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灵精搞得这叫什么事——
“不过这样也印证了,霍轻羽的确是本人。”鹤澜山皱眉:“如果她只是阵灵塑造出来的,的确应该按我们设想的那般按轨迹行动才对。”
“除非那地灵精还有更恶心的操作。”时旎蝶叹气,忽然脑中久违的响起了“嘀”的一声——
“恭喜宿主,完成三阶段任务‘虐恋情深’!”
……这是虐恋吗?虐恋线都歪了八百多里地了。这摆明了是虐待吧……
“现奖励觉醒丸一枚!请好好使用~注意,不可用于男主和重要女配身上哦~请继续努力。”
时旎蝶一脸无语,这丸子现在送来还有什么用,反正事已至此。
都这样了,还怎么让聂归寻和霍轻羽建立感情?皇帝现在估计心里弄死她都是好的。
可她还是猜错了——应该说,她低估了地灵精的尿性。
时旎蝶见到聂归寻时,内心是呆滞的。
一米九多的大帅哥蜷着两条大长腿,正骑在不知道从哪来的小木马上摇摇晃晃,嘴里还在唱着儿歌。
“一个螃蟹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地个儿~~~”
时旎蝶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看鹤澜山:“来,你扇我一巴掌。”
我是不是瞎了?
还是出现幻觉了?
时旎蝶现在整个人都崩溃了,瞳孔疯狂震动——这还怎么进行?还怎么进行!
鹤澜山明显精神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眼神飘到一旁站着的瑟缩的霍轻羽身上。
女人姿态还是畏畏缩缩的,可眼神镇定的很。如果现在聂归寻是清醒着的,不难发现这眼神如此熟悉,就像是当初在真武门她刺他一剑时的神情一般无二。
鹤澜山倒是无意猜对了,就算被投进了迷心阵,可每个人的性格和行为规律与之前还真是并非毫无关联。
衡追真:不信谣,不传谣。
时旎蝶这一次是真的叹气了。这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还参破情关,现在连智商都没了。
“这药功效如此霸道,倒是让哀家惊喜了。”满头珠翠的西太后从殿门外转入,鎏金凤尾步摇在夜灯下耀着璀璨流光。
她朱唇微勾,终于不再掩饰自己满是戾气的笑意。
她上前一步弯腰捏住聂归寻弧度完美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艳容上满是嘲讽和恶意:“陛下,您终于落在哀家手里了。”
“这么多年,左后那个贱人……仗着生了个儿子,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我宁家忍耐多年,从未与你们争过。可竖子竟敢辱我宁家至此!”
她尖锐的指甲嵌入聂归寻的皮肤中,划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忽然一只玉白的纤细手掌伸出,握住她的手腕。西太后一惊,抬头看见一双颜色浅淡的眸子。
时旎蝶面无波澜,用了点力把她的手从聂归寻脸上拿开:“太后,时辰不早了。”
第104章 反派痛失乖徒
西太后先是一愣,随即就要发怒,可时旎蝶立刻附上她的耳边:“母后现在……最想去的地方,难道不是寿成宫吗?”
这句话成功的浇熄了西太后对于公主忤逆的怒火。
她垂头看了一眼聂归寻,脸上带着被她划出来的红道子,委委屈屈的扁着嘴,眼里含了两包泪,要掉不掉的。挺大个人,反而像是三岁稚童。
对啊。这竖子已经变成这种德行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现在去磋磨那个趾高气昂的贱人,才是正经事。
西太后想通了,时旎蝶便也松开了她。再看看眼看就要哭出来的聂归寻,嫌恶的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丢在地上。
“这交给你了?”她抬眼望向时旎蝶,得到对方捣蒜似的点头。为了取信于她,时旎蝶还阴恻恻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保证会让陛下茁壮成长的。”
西太后见她眼中狠厉,倒是又想起了一事。她一挑眉,看向在一旁垂首立着的鹤澜山,眼中掠过暗芒:“那他呢?”
时旎蝶一惊——她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忙拦在鹤澜山面前:“母后,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的人,由我处置比较好吧?”
