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说我是小孩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没惹娘亲生气,娘亲作何不留咱们用晚饭?”
“我少了你一顿饭还是怎么,还惦记别人家的。”
“那怎么能一样!”小团子柚柚表示不认同,“娘亲留我们用晚饭说明喜欢我们,现在这么早就把你赶出来,说明就是不喜欢你,还连累了我。”
对此温庭修小朋友表示很不满,对他这个阿爹充满了失望!
“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到底何时才能娶上媳妇儿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后娘啊。”
“我也想要有人每天给我讲故事,书院里的小朋友他们都有娘亲讲故事......”柚柚是失望也很难过,他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脸,闷闷的抱怨。
温照凛可不吃他这一套,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晚上没给你讲故事吗?我堂堂一个王爷,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再说了,你都叫人家娘亲了,本王娶上媳妇儿不是迟早的事吗?”
对于温照凛的说辞,柚柚表示难以入耳,他扭头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男人,随即收回眼神,摇摇头嫌弃的说道:“你的声音能和姑娘家的声音比吗?还有你都讲的什么故事,你见过睡前听鬼故事的吗?”
“也就是我胆子大,皮糙肉厚,这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了四岁,你若是再不找个王妃,给我找个后娘,我真的不敢保证我能活到及冠。”
柚柚小朋友可谓人间清醒,对自己和父亲都有清晰的认知,并且这些年真的是在努力的活着。
温照凛被逗笑了,虽然小孩子的话半真半假,但是的确有趣儿,仔细想想又不无道理。
“你就不怕本王的王妃将来对你不好?不给你饭吃,成日让你做那些糙活儿累活儿,睡觉只能睡柴房,冬天没有棉衣,夏天没有冰镇的绿豆汤,中暑了也不给你叫太医,让你自己难受。”
秦杳不背这个锅......
温照凛承认自己这话有艺术加工和威胁的成分,谁叫这小臭屁这么说他呢!
“嗯——你是成了亲就要嗝儿屁了吗?”
“还是说成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习俗,比如你会变成一个瞎子傻子,什么也做不了?”
柚柚认真的发出疑问,他不承认自己在诅咒父亲,他是怀着一颗纯真的心开口问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的事温照凛已经许久不做了,没想到今日在小臭屁这栽了跟头,“诅咒你老子短命?真是本王的好大儿!”
“你放心,本王就算一命呜呼,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间受罪。”
“到了阴曹地府,本王照样可以养你,人生不得圆满,鬼生一定风光。”
父子两人在马车内你一言我一语,车外驾马的赖阳听得满头黑线,虽然已经见惯了这父子俩之间互相嫌弃又互相惦记的相处模式,但是几日这番言论,正常的父子关系应该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将军府离广平王府不远,也即是三条街的车程,父子俩说话之时,赖阳已经驾着马车回到王府了。
温照凛把小臭屁包下马车,早已等候的管家就凑了上来,接过小团子,然后跟温照凛说:“祝公子带着人来了,说是带了什么人的真迹,已经在王爷院子外等着了。”
小团子靠在管家怀里,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温照凛,他知道,每次这个祝大叔一来,父亲就不会跟他一起用晚饭。
他已经习惯了,还不等温照凛开口,他就抢先一步说道:“跟你的书画过一辈子吧,我不会给你留饭的,哼!”
小团子说完便催着管家进屋用晚饭,还嚷嚷着饿的不行。
温照凛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目送管家抱着小臭屁离开。
等人消失在拐角的拱门处,温照凛才带着赖阳往自己的院子走,只是此时的温照凛,俨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跟刚才同柚柚插科打诨的模样判若两人,赖阳也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跟在后头,两人浑身上下没有回府后的放松,反而是更加谨慎和冷漠。
外人都说广平王生性风流,不务正业,广平王府更是奢靡之极,日夜歌舞升平。
但实际上的广平王,就如秦杳所说,表里不一,而正真的广平王府,奢华不假,但是也低调,整个王府更是见不到几个下人,同外界所言可谓毫无关系。
至于外面为何会那样传言,温照凛功不可没!
