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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贵妇(lucky积善/鸿飞踏雪)


好在天气转冷,低胸露背装下市,庭韵也不用纠结是否该多入手几套。
按摩、化妆、做头发,女人零零散散的事情总是很多,两个女人凑到一起,事情更多。
聊到一些话题,许是年纪相近,跟周小姐居然聊得挺投契。
到约定地点时已迟到十分钟,周先生坐在包厢,正看菜单。
永华一只手忽然牵起她的手,快步上前。
“爸爸,我好想你!”
周先生看清永华的同行者,一怔。
那目光让庭韵起一阵寒意——并非惊喜。
“看我带谁来,上午多亏许小姐陪我逛街。”
“哦。”
周先生看她,“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永华放脱她的手,跑到周先生跟前跟他行欧式吻面礼,圈着他脖颈撒娇。
周先生怕痒似的哈哈笑,“淘气。”
30岁的女儿在老父亲面前即时变成小女孩。
包厢内是张大圆桌,侍者拉开周先生对面的椅子,庭韵预备坐进去。
“这边,许小姐坐这边!”永华说,她把她拉到周先生旁边的位置。
只差一颗痣,她就是电视剧里欢天喜地的牵线媒婆。
庭韵颔首。
两父女话很多,庭韵没时机插话。
虾子上来,庭韵剥一只虾,送进周先生碗里。
她今日扮演委曲求全,换郎君回心转意的小女人。
回想周先生的话。她问自己,跟梁佳明几次见面,目的之一是让他吃醋?
潜意识里或许有这想法,她不确定。
那样对佳明太不公平,她厌恶利用佳明的自己。
酒半酣,永华找借口提前离场。留时间和空间给这对关系岌岌可危的情侣。
庭韵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指尖碰一碰他手背。
“还生我的气?”
周先生“哼”一声,语气已不如先前冷硬。
“好啦,又不是故意搞砸你的订婚礼。”她小小声,戳他手背。
“你收了章家五千万?”
噫,消息没长腿而走。
“已捐给非洲饥饿儿童,捐款人留章公子大名。”
“胡闹。”
这语气已像老父训斥女儿调皮,带几分娇宠。
“不过章承畴这小子也该教训,闲到管起我的家务事,难怪生意做得一塌糊涂。”
他牵起她手,放颊边摩挲。
那里有新刮胡茬,像摸一块带刺草皮。
他们和好。庭韵确信,周先生还喜欢她。
“呵,在周先生眼里,谁做生意不是马马虎虎。”她恭维,也揶揄。
不动声色把脸埋进他胸口,像一只猫。真好,是熟悉温度。
“过几日是家母寿诞,你来老宅。”
庭韵昂起头,惊讶,这是非一般待遇。
老太太对原配儿媳情有独钟,拒绝见周先生外面的一切莺莺燕燕。
十年间,只闻威名,尚无机会拜见。
“章小姐也要去?”
这话一出口就暗骂自己幼稚。
——还有比章小姐更适合上门拜寿的人选?
“你们都是我爱人,我尽量不偏颇。我虽爱过很多人,但每次都全数付出真心。”
真心掏一次再一次,每次间隔短暂,周先生有无数颗鲜红爱心,有时还一分为二,各执一半。
庭韵只是笑,“是,一心一意,矢志不渝,都是说你。”
“你记住,手握得越紧,越是什么都抓不到。”
唔,这话很耳熟。
回寓所,立刻瘫在床上,睁大眼睛,嘴巴张开,鱼一样大口呼吸。

就当彼此只是人生路上的匆匆过客,缘分已尽。
过几日,阿欢在门口捡到一束花,疑神疑鬼抱进门。
“奇怪,有人放在门口。既无卡片,也没署名。”
庭韵接过,不是玫瑰百合郁金香,是一大蓬玉簪。香气很浓,熏人欲醉。
素白,小朵,一串花瓣往下垂,沉甸甸挂在细长花杆,样子像垂头丧气。
阿欢唏嘘,“小姐,你有神秘追求者!”
