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晋伦是个好人,和苏祈安想得一样。
“好,我相信你。我手机和她绑了定位。”苏祈安依旧说了这么一句话。
阮晋伦:“……”不还是不相信他吗?
苏祈安回去了。
回去之前和徐清落千叮咛万嘱咐,有事儿一定和她说。
包厢里也凌乱得很,几个人玩嗨了。
收完苏祈安的礼物,阮晋伦就切了一份蛋糕放在走廊上的圆桌上。
走廊视角好极了。
能看到远处会所大门前,一辆白色轿车停着。
小姑娘步伐轻快地上了车。
谭斯京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在阮晋伦身上停住,“发你邮箱了,培训票。”
多年情分,阮晋伦自然知道谭斯京说的是什么。
那肯定是他最近一直想报名的摄影培训班,但是名额满了,一直没抢到来着。
谭斯京说的什么意思,想也不用想,横竖就是给他弄到了。
一晚上收了两件心仪的礼物,高兴地揽上谭斯京的肩,用拳头轻捶一下,“好哥们儿,真不愧是你。帮我唱歌,还送我票。”
谭斯京面不改色,“你挺多余。”
阮晋伦忍俊不禁地笑,和他说蛋糕放这儿了,“知道你不怎么吃奶油蛋糕,但是你是我亲哥们儿,多少意思下。一口也是吃。”
今晚的生日会折腾到十一点才结束。
徐清落醉了,醉得彻底。
阮晋伦负责散场,和徐清落到楼下才发现谭斯京的影子都没有。
走廊上的蛋糕他吃了一半,车都开走了。
阮晋伦和徐清落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叫了代驾,他找不到路。”
“快点啊。”徐清落眼花缭乱,太阳穴一抽一抽,走路摇摇晃晃的,阮晋伦让她坐在会所门口的椅子上,“别给我磨磨蹭蹭,不让我打断你的腿。”
“送我回家后,就别烦我了。”
阮晋伦看她,眼眸柔和,无奈笑,“知道了,大小姐。”
“但是后半句,不行。”
徐清落朝阮晋伦虚空挥了挥拳头。
代驾把车开过来,阮晋伦打了通电话给谭斯京,“你走了?”
“走了也不说一声。”
徐清落在门口坐着,见阮晋伦边打电话边过来,问他:“你在跟那谁打电话吗?”
阮晋伦可太知道徐清落口中的“那谁”说的是谁了,自从苏祈安离开谭斯京开始,她一直这么喊。
阻止过几回,没用,没办法,别给本人听到就行。
谁叫他喜欢徐清落。
徐清落挺气的,气也没用,一开始她就支持苏祈安的决定。
她气苏祈安伤心,气谭斯京,但是又没什么理由气他,毕竟他对苏祈安的好也是看在眼里。
但是这一口气得出吧?总不能找自家闺蜜出。
今晚她看到苏祈安在走廊时又失神了,很多细节都看在眼里,她是忘不了苏祈安那模样。徐清落后悔死了,后悔让苏祈安来,让她看到什么女人向谭斯京表白!
酒淋了一手。
她是不想苏祈安再留这儿,万一还有什么七七八八的场面,看了不得伤心死?
今晚就不应该来!
一想到这儿,徐清落起身,踮脚,伸手,三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快得简直。
不知道是不是醉酒导致的肾上腺素升高,胆子比平常大了不少,行为也和往常不太一样。
她夺了手机张嘴就骂:“谭斯京,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家宝贝伤心得厉害。”
“她也是脑子不清楚,暗恋你那么多年,神经病啊,从以前到现在,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爽死吧。”
“那天晚上,她哭得一晚上没睡,你个傻—唔。”
徐清落这一番操作,把阮晋伦看得一愣一愣的,左眼眼皮跳得厉害,说的话也是惊天地,泣鬼神。
吓死他了!在徐清落没继续骂出口的时候,迅速捂住她的嘴。
还好还好,后面那个字没说出来,还不算骂人,也就骂了句有病,还好还好,不算很差的粗口吧。
然后,再把手机从徐清落的手里拿走,对着那头的谭斯京尴尬笑笑,“好哥们,她喝醉了,你别当回事哈。”
妈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哪知道,谭斯京沉默半晌,“把电话给她。”
“让她,继续骂。”
他的声线异常平静冷淡,从听筒那头传来,听得阮晋伦一颤一颤的,在想他的好哥们儿是不是生气了?