广平王府很大,是当年温照凛封王之时皇上下旨建造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皇上亲自下旨,王府建造规格,一切按照最好的来。
不过别人兴许不知道皇上打什么算盘,但温照凛不傻,在上百双眼睛盯着广平王府落建的时候,他一样有本事把王府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这么多年,王府不说固若金汤,那也不是闲杂人等说来就来的,皇上几次试探都无果,他喜爱诗词歌赋,酷爱收集名师真迹,且宝贝得要命,为了防止遗失和损坏,王府的防护措施当然要严格,这个理由正当且无懈可击!
只是广平王府虽大,实际上咋使用的,只有温照凛居住的正院,小团子柚柚住的跨院,剩下的就是几个厢房,藏书室和下人住的地方了,就使用面积来说,王府空旷得很。
温照凛的书房很严肃,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书房四处都摆放著书画,有些是温照凛自己写的画的,有些是别人的字迹,零零总总,对极了不少,不难看出,这的确是个文雅之人的书房。
只是此刻,那些平日子备受文人雅士追捧的的诗词歌赋却被人分给他一个眼神,书房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呼吸声。
温照凛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眸子里发出阵阵寒意,一言不发的模样让人胆寒。
下面站着两个跪着一个人,一个熟面孔赖阳,还有一个是今日温照凛在落臻阁见过的男人,尽管现下书房内气压不高,可他依旧风度翩翩,气定神闲。
唯独有个例外。
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跪在地上,兴许是跪着的姿势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说话都龇牙咧嘴,仔细辨认不难看出,这人正是当日追杀了秦杳一路的那个黑衣人头领!
“王爷,属下错了。”
跪在地上的人是温照凛的手下,叫樊回,就是他带着人追杀了秦杳一路。
当然樊回不是敢擅作主张的主儿,他是接到了上级命令才行动的。
只不过这上级不是温照凛,但也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站在他身边,明明是主谋,但是此刻却气定神闲风度翩翩的男子——祝伯夷。
祝伯夷是温照凛恩师的孩子,两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一起捣蛋调皮一起挨打,长大了虽各自有所处的领域,但是却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比如在得知皇上赐婚温照凛的时候,祝伯夷当即就飞鸽传书了樊回,甚至都没有跟温照凛通气儿。
但祝伯夷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对秦杳怎么样,否则就凭秦杳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活着回到汴京城,他只是不想秦杳回京而已。
只是他没料到,温照凛会因此大发雷霆。
两人三天见了两面,吵了两架,今天是第三次见面,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樊回还跪在地上,他此次虽没有致命的内伤,但是秦杳下手刁钻,刀刀见血,也够他吃这苦头了。
屋子里压抑至极,祝伯夷淡定不惧怕温照凛的怒火,但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见温照凛久久没开口,既不责罚也不发落,心里大概有了一点猜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可思议的看着上面的人,“你不会真的要娶秦家那个将军吧,你是不是疯了,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温照凛打断了祝伯夷的话,冷冷的开口,“皇上打定了主意赐婚,不是秦杳还会是别人。”
“是别人也比是秦家好!”祝伯夷声音不觉拔高了一个度,“王府现在已经够危险的了,再来个秦杳,加上她家那一堆烂摊子,你是觉得自己太闲了吗?”