“滚开!”西太后柳眉倒竖:“差点被你忽悠过去——这些日子你眼见着对他宠幸了起来,当我是瞎了,还是当你二舅白死了?”
时旎蝶咬着牙站在鹤澜山面前,为了保住他脑中飞快的转过各种念头,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可我,可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
现场一片沉默。
西太后惊了,随后是震怒:“为了这个贱人,你竟是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来?云临!”
时旎蝶也只是碰碰运气,毕竟怀孕没怀孕这种事情找个大夫一把脉就知道了。西太后话音刚落,肌肉云临从她身后的黑暗中走出,一双微挑桃花眼神色沉沉的望了过来。
“把他给我带下去!”西太后咬牙切齿,眼神阴森的落在时旎蝶身上:“你就专心‘招待’皇帝吧,可别让我失望!”
云临走到时旎蝶面前,像个铁塔,与原本的他相差甚远,使她十分陌生。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却还是熟悉的,带着温柔和眷恋。
他叹口气:“公主……”
时旎蝶刚要再说什么,身后鹤澜山已经轻轻将她拨开:“无妨。”
他神色还是安宁如初,向她点了点头:“看来只能做那个‘以防万一’了。”
时旎蝶咬了咬嘴唇,看着云临一挥手,着手下几个兵士将鹤澜山押走了。
随着西太后一行和鹤澜山离去,院子一下子空了一大半。霍轻羽垂着头,讷讷的问:“公主,云将军,我……”
“太后的意思,为褒奖昭容及时通报陛下病情,封昭仪,搬去羽秀宫。”云临没什么情绪的转达西太后的话——羽秀宫离寿元宫很近,也更方便她将霍轻羽控制在自己羽翼之下:“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昭仪可以直接住进去,剩下的明日再着宫人来搬即可。”
第105章 反派重整旗鼓
霍轻羽低头看了还在低头玩着木马的聂归寻,咬了咬嘴唇走了。云临的兵士们都站在院外,她一走,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时旎蝶、聂归寻和云临三人。
云临见时旎蝶定定望着皇帝,神色不辨,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上前一步开口:“公——”
话音未落,时旎蝶却趁着二人距离极近猛地暴起!
云临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娇小可人的公主大人身形居然这么灵活——虽然他的确见过她骑射。
可这种大马猴一样的操作实在是始料未及,饶是他武艺高强反应过人,还是被她这一下惊到了。
人猿公主也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松——或者说云临根本没有想过要防她——就把丸子给云临塞了进去。
这一切动作就仿佛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漂亮得一气呵成。就连正在摇木马的聂归寻都看呆了。
约莫一炷香后,院外把守着的兵士就见他们的大将军一脸便秘的神情走出来:“刚才那个……驸马呢?带回来。”
凭蝶居现在就成了时旎蝶的据点了。这次四大金刚终于齐了——除了有一个被加了弱智buff外。
“老三真是太可怜了。”桓九灯叹气。现在屋里人太多了,他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就怕忍不住笑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云临心如死灰的趴在沉香木榻上,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看向屋中立着的等身铜镜中的自己,痛不欲生:“……我这是什么啊?”
他的确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够强壮,没法保护师尊。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就像剥了皮的牛蛙一样!
时旎蝶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你觉得自己已经很惨了吗?你看看他。”
被折腾进天牢做了回客的鹤澜山顺着时旎蝶的手指看向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口水乱流的聂归寻,忍不住叹气:“现在变成了这样,这情关还怎么参?”
“先治好吧。好在现在云临也醒了,我们做事方便多了。”时旎蝶摸了摸下巴。不知为何,本来愁云惨雾的情绪因着徒弟们接连觉醒平复了不少。
毕竟人多力量大,蠢徒们在身边,她莫名的有几分安心。
“西太后的样子,看起来是想好好磋磨老三。师尊,你少不得多演演戏。”云临嘱咐:“老二那边,西太后问起我会看着办的。”
鹤澜山:谢谢你啊,但是能不能不要叫我老二了。
“行吧。所以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老三治好。”时旎蝶下达命令:“老四,发挥你的医修特长吧。可是这毕竟是凡人世界,没有修为,只能施展点基础的医术——你能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桓九灯跳了起来:“区区凡间的一点小毒难得到我医修世家桓家传人?开玩笑,我一会便去抓药!”
