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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南月知清)


林泱泱彻底忍耐不住了,她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张口大声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说你自己便说你自己,为何要污我清妹妹与我三叔的名声?”
“全天下没有比你更虚伪、更不要脸的人了!”
“砰!”
“大胆!”
惊堂木的声音与周崇正的声音同时响起。
“三司俱在,你居然公然辱骂朝廷命官,来人,打她三十大板!”周崇正的目光十分冷漠。
随着他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人拿着条凳与板子鱼贯而入。
林泱泱立在原地,看向周崇正的眼神充满讽刺。
她身后的林十安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大人,此刻站在堂上的人,除去三司的各位大人,哪有什么朝廷命官?”林十安提高音量:
“说不好听一些,林家乃是苦主,镇远侯府乃是嫌犯。”
“此案乃是由皇上做主,命三司重审的。”
“我阿姐不过是骂了几句嫌犯,为何要受刑?”
“这……”周崇正一时语塞,周围的狱卒也面面相觑,停下了动作。
江云鹤眉头一皱:“林家之女如此没规矩,林知清与人私通,林泱泱本该连坐。”
“林泱泱如此嚣张,定然也没有认识到错误所在,林家人从上到下便是歪的!”
听到这些话,林泱泱彻底忍不住了,她走上前开口道:
“你放什么狗屁?我清妹妹虽然失踪了,但并没有任何人抓到她私通的证据。”
“可你儿子江流昀当众出现在藏香楼与人私通,便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你一直索要证据,那江流昀私通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
“按照你的说法,难不成你也要连坐吗?”

“离经叛道,实在离经叛道!”周崇正唰地一下站起身来:
“此事江流昀固然有错,但男子眠花宿柳本就是天经地义!”
“居然用如此歪理邪说迷惑百姓,来人,给我打!”
这一回,周崇正根本就没给林家人开口的机会,只是挥了挥手。
很快,狱卒们一拥而上,一下子按住了林泱泱。
“泱泱!”
“阿姐!”
林十安同林从礼着急了。
林泱泱咬牙,手紧紧捏了起来。
但她心中很清楚,她不能在大堂中动手。
随着她松开拳头,狱卒很快将她按在了条凳之上。
就在狱卒即将下手之时,林十安再次开口:
“大人,此乃审判通敌叛国之地,为何要牵扯无关之事?”
“况且,我堂姐哪句话说错了?”
林十安已经看出来了,周崇正等人分明是觉得林家输定了,所以已经不再顾忌,揪林家的错处了。
为何要打林泱泱?
不,他们打的不是林泱泱,而是林家的脸以及林家的体面。
既然如此,林十安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周崇正冷眼看着板子落下。
江云鹤盯着林泱泱,眼神中尽是愉悦。
林泱泱却咬了咬牙,忍着疼痛不断开口,痛斥镇远侯府虚伪。
但除去林家,没人在乎她说的话。
待最后一板落下,林泱泱已经皮开肉绽,声音也弱了下去。
林十安想上前拦,却被狱卒死死挡在一旁。
“阿姐!”他着急不已,高声叫了出来。
周崇正眼神不变,仿佛在看着一只蝼蚁。
江云鹤神色淡漠:“大人英明。”
在他眼里,今日的结果早已注定,林知清离不了,林家也赢不了。
他斜眼瞥了一眼林家人,嘴角并不明显地扬了扬:
“今日之事,已经有了定论,林知清不来,林家也没有证据,我江云鹤确实是清清白白,既然如此,林从戎通敌叛国一案……”
“清白,哪门子清白?”一道陌生且慵懒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十分突兀。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纷纷朝着门口看去。
“这,这又是哪家的女儿,我怎的从未见过?”
“你瞎了,这分明是个男的!”
“这个时候来这里作何,难不成这男子也同林知清有关系?”
众人窃窃私语,一直在猜测着这男子的身份。
就连上首的周崇正三人,都一脸疑惑。
谁都没有注意到,方才还一脸气愤的江云鹤瞳孔放大,还默不作声地退后了一步。
他表面镇定,但内心却极为惊讶。
是严鹬!
严鹬并没有将目光放到江云鹤身上,他缓步上前,面无表情地推开围在大堂中心位置的狱卒。
而后,他盯着条凳上的林泱泱微微摇了摇头:“傻子。”
说着,他脱下外衫,披在林泱泱身上。
随着他的动作,林从礼和林十安扒开人群,检查了一下状况,林十安一把将林泱泱抱了起来。
看到严鹬,他心安了一些,同严鹬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上首的周崇正:
“周大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阿姐现在需要送医!”
周崇正紧紧盯着严鹬,随意挥了挥手。
林十安丝毫不敢耽搁,将林泱泱送到林从砚手上,这才折返回了林从礼身边。
与此同时,在江云鹤的眼神示意下,周崇正拍了一下桌子,高声冲着严鹬道:
“堂下何人?竟敢擅闯大理寺?”