神秘追求者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不说话。
“年轻真好,”阿欢看着天花板发痴,“我要年轻三十岁,一定天天跟靓仔约会,谈那种激情、热烈,为世俗不容的禁断恋爱……”
想不到阿欢还有这种幻想。
固然,年轻总归是件好事。
庭韵想过六十岁人生,生活尚能自理,没有爱不爱恨不恨的烦恼,亦不用担心前途未卜。最好手上有一点钱,不用太多,闲来跟一帮老姊妹喝茶麻将。
要过很久,她才得知,玉簪花的花语是冰清玉洁。
周家老太太八十五岁寿诞宴在半月后。
往年这日子,庭韵会派人送礼物过去。
这贺礼不好送,老太太什么都不缺,多的是人想尽法子,不惜工本地讨她欢喜。
礼物送贵了,怕被说一句:“拿我儿子的钱做好人。”
她听闻老太太礼佛,自己虽不是座上宾,也知道不受欢迎,但还是尽一份心意,每年手抄一卷佛经奉上。
为了拿得出手,闲暇时便练习书法。托老太太的福,这些年写过来,书法算有进步。
今年自然不同,第一次登门,既忐忑又茫然。
而且,要她与章小姐同坐,不知老太太到时是何心情。
会不会当场掀桌子?呵。
永华听说后倒很兴奋,指点了一些老祖母喜欢的东西,要她到时一定好好表现。
挂断电话,她决定写一幅字清心。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阿欢送上洗好的樱桃。
每一颗都硕圆,大小、颜色相当,从南美洲远渡重洋运进来。
“小姐,这樱桃好味。”
一颗果子都要努力变大变甜,颜色还要艳。
自在境,在哪?
28岁后,时间像加速一倍,十五天一晃过去。
庭韵选一套波点毛织裙子,胸口和后背都有布料。
周家老宅在西环,是栋四层高建筑,外观看已经破旧。
老宅是周家龙兴之地,老太太住惯,又有一些相熟老街坊,怎么都不肯搬到更宽敞和华美的山间别墅。
“许小姐请进。”
一个年老佣人过来开门,“我是吴妈。”
“吴妈好。”
“今年还是佛经吗?”
吴妈看她手上卷筒,接过去。
“是。”
年年是手抄经,这惯例也好。
那是卷金书《大方便佛报恩经》,金粉写成。纸更难得,是一种瓷青纸,色如青釉,据说是早年的宫廷御制佛经纸,市面上已罕见。
“老太太在楼上礼佛,许小姐稍坐片刻。”
不多时,章小姐、周永华、周先生先后驾到。
周先生弟弟一家携儿带女,还有两个孙辈也来了。
本来还算宽敞的客厅一下子拥挤,小孩子追逐玩闹,更显得纷乱。
周家二叔的两个孙子是人来疯,不住往人身上扑,章小姐似十分紧张,紧靠着周先生坐。
“老太太请许小姐上楼说话。”吴妈说。
庭韵吓一跳,老太太独请她,想不通缘由。
“我给妈带了些礼物,想亲手拿给她老人家。”章小姐赶忙站起来说。
说起来,周章订婚宴上并不见老太太身影,这次也是章小姐第一次见周老太。
吴妈眉毛都不抬一下,淡淡说,“章小姐稍安勿躁,老太太一会便下来。”
章小姐讪讪坐下。
这吴妈也算位人物。
庭韵想,她是章小姐,我是许小姐,没过门一律是某小姐,倒也一视同仁。
佛堂在顶楼,一尊紫檀木刻的高大菩萨像十分精美,看样子有些旧,像是有年头的古物。
周老太静静跪坐在蒲团。
那是个瘦小背影,穿淡紫色绸衫,数量有限的发丝在脑后梳一个小髻。
庭韵走过去,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拜三拜。
“许小姐也信这个?”
周老太转头,眼波柔和。
她有跟周先生肖似五官,一张脸皱纹并不十分多,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可见生活优裕、保养得宜。
这样的人生还需求什么?
