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侍女的声音细弱,像只小猫似的,“回郡主,奴婢给郡主守夜。”
圣夜还带着一些颤音。
姚婙想着,她应该还在为刚才刺杀害怕着。
毕竟,这小侍女刚才可是一直躲在她的身后。
姚婙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清声而笑。
“哦,原来是这样。”
是她自己害怕,故意躲在她身边的吧。
手掌上的伤痕还在泛着疼,姚婙又困的不得了,就没有说什么。
结果,半夜她被吵醒了。
原因是——这个小侍女竟然做了噩梦。
胡乱地说的梦话,四肢还有些害怕躲闪的动作。
姚婙撩了把头发,有些无奈。
“好了,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
姚婙只好下床去轻轻抱住了小侍女的身子,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拍着她的背。可能拥抱就是容易让人产生安全感,不一会儿,小侍女就安静了下来
“没事了,那些刺客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安全的不得了,啊——”
姚婙打了个长长的困顿的哈欠。
姚婙双膝触地,还觉得有几分冰凉。
真是怕她又吵醒自己,姚婙只好将小侍女抱上了床榻。
然后搂着她睡了一整夜。
这回她是真的睡了个好觉。
等幽幽转醒,就看到床前跪了一个神色惶恐的小侍女。
见她醒了,就立马磕头,“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姚婙扯了扯嘴角,“再吵,本郡主就给你扔出去。”
“不就是陪本郡主在榻上睡了一觉吗?晚上睡得跟个小猪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这山中寒凉,本郡主都要被冻死了!”
“抱上上来,本郡主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呢,你还不满意了?!”
这也算圆回了自己的人设。
跪在地上的采霜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 是这样的吗?
她还以为是自己太害怕了,半夜爬上了郡主的床榻。
刺客虽然可怕,但是好在被打跑了。
可郡主… … 郡主若是不高兴了,她也会没命的。
采霜只好低头附和,“是奴婢的不是,能陪郡主自然是奴婢的荣幸。”
姚婙:“那好,这两天你都要替本郡主暖被,记得把自己洗干净。”
姚婙看着小侍女脸上呆愣模样,不由得勾唇,掀开薄被,“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郡主梳妆。”
说是梳妆,但是在寺庙里她只能素着。原身的头发又多又密,但是空空挽个发髻也不好看。
姚婙肚子很饿,随便让… … “你叫什么?”
姚婙透着铜镜看着小侍女清秀白净的小脸。
“回郡主,奴婢采霜。”
小侍女回答的时候,眼眸上抬,正好接触到了她的目光,然后像是沾了什么火一样立即垂眸。
姚婙弯了弯眉,“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采霜。”
去贺兰敬川那里吃饭的时候,贺兰敬川还是那副冷漠的死人脸。
吃着吃着,他就让她回王府。
姚婙当即就不干了,感情她这一趟就是来历劫了。
贺兰敬川是这样说的,“你昨日遇刺其实是来刺杀我的,你待在这里根本不安全。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会让月影送你回府。”
姚婙:“我不要回去。既然这里有人要杀义父,我更不能走了。”
“我走了,义父岂不是更危险?姚婙不愿义父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明明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贺兰敬川只是抬眸看着她。
姚婙觉得无语,他是不是只会这样。
“义父… … 是不愿意姚婙留下吗?”
“可是因为… … 讨厌姚婙?”
贺兰敬川眉心一跳。
姚婙也看到了,果然这男的就该被刺激刺激。
“胡说八道。”
姚婙:“可是,他们都说义父就根本没把我当成女儿,只是… 只是… … ”
少女低下头,言辞犹豫地停了下来。
眉眼都是沮丧和伤心。
贺兰敬川眼神划过一道微光,“只是什么?”
“说话,谁教你说话说一半就低头的?”
姚婙有些委屈,“反正您没教过我。”
“好啊,既然您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们说我只是您顺手捡回来的小乞丐,就算穿上了郡主的衣裳也改变不了骨子里低贱!”
