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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贵妇(lucky积善/鸿飞踏雪)


她什么都没有。赤条条,似刚离开母腹的婴儿。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像人家的宠物。
一年年下来,愈发会摇尾乞怜。
“采访结束,周先生忽然说,今天的云彩很好,请我到窗边看云。”她听见自己说,声音似乎还带一点羞涩,“后来,他邀请我一起吃饭……”
她适时低下头去,余音悠长。给观众留白,让他们自己去想象这段年龄悬殊的浪漫史,尽量不显得太钱色交易,太猥琐。
“原来许小姐跟周先生是一见钟情!”刘星星鼓噪。
庭韵笑而不答。
“不过,毕竟许小姐跟周先生年龄悬殊,父母祝福吗?有报道称,您父亲十分不满。”
不想回答的问题出现了。
数年前,有小报登载,她生父对“未来女婿”竟比他还要大上几岁一事,十分不满,声称自己不会同意女儿的婚事。
报上登了一张生父的近照,他真老迈得很了,很苦的一张脸,黄蜡,皱纹往下挂。
在自己焦头烂额的不如意里,还操心“未来女婿”是谁,会否配不上自己女儿。
庭韵七岁之后就没再见过生父的影子,小报真费了一番工夫。
不知道是为了多少钱,明明找她能得到更多。
她倒佩服生父这份骨气。
“我七岁时,也很不喜欢生父酗酒。”全都会人都知她起于微末,寒酸是无需讳言的。用来博取同情,往往有出奇佳用。
刘星星同情,“许小姐的童年并无愉快吧?”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几乎已经忘记了。现在比较重要,当然,还有未来。”
她依旧带着笑,声音平静如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家人也不看好他们,所谓爱情就是要冲破一些什么,我想。”
刘星星一怔,知她不愿多谈童年,便不再继续追问。
随即附和她的爱情观,“是,没错。所以为了爱情,许小姐并不在乎自己爱的男人与别的女士订婚?”
事先已预料到这问题,不过真正听到提问,还是心悸了一下。
人人都在等她自圆其说。
佳明也朝这边张望,用他那双纯净的眸子。
“不在乎。”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她来这里不是做怨妇的,女人但凡有怨气,一半以上的大众便习惯转去谴责男人。
全场哗然。
她说不在乎,别人认为她是自己轻贱也好,唏嘘金钱万能也罢。不重要!
越多人转到这些讨论上,她的目的就越快达到。
刘星星大约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怔了半晌才说:“冒昧问一下许小姐,你跟章小姐关系如何?”
她笑,大众总是对这种话题感兴趣。
上年度最火的电视剧就是后宫争宠系列,里面的女人顶一副漂亮面孔,个个手段精明,心狠手辣。
那貌似最纯真无辜的,战斗到最后,已不动声色将众人玩弄于股掌,成为最大赢家。
“我想,我跟章小姐有许多相似点,譬如对男人的品位。”她大大方方地幽默起来,“放心,现在还没到刀光剑戟、不共戴天的火拼地步。”
刘星星骇笑,“许小姐的生活,好像很热闹,很精彩!”
“那倒也不算,我现在在林美珠小姐新设的私人形象顾问公司任职,做一份工,聊遣寂寞。”
广告还是要打出去的。
“哦?许小姐可否为我设计形象?”刘星星十分捧场。
“当然,随时欢迎驾临敝司。”
又聊些其他话题,一小时采访快到尾声,刘星星抛最后一个重磅问题——
“最近,周先生被指控曾向妈港官方行贿和洗黑钱,许小姐有何说法?”
