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波及无辜的人?
白忻心底涌上一股无力,他觉得可能是之前自己的平和与漠不关心令汪溪溪以为他很好拿捏。
他看着她,余光突然看到被拎在空中的女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符凉夏没料到汪溪溪会搞这么大的阵仗,从大海上方醒来时她感到了一瞬的晕眩。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被枪杀或者坠海,致命二选一。
不过好在此时白忻吸引了汪溪溪的注意力,而周围的保镖则已经收起了枪,只剩下拎着她的这
个,没有放她下来的意图。
而最后一个系统奖励兑换的体魄强健体验卡还有一分多钟失效。
她猛地翻身,抬手一把将手指插入了保镖的眼中,对方吃痛将她本能甩开——
而就在符凉夏在岸边站稳的下一秒,汪溪溪收回放在白忻身上的视线,突然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的笑:“我不信你说的,我只信我自己。”
她径直扣动扳机,子弹朝着符凉夏呼啸而至。
有三道身影同时动了。
一直紧盯着汪溪溪动作的白忻瞬间扑上前,将她手腕撞偏的同时,制服在原地。
已经射出的子弹却没能因这个动作而改变路径,朝着符凉夏直冲而去。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符凉夏却并不惊慌,因为她知道系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去。
但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扑在她身前,替她挡这一枪。
子弹入体的声音响起,她听见男生细微的闷哼声。
温热的血喷溅在她裸露出的手臂上,烫得惊人。
符凉夏保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微睁大眼看着肩膀整个被染成红色的男生皱了下眉,然后晃了两下,往地上倒去。
她本能伸出手去扶,却支撑不了他的体重跟着一起跪倒在地。
鲜血从他的肩膀源源不断地涌出,很快连她的裙子也一并打湿。
那双一向冷漠的眼轻颤着掀起,试图看清她的神情。
符凉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说不出话。
他疯了吗?她有系统,他又没有,这时候来逞什么英雄?
“程星洲,你……”符凉夏不知道该说什么。
怀中人却像是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语,他的眼神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清明,抬眼盯着她,额上浮着层冷汗,脸却还是那种冰冷冷的样子。
不像刚挨了一枪,倒像会长按例检查。
“符凉夏。”
因为中弹,他的声音不高。
她低头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终于看我了。”他说。
符凉夏怔在了原地,他替她挡这一枪,就为了让她看他?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那是枪,万一射中你的心脏,你现在就已经死了。程星洲,你疯了吗?”
程星洲从未见过她这种表情,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许久,才忽然说道:“那我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你中弹,然后再失去你一次?”
符凉夏原本复杂的心绪一滞,注视着他平静的眼,似乎透过表面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疯狂。
什么再失去一次?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视线却滑过她的脸,落在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衣服脏了。”
符凉夏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的裙子上此时已经满是鲜血。
浅色的布面上大片大片的红,看起来有些碍眼。
但这重要吗?
符凉夏再一次对程星洲的不正常有了清楚认知,正常人谁能在血流不止的情况下,对着被他染红的衣服说脏了?
一阵风吹来,符凉夏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医生便到了。
见专业人士来了,她便想顺势走开,然而一只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符凉夏只得跟着他一起上车,刚才也朝她跑来不过慢了一步的复皓尧和苏行殊以及白宴都一起坐了上来。
白忻留下来处理汪溪溪的事,也许他们之间需要一场谈话,不过这些符凉夏就不清楚了。
只是在看到程星洲和符凉夏拉在一起的手时,跟着上来的三人面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接程星洲的车是加长林肯,后座被摆放成适合人躺下的舒适样子,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两侧规整地收纳着医疗用品。
然而本该宽敞的空间,却因几人的到来便得莫名狭窄。
奇怪的气氛在空气中流动,谁也没有先开口。
苏行殊刚才在枪响的一瞬间也做出了反应,只是他到底没有常年锻炼的程星洲和复皓尧速度快。等到程星洲已经倒在女生怀里时,他才奔过去。
只是两人的对话令他止住了脚步,心猛地坠了下去,身体有一瞬的僵直,最终还是向后撤了几步。
他恨当时替她挡枪的不是自己,这样的话能说出让她看看他的人,被她用在意的眼神注视的人,就是他了。
现在能光明正大地握着她的手,还不会被挣开的人,也会是他。
苏行殊的内心无可避免地对程星洲产生了深深的嫉妒。
但也不是全然的嫉妒。
因为程星洲同时也是他的好友,好友中枪,他心里自然担忧。
不过,只是肩膀中弹,他一幅生离死别的嘴脸,强行拉着符凉夏的手是什么意思?
卖惨扮可怜是吧?
看着躺在那脸色苍白,眼神故作平静,握着女生的手却牢牢地没有一丝放开意思的好友。
苏行殊又有点不爽了。
程星洲不是伤了肩膀吗?怎么还有力气牵手?
