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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此年岸上)


“什么?”上官栩没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都忘记从他怀中挣脱。
徐卿安便道:“这就是娘娘驭下之术?似是而非的触碰,不说缘由,也不求结果,只将人勾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好坏,可是目中却似带着嗔意。
上官栩昂首道:“要什么缘由?求什么结果?难道我刚才所为之事徐卿不喜欢么?”
徐卿安胸膛明显起伏一瞬,他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挤着笑道:“所以臣喜欢什么,娘娘便予臣什么?”
“自然。”上官栩从容地勾起笑。
“嗯!”
他一下将她揽的更紧,上官栩闭眼闷哼一声就见他倾身而来。
她立马偏过头躲开。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便抵着他的肩,也不去看他,又气息有些不稳的:“薛弘的事处理完再说吧。”
两腮因紧咬后槽牙动了动,徐卿安果真停下,他扯着笑:“好,那娘娘就等臣的好消息吧。”
翌日,徐卿安为小皇帝讲完戏后出了,回了骊山脚下的府邸。
张凡早已在此等候。
二人互相见了礼,张凡便先开口问道:“如何?她……同意了么?”
徐卿安点点头。
张凡问:“可是费了些周折?”
徐卿安摇头:“没有,很顺利,甚至那话还是她先说出口的。”
“她也想杀薛弘?可是……”张凡惊讶后便是不解道,“可是当年金吾卫分明也对您……”
“我不知道。”徐卿安低头,向一旁走开几步,“或许是兔死狗烹,或许是利益相争,又或许是……”
他背着张凡抬起头,目中盈盈带着碎光,心中浮起他觉得可笑的猜测——又或许是她尚念及与他的几分情意,那事之后便不忍再赶尽杀绝了吧。
薛弘的事徐卿安之所以先隐瞒不报,其实原因不是他向上官栩所提的“害怕薛弘不入局而空欢喜一场”,而是他怕上官栩要保薛弘。
他本打算确定薛弘入局后,去逼上官栩不得不对薛弘下手,结果谁知上官栩竟也对薛弘有了铲除之意。
他深究不了她的用意,但无论如何,有了她的允准,铲除薛弘他便不用顾虑太多了。
幽州抢粮的案子递到了刑部,自然与之相关联的薛氏父子的事也落到了刑部里。
朝中虽大多数官员都倾向苏望,但因之前苏瑜上官适的引导,所以正义之士也不在少数。
而薛氏父子的事做得的确有大问题,朝官不免对其多有苛责,故而这段时日,薛弘在牢中的待遇并不算好。
打开牢门,薛弘盘腿坐在草席上,他两手拴着的铁链另一端定在墙壁上,旁边还放了几个空酒坛子。
徐卿安走进去前,狱吏在他耳边低声提醒:“这位近日的脾气不太稳定,大人小心。”
短短几日薛弘便连发了几次疯病,徐卿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对他说好。
徐卿安走进去停在薛弘面前,蹲下去对着他左右看了看,见他正闭目小憩着,只是他看似安静,搭在双膝上的手却不住地轻颤。
他轻唤了声:“薛大将军?”
薛弘应声掀起眼帘,见是徐卿安,眸中带几分轻视道:“是小徐大人啊,可是调查完了,来放我出去了?”
徐卿安温声,一句说得清楚:“不是。”
薛弘便显出几分不耐烦:“怎么就这么麻烦?京城的事是我一时冲动了,我自是认罚,但也不至于这么久还不放我出去吧?”
徐卿安故作思忖:“嗯……京城的事是处理得差不多,可是薛郎君的事还没结束啊。”
薛弘闻言滞了滞,瘪嘴说起其它道:“那你来找我作甚?可是带酒来了?”
