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荑很想不配合地摔凳子带着江照宋走,她瞪了谢攻玉一眼,走到谢攻玉特地给江照宋搭建的美食区:“你想呆在这里吗?如果不想,我带你去逛景点。”
江照宋摇摇头拒绝了她:“在这里坐着很好。”
行,既然江照宋都无所谓,那林姝荑就不管了,她被众人拥着去做造型和换衣服。
片刻后,帘布拉开。
时间静止,细腻的白色绸缎包裹着林姝荑姣好的身姿,精致重工的裙摆被工作人员摆成花朵的形状,乱而有序地绽放在她的身下,轻盈的头纱遮不住她娇艳的面庞。
林姝荑抬眸,灯光落在她的眼中,像点点繁星,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有些黯然失色
谢攻玉和江照宋都呆楞在原地,林姝荑别扭地扯了扯头纱,问:“很奇怪吗?”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说话。
谢攻玉转头看向江照宋,都有些后悔带他过来了。
他嫉妒不嫉妒谢攻玉不知道,但谢攻玉的占有欲让他恨不得把江照宋的眼睛捂上。
察觉到谢攻玉的视线,江照宋对他笑笑,然后回答林姝荑:“不奇怪,简直是阿佛洛狄忒降临,非常、特别美。”
谢攻玉的出发点可能并不算好,但江照宋却很高兴能在这里看见穿婚纱的林姝荑,虽然这婚纱并不是为他而穿。
其实在订机票前,江照宋也犹豫过要不要等到林姝荑结婚后再回M国。
不过他想了想,林姝荑的伴侣,应该并不想在婚礼上看见林姝荑的前男友,哪怕他这个前男友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很久,甚至算不上真正的“前男友”。
他订好机票后,也有些遗憾,因为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见到林姝荑穿着洁白无瑕的婚纱,羞涩地拿着捧花,微微一笑的样子了。
而现在,他的遗憾被弥补了。
摄影师指导着林姝荑和谢攻玉如何摆姿势时,江照宋在一旁看得认真。
在镜头下的两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林姝荑别扭地不去看他,一心盯着镜头,而谢攻玉则时不时挑衅地看江照宋两眼。
这一天他们俩最起码换了四套衣服,把林姝荑累得够呛。
第二天,林姝荑累得爬不起来,谢攻玉替她约了一个上门的全身SPA,他带着江照宋继续在鲸市玩。
林姝荑佩服他们俩的精力,SPA结束后,林姝荑才磨磨蹭蹭地准备出门。
谢攻玉和江照宋一大早就去爬山看日出,等两人把景点逛得七七八八,太阳半挂在空中将落不落时,林姝荑才加入进来。
晚上的行程就是在河上游船赏景。
林姝荑上船时便看见谢攻玉摊在椅子上没个正形,而江照宋像座山一样,稳稳坐在那里。
工作人员带她过来后便离开了,林姝荑坐在谢攻玉身边,由着他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她看向江照宋:“今天玩得开心吗?”
江照宋颔首:“很好。”哪里都好,尤其是现在。
谢攻玉的手不老实地抓着林姝荑的,对她先和江照宋说话很不满,他哼哼唧唧地抱怨着:“我的腿酸死了。”这辈子他也没走过这么多路,偏偏江照宋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谢攻玉不服输,咬着牙才坚持到现在。
江照宋错开眼,不去看他们牵着的手和亲密的姿态。
林姝荑受不了他老是在江照宋的面前做些暧昧的举动,故意说:“那你明天别来了,我和江照宋出去玩。”
他不会觉得他很幽默吧?