贺兰敬川闻言,看着少女眼尾红红的,心里产生了一些棘手的骇然和微弱的怜惜,愧疚… …
他虽然不怎么关注姚婙。
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以前这孩子在他面前乖巧听话,并不怎么贴着他。
本来也是没上心的… … 所以,她现在是在怪他吗?
而且,她现在根本不怕他。
他总不能真的罚她。
“义父总是推开我,难道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
贺兰敬川:“不是,我怎么… … 会讨厌你呢?”
感觉贺兰敬川被她驯化出了新的情绪表达。
说话都心虚。
姚婙:“那我就要留下来,您不能再赶我离开了。”
贺兰敬川动了动嘴,终究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只是跟她说,寺庙不比王府。
让她做好吃苦的准备。
但是姚婙不可能让自己吃一点儿亏的。
她也不能够只靠装可怜来勾起贺兰敬川那一点儿愧疚和怜惜之心。
她得让他真的从心里承认她这个义女的身份才是。
第一招就是“耳濡目染”。
不是完全的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而是他擅长什么,她便关注什么,在不经意间显示出她的一些“愚蠢”的努力。
让他亲眼目睹,亲耳听到。
他一定也会感动的吧。
当然,这些都要在不经意之间,切记,不经意之间。
第二招,建立彼此之间的信任
第三招,形成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秘密。
不过,姚婙一一践行了,结果事倍功半。
贺兰敬川的情绪面板更多显示的是——疑惑,不解,她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她也明白贺兰敬川不可能短时间内对她产生无法割舍的亲情。
所以,她打算先放弃一下。
也是这个时候,贺兰雪徵竟然私下来了寒衫寺。
姚婙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前哥哥妹妹的叫着,人后被掐着腰暧昧的极致反转。
第18章 世界一:没人能够拒绝养成系,是否留他... ...一夜?
贺兰雪徵来的时候,姚婙正缠着贺兰敬川教她临摹他的字迹。
贺兰敬川雪白的寺衣上都被她不小心弄上了黑色的墨迹。
姚婙想过了,攻略贺兰敬川就是不能着急。
它们之间的感情是要像小水滴慢慢形成一个浅滩。
从浅滩变成小溪、河川… … 结果汇成大海。
她要让贺兰敬川体会到养孩子的快乐和麻烦。
日积月累的,他自然会把她这个“义女”放在心上。
他总要在她身上付出什么,才会产生不可割舍的亲情。
“义父,你看我写的怎么样?”
姚婙拿着自己描的字兴致勃勃地跑到贺兰敬川跟前,用一双水凌凌的眼睛看着他——求夸奖。
贺兰敬川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纸,不由得蹙眉。
怎么写的… … 这般的丑。
望着少女期待的神态,自己若是不认真看一番,只怕又是要跟他闹脾气。
他知道养孩子是不容易的,但是长成这般年纪了也是如此的不容易吗?
想着,贺兰敬川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少顷,他便接过少女手里的纸张,横七竖八的黑色… … 的字,暂且称它为字吧。
余光也能把少女欢喜的模样一览而尽。
姚婙还是蛮想笑的,她这手故意而为的丑字对贺兰敬川来说怕是个不小的冲击。
毕竟贺兰敬川自从看到她的这手字,那漂亮清隽的眉眼一直都淡淡地蹙着。
还… … 蛮好看的。
姚婙眼神轻轻地扫着眼前的男人,目光落到他衣袖上黑色的墨迹,不由地无声勾了勾唇角。
即便衣衫沾了墨,也不损他身姿如画的姿态。
他怎么就长的这么好看呢?
姚婙喜欢美人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男女。
可是眼前这人,却偏偏是原身的义父。
姚婙走上一步,“义父,我是不是进步很大?”
贺兰敬川闻言,真的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最初的那首字,目光落到少女无辜的面容上,贺兰敬川也是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是的,对比之前,确实有所进步。”
他话音刚落,少女的眼眸中的喜悦炸开了,像是两团绚丽的烟花,然后少女就朝他扑来。
下意识地接住了她,“这么开心?”
