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功夫做得差不多,符凉夏便离开了病房。
她的客房在套间的最里面一间,从病房外面走廊过去会更近。
医院的灯明晃晃的,不像国内的公立医院是惨白的白炽灯,反而沿用了暖色的壁灯,走在光滑的瓷砖上,有种误入五星级酒店的错觉。
“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内,符凉夏看了眼手机,忽然想起今天是符家和复氏以及辉铭科技签投资协议的日子。
复琅舒那边专利虽还没办完,但公司上市需要的流程更繁琐,他们需要时间走完。
且是三方都不愿意将到嘴的肉咬出去的状况,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场谈判会是什么结果。
只是现在,符家还不是很有跟其他两家叫板的资格。
符凉夏看着自己在公司心腹传来的邮件,上面实时转播着会议洽谈的内容:
辉铭科技要求他们有优先清算权,这点上梁辉铭倒是不傻,知道为自己争取更有实际价值的经济权利。
复琅舒没同意,她猜测他比起不愿让出这点利益,更像是想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此事符家没有发言权,他们更在乎的是董事会构成。
但很显然,关于这点上他们三方各执己见,暂未达成一致。
而只要没有落在明文上的合作都是空谈,符凉夏不知道这次会议后三方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
只是有一点她很清楚,符父怕是要有动作了。
心思辗转间,符凉夏抬眼漫不经心地一扫,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护士站旁立着道修长的身影。
苏行殊正偏头跟里面的人说话,几句就将两个年轻漂亮的金发护士哄得两颊飞红。
他却漫不经心的样子,视线凝于一点,正把玩着什么。
符凉夏本想出于都是同学的份上,关心一下他怎么不去睡觉。毕竟连累他们大晚上不休息来找她,也该说两句场面话。
只是经过护士站时,突然瞥见其中一个护士含笑着将一张纸片拍在他的胸上,眼波里写满成年人的暗示。
她还是不去打扰他春宵一度了。
充满劣质香水味的纸片拍在身上,对面的金发女郎眼里藏着小钩子道:“如果你想,随时打我电话。”
她上下打量他的身材和脸蛋,轻巧吐字:“free。”
本是想在这等符凉夏能显得自然点,但对方的热情还是令他皱紧眉头。
“谢谢,但不必了。”苏行殊捏起纸片扔在护士站的桌面上,转头看向已经快消失不见的身影。
他三两步追上去。
“我以为你今晚有别的去处。”符凉夏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随口道。
但她没忘了表达谢意:“谢谢你们今晚来找我。”
符凉夏说完,便准备推门进自己的房间,然而下一秒,扶在门上的手就被握住。
“看到我跟护士聊天,你不开心了?”他望过来的眼神很深。
“想多了。”符凉夏答。
她确实没感到不开心,只是在看到他跟别人眉来眼去时,忽然想起他是什么样的人,感觉有点反胃。
苏行殊低头打量她,忽然勾了下唇角:“也是,你还要忙着照顾程星洲,哪里有空在乎所有人?”
符凉夏不知道他又突然扯什么程星洲,但听他这捻酸吃醋的语气,似乎亲了几次,她便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照顾谁就背叛了他一般。
“苏行殊,你不会当真了吧?亲几次而已,别这么玩不起。”
符凉夏最讨厌男人这种态度,好像跟她有什么肌肤之亲便有了开口管她的余地。
给谁使性子呢。
她不想再理他,径直刷开门进屋,然而紧接着门的缝隙便被一只大手强硬地塞进去挡住。
苏行殊盯着她,眼睛黑亮,里面闪烁着隐隐的火光:“好,我玩不起。我就是犯贱,看到你手蹭破皮才巴巴地跑去给你拿药,大晚上不睡觉等在那想用什么不做作的姿态‘偶遇’!”
