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长得这般年纪了,怎么能事事都推给季千柔去做,就该他们为年轻人撑起一片天才是。
村长冷哼一声,“你们最好是知道错了,不然我都替你们害臊!”
扭头对上季千柔,村长老脸笑得绽开了花:“闺女,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他们?”
村人:“……”
个坏心眼的老头子,他们问不得,他就能问得?!
村长好似能猜到村人在背后骂什么,板起脸回头:“我问问怎么了?是我让人把季娘子请来的!”
他有理,他声音大,怎么了!
村人敢怒不敢言。
季千柔轻咳两声,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纷争。
她水润的杏眼微眯,弯成月牙状,上扬的眼尾似乎洋溢着几许柔意,脸颊上随着笑意出现两个俏丽灵动的酒窝。
“对王满他们的处置,不外乎两条路子。”
若是罪大恶极之徒,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季千柔不介意免费替天行道。
反之,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村长连连点头,大力鼓掌,“季娘子说得没错!就是这么个理。”
嘴慢的其他村人:“……”
可恶,又把村长抢先了。
不过问题又来了,又不是开天眼的,怎么能知道王满几个到底是罪大恶极,还是小打小闹?
第三十六章 荒年里不一样的活法
季千柔看看商城里还剩一天砍价时间的奢华马车,喊上几个还没吃早饭的村民到马贼几人面前坐定。
王满冲季千柔哼哼。
“我们的同伴马上就来了,你要是识相,就赶快将我们放了!”
“这话你昨天夜里就说过了,换句话说吧。”季千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爱答不理。
季千柔对村民们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吃了。”
王满跟他的小弟们一开始还不懂季千柔这是什么意思,可看着别人家吃吃喝喝。
渐渐的,不争气的泪水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本就挨饿受冻了一夜,马贼们的意志薄弱,此时一边分泌口水,一边向季千柔低头:
“小娘子,你赏我们一点吃的吧,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饶是他们,也看出来季千柔在队伍里地位非同凡响。
季千柔笑眯眯的,“我有几个问题,谁要是答得好,我就给谁一口吃的。”
众马贼心中一振奋,凹陷下去的眼窝里冒光。
“一群没志气的东西!”王满气急。
众马贼当没听到,饭都吃不饱了,要什么志气啊。
是能当饭吃,还是能顶肚饿?
“你们真是马贼?”
“是马贼,又不是马贼。”马贼中,一个斜刘海特别长的瘦子答得最快,说得也清楚:“我们本来打算当马贼的,但……”
“不许说!”王满额头爆出青筋,“我们就是马贼!就是马贼!”
斜刘海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昨晚我们骗了你们,其实不是找不到狗来杀,是我们头儿抓了狗又反悔了。”
“狗也没杀成,还喂了几块肉。”
王满满色阴沉且涨红:“不许继续说下去了!”
“我就是货真价实的马贼,手里几十条人命,杀人不眨眼,瞧见我背后这道疤了没有,这是我跟人互砍时留下的!”
季千柔还真没瞧见,王满被绑在树上呢。
后背贴着树,她又不是喜欢扒人衣服的变态,怎么就能看见了?
斜刘海叹息,“头儿,咱都要活不下去了,你就别吹牛了。
小娘子,我们头儿背后那道疤是他没站稳,倒在树杈上划出来的。”
几十条人命、杀人不眨眼更是缪谈。
因为,王满这人……晕血。
或许是没有什么,就喜欢追求什么。
自打这个小团体建立起来,王满动辄杀杀杀,不留活口。
底下的人为了讨他高兴,自然也就附和王满,开口闭口都是杀几个,统统弄死。
实际上,他们一个人也没杀过。
倒是前几日突然大雪,有几个同伴被冻死了。
“那你们的东西都是哪来的?”季千柔问道。
马群、兵器、口粮、金银财宝,这可都不是一般人能得来的。
斜刘海略显尴尬,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不是……死了很多人,那些是我们一路收集的。”
说白了,就是从尸体上摸来的。
“对了,马群是头儿的马带来的。”斜刘海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候我们遇到那马讨水,头儿赏了半碗,那马喝完就召来了一群马。”
季千柔觉得这个剧情似曾相识。
也是这群人运气好,先后有了兵器跟马群,看着就像是马贼。
一路上都没有人敢招惹。
村人听完都挺震惊的。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同时感觉新世界的大门向他们敞开了。
村长清了清嗓子,问斜刘海:“我们绝对绝对没有要装成马贼的想法,就是好奇,想问问这怎么装才能骗过别人?”