徐卿安摇头笑叹:“要我说,薛大将军何必急着出去?这牢房之中虽环境差了些,但吃喝上却始终未曾亏待过大将军,虽然给大将军上了链子,但也只是为了给旁人一个交代,便是刑罚都未曾对大将军用过。”
“而狱里的兄弟们都知道,大将军爱酒,便是大将军想喝什么弟兄就给大将军拿什么,我看这里的日子倒是比在校场上整日风吹雨打来得舒服。”
薛弘听出他的轻蔑之意,还击道:“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小辈,我为大晋负伤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如今不过多要了几坛酒喝,还轮不到你们来嘲讽我。”
徐卿安连忙道:“是是是,下官自然是不敢的。”他转过身对门口的狱卒说,“快去给大将军拿酒来,要库房里最好的酒。”
狱卒颔首应是。
牢房内外只剩下徐卿安与薛弘,薛弘旁边的酒坛里还有几口酒,徐卿安拿起来晃了晃,为他倒了杯酒出来。
“薛大将军请。”
薛弘接过酒杯:“你还挺识趣的。”
这几天薛弘在这儿一直喝着这类酒,还算醇甜,符合他的口味,如今又有人递杯,美酒下肚后,薛弘便也露出满意道:“放心,等我出去后会记得你的。”
徐卿安却几不可闻地嗤一声:“出去,出哪儿去啊?薛大将军不会现在都还以为自己能安然地走出这座牢房吧?”
他声音很小,但足够让面对之人听得清楚。
薛弘闻言色变:“你说什么?”
徐卿安也盘起腿,随意地坐下:“薛大将军刚才说,为大晋负伤?可是据我所知,薛大将军入伍即在禁军,期间近三十载,从未上过战场吧,又是如何为大晋负的伤呢?”
“哦……”徐卿安仰脸,似恍然大悟道,“还是说你在暗地里行过什么诡秘之事?以致落得一身伤痕,现下要酗酒止痛?”
说着,他“啧”一声,面露不解道:“可是不应该啊,那年上巳夜朕没有见到你啊。”
朕字一出,薛弘脑中轰然一片白,旋即就是全身的热意灌涌上头,眼眶里唰地染红一片。
可是他却说不出话了。
而徐卿安恍若未察地继续道:“那年曲江池畔,朕带着满身血污从水里爬出来,虚弱昏沉之际见到了奔袭而来的金吾卫,朕原以为他们是来救朕的,可没想到竟也是来杀朕的。”
薛弘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喉咙,瞪大双眼,呜呜咽咽。
徐卿安对他笑:“放心,有你说话的时候,只是现在药效刚起,身体还未适应过来罢了。”
徐卿安压着声音笑几声:“你是不是想问是什么药?又是什么时候吃的药?”他看向刚才递出去的那只酒杯,漫不经心道,“按理说,你阴谋诡计也行了不少,怎么就这么相信旁人给的东西呢?”
徐卿安抬眼向身前的人看去,他看见他满目的震惊、恐惧,不过更多的应该还对当初未能斩草除根的愤悔。
徐卿安:“离魂症难治便不治了吧,你既然那么爱酒,我便将那些药都下到了酒里,这些日子你也喝得不少,而我今日来,更只是为了把最后那味药亲自喂给你,也算是为我们之间短暂的师徒关系做个了结。”
他轻叹一声,将刚才倒酒时浸湿的手指擦了擦:“记得当年,旁人教我习武大多因顾忌我的身份而不敢教我太过险要的招式,只有你告诉我男儿若要练武便不要怕伤、怕累,一国储君更是应当有所表率,所以你什么都愿意教我。”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你为何如此做——你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好赌之人。国家安定,内外无战事,你作为武将想要在这样的背景下短时升迁确实是难事,所以你只能冒险行事,赌我,赌我的父皇能因为你的‘忠君谏言’对你高看一二。”
“恭喜你啊,起码当时你成功了。”徐卿安抬眸看向他,似笑非笑。
“但你知道么
,当年浑浑噩噩中,我杀你派来的金吾卫所用的招式,还是你教的呢。”
薛弘越听便越觉自己浑身不受控制,脑中嗡嗡然,又燥又痛。
离魂之症便是如此。
徐卿安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嘴上还说着温情的话:“也不知这些年来,大将军可会偶尔想起那些往事啊?”
薛弘嘴唇张张合合,嗓子里挤出几声啊呜声,似在回应。
徐卿安知道差不多了,手搭上他的肩,附耳为他最后添一把火道:“你可一定要记得啊,尤其是那年上巳夜的事情。”
“上巳夜,上巳夜……”徐卿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上巳夜!”
似一口浊气翻滚,薛弘张大口发出极为痛苦的一声低吼。
徐卿安看着,面无表情地拎了个酒坛站起,脚踩到他肩上,唇一勾,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
酒坛被砸碎。
徐卿安对着外面喊:“救命啊,杀人啦!”