“来人,给我将此人拖下去!”
“大人,你封了一个人的嘴不够,还想封我的嘴吗?”严鹬不紧不慢地开口:
“镇远侯不是一直要证据吗?我名唤严鹬,我便是证据!”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江云鹤和严鹬身上来回穿梭。
周崇正更是意外,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开始思索了起来。
他替江云鹤做事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懂方才江云鹤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这个严鹬说得多半是真的!
不行,不能让他开口。
若是他开口,镇远侯府一时不察动了根基,他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坐不稳!
想到这些,周崇正再次开口:
“荒唐,若是随意一人都可说自己是证人,那这大理寺还有何规矩可言?”
说着,他起身再次拍了拍惊堂木:
“林知清尚未到场,此案作废,维持原判!”
“不可!”严鹬和林从礼异口同声开口。
见状,刑部尚书挑眉,看向一旁的王渊。
王渊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到了严鹬脸上,许久都未开口说话。
严鹬只盯着周崇正:“大人如此急着结束此案,难不成是怕我说出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看得人后背发凉,周崇正微微侧身:
“大理寺办案,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来人,休堂……”
“不可以!”严鹬再次开口:
“我乃前太医院院判晏为语之子,我父亲曾拖家带口前往边关,负责治疗军中病患。”
“昌明二十四年,我父亲随军而去,而我没有等来我父亲,只等来了灭口的人。”
昌明二十四年!
这正是林从戎失踪,大军全军覆没那一年!
这个时间一出,在场的人惊疑不定。
严鹬收起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目光中带着恨意:
“我母亲身死,我弟弟失踪,而我,流落在外,幸得望舒侯副将郑阔所救,改名换姓苟活至今。”
“为的便是替我父亲、望舒侯争得一个公平!”
“镇远侯江云鹤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勾结外族暗害望舒侯,使得大军全军覆没!”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林十安和林从礼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严鹬的严,其实是晏!
这些话严鹬从前从未说过,便是林知清恐怕都不知道。
他们只以为严鹬与郑阔和林从戎有旧,但并不知严鹬曾是那场惨烈战争的亲历者。
“住嘴!”江云鹤胸口起伏,按捺不住开口了: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污蔑朝廷命官!”
周崇正也反应了过来,迅速开口:“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人拖下去!”
“林知清迟迟未到,林从戎一案就此结束……”
“慢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打断了周崇正的话。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御史中丞王渊缓缓站了起来,看向严鹬:
“你接着说。”

就连严鹬,都拧眉看着王渊。
他所得到的消息是,王渊非常不喜林家,而且王渊还是前御史中丞的学生。
要知道,诬陷林从戎的人,也有前御史中丞一份儿。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开口帮林家说话呢?
刑部尚书睁大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事情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
周崇正深吸一口气,同样不解,他缓缓坐了下去,随后才开口道:
“王大人,林知清尚未到场,此事本就不应该继续查探下去。”
“至于这个严鹬,谁又知道他是不是空口无凭诬赖别人呢?”
王渊却没看周崇正,而是盯着林十安:
“林知清今日能不能到场?”
“能!肯定能!”林十安不假思索地点头。
“王大人,这不合规矩!”见情况不对,周崇正再次开口。
王渊伸出一只手,示意周崇正不用再说,随后开口:
“林从戎一事事关重大,关乎大盛之根本。”
“大盛律例确实有所规定,若苦主未到场,案件作废,不予再审。”
“但律法并未言明,苦主在案件判决期间赶到,能否有效。”
“当然无效!”周崇正不假思索开口。
刑部尚书却一下子坐直了:
“周大人此言差矣,我掌管刑部这么多年,并未听说过苦主于案件判决期间到场无效。”
也就是说,他并不赞同周崇正的说法。
主管律法的刑部尚书这么一开口,周崇正的话自然立不住了。
江云鹤见势不妙,眼神一缩:“王大人,这不公平。”
“侯爷,若是你觉得有问题,可在事后请示皇上和太子殿下。”王渊淡淡开口:
“另外,今日堂审时间有限,不管如何,倘若林知清未到场,所有结果依旧不能算数。”
林家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也就是说,堂审可以继续下去,但不论结果如何,林知清今日若是赶不到大理寺,都作废。
这样看来似乎变动不大,但与原本开堂林知清不在便直接告负比起来,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这样的处理方式,既给了林家机会,又给了镇远侯府机会。
王渊平日里是出了名的刚正,很少有这样左右端水的时刻。
看来,他对这个案子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顾不得考虑太多,林十安明白,倘若不按照王渊所说的流程走,林家早就没机会了。
“回大人,我林家对此安排并无异议。”他一直相信,无论如何,林知清肯定会赶过来。
与林十安的想法相反,江云鹤朝着人群当中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转身离去。
林知清,绝对不能回来。
就算回来,也不能活着回来。
他的眼神十分阴狠。
严鹬的出现,在江云鹤的计划之外。
王渊见众人并无异议,这才看向周崇正。
周崇正即使再不情愿,也找不到任何否决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严鹬,声音极低:
“严鹬,将你方才说的话全都说清楚些,若有一字一句隐瞒,碎尸万段!”
