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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意生长(猫猫可)


这个答案是桑意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她愣了一下,望向坐在她面前的陈恣,他的表情和语气明显都变得低落了很多,显然,这是一个他并不愿意提及的伤口。
桑意也立即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当时自己擅闯那个房间,会令那天的陈恣显得如此生气,因为他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应当是十分重的。
“对不起,陈恣,我不应该向你问这个问题。”桑意赶忙向他道了声歉,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提问,而引起他任何不好的情绪,或者不好的回忆来。
陈恣却没有看她,反而转头看向窗外,缓缓说起了另一个,似乎毫不相关的话题来:“小的时候,我很怕黑。”
怕黑?桑意望向斑驳阳光下,陈恣那张半明半暗,干净利落的好看的脸,有些惊讶于“怕黑”这样的两个字,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毕竟,无论是在学校里的他,还是自己初次见到的他。他给每个人的印象似乎都是肆意坦然,恣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就如同头顶的烈阳一般,是每个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更不必说,他还是学校的校草,擅长篮球和击剑,擅长各种各样的运动,无数女生爱慕着他,她绝不可能,将怕黑这样的词语,和他这样浑身散发着金色光晕的人,联系在一起。
陈恣语气淡然,接着往下说:“小时候,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是在三岁。那时候,家里的人很少,我爸根本不回家,几乎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就自己把家里的小板凳,一个挨着一个摆起来,每个板凳上都去坐一会儿,一会儿演乘客,一会儿扮司机。”
桑意的心脏几乎停滞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陈恣的小时候,竟然过得如此孤独。
这种三岁时候,如此年幼的孤独,几乎是她难以想象的,毕竟,在父亲意外失事之前,她的童年可以说是过得比较幸福的。
虽然她们家里物质上并不富有,可无论是对于她的呵护,对于她的照顾和教导,桑文笙都从未缺席,这也成为了她心底,一切精神力量的来源。
然而从陈恣的话语里听来,很显然,陈瀚海并不是那样的父亲,哪怕已经富贵至此,可甚至连对孩子有最基本的陪伴,都无法给予。
陈恣骨节修长的手指,从一旁的桌台上拿起了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接着往下说:“那时候,晚上天黑的时候,我就害怕,一个人根本不敢睡觉,把卧室里的灯,从早到晚都开着,就那么连续开了好几天以后,有一天晚上,灯突然就坏了。”
桑意抱紧怀里的雷诺,认真听他轻描淡写的,说起这些记忆,黑色镜框背后的眼睛,却莫名红了一下,心内也泛起一阵疼痛,为了陈恣的经历而疼。
“然后,在黑暗里,我听到一阵脚步声,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有一个人,很远很远的就向我跑了过来,我被她从床上一把抱起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那个风尘仆仆,连夜赶过来的人,看起来好像经历了很多。她开始给我唱安眠曲,给我讲童话故事,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话,哄着我睡觉。”陈恣抽了一口烟。
桑意看到,朦胧的烟雾之中,他的眼尾似乎隐隐发了红,她忍不住张了张唇,向他轻声问了一句:“那是你的妈妈,对吗?”
陈恣点了点头:“那时候陈瀚海很烦我,因为他认为我性格很孤僻,在家里根本不说话,甚至怀疑我有自闭症,和他完全不像,但是他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就是个话痨。”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说话。在幼儿园里,我根本不听老师指挥,和所有的小朋友,都能说上话,左边的,右边的,前面的,后面的,我每天都在说话,说个不停,哪怕被老师警告批评了,也不管。”
桑意低下头去,眼尾泛起泪光,星光点点。
通过陈恣的讲述,她当然能够理解,为什么那时候,他会成为一个话痨,因为只有孤独到了极致的人,才会在上学时,面对同学们,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或者唯一的宣泄口一般,不停说话。
陈恣的语气,起了些变化:“后来,我妈一直在家里照顾我,我好了很多,性格慢慢开朗了起来。哪怕我爸经常和她吵架,但她最喜欢跟我笑着说起她以前的事情了,说的最多的,是她跟我爸刚认识的时候,他们是怎么相知相恋的事。”
桑意想,陈恣的母亲既然会经常,跟他说这些的话,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很爱他的父亲陈瀚海吧。
“直到后来,她……”陈恣的话没有再往下说,顿了一下,低下头垂眸,青紫色的烟雾,几乎吞噬了他轮廓深邃的整张脸。
桑意当然明白,他未说完的那几个字,陈瀚海是丧偶不是离婚,这意味着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如同她的父亲一般。
于是,她尽力平静了一下心情,望向陈恣,眸中泪光点点:“陈恣,我懂你的感受。因为我曾经,也失去了我最亲的人—我的爸爸。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但他去世那天,我出门上学的时候,我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跟他说。以前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跟他说再见的。”
“可是只有那一天,只有那一天,我忘记了说。”桑意纤长的手指攥紧了座位底下的沙发,拼命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但最终她还是根本无法办到,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眼眶滚落。
躺在桑意怀里的雷诺,似乎也瞬间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坐起了身来,一双眼睛好奇的望着她,哼哼叫了两声后,摇了摇尾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桑意,捂住眼睛的手背。
陈恣表情也有些动容,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桑意在他面前哭的样子,也是她头一次没有再倔强的挺直腰板,在他面前克制她自己,压抑一切的情绪。
而他也头一次体会到了,他和桑意身上,所拥有的共通之处。
陈恣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巾,递向了桑意,桑意立即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向他道了声歉:“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
“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吧,我最讨厌虚伪的人。”陈恣却望着她说道,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却带了几分劝慰的意思。
桑意睁开一双有些红肿的眼睛,平复好了情绪后,望向陈恣,兀然追问了一句:“那你现在,还会怕黑吗?”