姚婙:“当然了。”
“义父都不知道,之前我参加那些宴会的时候,还因为字写得难看让他们那些人嘲笑了。”
“我都气疯了。”
“但是,他们笑的更厉害了。”
“他们说他们都有自家长辈自小教写,只有我… … 义父,都怪我,不知道主动让义父教导。”
“不过,现在好了,婙婙发现义父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贺兰敬川静静地听着,望着少女纯然的眼神,余光瞥至桌子上的那张纸。
心里划过一丝轻微的愧疚。
贺兰敬川思忖着,“这跟没什么关系,慢慢学不着急。”
姚婙着实有些惊喜。
贺兰敬川总算会说了一些软和的话。
她就知道,根本没人能拒绝养成系。
姚婙点点头,“义父你对婙婙真是好!”
贺兰敬川眉心微跳。
愧疚值又拿下1%。
知道亏欠她,赶快好好的补偿她才是。
正在这个时候,月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朝他们躬身汇报道:“王爷,太子殿下微服而来,正在向这边靠近。”
“要不要属下将太子殿下引开?”
姚婙松开贺兰敬川的衣袖,推开了一些,侧身看着底下的月影。
姚婙颐指气使道:“太子哥哥来了,你拦他做什么?真是好大的胆子。”
“拦本郡主1上瘾了,连太子哥哥都敢拦,义父,你快管管他。”
贺兰敬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冲着月影挥了挥手,“下去吧,不必拦。”
姚婙冲月影翻了个白眼,“义父,这个月影屡次冒犯于我,您怎么还将他带在身边?”
贺兰敬川转身将桌子上姚婙写的字折了折,“姚婙,月影武功高强,对我甚是忠心,不可随便冷落。”
“他不懂变通,我罚他就是。好了,将这个拿过去,再多练几遍。”
姚婙明白,贺兰敬川现在已经稍稍松动了,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贺兰雪徵来了,她如何静得下心啊?
这可是她对贺兰雪徵施予“爱恨交织”功能第一次见面。
这几日,她一直都没有去看贺兰雪徵的情绪面板,有点儿担心… … 毕竟他这好感值和厌恶值交替着到达最高峰。
但是,现在也不得不面对了。
姚婙才坐在椅子上,一身浅青翠竹常服的贺兰雪徵便来了。
“阿婙妹妹。”
上来就是一句。
姚婙抬眸看去,与其漆眸相对。
她好像真的在里面看到了极致的爱恨。
手里的毛笔差点儿没有攥紧,在白纸上晕开一个深深的圆形墨迹。
贺兰敬川蹙眉,他也没想到他这侄子上来第一声唤的便是姚婙。
所以,他也朝姚婙看了过去。
“换一张纸吧。”
姚婙点头,“嗯。”
“见到太子哥哥实在是太高兴了,不小心的。”
贺兰雪徵紧紧盯着她,她想忽略都不行。
贺兰雪徵冲着贺兰敬川微微屈身,“王叔。”
眼神在他们之间看了一个来回,“王叔这是… … 在教阿婙妹妹练字?”
贺兰敬川掀眼看了一眼自己这位风光霁月的侄儿,“是。”
“你来做什么?”
不愧是贺兰敬川,直接问贺兰雪徵的来意。
同时,贺兰敬川瞧着姚婙脸上的欢喜心中有些莫名的不高兴,于是便道:“你继续练字。”
姚婙面上不情不愿地从贺兰雪徵的身上移开,“哦。”
嘟囔道:“义父,这么凶干什么… … ”
贺兰敬川听到了,但是他现在没空跟她解释。
而且,他哪里凶她了。
真是娇气。
贺兰雪徵的观察入微,觉得姚婙和自己这位王叔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他见着姚婙的那一刻,胸口那股情绪就不可控制地要喷涌而出。
他紧紧蜷着手指,努力克制着回答贺兰敬川。
姚婙低着头,也总能感受到那道炙热阴暗的目光。
她不知道贺兰雪徵要干什么,贺兰敬川住在寒衫寺一来是因为他本身就以修佛闻名,二来,这寒衫寺中有一眼温泉对身体极好。
贺兰敬川从前常年征战,身上暗疾无数,一到阴雨天便浑身酸痛。
他来这也是为了温养身体。
也是为了营造出一种他身患顽疾的假象。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所以,贺兰雪徵他留下来是要干什么的?!