他似乎是受伤极了,说到末尾时甚至染上了颤音。
“你……”
符凉夏难得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像受伤的小兽,只能无能狂怒。
但她还是本能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喜欢我,那你应该想的该是如何让我喜欢上你,而不是用你的付出绑架我。”
“苏大少爷,真是被人捧惯了,以为高高在上的王子肯低头临幸我这等平民就是天大的恩赐不成?”她勾唇笑了下,眼神里是彻底的无动于衷。
符凉夏承认自己有迁怒的成分,苏行殊没惹过她,平心而论,他除了有点游戏人间,目中无人,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但他错就错在这种姿态跟前世追求她的那些公子哥太像,就因为他们喜欢她,就要不择手段得到她。
哪怕是封死她所有的路,设套让她背上金融诈骗案,打碎她的傲骨,就为了让她俯伏在他们脚下,做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瞬的恨意,但很快又恍然,前世种种,皆为过去,把这些火撒在苏行殊身上确实有些没道理。
“抱歉,我言重了。”她垂下手。
然而苏行殊显然被她的一番话打击到了,怔愣片刻,突然自嘲一笑。
他拿下了挡门的手,转身离开。
符凉夏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莫名感到一丝可怜。
不过这样也好。
她本就对他无意,不过是有些喜欢他的皮囊。若总是这样任他发邪火,拿些有的没的胁迫她,不如趁早断了。
男人,不过是消遣的玩意罢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符凉夏抬手把门关上,在里面锁死,随后猛地栽倒进柔软的大床中。
她今天真的累了。
本计划好攻略白家兄弟的计划皆作废,离任务四完成还需一段时间,得尽快想新计划才行。
不过白忻这会的情绪倒是波动不小,起起落落间,最后落在了接近50的数值上,总体还是比下午时涨了点。
看完好感度情况,符凉夏回完白可薇关心她的消息,便准备关掉手机睡觉。
然而就在这时,微信里突然进来一条消息。
苏行殊:【没睡的话开下门。】
好像是怕她不理他,他又补充了一句:【给你药。】
符凉夏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和手肘都擦破了皮,红红紫紫的一片,在白嫩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可怖。
担心伤口感染,她还是起身去开了门,走廊的灯完全暗了,静悄悄的,只有一道身影无声地伫立在门前。
就在她开门的下一秒,苏行殊猛地握上她的肩将她反推在了闭合的门上。
符凉夏刚才进门时没开灯,屋内漆黑一片,只能听到男生有些气闷压抑的呼吸声。
他突然俯身,用力在她脸上咬了一下。
符凉夏吃痛,抬手就想推他,却被单手抓住两只手腕禁锢在头顶。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等在这就只是单纯想给你送药,怕你感染,结果到你嘴里就成我道德绑架了。”
苏行殊恨得咬牙:“我哪里是劳什子高高在上的王子,我在你这明明连条狗都不如。”
咬着咬着,牙齿便从脸颊游走到了唇上,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女只是随意的举动便可能令事情变了味道。
符凉夏不喜欢他这么蛮横的动作,脑袋连连后撤,然而却抵在门上无路可退,唇上如撕咬般的吻重重袭来
她觉得他哪里是不如狗,分明就是狗。
还是被主人冷落后,出去淋雨跑了一圈彻底黑化,将主人扑到在地的恶犬。
舌根被吮得发麻,符凉夏身子逐渐被他逼得紧贴纠缠在一起。
火热的身躯烧得人神智略微有些不清醒,她刚挪动了下身子,就被苏行殊更用力地按在门上。
不明的撞击声和微喘的男声透过门缝传出,不太清晰,但却勾起人无限遐想。
门外的身影僵住了。
第88章 他怎么敢
复皓尧想问问今晚是怎么回事,那个疯女人对她有没有做过别的,还有他明明提醒过她,为什么还会上汪溪溪的当?