“周先生说没有,我相信他。”她话音平静柔和,像说一桩不值得喧哗的琐事,“我也相信法律的公正,希望事情可以早些水落石出。”
采访结束,刘星星起身跟她握手,目光真诚笃定,“许小姐,你若继续留在新闻界,或许今日坐主持位的并不是我刘星星。”
“不敢当,刘小姐太谦。”
人人爱听好话,刘小姐的恭维真让人有春风拂面之感,印象格外深刻。
阿伟提前下楼去取车子,庭韵跟佳明一起乘电梯。
电梯里只他们两个人。
机器嗡嗡运行,像一种恼人的夏虫。
“许小姐,我打算去留学。”佳明突然说。
她一怔,心头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弥漫开来。
却又并不出乎意料。
都要离开了。她的半生,好些人来来去去,想留下的,从来留不住。
“念书好,工作后才知,校园生活是真好。见得人多了,发现学问给人一种底气,有的人恃才傲物些,也不坏。”她笑着,很随意地说,眼睛盯着电梯门缝。

“我希望你快乐,”佳明说,“你眼睛里常有一种悲伤。”
电梯似乎从来没有这般慢。更出奇的是,中途居然没有旁的什么人进梯箱。
她嘴巴咧得更大些,伸手理头发,“怎么会,生活虽然会给人一些不可避免的烦恼,大体还是值得开心的。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又有人说,年老可大幅抬升幸福感,不知是不是真的……”
她话多起来,也语无伦次起来。真教人可怜。
佳明低头看自己的脚,“大约会去英国,念英国文学。许小姐,你喜欢英国吗?”
“印象中是阴冷,男男女女高瘦、苍白。”
然后是沉默。
电梯一下子到了。
车子经过铜锣湾,庭韵让阿伟停车。
她进一家家名品店,随手买看得过眼或看不过眼的东西,黑卡刷了一次又一次。
心里空了一大块,要找些别的东西填起来。
女店员的眼睛几乎震惊到瞪出来,小心地服侍,像对女王。
等心里那团火终于熄掉,她看到阿伟已第三次往返名品店与车子之间,每次都手拿肩扛一堆包装袋。
她看到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拍照,不知是路人还是狗仔,也由他们。
明天的娱乐版应有她许庭韵一席之地。
到了家,突然觉得浑身都重,肩膀几乎挺不起来。庭韵把客厅里山积的包装盒踢开,进卧室,一下子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没多久,电话铃响。她通常一回家就把手机关掉,用一部老式的电话机应付。
闷着头喊阿欢去接,没有人应声。
才想起阿欢告了假,为她的孙子做生日。
子子孙孙加起来有十几口,隔几天就有人做生日,阿欢的生活是真热闹。
那电话声却锲而不舍,一声声像在催命。
过一会,连门铃也跟着响起来。
她终于爬起来去应付。你瞧,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埋葬悲哀也难得很。
门口是小妹和母亲。两人神色慌张,一见她瞬间都松一口气。
小妹给她一个拥抱,“姐,你怎么不肯听电话?车子明明在下面,吓到我跟妈。”
她敷衍了一句什么,让开门。
“脸色怎么这么差!”许太太高呼,“阿欢,阿欢……”
她手里拿着外套和帽子,看起来是打算让阿欢帮她挂起来。
许太太越来越有贵太太气象。
“阿欢不在。”
许太太“嚯”一声,自己把衣物挂在门口的衣帽架。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许太太边说着边摸庭韵额头。“不发烧呀!”
小妹去厨房煮咖啡,许太太在客厅沙发坐下,摆弄几上花瓶里一捧鲜花。两人都很适意。
很快,厨房飘出咖啡的苦味。
“给你姐姐煮一碗姜茶!”许太太吩咐,抱怨一句,“真不知现在的年轻人为何个个喜欢喝咖啡,又苦又涩,难喝得要死。”
“可以提神,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时间又那么少。”庭韵在许太太对面坐下,不是不倦的。
许太太不以为然地摇头。
小妹端出咖啡和姜茶。
“给妈喝吧,我想喝可乐。”庭韵去厨房,开了冰箱,取一罐可乐倒在玻璃杯,倒进些周先生存在这里的威士忌。
等她回客厅,许太太已埋首在那堆来不及开箱的奢侈品里,两眼放光。
“同一款鳄鱼皮包,你居然一次买三个色号!”她唏嘘,不是不艳羡的。
“不过是只包,一百块与一万块有什么区别?”小妹似乎是不屑。
她穿普通的破洞牛仔裤搭T恤衫,头发随意散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随便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庭韵都没意识到买了三件同款的H牌手袋,扫过去一眼,紫色、皮粉、墨绿,倒是各有格调。
似乎记得店员说,这是限量款,全都会也只有这三只。
她们从架子上取包时,戴白色丝手套,小心翼翼如对刚降生婴儿。
不,它们或许比婴儿还贵,普通人一生中,前二十年被父母耗费十几二十几万供养,后半生兢兢业业、蝇营狗苟,创造的财富可能不过百万。
这三只手袋加起来,有几百万。
许太太小心翼翼摩挲,“何止一万块,你不懂,这款式是限量版,一年只产十几款。”
“韵韵,你说是不是?得有几十万吧,不会要上百万,嚯——”许太太倒吸一口冷气,“鳄鱼啊鳄鱼,你们生荣死哀!”