薛弘死了,在他发疯之后的当天晚上就死了。
听说是因为他太过疯狂,期间做了许多自残行为,最后精气费尽而亡。
这自是外面流传的说法。
不过徐卿安确实是伤了。
薛弘发病时,他正例行问询,结果谁知就因此被踹了一脚,当场就在牢中喊起了救命。
只是好笑的是,比起死者薛弘,百官似乎对这次身为伤者的徐卿安更为同情。
毕竟薛弘脾气不好,容易发狂的症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朝堂下早有对他离魂之症结果的猜测,再加上他这几年势力膨胀愈发目中无人,许多官员都遭过他的凌辱,自然就没几个人盼着他好了。
如此,徐卿安挨的这一脚便实在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那日之后,徐卿安就留在了府中养伤,薛氏父子的事他便没有再参与,而是交由给了刑部其它人负责。
但才过两日,徐卿安实在待不住,便寻了个好时辰,出门准备去外面街上逛一逛。
因骊山行宫的缘故,骊山脚下的县城也是修得极好的,赏玩吃喝之所一应具有。
徐卿安随意逛着,倒是潇洒惬意。
“徐大人。”一个家仆装扮的人行停在他面前,向他行礼道,“不知徐大人现下是否方便,我家相公有请。”
徐卿安歪了歪头:“你家相公?”
家仆再道:“便是当朝的苏相公。”
徐卿安跟着上了一间茶楼的二楼,雅间门推开,入眼的先是一副绣地屏,隔着屏上丝缎,徐卿安隐约看到一人临窗而坐,正饮着茶。
徐卿安全身跨入房间后,刚才的家仆就直接退了出去,连带关上了门。
徐卿安向后看一眼,回身,隔着屏风,对着屏风后的人行礼道:“苏公。”
苏望放下茶盏,立直上身:“徐大人来了,过来坐吧。”
徐卿安便走了进去,对他苏望再行礼,然后方坐了下去。
“不知苏公找下官是为何事?”
苏望今日穿了一身以乌木色为底的闲士袍,其上绣有金丝暗纹,既低调,但也衬得上他的身份。
他极为和善地为徐卿安倒了杯茶过去:“今日天气好,就想着到外面来走走,没成想遇到了徐大人,又想起自徐大人入仕以来,你我之间相交甚少,今日得见,便请了徐大人来说说话了。”
徐卿安颔首:“原是这样。”他颇为谦逊道,“其实下官也早有拜访苏公的想法,只是奈何下官资历浅薄、身份微末,实在自惭形秽,便怕贸然登门打扰了苏公。”
苏望起了兴趣:“哦?徐大人还想过来拜访我?”
徐卿安微笑:“是啊,苏公德被四方、政声远播,一向是天下学子楷模,以前下官在扬州时,下官就与其它学子谈论过您的事迹,众人皆是心向往之,期望能见上苏公一面。”
苏望捋了捋胡须,笑道:“徐大人不仅处事厉害,就是说话也厉害啊。”
徐卿安却正色道:“苏公不信?若是有机会,苏公可以去扬州亲自看一看。嗯……或许也不用去扬州,如今天下学子皆以苏公为表率,只要去到学子们常去的地方,苏公应该都能看到刚才下官所述之事。”
苏望当然相信,他自因奴仆之死逼死苏四郎后,他便声名鹊起,这些年他在外又一贯扮着仁政爱民的贤相模样,所以他听到徐卿安的那些话确实更多的是高兴。
苏望道:“那些不过虚名,便不必多谈了。倒是徐大人,年纪轻轻,政功频出,让多少人倾佩羡慕,实在不必妄自菲薄啊。”
他回的是刚才徐卿安说不敢贸然拜访他的话。
“你看,这次徐大人在牢中遭受的那一遭,只要听说了的官员都是为你担心的。”
徐卿安微不可察地笑一下,他知道这才是苏望今日寻他的原因。
可是他扬起眉头,挂上一副或忧或愁的表情:“是么?确实该担心啊,那事之后,下官都不敢回长安了。”
苏望问:“这是为何?”