他不觉得她是那种蠢人,恰恰相反,他更觉得她会不会抱有什么别的目的。
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复皓尧还是准备来见见她,顺便告诉她他已经跟他哥说了,让他多给她家一点优待。
反正复家又不差这三瓜俩枣。
只是给符凉夏发微信,她没回复,复皓尧猜测她可能是睡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走人时,忽然听到门传来了一丝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
紧接着就是一道撩人的轻吟从门缝里漏出。
复皓尧耳尖不禁红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紧跟着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然而下一瞬,门内紧跟着响起的男声便令他眸底骤沉。
“狗舔得你舒服吗?”苏行殊的声线太好辨认,微哑却又富有吸引力。
符凉夏一言难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含糊说了句:“走开。”
她觉得苏行殊多半已经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这么不像他的话。
苏行殊闻言丝毫没有气恼,轻笑了下,一双黑沉的眸牢牢锁定她,唇缓缓向下留恋,便吻便观察她的反应。
“真的不喜欢?”说着,似乎留意到她一瞬间身体本能流露的反应,在其上故意磨了磨,慢条斯理道,“我看未必。”
一门之隔,复皓尧默默握紧了掌中的手机,听着自己最好的兄弟之一正跟他喜欢的女生耳鬓厮磨,脑袋嗡嗡得一阵恍惚,心脏疼得像要裂开。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复皓尧深深看了微微晃动的门一眼,眼眶发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干脆利落地将手机屏幕暗灭,转身大步离去。
符凉夏不记得苏行殊是什么时候走的了,就记得他坚持看着她把药上完才离开了房间。
她这一觉睡得不算踏实,梦中光怪陆离,一会是前世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会是最近发生的情景。
符凉夏看到前世让她背上金融诈骗案,把她送进监狱,又看到后来见她在狱中被狱警骚扰,又把她赎出来的程家掌权人。
男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了,她只记得他说对不起,又问她以后能不能跟着他,她笑着说跟你爹。
他就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她完美的履历染上污点,还想让她做他随意取乐的金丝雀,别太可笑。
符凉夏别说跟着他,她简直恨透了他。
她雇私家侦探调查他企业的丑闻,将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又联合他的竞争对手恶意收购,最后终于将程氏这座大厦撼动。
她以为他会低头道歉,说他不该小瞧她,然而没有,他居然问她开心点了吗。
符凉夏从没有一刻那么愤怒过,也从没有一刻那么无力过。
她想果然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贫富贵贱,三六九等,从出生就刻在他们命里,上帝的公平从未在地球降临。
自己苦心筹谋,也不过换来他轻飘飘的一句“开心了吗”,就好像她的所有努力不过是资本眼里的把戏。
符凉夏痛到极致。
她抬手狠狠捅了他一刀。
虽然人生来不等,但同样都是血肉之躯。
看到男人手捂着腹部渐渐蜷缩在地上,盯着她的眸里埋着深深的受伤,她终于感觉到了痛快。
只是,符凉夏在梦中站在原地冷眼旁观,世界纷纷扰扰,人群的脸拉扯扭曲成白热状,她的目光落在程家掌权人的脸上,突然感到了一丝熟悉。
从梦中惊醒时,符凉夏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她静静地盯着前方发了会呆,才伸手揉上眉心,起身去探望程星洲。
算算时间,程父应该快到了,于情于理,她这个被救的人都该做足姿态才是。
她出门的时间很早,不到七点,本以为走廊上没什么人,没想到却在门口不远处看到了两个蹲坐在地上的身影。
两人一个坐在地板上,金发垂落,掩盖了他的神色,另一人仰头靠在墙上,眼下的乌青和下巴上新冒出的胡渣昭示着他似乎一夜没睡。
空荡荡的走廊上两个几乎像在拍画报的人没有任何声响,但却似乎有莫名的气流在两人间流动,充斥着奇异的紧张感。
符凉夏不知道大清早复皓尧跟苏行殊在抽什么风,只是在经过仰着脸的苏行殊时,突然顿了一下:“你脸怎么了?”