“不行!”谢攻玉抱住林姝荑的胳膊,很是“小鸟依人”地撒娇, “我腿酸你陪他出去玩?你不能这么对我。”
“嗯?你今天不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林姝荑笑眯眯。
谢攻玉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这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她,他才不会早起, 才不会和一个大男人看日出、出去玩。
“小没良心的。”谢攻玉幽幽地谴责她。
当晚, 谢攻玉为了报复林姝荑的“过河拆桥”, 又缠着她折腾。
他们俩的房间就在江照宋的房间隔壁,林姝荑不知道这里隔音好不好,她咬唇不吭声, 谢攻玉也没有变态的爱好,伸手帮她捂住嘴,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 后面他的手指变成被她含在嘴里。
本来折腾两次就差不多了,但因为被她含住手指,谢攻玉又红着眼、哑着声求她:“再来一次。”
林姝荑摸了摸他的眼角, 呼吸都变得慢了:“不行。”
谢攻玉眼神湿漉漉的, 像是一只被主人拒绝投喂的小狗,他的眼尾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 下一秒, 那晶莹的泪珠就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砸在她的身上。
极其细微的抽噎声黏在林姝荑的耳边, 他嘴里可怜巴巴地嘟囔着:“为什么不行嘛……”
虽然很想,但谢攻玉还是老实地等她同意。
不过也不算太老实,他知道林姝荑喜欢他的眼泪, 就故意用这个诱惑她答应。
林姝荑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就算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泪渍,也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感觉。
连额前凌乱的碎发都惹人怜爱。
林姝荑抬起手,把他的碎发整理好,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最后一次。”
刚刚还泪眼汪汪的谢攻玉,在听到她答应的瞬间,眼中的委屈与哀求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得逞后的狡黠与炽热。
什么最后一次都是哄人的鬼话。
谢攻玉在她这里的信用度彻底变成负数。
中间有一次结束后,林姝荑以为可以睡了,她迷迷糊糊中听到谢攻玉打电话又订了其他房间。
她手脚疲软无力,他替她换上睡裙后,又用毛毯把她捂得严严实实,被他抱走的时候,林姝荑回头看了眼凌乱的床铺,心里想着确实没办法睡了,完全没有多想。
换到了新的房间后,谢攻玉认错态度极好地想要给她按摩,但林姝荑对他很防备,宁愿就这么睡过去,第二天酸痛就酸痛。
他搂着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可以出声了老婆,旁边和对面的房间,都被我订了。”谢攻玉很明显是故意的。
谁家好人订那么多房间啊!
不过林姝荑已经没办法去思考了。
吃糖果的时候,谢攻玉喜欢先舔一口尝尝味道,然后把糖果整颗含在嘴里,偶尔用力吸、用牙尖轻磨,最后让糖果彻底融化,再把融化时流淌的糖汁统统吃下去。
不过糖果吃多了对牙齿不好,第二天谢攻玉被彻底禁止吃糖。
之后他哼哼唧唧也没用了,林姝荑铁石心肠到底。
再纵着他,那她真不用再在这趟旅行中出现了。
虽然谢攻玉觉得自己是“顺便”带上江照宋,但林姝荑却把江照宋当作这次旅游的中心,除了拍照的时候,几乎是什么都以江照宋为先。
林姝荑不管谢攻玉的小情绪,她认认真真做好“导游”工作,在前一天把所有行程都看一遍。
有的时候,江照宋不懂,林姝荑就认真和他说,谢攻玉想插话都加入不进去。
他像江照宋和林姝荑的拎包小弟,就算挤了进去,林姝荑也很少去看他。
谢攻玉知道自己那天确实做得太过分,忍着心里的不郁闷和不高兴,任劳任怨。
直到这场旅行的倒数第二天,他们三个人遇见了一个眼睛不太好的店老板,谢攻玉彻底爆发。
“什么叫郎才女貌的一对?”谢攻玉推开江照宋,硬生生地夹在他们俩中间,问那个老板:“你是不是有老花眼?他们俩手都没牵,怎么可能是一对!”
说话时,还示威似地抓起林姝荑的手。
老板卖的是当地的特色木雕,除了店里摆着的那些,他也可以根据客人的需求,当场雕刻,只有加的钱足够多。
江照宋很感兴趣,不过他一向有分寸,所以他希望店老板能帮他雕刻一个他自己。
那老板确实没注意到他们身后露着半个身子的谢攻玉,江照宋的块头太大,一下子就把他吸引过去了。
他就是一时嘴快:“要不要再刻个你女朋友哇?啧,摆在家里,看到的人绝对会夸你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然后谢攻玉就冲了上来,甚至碰倒了几个摆在边缘的木雕。
店老板心疼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木雕,磕碰坏了,可就卖不出去了:“你这小伙子,毛毛躁躁的,东西都被你碰倒了。我干这行的,怎么可能有老花眼?你不要胡乱造谣。”
谢攻玉更气了:“到底是谁在造谣?”