她想到,她在书上看到过,人很小的时候,留下来的阴影很容易伴随一生,陈恣小时候,既然如此怕黑,那现在到了高中,他又真的能够完全克服吗?
果然,陈恣移开目光,并未看她,声线有些低:“已经好了很多,除非到了什么,非常极端的环境之下。”
桑意点了点头,望向他,语气里却兀然多了几分坚定:“以前,我妈带着我漂泊的时候,我经常觉得很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也时常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偏偏要夺走,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永远没有改变和回头的机会,与其在命运的安排下自怨自艾,不如大步将那种桎梏挣脱,踹个粉碎。”
陈恣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一双黑棕色的眸子望向桑意那张白皙孱弱,几乎透明的小脸,可她眼里的光芒,却如此坚毅强烈,仿佛令她发着光,浑身充满了能量。
“我并不相信命,我相信自己。我也不觉得我爸真的就已经离开了我,至少他教给我的一切,到了今天,仍然穿越了一切,陪伴着我走了下去。”桑意接着将心里的这番话,向陈恣说完。
陈恣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有些沉默,几秒钟后,他那双好看的黑棕色眸子锁住她,罕见的朝她夸了一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坚强。”
第一次被他夸奖,桑意白皙的耳廓红了一下,站起了身来:“雷诺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等吃完晚饭,我再帮它擦药,换绷带,我就先下去写作业了。”
陈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十一点,房间内,当伏案算题的桑意,终于完成了今天一切规定的学习任务和复习计划后,她才疲惫的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框,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甩了甩发酸的手。
从六点吃完晚饭后开始学习,她有些求知若渴,不知不觉,一学就学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重新戴回眼镜的瞬间,她却兀然想起,自己还要帮雷诺上药,换绷带这件重要的事情来。
于是,桑意赶忙站起身来,关闭书桌上的台灯,推开门走了出去,赵梦和陈瀚海的房间仍然没有亮灯,两个大人依然不在家,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她从王妈那里拿了医药箱,快步走上电梯后,来到了陈恣的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时间,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出乎她意料,门很快被打开了,陈恣高大的身影站在门框前,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棉质睡衣,显然是已经洗完澡了,淡淡薄荷清香的味道,正从他身上传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一直在学习,一不小心忘了时间,忘了雷诺的事,我现在马上给它上药吧。”桑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语气里带着歉意,对他说道。
陈恣让开了路,雷诺正在房间里追着电动玩具乱跑,一副活泼至极,精力旺盛的样子,桑意走了进去,唤了它一声,它立即向她跑了过来,摇着尾巴,样子亲昵极了。
桑意在房间内的沙发上,轻车熟路的坐了下来,拿出药水和洁白的绷带,打算速战速决,不影响陈恣休息。
“雷诺,上来!”陈恣拍了拍沙发,向雷诺发了个指令,雷诺瞬间听懂了,乖乖的爬到了沙发上,桑意则抓住这个机会,伸手立刻握住了它的右腿,垂眸细致的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陈恣高大的身影,朝浴室内走去,向她留下一句话:“我先去吹个头发,你弄完告诉我。”
“好。”桑意望着他清隽挺拔的背影,点了点头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因为下午,她们那一番极其深入的对话,她和陈恣的熟悉度,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甚至在彼此面前,都有些坦然自若了起来。
当陈恣吹完了头发,将浴室里的水渍拖完时,也没有等来桑意告诉他,已经替雷诺包扎完这件事情。
这令他有些疑惑,推开浴室门走出去时,沙发上的景象,令他愣了一下。
桑意显然替雷诺上完药,包扎完毕了,雷诺仍然枕在她膝盖上,但她纤瘦的身影却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上,一人一狗都已经睡着了。
难道是她学习太累了?