庭韵淡淡说,“妈,你喜欢的话,送你和小妹一人一只。”
许太太狂喜,在三个颜色间拿捏不定。
小妹说,“二姐,我不要,帆布袋对我来说足够好。”
庭韵微笑看小妹,许家的女人都是爱钱的,难得出了个异类。最艰难那几年小妹还不曾有记忆,她是幸运的,将来很可能会得到比鳄皮手袋更好的东西。
她对许太太说,“选墨绿吧,庄重些!”
许太太突然有了主意,“我选紫,古代那些大官都是穿紫袍的,是贵族色号!”
饮下半罐搀酒可乐,手脚微微麻痹,人多是好的,多大的悲伤都暂时搁置,许太太又带进一屋子的人间烟火。庭韵松弛下来。
“妈,你今天来是为着什么?”
“差点忘记正事,”许太太赶忙坐下,手袋放到旁边。“这次的事,周先生不会怎么样吧?媒体鼓噪得好凶!”
庭韵忽然记起,小时候听过许太太读宋词,她也爱《红楼梦》,喜欢哼里面的插曲。二十年风雨蹉跎,终究,珍珠变作鱼目。
这气质传承有序,现在,轮到她。
“律师已经在处理,眼下,妈港的人也只能隔空喊话,并不能真的拿周先生怎么样。”
“哦……”许太太长长舒一口气,身子往后仰。
眼珠朝天转了一圈,她说,“就算有什么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生也会安排好女眷吧?”
“现在还不到那一步。”
“是是,周生大半生叱咤,不可能轻易倒下。不过,万一,我是说万一,是不是应该让他提前做些安排,给你一个保障?”
庭韵说,“这房子,还有你们住的公寓,现在已转到我名下。”
“啊!”许太太不可置信地放大瞳孔,“房产证上现在确确实实是你的名字?”

“要不要给你看证件?哦对,现在存在保险柜里,看不到。”
许太太连忙说,“不用不用,周生是怎样的人,那么大集团的老总,他说给你就一定会给你。况且在周生眼里,这也不算什么吧。”
她站起身,重新以女业主母亲的身份审视这间面积三千尺的高级公寓,满意而优雅地点头。
“做生意最可怜是小企业主,面上也开四五十万的德国车,住高级公寓,总归架子做个十足十,实际欠一屁股银行贷款,一张纸也不肯浪费地精打细算。即便如此,行情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捉襟见肘。夜深人静时,说不定就窝在自己按揭的德国车里,抱着方向盘痛哭流涕……”
“嚯,妈说的像亲眼所见。”小妹揶揄,“中产已经辛苦如斯,工薪岂不更心酸,我们家又算什么?”
许家已多年不事生产,靠裙带生活。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不知道?”许太太不服气。
“那个章小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嚯,狐媚子!”
可巧,章家眼里,许庭韵也是这身份。
“周氏又出了这样的事,我看这婚事短时间内未必成行呢,这次,你一定抓住机会!要我说,母以子贵是最便捷途径,偏生你这些年肚皮没一点动静。”
庭韵的声音很硬,“妈,我很累了。”
小妹义愤,“妈,你不要逼二姐。饭也不过一天吃三顿,便宜的牛仔裤卖五十块,谁离了谁不能活呢,那个人要娶别人,我们许家人何必留恋,二姐又不是非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何苦委屈自己,沦落到做人情妇?”