皇上近两年对广平王府的关注越来越多,召温照凛进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祝伯夷不相信这是巧合,也不相信皇上是突然性情大变,对温照凛变得喜欢起来。
“皇上本就不放心兵权外流,现在还有个搅屎棍在里头掺和,各国都不太平,你此时跟秦家结亲,那不是把王府往火坑里推吗。”
祝伯夷说得句句在理,且都击中要害,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早就把当下的局势看得清晰明了了。
所以他才会百般阻止这场婚事。
可是他于好心好心,耐不住有人并不领情啊。
温照凛对祝伯夷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祝伯夷说完气愤无语的时候,他才说道:“秦杳手里有兵权,手握苍北四十万大军,只要把这四十万人握在手里,日后想要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你说得轻巧,皇上若真的疑心了你,这四十万兵马到时候就是你的催命符,随时要了你的脑袋。”
祝伯夷跟温照凛的想法完全碰不到一起,两人就像两个极端,谁也不肯让步,你争我抢,丝毫没有退步的苗头。
“但若是运作的好了,苍北不仅是我们的退路,也将是插入皇帝心口的一把利剑!”说这话的时候,温照凛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阴狠的杀气,“本王愿意冒这个险。”
“你愿意冒这个险?你冒得起这个险吗?你到底想没想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狗皇帝不仅是要动你,还要动秦家,秦杳手里的兵权,你觉得你抢得过狗皇帝吗?”祝伯夷越说越生气,他现在只想掰开温照凛的脑子看看,他是在抽什么疯!
相比于祝伯夷的激动,温照凛此刻除了冷漠,就显得平静多了。
“你太低估秦杳了,秦家三年前跟北越的那一战,疑点重重,秦家损伤惨重,说是血海深仇不为过吧,你以为秦杳一介女流之辈敢接下皇帝的兵权,会查不出这些事?”
“秦杳不会轻易就把兵权还给皇帝,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也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祝伯夷保留自己的意见,“你看你是在白日做梦!”
“哦,她不会轻易交还给皇帝,就能轻易交给你了?”
“你咋这么大脸呢?你拿什么说动别人?你的王妃之位?值几个钱?感情?闹呢你!”
要说祝伯夷这人没有朋友,只能跟温照凛混呢,就这说话的劲儿,没被打死都是他上辈子行善积德了!
也就温照凛能受得了他。
“本王不需要拿她手里的兵权,我和她有共同的敌人,这是利益的结盟。”各取所需罢了,根本就不需要他多费心思,只要秦杳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对皇帝的仇恨,不会比他少。
不起兵造反就是秦杳心怀天下大义了。
损了温照凛几句,到此祝伯夷冷静了不少,也听出了温照凛话里隐含的意思。
他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温照凛,随即既疑惑又笃定的问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温照凛这三言两语,足够暴露他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
祝伯夷很好奇,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三年前,那会儿正是两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不多,”他知道的其实不多,但是却正好是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点,“三年前秦老将军回京述职,不久后北越陈兵天水关,老将军不得已匆匆赶回苍北坐镇,途中本王跟老将军偶遇,察觉到了老将军身体有异。”
“本来是想稍作提醒,但是老将军赶路匆忙,我只派人递过密信,后来就没再关注这件事,不想不久之后就听见了苍北传回来的噩耗。”
温照凛虽不曾上阵杀敌,但是骨子里还是继承了父亲的热血,小时候也曾在父亲的遗物中看见过秦老将军撰写的兵书,对镇守苍北的秦家是抱有敬畏之心的。
他不知道密信有没有起到作用,但是他知道,世上无巧合。
北越不会刚巧那个节骨眼出兵,老将军也不会那个时候身体抱恙。
温照凛解释不详细,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说,没有任何定论,但是以祝伯夷的脑袋,此时已经拼凑出了一出完整的君臣大戏,前因后果无不详尽。
“皇帝......”此刻祝伯夷的脑海已经炸开了花,若真如他现在推测的这样,将来真相大白,那必将是轰动整个东堰国,甚至整个中原内外的大事!
“狗皇帝!”