并非她眼力好,实在是苏行殊半边脸的伤过于可怖,揍他的人显然是专往脸上招呼。
苏行殊目光越过她落在另一端的复皓尧身上,面无表情说道:“狗挠的。”
时间转回几小时前。
复皓尧用力摔上自己的房间门,剑眉凛冽,眼神不虞。
正巧这时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跟复琅舒的信息前后发了进来。
他先点开私家侦探关于汪溪溪行踪的调查,她汇报出境的行程早在几天前,很难说不是当时就已经把符凉夏作为了目标。
否则以汪溪溪的性子,该是直接杀到他们飞机上,全程跟白忻粘在一起才是。
只是汪家是否知道她雇凶这一点,尚且存疑,毕竟汪溪溪的姨父还在国议院,又跟此次选举得势的程家不是一个派系,这个风头上生事,只会给别人递刀。
估计程议员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会在这个当口立刻飞过来。以他的作风,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击政敌的机会。
复皓尧看完后就关掉了信息,如果程议员要出手,那他能操作的余地就很小了。
反正汪溪溪本也不该轮到他处理,脑中闪过刚才听到的声音,他垂下眼帘想到,或许他该处理的另有其人。
复琅舒发过来的信息更简短一点,他说:【让我让利,看在我亲爱的弟弟第一次求我的份上,当然可以。】
复皓尧颇感意外地挑了下眉,商人重利,他哥更是其中翘楚,他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但他一句“谢了”还没发出去,就看到对面似乎能穿透屏幕猜到他要发什么般,紧跟着又发来一句:【别急着谢,就怕人家根本不需要。】
复皓尧盯着发来的文字沉默两秒,将后面那句反复看了几遍,心里隐隐冒出种预感,又不敢相信。
男生面无表情时像只凶狠的猎犬,似乎下一秒就能一口咬死猎物般:【什么意思?】
复琅舒:【符科仁在接触苏家,似乎有联姻的意向。】
他无意识敲击手机的动作顿时一顿,眼神里闪过明晃晃的荒谬。
苏家就苏行殊一个独子,总不能是让符烈冬去,人选已经明晃晃写在了他脸上。
只是据复皓尧所知,似乎符家还没有能跟他们相提并论的资格。
他一字一顿回:【他怎么敢?】
不知道是在说符科仁怎么敢攀苏家,还是在问他怎么敢让符凉夏跟别人联姻。
复琅舒:【他有什么不敢?人如果不贪婪就不是人了。】
复皓尧盯着聊天框,久久回不过神。
正巧这时,他听到隔壁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似乎是苏行殊出来了。
复皓尧几乎未经思考,便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间门,直接跟路过他房间门口的人对上了视线。
看到他过分水润又略显红肿的唇时,复皓尧瞳孔顿时骤缩,神情瞬间变了。
苏行殊听到声响,停住脚步看来,挑眉道:“还没睡?”
明明只是随意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复皓尧却隐隐从里面读到了炫耀。
复皓尧:“睡不着。”
苏行殊笑了下:“是吗,正好我也没有睡意,要不要聊会?”
复皓尧没有意见,他随着苏行殊来到了走廊上。
这个楼层是VIP专属,整层只有程星洲一个病人,每个房间离得不近,所以他们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别人。
复皓尧没心情兜圈子,直接道:“你为什么会从符凉夏那边过来?”
苏行殊抬眸扫了他一眼,迎上他复杂的目光:“这就是你睡不着的原因?”
似乎有无形的气流在两人之间形成,氛围逐渐变得剑拔弩张。
复皓尧哼笑道:“还不至于。”言下之意,他苏行殊还没有那么大的威胁。
他把玩着左手上的银色尾戒,似不经意道:“只是今天刚收到一个很意外的消息,想问问我的好兄弟。”
苏行殊:“哦?我猜猜,如果今天刚收到的话,那就是符科仁在接触我们家的消息了?”
两人视线直直相撞,复皓尧嘴角笑意全无。
他刚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像他们这种庞然大物似的家族,怎么会有那么多消息流通,除非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
苏行殊盯着他几秒,突然笑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不仅联姻的消息是我放的,你知道为什么符科仁敢来接触我们家吗?”
“因为我知道他贪婪又自诩聪明,只要留下一些痕迹,便足以让他顺竿上爬。”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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