“家母信,小时候跟着念过一点经。”她说,没说自己很快失去兴趣,阿弥陀佛等等,不知所云。
佛家寄望来世。她眼界浅,只对有知有识的今生感兴趣。
“哦?那算有些慧根。难为你这些年替我抄经,字写得越来越漂亮。”
“您喜欢就好。”
周老太朝她伸出一只手,“扶我起来。”
她已跪坐很久,起来时腿脚麻木,要过一会才恢复。
“许小姐,这些年辛苦你照顾老大,他自小被我宠惯,喜欢的东西从来都要到手,没有节制。”
可见,知子莫若母。
庭韵低头静静听。
“虽然快六十岁,骨子里还是个孩子,任性霸道,女人堆里胡作非为,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庭韵忙摇头,“哪里,是周先生包涵我。”
“我儿媳……哎,”周老太忽然哽咽,“便是被这蠢东西气病,年纪轻轻就辞世,周家很对不起她!”
庭韵忽然明白,周老太召见,原是因为想到亡媳。她跟周先生十年,谁知半路里杀出个章小姐,后来居上。
套路跟二十几年前那桩婚变一模一样。
“生老病死,都有定数。听说周太太出身大家族,又见过世面,离婚虽是一项打击,但应不至气到患癌。就算在医学上,也没有证据吧。”
周老太握住她的手忽然用力,目光紧盯住她眼睛。
“真的?是这样吧?”
八十岁老太力气居然这样大,庭韵只觉指骨生疼,强压着不让表情疼到狰狞。
周老太很快恢复,放脱她手,“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庭韵摇头。
“谢谢你这样说,我心里舒坦许多。这件事在我心里压很多年,旁人也劝过,我只觉他们是为那蠢东西开脱,不过刚才听你这样讲,我觉得信服。”
到底为什么旁人讲是开脱,她许庭韵一说便说动周老太,尚且是个谜团。
或许周老太已自我催眠多年——前儿媳的死跟自己儿子没半毛钱关系。直至今日,她的话是最后一根稻草。

这算是赞美吧?虽然,前周太太结局实在不太好。
普通人一向是喜欢盖棺定论的。旁人讲,前周太太是个可怜的女人,被丈夫抛弃,壮年患癌,死去,留下大笔遗产。
成王败寇,世人总喜以成败论英雄。
“可怜我大孙子,一人流落在外国,恨他爸爸到公然断绝父子关系。我已十年未见他,不知入土前能否再见一面……”
周老太簌簌掉下泪来,庭韵忙从口袋掏出手帕,递上。
英文里有个词很能贴切她此刻感受,overwhelming,被动卷入别人的情感旋涡,无所适从。
好在这时吴妈进来说:“太太,开饭了。”
周老太让庭韵搀着下楼。
到客厅,庭韵明显感到从章小姐处投来凌厉目光,寒气森森。
气氛瞬间回到军阀时代,姨太太争宠邀功,出尽百宝。
她暗暗好笑。
饭桌上,人人都瞧得出老太太黑着一张脸,心情不好。
她对今年来贺寿的新成员章小姐只略点一下头,旋即挪开目光。
章小姐措辞很久的一套祝寿吉利话到嘴边,见这气氛,只好张张嘴巴,硬生生憋回去。
以新嫁娘自居的章小姐委屈巴巴,盯住自己眼前一盘菜,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妈,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不高兴吗?”周先生说。
“是啊妈,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儿子们一定帮您解决。”周二叔附和。
“呵,离睡棺材又近一步,有什么可喜?”周老太叹一口气。
原来是伤春悲秋,怕自己早死。人人都活不够,七老八十了也担忧自己来日无多,众人暗暗松一口气。
虽是寿宴,周家亦不怎么铺张,只照着往年的规矩从酒店叫二十几个菜。
两个四五岁的重孙大约早被教了规矩,上饭桌后居然十分懂事,在各自母亲的照料下专心吃饭。
“总是不能团圆,永中,我的大孙儿……”周老太忽然叹息,掉下一行浑浊老泪。
永华赶忙说,“奶奶,大哥说打电话太早怕扰了您休息,咱们这里是中午,那边正好是凌晨。等过几个钟头,他再打电话给您!”
“亲骨肉多少年不见,哎……你大哥有没有说今年回来?”老太太问。
“这个……大哥工作忙,正是创业的关键期,不知道得不得空。”永华答。
周老太忽然发怒,“哼,你告诉他,再不回来,周氏的产业可就不是他的了!有的是豺狼虎豹盯着,莫说他不争,就算是争,都未必争得赢!”