“对对对,我们就是好奇马贼怎么过日子的。”村人附和。
扭头与自己人感慨:
“你说咱之前怎么没想过要装马贼?能避免多少麻烦啊!”
“还真别说,这群假马贼干架像软脚虾,心眼倒是不少,会来事啊!”
斜刘海:“……”
众马贼:“……”
这是在损他们,还是在夸他们?
季千柔分给斜刘海两块烤蘑菇,就被村长叫到一边去。
“季娘子,我想留下这些人。”村长犹犹豫豫。
话虽然说出了口,但是神色并不坚定,说完后又很快改口:
“算了,都是来路不明的家伙,怕是信不过。”
季千柔对村长所想略有所感。
这几日走来她也有发现,越是靠近南方,周遭有关人的‘足迹’就越来越多。
那些叫人拔了树皮的枯杆子、燃尽的火堆灰、地上凌乱的脚印……
遇上其他逃荒的人,是不可避免的。
而他们队伍中吃食、钱银笃实,还有马群与棚车,在某些人看来恐怕是个香饽饽。
队伍中五十余人,除却老妇孺外,壮年汉子也不过十几个,要是真遇上事,恐怕难以保全所有。
“可以暂时留下他们。”
假马贼或许会骗人,可地图不会。
现在地图上王满等人的红点已经变成了代表中立的黄点。
他们已经不敢再有坏心眼,那谋求合作倒是可行。
“此事,我与王满谈谈。”
村长已然是这乱世中少有敢想敢做、笔走偏锋的人,可此刻与季千柔简短的交谈,村长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子佩服:
季千柔虽为女子,但比起男子更为果敢。
他自愧弗如。
这并非是能用他年纪大了怕了掩饰过去的差异,便是回溯几十年前,年轻的村长更没有季千柔这种硬气与底气。
季千柔回去时,斜刘海正拿着一块烤蘑菇劝王满吃。
“头儿,我知道你有抱负,那你得先吃点东西不是,不然怎么实现抱负?”
“他能有什么抱负?当马贼的抱负?”季千柔语气淡淡。
王满冷笑,嘶声:“当马贼怎么了?当马贼有什么不好?你瞧瞧这世道里,什么人活得最好?”
是勤勤恳恳的农民,还是富甲一方的乡绅?
都不是,是马贼!
“无知女子,怎知男子胸怀抱负。”
王满无需遮掩,也不屑于遮掩,他的抱负便是在这乱世之中混出明堂来,当一方枭雄,建立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
“是啊,你有抱负,你清高,你了不起,可你对得起跟着你受冷受冻这群弟兄吗?”
季千柔掐住王满的下巴,逼着他看四周狼狈憔悴的众位小弟。
对于这种理想主义者,季千柔丝毫无法理解其理想的崇高性,脱离了现实的土壤,再宏大的理想都不过是痴人说梦。
只身一人也就罢了,死了一了百了。
可作为一方头领,底下跟着好几个弟兄,落到了吃不起饭、甚至是活不下去的地步,竟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胸怀抱负。
王满绷直了病弱的身体,满是红血丝的双瞳震颤。
男人的尊严让王满羞于开口。
可弟兄们发紫发白的脸色却让王满不得不承认季千柔是对的。
他垂下被抓以来都不曾低下的头颅,算得上低声下气:“要我为你做什么,你才能放了我们?”
这说明这个人还不算太无可救药。
季千柔也稍微能理解斜刘海为什么在只有两块烤蘑菇的情况下还愿意留出一块烤蘑菇给王满。
这人或许有诸多缺陷,但有一点好。
他将手底下人的命当命看。
“暂时充当我们的……护卫。”古代里,保镖应该是叫护卫?