陈恣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影在沙发前蹲了下来,俯视着沙发上睡容甜美的少女,
她闭着眼睛,睡的很沉,连鼻梁上的镜框,也不知不觉滑落到了一旁,长而卷翘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呼吸的很有规律。
他垂眸,久久的凝视着桑意那张酣睡的小脸,莫名觉得有趣,原来她睡着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就像一只轻灵的小猫,一点古板考究的小大人模样都没有。
陈恣不知不觉的抬起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耳畔的一缕黑发,突然便不再忍心将她叫醒。
于是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雷诺,极小声的将它唤到一旁的狗窝里去睡觉了。
随即,陈恣再次回到了沙发前,他微微伏了下腰,伸出了胳膊,微微一抬,便极轻松的将沉睡了的桑意,一把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他抱着桑意,步子极稳,长腿迈了几步,便走到了自己床前,将她纤瘦的身影,缓缓放到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骨节修长的手指,又扯过一旁的被子,替她轻轻盖上了。
完成这一切后,陈恣这才自己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熄灭了房间里的灯,进入了梦乡。

第22章
早上六点半,桑意被自己的生理闹钟,准时叫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在一片模糊的晨光里,习惯性的伸出胳膊,去摸床头柜上的眼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昨晚她总觉得无论是身上盖的被子,还是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陈恣身上,那种混合了一丝烟草味道的独特薄荷清香,令她仿佛整个人都被那味道包围了一般。
而那味道甚至令桑意,做了一个前所未有,有关于她和陈恣的,令她脸上发热,根本不敢再回想的荒唐的梦来。
她将那副厚厚的黑色眼镜框在自己鼻梁上架好,缓缓坐起了身来,整个世界瞬间在她视野里变得清晰无比,但也差点令她立即叫出声来。
这里竟然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间!
桑意瞪大一双鹿眼,捂住嘴巴,环视了一圈四周极简风格的装潢,以及身下的深灰色床单,才逐渐反应了过来,这里是哪里,分明是陈恣的房间。
记忆缓缓涌进她脑海中,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给雷诺包扎完,她犯困的厉害,所以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可为什么陈恣没有叫醒她?而且自己竟然在他的床上醒来了。而这也完全能够解释,为什么昨晚就连梦境里,自己都能无比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桑意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房间内偌大的客厅里,却立即停下了脚步,沙发上此刻正躺着一个人,正是身穿睡衣的陈恣,他竟然睡在沙发上了。
少年长手长脚,墨眉微微皱着,那沙发显然有点装不下他的身高,导致他半截脚踝都露在外面了,睡的很不舒服,睡姿也有些随意,身上连被子也没盖。
天啊,桑意,你真的是作恶多端!她捂住嘴,红着脸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她合理怀疑,昨晚是陈恣把他的床让给了自己睡。
此时一阵脚步声却在地板上响起,她转头看去,正是雷诺看到了她,听到她的声响,已经从它狗窝里跑了过来,围着她兴奋的摇着尾巴,爪子在木地板上蹦来蹦去。
桑意赶忙蹲下身,朝它嘘了一声,用极度小的气声对它说:“雷诺,别出声,你主人还在睡觉,别吵醒他。”
雷诺似乎听懂了,坐了下来,一双灵性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她,只摇起了尾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桑意放下心来,这才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走回房间内,从床上拿了一床小毯子,又回到了客厅里,向沙发上躺着,睡得正香的陈恣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想至少把被子给他盖上,不至于着凉,而她并不想吵醒陈恣,因为他坐司机的车去学校不过二十分钟车程,不像她,还需要去公交站赶公交车,所以不必起的那么早。
一步两步,桑意脚步极轻,缓缓走近了沙发上睡颜沉静的陈恣,她心内却有些紧张,弯腰将被子轻轻往他身上盖去,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除了下一秒,她耳边兀然响起了一阵犬吠声,是雷诺,它竟然咬住了她手里垂落在地上的被子一角往下拽,显然是误以为,自己要跟它玩。
“雷诺,我不是要跟你玩的!”她被吓了一跳,站起身,朝雷诺极小声的警告了一句。
雷诺却摇着尾巴,并不愿意松嘴,桑意又紧张又尴尬,伸手大力拽了一下被子。然而雷诺作为杜宾犬,不仅体型大,力气也大。
最后一番搏斗的结果,就是她成功拽回了它嘴里的被角,可却也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接往身后的沙发上跌去了,径直扑到了陈恣身上。
“唔……”饶是睡的再沉,陈恣这次也终于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撞击吵醒了,他声线慵懒,骨节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睁开了那双黑棕色的眸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他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望着此刻正压在自己身上的桑意,不敢置信。
“不,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给你盖被子!不想吵醒你,是雷诺咬住被子,我摔了,摔了一下!”桑意指了指手里的毛毯,整张白皙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一边语无伦次的为自己辩解,在少年宽阔的胸膛上,撑起了手臂,想要迅速起身下沙发。
然而她纤细的手腕,却瞬间被陈恣宽大的手掌握住拉了回来,对方手心微凉,力气比她大上很多,令她瞬间无法再动弹。
桑意俯视着陈恣,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脸上越发热的厉害,白皙的耳朵红的快滴血,朝他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你……你干嘛……”
从她的角度看去,陈恣那张轮廓深邃,桀骜立体的脸,更显好看,眼尾那颗黑色的小痣越发明显,即使身上穿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色棉质睡衣,也根本掩饰不住他的好看和吸引力,整个人如同妖孽一般。
桑意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自动回想起,昨天晚上她破天荒的做的那个荒唐至极的梦,梦里的陈恣穿着那身扯掉了领带,敞着领口的白色校服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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