这话自然不是单说给永华一个人听的。
众人都是一怔,停下手中动作。
章小姐反应最剧,柳眉紧蹙,泫然欲泣。
“妈,”周先生搁下筷子,面带微笑,“永中在外面自己闯一闯也好,男儿汉,不经历风雨,很难成长。”
“呵,他经历的风雨还不够多?人家的父亲,生怕自己孩儿受一点点苦,百般的扶持。你倒好,儿子不过说几句气话,你就从此断绝往来。十数年来让他流落在异国他乡,独个儿摸爬滚打。好狠心的父亲!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待你的?”
“妈,是他登报跟儿子断绝父子关系,寄一张支票过来,说是用来还这些年花周家的钱,从此电话不接,邮件不复。我倒是想帮他,也无从下手啊!”周先生委屈。
周老太胸口起伏,喘息急促,“是你这做父亲的行事太离谱在先!”
“是,是儿子的错。”周先生低头。
他一向有孝名在外。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我大孙儿找回来,我离入土的日子已不远,有生之年难道再见不到我的永中?”
说罢,老泪纵横。
两个重孙子见这阵势,早吓得不敢吃饭,年纪小的那个“哇——”一声哭出来,立刻被佣人抱下去哄。
“老太太,您还年轻得很,少说要活到一百岁。”吴妈端一盘甜食给老太太,“今天不忌口,想吃什么吃什么。”
周家祖籍潮汕,宴席讲究“甜头甜尾”,开席要先吃一口甜。
众人纷纷附和。
“活那么久作什么,还不是生气!”周老太目光投到那碟撒了红糖的浮油豆干上,气性已缓和。
周二叔宽慰,“妈,记得您最爱这道浮油豆干,大哥特意找普宁出身的厨子做的,快趁热吃。”
二太太附和丈夫,“是啊妈,大喜的日子勿要伤心,儿孙们等过了今天再打再骂不迟。妈要是不舍得打,我来帮手!”
二太太有张喜庆圆脸,平日又爱玩笑,向来能讨婆婆欢心。
果然,周老太破涕为笑,嗔道,“皮猴,有孙子的人了还是这么没正形。”
抱下桌的小孙子这时被保姆重新送过来,早忘了因什么哭,手上握一根油汪汪鸡腿,正吃得津津有味。
“到太奶奶这里来。”周老太伸手招呼小重孙。
小家伙钻进太奶奶怀里,奶声奶气地要吃要喝。
刚刚的风波转瞬过去。
庭韵唏嘘,吃一次饭,像过堂受审,这个提心吊胆真不是虚的。
——幸好之前没资格来周家老宅。
海参盅上来,章小姐吃一口,立刻捂嘴,作干呕状。又扶额,似乎头晕。
周家的东西不至于这么难吃吧,庭韵拿汤匙闲闲翻搅,电光石火间,有个念头在心头浮起,莫不是……
有人代她问出心头疑惑。
周二太太问:“章小姐不会是有了吧?”朝周老太睒一睒眼。
周老太一脸疑惑,看样子并不知情。
众人目光都投向周先生。
只见他笑吟吟,红光满面。
二太太忽然拍手大笑,“大哥,这么大的喜讯不肯知会我们一声,我们也罢了,怎么连妈都瞒着?”
“是我让阿雄先不要说的,日子还短,怕大家担心。”章小姐抢着解释。
自从进周家老宅,她终于有机会发表存在声明。
如雷贯耳之势。
永华“哼”一声冷笑。
庭韵只觉耳鸣,像飞机在起飞,发动机隆隆,机翼颤动。
一百年前人们无法想象铁制的庞然大物能飞上云端。
此刻,她无法想象周先生和章小姐孕育生命的喜悦。
“到底是男人,传宗接代是本性。”
“男人最终认可的,还是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
“没有儿女,男女要分开很容易。”
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
她几年前就有先见之明。
那时,庭韵说:“妈,你跟我们亲爸孕育四个女儿,日子过不下去,还是要分手。”
男女结合或许可以因为孩子,分开,什么理由都不需要。
命运光怪陆离。
那时,她想,无需多一个孩子来世间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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