徐卿安苦笑:“自然是怕被人报复啊。”他叹一声,“说起来,这事确实是下官不走运,分明就是例行询问,怎么那位大将军就出了那样的事,都说他在军中旧部甚多,下官实在是担心那些将军们要缠着下官给个交代啊。”
苏望闻言漫不经心道:“薛大将军早年因伤病酗酒落下离魂之症,这事不会怪到徐大人身上,虽说他旧部多,但也都是朝廷官员,而非亡命之徒,徐大人不必担心。”
徐卿安松口气:“有苏公的话在,下官就放心,下官还以为下官差点闯下让军中群龙无首的大祸事呢。”
苏望抬眼,深吸一口气,向他深深看去:“群龙无首……徐大人想得还挺深远。那你以为这事之后,该由来接替那位薛大将军的位置,安抚军心?”
徐卿安受宠若惊道:“这事哪能由下官来说?下官入朝堂不久,认识的人并不多,实在回答不上苏公的问题,反而是苏公为相十余载,当是更为了解谁人可担此重任,届时苏公与他齐安军心,想来这次动荡也能很快就平息下去。”
苏望笑笑:“徐大人说的是,你初入朝堂,又是文官,让你举荐武将确实是为难你了。对了,上次你去牢中向那位大将军例询,可有问出什么?”
徐卿安仔细想想,摇了摇头:“没有,那段时日都没有问出什么,而且那时他虽居狱中,但大家念及他身份也都没有为难什么,反而他想要什么,大家也都尽力。所以例行期间他说得最多的,就是酒没了,要喝酒了。”
“这倒确实是他的做派。”苏望低声,随即他扬眸带上笑,抬手道,“不说那些了,今日天气好,徐大人品茶吧。”
徐卿安与苏望再一起待了会就告辞请退了,苏望也未加阻拦,任由他去了。
而徐卿安走后不久,一直坐在楼中另一间的雅间的苏然走了过来。
“叔父。”
苏望已没了刚才的慈眉善目,眼底尽是森冷狠厉,他问:“禁军那边怎样?”
苏然道:“近日禁军中确实有几个闹着要交代的将军,兴许是争着上位的。”他看了眼桌案上苏望对面的那只茶盏,问道,“叔父刚才问出什么了么?”
苏望捻着手指,些许赞叹道:“他倒是知进退,薛弘之事后他便不参与刑部之后的决断,刚才我问他对接替薛弘之人的看法,他也避重就轻,并没有说及太多。”反而还提出让他与薛弘继任者共安军心的说法,苏望回忆一瞬,继续道,“至于薛弘,不过在牢中只一味摆着谱向他要酒罢了。”
苏然点头:“这倒和那个狱吏的话对得上。”说着,他蓦地骂道,“薛弘那
个匹夫,仗着当年之事,近年来愈发嚣张,这次死了,叔父也可借机夺下他的兵权了。”
苏望睨着案上的茶盏:“到底共事这么年,本无意杀他的,可谁让他说及当年之事呢。”
入夜后,行宫内一片寂静,上官栩披了一件黑色斗篷,不带灯笼,只借着夜色快步往一间偏殿去。
殿内依旧未点蜡烛,今夜月圆,窗牖大开着,为殿内靠窗一整片都蒙上一层朦胧银白的光。
先到的青年坐在座位上,月色从外投来,只勾出他的剪影。
上官栩站在殿门处望着,见他似是支着额小憩。
“徐大人这是困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徐卿安慢悠悠睁开眼。
“娘娘来了。”他笑,重新端正了姿势,“这宫廷别苑,有美景夜色相伴,实在让人惬意,便也不知不觉有了困意,让娘娘见笑了。”
隐隐约约中,上官栩窥见他眼中的惺忪,便也懒得去管他有没有行礼了。
而她刚到邻座位置坐下,身后就传来他的声音:“娘娘觉得薛弘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声音含笑,还带着讨赏的意味。
上官栩抬起眼去看他,平静说道:“我原以为你要借他离魂之症勾出什么罪证,让刑部的人去查他,以此逼得苏相他们不得不紧快将他定罪,没想到你竟直接让他死在了狱中。”
徐卿安摇摇头,笑叹道:“看来娘娘还是太仁善了些,觉得处置人还得按律法来,不过也是,娘娘金枝玉叶,手上的确还是不要沾染太多脏污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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