林姝荑扯了扯谢攻玉的袖子,谢攻玉憋了太久,情绪积压了太多。
他突然甩开她的手,开始质问她:“为什么就扯我的袖子?你觉得这也是我的错?还是你觉得他夸你们郎才女貌,我该在一旁笑着听?”
“喂喂!小伙子,我告诉你,你碰坏我的东西要赔的。”店老板理直气壮,“我不就嘴太快,说错了而已,你这个小伙子怎么气性这么大!”
“我赔!”谢攻玉不再看林姝荑,他直接推倒了面前的那个摆台,然后把卡递给目瞪口呆的店老板,“这上面的、还有这个摆台,尽管刷吧。”
灯光下,年轻男人紧绷着脸,神情难辨。
店老板笑眯眯地闭嘴,接过卡就开始拿计算器算啊算:“哎哟,你这小伙子,我一看你就是有福气的,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林姝荑开口:“谢攻玉,你冷静了吗?”她已经松开他的袖子。
店老板认错人这件事是个意外,就算谢攻玉不在,她也会否认。
在她看来,只是多解释一句话的事而已,她觉得他的情绪莫名其妙。
江照宋在谢攻玉挤过来时,就默默让开了位置给他,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发生争执的谢攻玉和老板身上,甚至没把这次争执当回事。
只有在谢攻玉甩开林姝荑的手时,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但林姝荑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拧眉看着谢攻玉,他垂下眼,守在她的身后。
“我一直都很冷静。”谢攻玉转头,视线从林姝荑的脸上向上移,他看着站在林姝荑身后的江照宋。
碍眼至极。
店老板算好账了,等谢攻玉签好字,积极地把摔在地上的这些打包。
林姝荑再次拉住谢攻玉的手,回头对着江照宋抱歉地笑笑:“你坐在这里雕刻,我和他出去聊聊,一会儿来接你。”
江照宋笑:“好。”
林姝荑抿唇:“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江照宋嘴上说着没关系,心脏却因为她替谢攻玉道歉开始紧缩,他克制住所有情绪,不露声色地让开身子,让他们出去。
谢攻玉经过时,冷脸撞上他的肩膀,都是男人,他不信江照宋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假装大度。
能带着妻子的前男友去旅游,他敢说,他已经是全世界最大度的男人。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可就算他这么好了,一会儿说不定还要被林姝荑凶。
刚走到一个偏僻的、看不到尽头的巷子里,谢攻玉脸色难看地拽回他的手:“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嘴上这么说,可还没等林姝荑开口,他又嘲讽一笑:“还是觉得我是个笑话,太丢人,需要去更远的地方说?”
他对林姝荑和江照宋说的每句话都耿耿于怀。
林姝荑眉头再次耸起,她深呼吸:“我不是在说你是笑话。”
“不是在说我是笑话?”谢攻玉一字一顿地重复,语气有些阴沉,“那你觉得江照宋看到的笑话是谁?那个眼瞎的老板吗?”
他现在像是长满刺的仙人掌,谁走过来碰一下都要被扎得生疼,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人。
“我觉得你还没有冷静。”林姝荑说,“我不想和你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沟通。”说完她就要走。
谢攻玉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巷子的墙上,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垂下头看她:“不敢回答?”
林姝荑推了推他的身子:“等你冷静后回去再说。”
积攒多日的委屈,不讲道理地充盈着他的心脏,他心里酸涩得要命:“回去?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把我赶到别的房间好几天了。”
“为什么赶你走你不清楚?要不是你不让我休息,我会赶你走吗?”林姝荑深呼吸。
“可你白天不看我也不管我,眼里只有那个江照宋!”谢攻玉眸光沉下去,这些日子他都要委屈坏了,“你们俩并排走在前面的时候,你有回过头看我一眼吗?”