他担心符凉夏真的会被程星洲的这些小伎俩骗了。
“也许你应该休息一下。”苏行殊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看向程星洲,故作好心地劝道。
程星洲蹙了下眉头,眯起眼打量他一眼,冷冷淡淡道:“不用。”
他没那么虚弱。
医生已经为程星洲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由于符凉夏被他拉着,被迫目睹了全程。
伤口很深,周围已经结满了黑红色的血痂,看起来很是狰狞,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直到这时,符凉夏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
她盯着那处伤口,垂下眼睫,边出神边想:幸好挨子弹的不是她,万一留疤也太丑了。
然而许是她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又或许是盯得时间太久,令其他人不由误会了什么。
复皓尧抿了下唇,偷偷瞥了眼符凉夏的神色,心里涌上的担心、后怕和微妙的嫉妒几乎将他淹没。
他不敢回忆刚才枪声响起时,那一刻的感觉。
心脏揪紧,血液倒流,复皓尧几乎不敢呼吸。
他想都不想地就冲了上去,用生平最快的速度。
复皓尧宁愿被击中的是自己。
她那么强大,又那么富有魅力,凭什么要因可笑的吃醋而葬送生命。
这样想着,他不禁握紧了拳头,克制自己不伸手握上她的另一只手。
复皓尧心里清楚现在躺在那的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程星洲,或许符凉夏现在已经死了。
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嫉妒的情绪。
他是不是握得太久了点?受伤就可以有特权,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还可以被她用那样的神情注视着,她该不会已经感动了吧!
心机的程狗!
复皓尧真希望刚刚跑得更快一点的是自己。
他盯着两人手交握的地方,皱眉沉思良久,久到符凉夏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转头朝他挑了下眉,用眼神无声地问怎么了。
她以为复皓尧是担心自己的好友,因为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好像恨不得此刻替程星洲躺在那的人是他一样。
真是感人的友情。
符凉夏感到惊叹的同时,也不由有点羡慕。
然而就在这时,复皓尧开口了,跟她想的任何一句都不
同,他问她:“你累不累?”
符凉夏:“什么?”
他飞快抬眼看了看她,说道:“星洲这样估计是没有安全感的表情,你手被他握这么久,累不累?要不要我替你一会?”
替她什么,替她跟程星洲拉手吗?
有一瞬间,符凉夏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扭曲。
是她想的那样吗?
如果如复皓尧所说,程星洲只是把她的手当成慰藉的玩偶,换谁拉确实都一样,不过两个男生手牵手……
那个画面,符凉夏有点不敢想象。
但她觉得复皓尧果然是太爱了,已经心疼程星洲到想替她拉着他了。
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程星洲力量吗?
符凉夏犹疑着开口,模棱两可地回道:“也行?”
说着,她就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看起来意识不清的程星洲更加用力的握住。
他手劲可真大,确实像练拳击的,即使受伤也像是要将她手骨捏碎一般。
符凉夏甚至从他的动作中读出了一丝怒意。
她不敢动了,怕自己的手碎掉。
白宴好像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暗流涌动,隐约明白复皓尧在想什么,但没想到程星洲的执念也这么深,受伤成这样也不放手。
按照以往,他肯定会觉得现在这个场景有趣。但事实是,现在符凉夏差点因为他弟惹的桃花债丧命,而程星洲又因为符凉夏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他笑不出来,第一次觉得符凉夏对他们的影响太深了。
这样不行。
白宴皱了下眉,对复皓尧道:“好了,别耍宝。反正马上就到了,累不着的。”
他开口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手机亮了一下,他看完消息后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苏行殊见他这样也不禁敛下表情:“怎么了?”
白宴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不经意间扫过符凉夏,又沉着脸色看了看躺着的程星洲,严肃道:“程议员听说了这件事,已经坐私人飞机往这边来了。”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符凉夏不懂他们在肃穆什么,但却能感觉到程星洲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瞬。
似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又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抬起眼皮看去,见他依然闭着眼,安安静静地躺着。
但她又很快想起之前无意间听过程星洲和白忻的聊天。在他们的交谈中,程星洲跟他的父亲关系并不好,而他的父亲又是一个眼中权势和利益大过一切的人。
所以现在,他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车里不再有人说话。
经历了一晚的突发状况,众人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疲惫。白忻留下处理汪溪溪,符凉夏不知道她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符凉夏能猜到汪溪溪大张旗鼓,在野营期间直接对她下场却有恃无恐的原因。