但是后半句?
阮晋伦:“……”
他看了看站在原地
一脸怒火的徐清落,再看了看手里的手机。
阮晋伦把手机递给徐清落,让她继续说,不,是骂。
谭斯京只比苏祈安晚了半个小时离开,礼和祝福都送到了,就没必要待下去。
压根儿就不喜欢这种场合。
谭斯京对芙城不感兴趣,喊了个代驾送他回厦城。
谁知道路上阮晋伦打来了电话,本来是没什么的事情,谁知道醉酒后的徐清落把他骂了一通。
谭斯京不会计较这件事,重点是她的话。
她说,苏祈安暗恋他很多年?
“让她,继续骂。”
苏祈安暗恋他很多年,这话怎么不让她自个儿说?
徐清落提到快递,很早之前罗伯威的钟点工是提过这么一句话。
“先生,您快递柜里的快递要不要帮您取出来?扣了很多费用了。”
他从不会买什么快递,只有一个可能,那是苏祈安的。
苏祈安住在这屈指可数的夜晚时,买下的快递。
谭斯京早让钟点工付了快递柜的费用,他在等苏祈安把快递取回去,没想到,她是寄给他的。
兴许是喝了酒,徐清落的话叫谭斯京隐隐起了情绪。
谭斯京让代驾开车至罗伯威。
代驾从内后视镜看了看谭斯京的神色,他微阖着眼,神色平静,眉宇间透着晦暗。
苏祈安离开后谭斯京回过罗伯威几个夜晚。
她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甚至贴心把房子里所有的女士用品统统拜托钟点工清理干净。
恢复到她第一次来罗伯威时的画面,清清冷冷。
可真是要谢谢她。
谭斯京取了快递,不大不小的物件。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一盆绿萝。
两个多月,闷在快递柜里,这盆绿萝叶子黄了三分之二,看起来毫无生气。
土也硬邦邦的,都快死了。
怎么,会是一盆绿萝呢?又怎么会是,一盆绿萝呢?
谭斯京忽而想起,几个月前,苏祈安在他书房里说他最近很忙,老盯着一些纸看,说了一大堆话。
最后还说,“谭斯京,你书房里的永怀素和没有一样,你还要不要眼睛了啊?”
她的指尖略微抚过他那双深邃眼眸,好清甜地说,“谭斯京,你的眼睛很漂亮。”
谭斯京一把把她捞在腿上,“苏祈安,你又要怎么布置?”
苏祈安还真沉思了一小会儿,“你想要什么?”
“绿萝?”
绿萝并不符合谭斯京的性子,只不过好养活,倘若真买了,苏祈安指不定怎么摆弄,绿萝方便得很,不用怎么折腾。
那随口一说的绿萝,谭斯京自个儿都不记得了,没想到苏祈安记得。
像这样会记得他随口一句话的人,不多,没几个。
苏祈安是其中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小姑娘。
谭斯京指腹碰了下绿萝叶,黄得不行的叶,就那么在空气中轻轻晃动。
但是,这随口一句的绿萝,快死了。
苏祈安蓄谋已久,带着目的接近谭斯京,这事儿他知道,压根儿不需要掩盖的事实。
谭斯京没想到会被这儿小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耍了。
她说她要自由,他倒也从来没束缚过她。
她要出国的事情不是秘密,从没说过,可又怎么会在律所见到她?
谭斯京不是没去看过苏祈安。
用出国的事儿,成为一个借口离开他?
玩腻了,自由了,再把他甩了?
谭斯京忽而就生出一股气,神情阴戾,点开苏祈安的主页。
当真想亲口问苏祈安,徐清落那话什么意思?
她暗恋他很多年?从读书开始就是这么暗恋的?
一开始接近他也是。
为了得到什么,她总是百转千回,弯弯绕绕,从不肯说。
他谭斯京到底算什么东西?任她玩弄吗?