其他几人:是是是,好好好,你最厉害。
时旎蝶叹口气,在床边坐下,看着聂归寻写满天真的睡脸。
老三啊,你可争气点,得对得起咱们几个天天这么努力跟NPC飙戏啊。
他像是在清醒和沉睡的边缘漂浮,就像是在半梦半醒中似的。
他大概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种状态前最后的记忆是他喝下了霍轻羽端来的杏仁茶。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眼神明显带着些波动和慌乱,只是那时他的心绪全部放在龙骧送他的生辰贺礼上,并没有过多的注意。
那个贺礼,那个海棠果……是他曾送给她的。
因为龙骧特别喜欢海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院中就有一棵大海棠树。春季里,她时常坐在院中秋千上,仰着天真的小脸仰望那一树海棠花。
他曾经撇嘴问:“这花又没有香气,果子又酸的厉害,有什么好看?”
龙骧嘟起嘴:“哥哥不觉得这花开起来好像一朵云彩吗?”
云彩?云彩又没有粉红色的。
他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不以为然,就听身边的小丫头又说了一句:“我总梦见,我坐了这云彩,去别的地方。”
“云彩驮着我,越飞越高,飞过凭蝶居的墙,飞过皇宫——我还能看到哥哥住的承荥宫,看到少傅在教哥哥读书。”
“然后呢?宫外有什么?”聂归寻本来想嘲笑妹妹这孩子气的梦,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兴致勃勃的询问。
“有山,还有……大海,很远很远的地方。”龙骧的眼睛亮闪闪的:“哥哥,长大以后,我们就可以像梦里一样,去看海,去很多地方了,是不是?”
聂归寻在梦里,一脸悲悯的看着那个小小的、充满鲜活气的龙骧。
他的幼妹,最终也失去了眼中的星光。
那个他年少时候送她的海棠果雕,也被她遗忘了——她是忘了吧?是丢在某个故纸堆里,顺手拿出来给他当生辰礼物了吧?
还是……再用这种方式,与他和她的过往诀别?
聂归寻想到霍轻羽的下药,想到这一切背后的推手,不得不承认——他的第二种猜测,可能是对的。
果然,在他从药效中短暂的清醒时刻,印证了他猜测的正确。
彼时时旎蝶正举着药碗,呼呼的吹。
“这味儿也太冲了……上头。”她咳嗽起来,挥手扇着面前的空气。
桓九灯没好气的回答:“有效就行了呗,又没让你喝。”
时旎蝶低头看着刚才哭闹着拒不合作的聂归寻,恶狠狠的说:“快点喝!”
聂归寻这会儿倒是不哭了,只睁着安静的黑眼睛望着她。
时旎蝶见状有点惊异,又有些犹豫:“诶,你看他是不是——”
话音未落,云临闻声推门进来了。
聂归寻颜色一肃——他知道云临是武安侯一派的,也知道他一直恋慕龙骧。那年龙骧大婚后第二天,云临便自请戍边。那天他站在高高城楼上,也没忽略他眼中那一抹刻骨的怨恨和狠厉。
这一切都证实了他的猜想。武安侯这一派——西太后,龙骧,云临,以及他之前未能发现的霍轻羽,把他变成了这样。
而龙骧,现在还在给他灌药——看来那种药,是需要持续服用的。
他静静凝视时旎蝶,久得让她都有点发毛了,忽然绽放出一个笑眼弯弯、极愉悦的笑容,张开嘴乖乖把药吞了进去。
就吃下去吧……毕竟这是她喂的啊。
再度陷入虚幻前,他模模糊糊的想着。
时旎蝶不知道,现在她跟聂归寻反而成了最大的“虐恋”。
地灵精也算是够会随遇而安了,眼见着霍轻羽不堪大用,便换了人选。可怜的是时旎蝶完全不知道她的喂解药行为在聂归寻眼中已经被扭曲成了持续下毒。
这其实也不怪她——谁能猜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当女主是在这种情况下?