哪怕今天符凉夏真的被她杀了又如何,她身后有汪家护着,又是在能用钱解决一切的国外,如果不是白忻等人插手,她甚至不会坐牢。
就算是现在,在这么多人眼皮之下汪溪溪开枪伤人。但凡对方不是程星洲,汪家便能随便推出一个替罪羊,替她受审。
不过可惜,没有但凡。
符凉夏面无表情地想,有的人生来就比他们命贵。
汪溪溪必定会为今晚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唯一可惜的是,跟她原本的计划有些偏颇。
符凉夏望着窗外一秒倾倒而下的雨出神,她原本的设想里没有枪,如果只是普通的霸凌,恰好可以做为她施展苦肉计的手段。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也许她得重新做规划了。
车开得不慢,十多分钟后抵达了医院,几个衣着板正的护士匆匆出来将程星洲推进手术室,不仅为取弹,也要检查他肩膀的受伤程度。
紧接着,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位看起来似乎是主治医生的中年女人走出来,告知他们手术事项。
“病人情况目前来看并不乐观,位置离神经过近,最坏打算也许要做截肢处理……”
符凉夏虽然清楚医生都会将最坏结果告知,但真的被告知这种后果时,还是不禁白了脸色。
一成是为程星洲,九成却为自己。
若是程星洲因替她挡枪而截肢,即使并非符凉夏本意,她必然也会被程家迁怒。
一想到那种可能,符凉夏整个人都有些颤栗。
看在别人眼里却像是为程星洲担心不已一般。
取弹的手术很成功,这间私人医院收费昂贵,医术也是附近能找到的顶尖。
只是后续治疗和诊断结果,还需要等转院到全球最顶尖的医院,等待专家会诊。
VIP病房的条件极好,几乎可以媲美高奢酒店总统套房。看到程星洲做完手术后状态不错,白宴等人便先行进客房休息了,仅留下两个护工。
符凉夏犹豫了一下,没跟他们一起走。
她注视着病床上的程星洲,眼里盛满担忧,心里却在飞速思考对策。
他既然能替她挡枪,证明心里至少对她抱有一定的好感。那她此时装模作样一下,说不定能摆脱被程家迁怒的下场。
这样想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就在这时程星洲却突然睁开了眼。
“不回去休息吗?”他淡声问。
然而符凉夏却注意到他眼底闪烁的不明情绪,分明在见到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被故作无动于衷的冷漠掩盖。
她嘴唇微动,眼眶努力憋红道:“想再看看你。”尽可能挑对方可能想听的说。
果不其然,程星洲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语气还是很冲:“有护工在,用不到你。”
然而不知是麻药药效过了还是怎样,他的太阳穴忽然青筋一鼓,似乎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符凉夏注意到了,但只是一眼便挪开视线。她注意到他的坐姿有些别扭,便上前躬身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发丝扫过男生赤裸的肩颈,她感觉手上的身躯似乎僵硬了一瞬,透着些不知所措。
两人相视无言了一会,最终还是符凉夏打破了寂静,轻声道了声谢。
程星洲:“我身强体壮,不像你,挨一下估计我过两天就得参加你葬礼了。”
受伤也挡不住他嘴贱。
符凉夏没吭声,程星洲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些,轻咳了下转移话题道:“现在后悔了吗?”
符凉夏被他没头没脑的问句问得一愣:“什么?”
“刚开学时劝你少招惹他们,每个都是麻烦缠身,现在你后悔没听了吗?”程星洲说,“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都烂透了,今天是为情杀人,明天就可能是绑架仇杀。”
符凉夏心想谁知道你们都玩这么大,况且也不是她想淌这趟浑水,系统所迫,不得不做。
不过符凉夏观察程星洲的神色,总觉得他似乎既希望她后悔,又不想她说后悔。
根本原因,是他也是浑水中的一个吧。
符凉夏笑了下,故意道:“后悔什么,这不是有人挡了吗?”
程星洲冷冷扯了下唇角,视线略过她突然看向后方,门外似乎有道身影在徘徊:“嗯,反正多的是人想给我们魅力无边的符小姐挡枪。”
符凉夏看在对方刚替她受伤的份上,没呛声,只是柔声道:“但帮我挡的是你。”
四目相对,程星洲似乎是被烫了一下般收回视线,但唇角上扬的弧度却透出他的好心情。
她惯会口蜜腹剑,程星洲一直知道。然而真等自己经历时才发现,原来真的可以用一句话控制他的心情。
上一秒还在地狱,下一秒就能上天堂。
病房内似乎形成了一种磁场,两人明明没说多暧昧的话,中间却像是形成了一种外人介入不进去的结界。
苏行殊握着手中的药膏冷眼看着,心无限下沉,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他上赶着跑去拿伤药,然而受伤的本人都没在意那点擦伤,还能在病房里跟程星洲眉来眼去。
苏行殊的视线透过玻璃与程星洲对上,顿了两秒,就听见这位好友突然开口:“小夏。”
女生低头看他:“嗯?”
“我手是不是废了?”
他抬眼看过来的眼神很静,静到符凉夏有一刹那不忍心告诉他医生的推断。
“可能是麻药药效没过。”
程星洲笑了下:“不用哄我。路是我自己选的,什么结果都能承受。”
条手臂换她活着,值得。
许是他眼神太暗,里面埋藏的情绪太深,她本能地错开视线,紧接着就听见男声淡淡道:“你会照顾我吗?”
符凉夏本来想说有护工,以程家的财力什么样的顶尖护工找不到,还需要她照顾。
然而又想到唯一继承人手臂万一废掉,程家可能会迁怒她的事,她毫不犹豫点头道:“当然。”
毫不犹豫的干脆应声落到两个男生的耳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程星洲的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视线末梢注意到原本在门外伫立的身影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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