什么?”
简老师倒是只提建议,“我待会儿就走,多穿点过来别感冒了。”
事已至此,与其冷天波折接热水,大概是简时衍多数时候在她眼前的形象过于正派,她没再接着推脱,总不会趁人之危再做出格的事情。
“那我准备一下洗护用品。”
陶枝念端着洗脸的小盆,咚咚两声的尾音结束,或许是她的错觉,里面的人似乎已等待许久,仿佛时刻在门边候着她。
还没等她仔细观察陈设,先感觉到暖气开得比她房间还要高几度,空气干燥,惹得她嗓子有些痒,别过身咳了两声。
未开封的依云随即递了过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陶枝念端着小脸盆,简时衍误以为她在意瓶盖,扭开了递给她。
环顾一周,房间添置了单人沙发,另外东西很少,布置风格过于极简,甚至看不出有居住的痕迹。
简时衍道歉说屋子里乱了些,含蓄地解释,“家里老人出院回老宅,有段时间没住公寓了。”
陶枝念跟着客套,“很干净了。”
房间没有任何异味,谈何杂乱,颠覆陶枝念对男性这类群体的某些刻板印象。简时衍很爱干净,就算是临时休息的落脚处,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床头柜上放着无火安神的香薰。
毕竟是来异性的卧室,陶枝念换了件保守的睡衣,衣服标签处正扎着皮肤,后腰的某处被刮擦地泛着痒,略有点不舒服但可以忍受。
简老师敏锐地发现了异样,话里关切,“人不舒服吗?”
指尖探了过来,落在她额间,对方并非是想做什么,单纯为她探查体温。
从前她听室友分析过,如果没认识多久的异性和你相处时总喜欢动手动脚,那多半轻浮不靠谱。
话虽如此,当亲密的举动在特定空间下切实发生时,肢体反应明显,面对寻常自然的亲近,陶枝念没有反应出任何抵触。
陶枝念下意识为行为找补,未发觉简时衍有何处做得不对的地方。毕竟只要推敲,大部分想要接触的信号都是她发出的,是她先给简时衍能够再进一步的暗示。
手臂关节的触感惹得她垂下眼睫,钥匙已然落至手心。
“晚上好好睡一觉。”
陶枝念洗得很快,头发吹到半干出来时,简时衍说到做到,屋内空无一人。空调还开着,她想找到遥控器,被桌前收拾规整的纸质墨迹吸引。
「爱并非毫无价值。它源自天性,是一种必需。爱的欲望该得到哺育,痛苦该去品尝,蠢行该去实践。」
陶枝念写完信件都没有回看的勇气,那日匆匆完成交付后,内容随着简时衍誊抄于纸张的印记,重新涌上心头。
脑子有些混沌,本该关掉设备直接回房间才对,驻足在此窥见一隅的晦暗秘密,如同提前看了写着参考答案的答卷。
她只见过简时衍的板书字体,没想到硬笔字的笔力遒劲,结构匀称明显也是练过的,行笔流畅自然。
陶枝念大学还专门去了解过字迹心理的选修课,作业改得多了,长期面对大量字迹,有时候改卷分到批阅联盟的阅读小题,歪七扭八字体何来性格之说,都是各有各的丑法。
卡片的反面赫然留存磨痕,他给出了回复。
「好幸运你像礼物一样出现在我生命里。」
她莫名鼻酸,指尖停落在此,依照对方的性格,恐怕很难让简时衍启齿亲口同她说清楚。
想法破土而出,陶枝念在空荡的屋子停留了一会,惊觉沦陷于指代不明的文字,赶忙检查完屋内的水电关灯离开。
回房时碰上某位她叫不出名字,但资质略显年长的老教师,颔首算打过招呼,便相安无事地离开了。
周一例会,在致知楼的小型会议厅,又是新的形式主义。
陶枝念到得早,寻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落座。没过多久,陆陆续续会议厅逐渐坐满了人。
年级组长催促所有人,及时提交新的教学计划安排。陶枝念啃着笔头,翻着先前写过的总结,时间紧任务重,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直到桌面被人轻扣两声,来者的问询因迟来没位置显得礼貌。
“这位同仁,这边有位置吗?”