微信下滑,苏祈安的对话框还出现在谭斯京的列表。
她倒好,一条短信,一干二净地断开与他的关系。
把他删除,他想给她发条消息都不可能。
打开她的主页,网名依旧是小口一点。
看得久了,甚至能认不得那四个字是小口一点。
曾经苏祈安说过这网名她很早就开始用了,从有微信开始,连□□网名都是这个。
问她为什么,吃饭小口一点?
苏祈安在他怀里摇摇头,笑得狡黠十分:“才不是呢,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思绪翻涌,忽然之间,星光撞过。
小口一点,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网名。
那是京。
谭斯京的京。
至今都没改过的网名,京。
苏祈安十点多才到的厦城,从高速下来离得比较近的是她自个儿的家。
周雨喆不在,倒是苏父在家,发了消息没回,苏祈安猜他这会已经睡了。
当教授的人,睡眠时间控制得极好。
苏祈安轻手轻脚开门进卧室。
家里卫生一直大多都是苏父负责,周雨喆不在家,大多成了全是。
很久没回来,卧室一尘不染,苏父只负责卫生,不会碰她东西。
洗漱过后,苏祈安原本以为今天的奔波能够让沾了枕头就睡,只可惜枕套上的褶皱多了,困意没有半点消去。
罪魁祸首无非是今晚在芙城见到的那个人,还有今晚表白的事情。
太多了,太乱了。
说来说去,有很多东西她都没有了解清楚。
苏祈安开灯,无声下床,认命般拉开书桌下的最后一个抽屉。
黑色的小盒子,打开。
里头是枚银亮色胸针,细白指尖轻轻捧起,卧室里的吊灯光下,胸针上正挣脱蝉蛹的蝴蝶翅膀被光线反射出清冷耀眼的光。
那天在普陀寺,苏祈安给张鹤轩发了短信。
回去后,苏祈安已经拿着它走到快递站了。
甚至路上还矫情地给谭斯京发篇小作文,说尽了她这些年的暗恋心事。
从纸飞机到作业本,再到胸针。
最后是她蓄谋已久的接近,从一始终的说出来。
只可惜到最后,胸针没有寄出,小作文也没有发出去。
缺了点勇气,也觉得事到如今,连个身份都没有,做什么自作多情的事情,矫情得要命。
惹人厌烦。
所以,今晚谭斯京为什么要给她刻意解释那几个字呢?
“没骗你,戒了。”
五个字,他是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现在关系变得不太一样了啊?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有点凌乱。
秒针一分一秒地转,转的夜越来越深,转的她放下胸针,转的她的联系人上出现了一个红点。
点开,是熟悉的头像,网名。
消息栏上附带着这样一条信息。
“苏祈安,你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几乎没有人连名带姓地称呼她。
除了,谭斯京。
呼吸瞬间沉了下来,没有当即回复,这是想不到的事儿。
眨了眨眼,压下那难捱的情绪,苏祈安没有点同意。
而是在仅仅回复的按钮上敲字。
“不要了。”
连问都不问,她就说不要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苏祈安的脸色都差了不少。
苏父早上才看到苏祈安发的消息,做早餐时刻意多准备了份三明治和牛奶。
饭桌上的父女沉默着。
他翻过早报,自打苏祈安高考毕业后,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亲近,也不知道怎么亲昵,说出的话也是硬生生的。
“你妈租的那家花店,有没有去帮她看看?”
苏祈安点头:“上回我去过了。”
苏父点了点头,“我有订花,你今天如果顺路的话,可以去拿。”
“订花?您订这个做什么?”苏祈安疑惑。
“怕花店倒闭,每天订订,你妈喜欢那家花店。”苏父一本正经地解释,“你没有经过那儿?”