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了平静,大家都没有说话,跪了整场的樊回晕乎乎,啥也没听懂,龇牙咧嘴的感受身体的疼痛。
赖阳只能听懂一半,心里猜测个大概,但这大概已经足以让人吃惊,他脸色难看至极。
而几乎已经接近真相的温照凛和祝伯夷却显得无比平静,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的确骇人听闻,但若放在朝廷,放在天子身上,那就再正常不过。
卸磨杀驴,鸟尽弓藏,排除异己,天家常态而已。
第15章 高家小姐
最近的将军府总是格外热闹,一来是因为皇后派了几个宫里的嬷嬷来府上,说是要给秦杳准备一些大婚需要的东西,二则是因为总是有一个小客人要来拜访,温庭修小朋友成日里往秦杳这里跑,有时候甚至还带着温照凛一起。
小团子来将军府勤了,把一开始不喜欢他的宣伯都收复了,虽然宣伯还是心存芥蒂,但会主动让人送上小团子喜欢的糕点,往往还提前备着解暑的凉茶,生怕小团子一路过来中暑了。
而秦杳,虽然回京不到半个月,但她已经逐渐跟小团子熟悉了起来,现在两人能非常和谐的相处,她甚至还学会了不少哄小孩子的技能。
每日安排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她就会分出点儿心思给小团子,她在塞外待久了,身上不免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团子瞧见了喜欢得紧,她便毫不吝啬的摘下来给他,随后她就会听到一声甜甜的道谢声。
“谢谢娘亲。”
小团子的娘亲叫多了,秦杳也变得无所谓了,他喜欢就任由他去,反正这门婚事改变不了,现在不叫以后也免不了。
两人相处融洽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传回了宫里,隔天宫里头便赏下了不少小孩子喜欢的吃食和玩意儿,大概是为了嘉奖秦杳给皇帝面子吧。
这天,秦杳耐不住小团子撒娇,被小团子左一声娘亲右一声娘亲哄得,晕晕乎乎就带着小团子去城外看荷花去了。
现在正是荷花开放的时候,湖里池塘里的荷花都开得艳潋,这片荷花是为了供那些喜爱之人观赏用的,有专门的人种植和打理,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人前来观赏,其中不乏文人墨客,大家闺秀。
甚至有人给这地方提名——映荷。
若是放在从前,秦杳是很喜欢的,她曾游历大江南北,看遍东堰国的大好河山,内心深处对美景是有向往的,但是近几年一身戎装,沙场校兵,内心的那点儿憧憬早就被磨平了。
如今美景当前,她无法融入其中,更多的是把自己当作一个陪客。
小团子柚柚倒是欢喜得紧,到了郊外就开始撒欢,秦杳好几次都差点拉不住他。
小孩子正是爱玩儿的年纪,今日朝中休沐,映荷园格外热闹些,小孩子不少,小团子的出生虽在大人眼里上不得台面,但是小孩子要单纯很多,除了那些特别熊的,基本上都是能玩到儿一起的。
秦杳知道小团子平日不喜欢去书院,因为那里没有小伙伴,甚至还挨了不少欺负,所以现在看到小团子跟人玩儿到一堆,她就有些不忍心打扰,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睛时刻留意着小团子。
“小公子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奴婢打小就服侍小公子,小公子懂事,平日里不在书院挨欺负了也不说,就闷着,王爷问起来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其实奴婢知道,他心里难过着呢。”
“这几日王爷允许小公子来王妃您这里,小公子开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每天晚上都拉着奴婢问,还有多久到明天,兴奋得很。”
说话的是广平王府的下人,是柚柚的侍女,叫嵇荷,这几日只要不是温照凛跟着,都是嵇荷跟着,几日的相处相处下来,秦杳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你们王爷平日里很忙吗,柚柚应该是个很需要陪伴的小孩儿。”
“平日里都是府上的管家和嬷嬷陪着小公子多,王爷陪着的时间比较少。”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着不太合适,嵇荷转头又接着说:“但其实王爷是很看重小公子的,小公子不喜欢去书院,也不喜欢教书先生,王爷就自己教小公子,很有耐心的。”
“小公子病了也是王爷亲自照顾的,整夜不睡觉陪着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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