陶枝念回神,觑了简时衍一眼,果不其然又是他。
那晚他将钥匙给她,在她进浴室前意有所指说,「正好有个再和你见面的理由。」
他们要见面,哪里需要精心设计,有心人主动搭话,陶枝念合上教案,往里移了位置让座。
本次开会的负责领导开始念演示文稿,环境归于安静,只有主任在台上高谈阔论。
缺补的材料有一处断了思路,陶枝念翻着记录,还在找存过的成绩小分表,思忖表述方式。
至于简时衍的反应,可谓是太自然了。他神态自若,坐到邻座单纯只是没找到座位,他们仍旧在外人眼中该是不熟的关系才对。
中性笔停在纸面,即将晕开一片。
陶枝念转着笔尖,状似无意瞥了眼身侧的男人,发现简时衍也带了学生的试卷作业。
手肘不可避免因距离有一搭没一搭有些触碰,他在很认真地工作。陶枝念绝非心猿意马,从简老师坐到她身边起,二人没有多余搭过一句话。
说不明白,陶枝念呢,就是莫名不自在。
这类会议一向固定的位置,侧边一排有四个座位,她躲在倒数几排的角落里,远离主流坐在中间的人群。
身后坐的是谁,她没在意;领导在讲什么,她自然是没听,装模做样地动笔,实则在编排教学设计。
简时衍则是试卷直接摊在桌面上批改,连装都懒得装。
不过这种例会,没人会真的去听领导讲话的内容。她放空思绪,阶梯式的座椅坐着并不舒适,脚尖轻点着地面。
简时衍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本就清润的音色在耳边如簌簌细雪,说出的忠告中肯简洁,在纠正她的坐姿。
“枝枝,不要抖腿。”
闻声,陶枝念坐得直了一些,耳根似乎被当众亲昵的称呼烫到,敛眉调整坐姿,发现旁边还有其他空位,没等她计划如何往里面再移一点,那人收盖上钢笔,凑近盯着她,又喊着她的小名。
陶枝念寻了张手边的空白纸面,写下一行字,不着痕迹朝右边递了过去。
「您好,能别这么称呼我吗^^」
甚至有商有量出于礼貌加上了一个粗鄙的笑脸。
「小桃老师,我不好。」
对方红笔圈起了那个您好,较起了真,洋洋洒洒三个字判定了此盘死局。
「简时衍,注意影响。」
陶枝念写着男人的名字,落笔潇洒肆意,企图认真说理,难得郑重其事,「你叫我枝枝,简之之怎么办,身边就会有两个之之。」
那人关注点偏移,莫名暗爽,“也是,以后都是一家人。”
她无言语塞,不禁又上了对方的套,什么时候变成一家人了。
会议半程,简时衍起身出去接了电话,便没再回来过。
待到结束散场,大群发了复盘文件,有人从背后拍她的肩膀,张清乔向她发出邀约,“待会儿一起去吃饭吗?”
语文组紧接着晚一自习课还有研讨会,张清乔是语文组与她年纪相当的同事,目前已经是一级教师,亦是十三班的班主任。
高二语文组算是人比较多的教学组了,除去大部分已婚,年轻的几位都是未婚未育的状态。
张清乔性格好相处,平日里搭伙吃个饭都是常有的事。陶枝念还没饿,跟着她去教师食堂,碰巧遇上了赵樾尔。
“你们知道刘主任住院的事了吗?”
几人落座,惯例分享八卦,陶枝念想了想对上了号,刘主任应该指的是数学组的头头。
她和这些领导平时没多少交集,同事间闲言碎语,多数听听也就算了,很少做评价。
“咱们班刘主任倒下了,不知道我们十三班的数学会指派谁来教呢。”
张清乔闻言怅然,又问了一句,“数学组的刘主任原本在教哪两个班来着?”
赵老师心中早有了答案,小孩子嘴都没个把门,怡乐回家边怨简之之吵闹,边忿忿说起他来语文组办公室绝对是故意的。
这位即将接盘十三班的数学老师,人选已定,赵樾尔侧头看了眼陶枝念,可不嘛,人家绯闻对象正一言不发地安静吃饭,显然毫不知情,便也没多说。
倒是张清乔临走时,压着嗓子悄声问,“你和数学组的简时衍很熟吗?”
陶枝念本在发呆,话题落在自己这儿,下意识以为是开会时和简老师的互动被误会了,端着餐盘起身离座。
“不熟呢。”她琢磨张老师为何这么问,当即状似无意地摆了摆手打哈哈拿别的话搪塞,“他就是我们班的代课老师,怎么可能会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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