贺兰敬川闻言,“你身为储君,不在宫中为皇兄处理政务,待在这寒衫寺做什么?”
贺兰雪徵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竟然想现在就冲过去把姚婙抱在怀里。
同时内心又不断煎熬,对她惯来的厌恶又涌上心头… … 他怎么能对姚婙产生情爱之念?!
贺兰雪徵指尖陷入掌心,痛感才让他清醒一些,“王叔有所不知,最近父皇对王叔的身体时常挂念,恰逢侄儿偶感风寒,于是借着父皇的念想,便也来这寒衫寺休息几日。”
“忙中偷闲罢了。”
这理由滴水不漏,贺兰敬川还能说什么。
姚婙泄了气,面上还要装作喜欢的模样。
“太好了,太子哥哥也要住下,这样阿婙也能日日看见太子哥哥了!”
贺兰敬川蹙眉,“姚婙。”
贺兰雪徵不得不承认,她这态度实在是取悦到了他。
是了,她本来就是喜欢自己的。
想到这里,贺兰雪徵的血液都炙热了起来。
姚婙看着贺兰雪徵的情绪数据,只觉得… … 好像跳楼机。
她估计,贺兰雪徵晚上一定会做一些什么。
不出所料,当贺兰雪徵出现在她的房中时,姚婙便觉得今日少不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互动。
贺兰雪徵也换上了寒衫寺的寺衣,灰色有些发白的单薄寺衣穿在他身上,倒是将他优越的身形显露了尽然。
长手长脚,身材高大… … 一声激动的“太子哥哥”都没有喊出来,贺兰雪徵的长手就把她勾了过去。
对视上的眼睛,姚婙缩了缩脖子,好浓重的情绪。
贺兰雪徵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十分好闻。
姚婙看着他这张俊美的面容,已经在被迷惑的边缘了。
“太子哥哥,你怎么会在阿婙的房中?难道是那些僧人没有给太子哥哥安排房间吗?”
贺兰雪徵低声轻笑,沉沉的,他没有说话伸出修长的手,捻起了姚婙鬓间的一缕头发。
当着姚婙的面,贺兰雪徵把这缕发丝放在了自己的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好香啊~”
好像是怕她没听到,竟然又重复了一句,“阿婙妹妹,你好… … 香啊~”
呃… …
她真的很想回一句,贺兰雪徵,你好SAO啊~
姚婙只能装作不明白,然后脸颊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丝羞涩,“是吗,太子哥哥身上的龙涎香也好香。”
“阿婙都还没有沐浴呢,哪来的香味,太子哥哥莫不是闻错了?”
贺兰雪徵看着还有些无知无畏地少女,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不用去了,今日太子哥哥没有房间,阿婙妹妹可否让我… … 留一夜?”
姚婙心中咯噔一下。
这还了得。
羊入虎口,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第19章 世界一:开始惩罚贺兰雪徵,与义父的相遇在错误的地点
姚婙想了想,既然都已经得到贺兰雪徵的情爱了,就差一个当上皇后的任务没有完成。
她没必要在贺兰雪徵面前太过… … 怯懦。
姚婙伸手推了他一把,但是没怎么推动。
“阿婙有些不明白太子哥哥的意思… … 难不成太子哥哥已经做好了要娶阿婙的准备?”
贺兰雪徵只是望着少女雪白细腻的脖颈,情不自禁地想要低头噙住那块软肉。
但是,却听到姚婙这番话,顿时心生戾气,狠狠地推开了面前的姚婙,“痴心妄想什么呢?!”
“我早就说了,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我的太子妃!”
姚婙被贺兰雪徵猛地推开,向后踉跄几步,差点儿没有摔个屁墩儿。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贺兰雪徵,这难道就是“爱恨交织”的威力吗?
真精分啊。
上一秒还搂着她跟她亲热暧昧,下一秒就被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