许太太冷笑,“再有十年你就知道是为什么。机会不是人人能得到,读太多书,脑瓜反而不灵光。”
“反正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会这样过!”小妹切齿。
许太太看庭韵一眼,换一副温和表情,对小妹说,“周生也不是不爱你姐姐。有钱的男人大抵这样,计较起来真是无从说起。”
“爸爸要是在外面寻花问柳,你会乐见?”
许太太“嗤”一声,如一尾饱满麦穗般笑弯了腰,“那我真求之不得,只要他像周生一样坐拥千亿帝国。”
“妈!”小妹气噎。
庭韵不耐烦,更不想听到更露骨言语,酒意上涌,她扶了额打算进卧室。
“时间不早了,我让阿伟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打的士就好。二姐,你好好休息,妈,我们回去吧!”小妹不由分说,拉着许太太出门。
许太太怀抱了今晚的战利品,临出门,又顺手饶搂一条白底黑纹的J牌丝绸方巾,心满意足地出门。
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许是宿醉,有轻微的偏头痛。
阿欢拿了报纸进来,“小姐,你登了报。咿,还有阿伟那小子!”
登报并不稀奇,周氏以及关联人士最近是大小报刊常客。
庭韵懒懒起身,她披一件白色蕾丝晨衣,赤脚踩在地毯上。就着阿欢准备的温牛奶阅报。
报上是她出入奢侈品店的侧脸照,头微微低垂,表情淡漠。她旁边是携着大包小包的阿伟,身子后倾,十分吃力。
照片几乎占据三分之二版面。
标题是:周氏女友疯狂扫货保镖变搬运工。
非洲的儿童还在挨饿,大概又会有一波批判她拜金的骂嘲接踵而至,也不去理它。
到下午,周先生挂电话过来,声音很愉快。
他说,股票升了8个点。
今昨两天,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韵,你是我福星。”
“我除了昨天花掉你几百万,并无尺寸之功。”她骇笑。
“这是公众的定心丸,他们会说,瞧,周君的女人还在疯狂购物,一派歌舞升平。妈港方面的问题,大约不是大事。”
竟是这么简单?
她当然不信事情这么简单,周先生既把功劳归在她头上,也由他去。
她声音娇嗲起来,“那,你怎么奖励我?”
“晚上等我。”
那边已叩下电话,许庭韵听着忙音,怔怔的。
忽然想起佳明,他现在可是已经出发,到了那个忧郁国度?
过些日子,周氏老宅举行家宴,欢迎长孙回归。
周老太特意打电话邀请庭韵,大约听说了妈港的事,言辞亲切,俨然视她为周氏功臣。
被捧得这样高,她这个不是外人的外人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不过,时间迫近,给周氏长孙的见面礼选什么好?
周先生的很多衣服和领带、帽子等饰物是她帮着在选,有时他抱怨太老气,有时又嫌太前卫,总有好多牢骚,到最后是不买,欢欢喜喜离去。
他那个年代白手起家过来的人是这样,相比手上的财富,对自己出奇的俭省,葛朗台阿巴贡也不遑多让。对女人就大方得不得了。
长孙的脾气性格似乎更恣意。
索性随手拎了条不知什么时候买给周先生,而他又一直没用的翠绿色丝领带出门。
“许小姐选领带的品位甚好!”长孙嘻嘻笑,如是评价,“不过,寒酸了些吧?”
那边厢,章小姐送全套的拳击装备,应是打听出长孙有此爱好。
永中赞许,“全副小牛皮制,舒服又耐用,章小姐破费。”
“你喜欢就好。”
他偏头看章小姐左边脸,又看右边,一脸好奇。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章小姐问。
“不是,我看看章小姐的脸好了没,那天许小姐两巴掌扇下去,我看着都疼!”
“你——”
章小姐气结,又不好发作,一张脸立时憋得通红。
周老太呵呵笑着解围,“这孩子还是淘气,怎么这般没礼貌。还都是为了你爸爸,章小姐受委屈了。”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的。”章小姐换了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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