严鹬勾了勾嘴角,他还真不是被吓大的。
他张口从他的父亲晏为语开始说了起来。
与此同时,镇远侯的侍卫快马赶到栖梧山,找到了江流昀。
“世子,堂审有变,严鹬出现了。”
听到这话,江流昀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
他远远看着栖梧山的悬崖,脑海中全是林知清的脸。
见江流昀没有反应,侍卫有些着急了:
“世子,侯爷特地让我赶来提醒你,若是找到林知清,定然不能留其活口。”
“若是她不能在今日之内赶到大理寺,镇远侯府便安全了……”
他的尾音一抖,迅速低下了头。
因为江流昀正用一种阴沉的眼神看着他。
见他低头,江流昀这才移开目光:“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他的语调毫无波澜,但包含着一股杀气。
侍卫不敢再多说,缓缓退下了。
江流昀端坐在地,只盯着眼前的空地。
他已经在出栖梧山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三日了。
整整三日,都没有见到林知清的身影,或者听到过她的消息。
想到这些,他朝着外头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前开口:
“世子,最新的一批人还未回来,暂时没有林知清的消息。”
很显然,同样的问题江流昀已经问过许多次了,以至于他没有开口,侍卫已经回答了。
听到这话,江流昀仿佛已经麻木了。
他再次看向先前林知清跳下去的位置,把江云鹤的叮嘱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思索了这么几日,一直在想一件事。
若是他当日不步步紧逼,林知清是不是还能站在他面前。
打他也好,骂他也好。
那都是鲜活的林知清。
至少还能证明,林知清还活着不是吗?
“世子,世子!”侍卫焦急的声音把江流昀从自己的思想中拉了回来。
“发生了何事?”江流昀拧眉,站了起来。
侍卫快速开口:“发现陆淮和林知清的踪迹了。”
“什么?”江流昀瞪大眼睛,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清儿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在哪里?快,随我一起去看看!”
侍卫的表情有些难看:“世子,一人重伤,一人死亡,情况并不好。”
江流昀的笑容僵在嘴角,他的表情变了:“谁重伤?谁死亡?你说清楚!”
“我不是叮嘱过,让你们不许对林知清下手吗?”
侍卫不敢抬头:
“世子,我们的人在悬崖底下的一个山洞中发现了她们的痕迹,还有一条下悬崖的藤蔓。”
“他们试图通过藤蔓落到地面。”
“你说过要留活口,我们的人不敢动手,只能将藤蔓拉上来。”
“可,可那二人性情刚烈,竟然直接从藤蔓上往下跳。”
“蠢货!”听到这里,江流昀忍不住了。
他来回踱步,一想到林知清可能死了,心中的痛感便愈发强烈了。
“找,给我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刚想应答,另一个侍卫就走了上来:
“世子,来了,陆淮来了!”

“让所有人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上前。”江流昀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他站在高处,远远看着朝这边移动的那个一瘸一拐的黑点。
随着时间流逝,黑点变换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身着白衣,看上去有些瘦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没错,是陆淮。
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东西,看上去有些眼熟。
江流昀看清了,但他还是急切上前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
他足尖一点,毫不留情朝着陆淮打了一掌。
陆淮本就虚弱,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那一掌打倒在地。
他抹去嘴角的鲜血,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流昀,随后,抑制不住的恨意喷涌而出:
“是你,是你害死了阿清。”
江流昀根本没有将陆淮放在眼里,他紧紧盯着从陆淮手中拿到的东西——一支玉笛。
那是属于林知清的玉笛,上头的绿并不纯粹,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江流昀闭了闭眼睛,脑海中闪过林知清的音容笑貌,后悔、不甘、心痛的感觉轮番袭来。
林知清没有武功,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准备许多毒药和暗器。
但这支玉笛始终是她的底牌和退路。
她不会轻易放弃玉笛。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江流昀的心疼得更厉害了。
林知清真的死了。
他立在原地,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面无血色。
他真的,完全地失去林知清了。
“你别动她的东西。”陆淮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冲江流昀而去,想要抢夺那支玉笛。
江流昀反手将玉笛插到腰间,他一把抓住陆淮的手,眼神异常凶狠:
“你自诩喜欢她,为何不保护好她?”
“她是怎么跳下去的,江流昀,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推卸责任。”陆淮的眼神快要碎了: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她害怕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咽气的时候你在哪里?”
一连几个问句,让江流昀移开了目光。
陆淮甩开江流昀的手:“你现在高兴了,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阿清死了,她永远也到不了大理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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