“在你们充当护卫的期间,只要你们尽到了护卫的职责,我们提供吃穿。”
“用从我们那儿抢来的东西给我们提供吃穿?”王满的语调里不无嘲讽。
这话说得不对头,明明是季千柔救了踏燕,踏燕将马群领回来的。
怎就成了抢?
且这些东西,不也是王满等人偷摸来的?
谁也不见得谁比谁干净,不过钱银马匹还回去也罢了,这吃食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拿出来的。
紧随着季千柔脚步过来的村长闻言想。
微风徐起,季千柔伸手抓住一缕微风,团在手心上玩儿。
她声色清亮,眉眼柔和,但眼角眉梢挑起的却是无尽的锐利与霸道:“我便是要如此,你奈我何啊?”
“你们打得过我们?啊?”
王满……
王满憋屈啊。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呐!
这还是个姑娘家,生得雨中山水般柔美,怎脸皮比他脚底板的茧子还厚?
将手中的柔风放走,风拂过王满的脖子,冷飕飕的。
季千柔看看天色,催促道:“别废话了,是想困死这枯树藤绳之间,还是给我们办事,你自个选罢。”
“我们干了!”王满默然许久,咬牙道。
季千柔满意地对村长挑眉,事儿办好了。
余下的细节,便交给村长去敲打交代,季千柔又双叒要使用鉴定功能,就见季蕊带着一群孩子过来。
小姑娘大步走在前边,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走路带风。
“娘~”季蕊在季千柔面前站定,甜甜一笑,额前的碎发被汗粘在耳侧肌肤上,“娘,有人偷偷摸摸跟着我们!”
“哦?”季千柔半蹲下身子,一边回应,一边帮季蕊将脸上的灰土擦干净。
“是真的,我们把他们抓住了!”
季蕊笑得露出八颗乳牙,“我们在巡逻!凌爷爷说他以前是打更人,要在镇子里巡逻,保护大家!”
现在没有镇子了,孩子们就将队伍当做巡逻的对象。
“不过那个秃头好像认识娘。”季蕊挠挠脸蛋儿,“哥哥叫我来告诉娘。”
秃头?认识?
“人在哪儿,我们去看看。”季千柔拉上季蕊。
两人绕到队伍后边去,季千柔看见孟离章与孟沫沫被孩子们围在中间。
“季娘子!”
可算是瞧见了一张熟面孔,孟离章一直绷着的脸这才有了缓和的趋势。
他怀中的孟沫沫也露出几分安宁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季千柔看看孟离章背上的两个行囊,“也打算走了?”
孟离章将孟沫沫放下来,兄妹俩对视一眼,齐齐在季千柔面前跪下来。
“季娘子,我们愿意做你的仆人,求你收留我们。”孟离章将一个布包献上,“这是我攒下来的银钱。”
季千柔对季蕊使了个眼色,季蕊就上去将孟沫沫拉起来了。
孟沫沫本不想起来的。
可季蕊一使劲,她双腿就离地了,不得已只能站好。
季蕊帮她拍掉膝盖上的土跟沙子,杏眼笑成两弯月牙:“你叫什么名字呀?”
“嗯……沫沫。”
“走,我带你去找阿瑶姐姐玩。”
孟沫沫在季蕊手中,就像是轻飘飘的风筝,迎着风就飞起来了。
季千柔挑了挑眉,低声笑,“我听说过自卖为奴的,但是自卖为奴,还给主家银钱的,是第一次见。”
“那不一样……”
孟离章挠挠脑袋,荒年前自卖为奴,自然是要与买家要钱。
可荒年里,买了奴仆就多了吃食上的花费,便是将银钱全给了季千柔,孟离章都怕她不收两人。
“季娘子,我一定好好干活,我们兄妹二人绝不会给你拖后腿!”
“为什么要跟着我?”