苏祈安笑了,虽然周雨喆平日里向来跋扈,但是苏父是真爱她,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我晚点去拿。”
“嗯,最近工作还顺利吧?”苏父不怎么问候苏祈安,一般都是从周雨喆那知道她的近况,“哪里需要帮忙的和我说,我有几个同事可以帮忙。”
“好的爸爸。”苏祈安
温温柔柔地笑。
拿花是一回事儿,送花又是一回事。
上回要送她茉莉的事儿江南西一直记得,所以苏祈安来时他立马就从花店里拿出一束茉莉递给苏祈安。
一手两捧花,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拿回去。
“你现在送给我,我也拿不走呀。”苏祈安哭笑不得。
江南西好干净地笑,“也是,那要不这样,我寄你单位,或者家里?”
“刚好伯母之前有给我留地址,你有回去吗?”
苏祈安礼貌拒绝了,“不用啦,我没有回去。”
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手里的花放在桌上,“要不这样,我抱着你送给我的花,你给我拍张照。”
“之后把花送给有需要的人,就当帮我送。”苏祈安笑得柔软,眼眸澄澈清亮。
江南西没有拒绝,一口应了下来,“好啊。”
苏祈安抱着花,站在花店里的照片墙上。
江南西按下快门,拍下了这一幕。
帮工在一旁时不时看着,只觉得好亮眼。
江南西拍的是拍立得,照片没一会儿就出来了,问她,“很好看,我可以拿来做店铺宣传吗?”
花店火热的原因之一就是江南西擅于在自媒体上宣传。
“可以呀。”苏祈安同意了。
苏父订的那束花贵,还娇贵,江南西特意亲手给她剪下最漂亮的花束包装。
一来二去弄了半个小时。
苏祈安抱着苏父订的那束花出花店,江南西就追着出来给她递了张贺卡,说是花店赠送。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道附近的灯已经亮起。
苏祈安伴着光线回去,转过身,却迎面撞上个人,来不及站稳,脚步踉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扶住她。
“谢—怎么是你?”
男人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人,冷风凛冽,他的神色从容。
“不能是我?”
苏祈安抿唇,抱紧了手里的花,没说话。
反而是谭斯京,目光在她怀里的花停了一瞬,极其自然,又直截了当地问她:“苏祈安,绿萝怎么养?”
“苏祈安,原来,我让你那么难过。”
苏祈安是晚上才接到徐清落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头一回对着苏祈安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苏祈安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昨晚发生什么了?
徐清落好半天都没说话,最后才说,“宝贝……我把你暗恋谭斯京的事情告诉他了。”
“你……都告诉他了吗?”
“没有没有,昨晚我喝醉了,有一些生气,但我就说了暗恋,还有快递,其他的半个字都没说。”
徐清落紧张兮兮的,连宝贝都不敢叫。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昨晚的事情。
这些倒不是她想起来的,是阮晋伦提醒了她,加上碎片记忆,徐清落确保她只说了暗恋,昨晚事到临头,她清醒了不少。
“你怪我吧……我再也不喝酒了呜呜。”
苏祈安心下紧了一瞬,徐清落的话像是齿轮,一下一下摆动时间长河。
思绪飘荡在昨晚,所以,谭斯京昨晚才会问她绿萝。
所以,他知道了。
倘若昨晚她回答了,又会怎么样呢。
苏祈安不怪徐清落。
知道了,所以呢,又能怎么样呢。
“没关系的,我不怪你呀,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啦。”苏祈安不怪徐清落。
秘密是不是秘密,已经不重要啦。
“真的吗宝贝,呜呜呜。”徐清落感动得不行。
“没关系的。”苏祈安重复。
徐清落这才放下心来,“没关系了就好!爱你宝贝!”
“是呀,没关系了。”苏祈安低声,“反正不会再见了。”
不会再见了。
圣诞节那天,苏祈安接到了一起平城的民事纠纷,替一个村子的农民工讨薪。
平城对于苏祈安来说挺熟悉的,之前实习时出差过,三名十七岁的男孩如今也判了刑。
这起纠纷是苏祈安的老师推荐她去,她之前接过类似纠纷。
不过这次了解下来金额数字过大,农民工们不想刑事诉讼,只想快点解决,等不了那么久。
平城资源匮乏,大多数人请不起律师,也没什么文化,这次倘若不是因为苏祈安的老师帮了把他们,恐怕苏祈安也不会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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