他这些日子的“真心悔过”和“任劳任怨”没得到她半点儿夸奖!
林姝荑迟迟没有回答,谢攻玉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他放下手,攥紧拳头:“你觉得我让你不舒服了吗?还是觉得他比我更好?”
林姝荑和江照宋都是学艺术的, 他们对美的把握和欣赏是相似的。
所以说,有的时候不是谢攻玉走得慢了,也不是谢攻玉声音不够大,而是他融入不进去。
谢攻玉看到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 而他却被隔离在外,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她移情别恋?
现在连外人都觉得林姝荑和江照宋才是一对,他当然会不爽质问。
要他还是要江照宋?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了吗?”林姝荑叹气, “在我眼里, 你比任何人都好。不过……”
谢攻玉紧张地屏住呼吸。
“……你在那方面太没有节制了, 我觉得这样很不好。”
谢攻玉迟疑着开口:“你不舒服?真的不舒服吗?可是每次你都有很多……唔!”
林姝荑飞快地用手指头捏住他的嘴,有些恼羞成怒:“闭嘴,不要乱说话。”
谢攻玉眨眨眼, 表示知道了,林姝荑放手后他就忧郁地又继续说了下去:“就算这方面, 我有点错, 那你也不能和他……不是和他,是只和他!说话。”
“我没有。”林姝荑否认,“我哪天没有和你说话?”
谢攻玉纠正她的观念:“每天都是我和你说话, 你只是在回应我。这些天你没有一次主动找我说过话!”
林姝荑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微微抿紧唇角:“那你想怎么样?”
这句话就像摆烂了,像对他的控诉无话可说, 然后不得不敷衍一句。
谢攻玉听到这句话后, 整个人都有些破防, 难不成是他无理取闹了?
他压抑不住声音:“林姝荑!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就是吃醋了, 你看不出来吗?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吃醋?林姝荑听到这个词,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站在原地, 努力消化着。
“那你……”她拉住他的手,仰着头,看他,“想要我怎么哄你?”
她攥紧他的手:“我没哄过人,不太会。”
谢攻玉故意别过脸,不去看她:“我不知道。”
他只要想到林姝荑要哄他,整个人都开始有些飘飘然了,所以无论是她说好听话,还是亲他一下,他都会很高兴。
谢攻玉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没出息,手却慢慢绕到了林姝荑身后,做好她突然亲他的准备。
林姝荑眼中眸光闪烁,她想了想,胳膊环上了他的脖颈。
谢攻玉下意识地低头,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触感却落在了别处,从她舌尖轻触的地方开始,一阵酥麻感如电流般迅速蔓延,瞬间弥漫全身。
谢攻玉睁眼,喉结随着他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着。
她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谢攻玉微微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也在看他,她大概还在思考着这样算不算哄他。
最后谢攻玉败下阵来,他艰难开口:“走吧,去接那个江照宋。”
江照宋那边还有一会儿才结束。
谢攻玉买的那些木雕被老板放在一个箱子里,木雕这种东西就算磕磕碰碰也不会碎,最多有点瑕疵。
他留下地址,让店老板空的时候把东西寄到北城。
虽然买的时候,他气得失去了理智,但现在想想,寄回去给朋友们当旅行纪念品也不错。
江照宋从内室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谢攻玉喉结上的牙齿印,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但他是最没资格说什么的人,他没有立场。
“讲话结束了?”江照宋把自己的那个小人递给林姝荑看,“看看怎么样?”
“嗯,哄好了。”林姝荑笑着接过去。
店老板是有几分实力的,一个多小时几乎把江照宋所有的特征都刻了出来。
谢攻玉看着林姝荑摸江照宋的小人木偶,有种她在摸江照宋的感觉,总之,看着很碍眼。
他是不是太好哄了?
下一秒,林姝荑就把木雕版江照宋还给了他,然后挽上了谢攻玉的胳膊,侧过头问他:“你要不要也刻一个?或者我们俩刻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