季千柔知道自己是一只潜力股,毕竟系统在手、异能顶级,脑袋里还装着未来的科技与知识,她清楚自己未来会有什么建树。
可孟离章是什么想法?
两人简短的接触,就让孟离章对她心服口服,上赶着给她做奴仆了?
孟离章憨笑着摸脑袋。
“我只是觉得跟着季娘子,或许还有条出路。”
继续留在镇子里,能有什么出路?或许就等到荒年过去了,又或许……
但跟着季千柔,孟离章觉得有盼头。
“人活着,总是要个盼头。”
“说得不错,不过我不收你。”季千柔轻哼一声,“你跪便跪,为何要个孩子陪着你一起跪?”
“你觉得卖身为奴是条出路,可你问过沫沫愿不愿意吗?”
孟离章快把头皮挠破了,略带几分茫然,“沫沫不愿意吗?我们都想活下去。”
他没见孟沫沫不愿意啊。
季千柔揉揉眉心。
“反正我不收你。”
孟离章神色沮丧,若真是如此,他们就只能回镇子里去了,可真要回去?
没出来时,孟离章不想出来。
真正出来了,孟离章又不想回去。
尤其见过队伍里这些人的模样,孟离章更觉得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日子该是有苦有乐的,不该是一口苦水灌到底。
一眼看到头,又一眼看不到头。
“季娘子,打扰了。”孟离章迷惘起身,迈开的步子都是一惊一乍的,好似他蒙着眼站在独木桥上。
说不准哪一步就踩空了摔下去。
“等等,我不收你做奴仆,不代表这队伍里就容不下你们。”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弯下你的脊梁骨。”
当年丧尸压城,跪在丧尸王面前求饶的人都死了。
活下来的人反倒是她们这些与丧尸、末世不死不休的疯子。
季千柔懒懒思忖,孟离章的到来其实是恰到好处,她要利用王满等人做护卫,可对王满等人却并非完全的信任。
那支王满的队伍里,需要安插一个她的人。
一个完全忠于她的人。
带着一个孩子的孟离章,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需要季千柔对孟沫沫提供庇护。
孟离章就在茫茫然然中听完了季千柔交代的事情,点头同意后被叫去村长那儿。
成了队伍中的一员。
无事一身轻,为防又被抓劳工,季千柔躲回棚车,美其名曰:病了。
什么病?
跟人说话腰酸背痛、腿抽筋手发麻头还有点晕的病。
张婶问村长,“有这种病吗?我活了几十年,怎么从没听说过?”
村长不明所以,但对季千柔完全信任:“季娘子说有,那肯定有,人那么好的小娘子,难道还能骗咱?”
棚车里,季千柔迫不及待地让系统对珍珠进行鉴定。
原本微不足道的期待,在一次次打岔中积水成江河,泛滥不止。
她立刻、马上就要知道这珍珠有什么特别的!
“宿主,这珍珠你就是鉴定了也没用,不如让我回收了。”
系统不听话,系统欠投诉。
系统:“……”
不是系统不聪明,实在敌人太无耻:“是否花费十两银子对珍珠进行鉴定?”
季千柔翘起腿,懒洋洋的晃悠,“系统啊,这里头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让我来。”
“鉴定。”
系统说了句什么话。
季千柔瞪大眼睛,眼神呆滞。
片刻后,低声文雅的骂了句:
要不是教养好,季千柔现在估计已经喊出了国足界著名的那句“哔哔哔,退钱——”
“宿主鉴定功能等级不够,读取权限不足。”
季千柔眉眼一下锋利,语气如寒风冷冽。
“之前怎么没说?使用前怎么没说?”
抛开使用风险不谈,空谈效益,这是欺骗消费者!
系统理直气壮:
“使用页面下方的使用协议里已经说明了,是宿主自己的疏忽!”
季千柔调出页面来看,还真有那么避免蚂蚁大不了多少的两行字。
第一行写着“点击使用即同意使用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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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伎俩玩得不错,叫她吃了个哑巴亏。
“不错啊,本事见长。”季千柔不怒反笑。
笑得系统数据一颤一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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