还是骨科!
她只管兢兢业业的喂药,然后在太后来的时候做戏欺负小学鸡聂归寻。
聂归寻有好几次的清醒都是在这个时候,一睁眼就是西太后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和时旎蝶满脸的讥讽,正强硬的往他嘴里塞饭之类的。
这也是难为时旎蝶了……她属实也想不出来什么折磨人的方法。眼前的人是气运男主,借她三个胆子也不敢真的折磨他。何况她这人护短,对自己的徒弟怎么能下狠手?
只能凶凶聂归寻,强行往嘴里塞点吃的之类维持人设的样子。
要不说地灵精缺德呢,每次聂归寻清醒不是赶上时旎蝶在竭力对西太后飙戏、欺负他之时,就是在他不肯听话,她没办法只能强制喂药之类的时候。
时旎蝶要是知道自己彻底被地灵精给塑造成了绝世反派,估计想把它剁了当刺身的心思都有了。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西太后回去了?”门外伸进一个脑袋,桓九灯警惕的左看右看,没有看到那个凶巴巴的虎姑婆,这才松了口气。
西太后看他不爽,每次眼神嫌弃中带着丝微妙,就像是恶婆婆在打量不怎么满意的儿媳妇——还是姨娘那种。
想到这,他不知道思维又发散到了哪里,脸又红了起来。
时旎蝶伸手去接他送来的今天份的药,却见他神游物外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莫名其妙:“老四,你干嘛笑的这么猥琐?”
思春期?
“谁,谁笑了!”桓九灯的浮想联翩一下子被时旎蝶惊醒,随即又被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了一下,言语一下子卡在喉咙里,眼神飘忽了一会,忽地转身跑了。
时旎蝶:??
叛逆期的孩子真是不好带。好在只有这么一个,要不然真是要了亲命了。
想到这里,她忽地一顿,回头看了看正坐在地毯上玩竹蜻蜓的要了亲命二号,叹气。
这当保姆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头啊?
聂归寻此刻其实是清醒的。只是为了打消武安侯一派的戒心,装疯卖傻而已。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以来,时旎蝶明明给他每日里喂药,他居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难道是因为身体经过这药水的浇灌,居然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时旎蝶要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恐怕得吐血三升——那分明是老娘和你的师兄师弟们为了救你才熬的药好不好?
可是聂归寻不知道。
于是这俩人就南辕北辙的在剧情线上渐行渐远。
不,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才是地灵精心目中的完美剧情线。
第108章 阵灵古早脑洞
时旎蝶当然想不到地灵精和聂归寻的尿性,她此刻兢兢业业、非常艰苦的在救助男主恢复神智的路上。
这一天,她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聂归寻,低头在地上捡着他洒落一地的玩具,重复着她日复一日的唉声叹气。
“你能不能行啊?这药都吃了一个月了。我看着怎么还是三岁智力?哪怕你给他弄到四岁啊?”
桓九灯很生气,很委屈。
区区一个凡间的降智药都解不了,他还算什么医修传人!
可是他一开始真的觉得这个毒好解得很。难道是凡间的草药效力不够?
桓九灯这会没底气了,也不敢大声反驳,犹犹豫豫:“……可能是凡间的药效不好?要不然去搞点什么天材地宝?”
“天材地宝?”时旎蝶皱眉:“这里有什么天材地宝?”
“我之前去抓药听那个老板说过,”桓九灯嚣张不起来了,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神色:“有种花叫做仙清草,入药可使药效加倍。要不……搞点这个?”
“弄弄弄,都弄进去。”时旎蝶不耐烦:“难道我们没钱吗?”
“问题是这个仙清草有价无市。传说它长在陡峭的悬崖峭壁上,”桓九灯吞了吞口水:“采摘极为困难,约等于找死。”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古早武侠设定,你以为在拍白发魔女啊?
时旎蝶真是给地灵精这远古脑洞跪了:“那也得去。要是他醒不过来,难道我们要在这耗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