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望的想,为什么会这样?怎么还没没生下来?她究竟还要痛多久?为什么自己不能以身来替?
她若是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他跌坐在地上,泪意上涌,魂魄也跟着七零八落,恍惚间,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夜空。
二堂嫂出来报喜,差点被瘫在地上的人绊住了腿,她忙去摇他的胳膊,喜道:“生了,生了,母女平安。”
徐泽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见门开了便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直往房里冲。
他走到床榻前却硬生生愣住了,脚再也办法挪动一步,只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血泊里的那个人,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静静的闭目躺着,好似没有呼吸一样。
眼前的场景远比他想象过的样子还要惨烈,他害怕,又不敢相信,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面灌着风。
身边人说话的声音变得遥远,他的身子也好似变成了一具空壳,天地苍茫,他不知道该把自己安放在何处。
不可能的,她不一定不会死。
直到她的睫毛颤了颤,他通红的双目中才涌出了泪水,一颗颗砸到了地上,将视线渐渐模糊。
活着,她还活着。
稳婆将包好的孩子抱过来给他抱,徐泽却颤抖着往前走了几步,扑倒在床榻上,握住她温热的手,嚎啕大哭了起来。
陶枝疲惫至极,却被他的哭声惊醒了,她说不出话,睁开双眼时,眼角也淌下一行泪,轻轻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在场的几个人见了都忍不住落了泪,分明是高高兴兴的事儿,却被这夫妻俩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二堂嫂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把徐泽掀开,“哭什么,哭什么,人不是好好的么,坐月子不能掉眼泪的,你要哭上外头哭去。”
被她这一打岔,陶枝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大家伙忙着收拾脏污的褥单、帕子和一应物件,一时间没人搭理那个像破抹布似的,瘫在地上淌眼泪的男人。
褚秋霞倒了一碗热水过来,用勺子喂给她喝,又让稳婆把孩子抱过来给陶枝看。
孩子被安放陶枝身边,她一低头就能看见,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小人,皮肤通红,眉毛淡淡的,闭着小眼睛睡得很香。
等人都出去了,陶枝才喊他,“孩子她爹,快来看看你女儿。”
徐泽应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抹干净眼泪,刚想坐上去又觉得自己身上太脏了,便把外袍解了,才把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一齐抱住。
他亲了亲陶枝的脸,哑着嗓子说:“你流了那么多血,我方才以为你不在了……”
“真傻。”陶枝说话时声音也有些哽咽,她顿了一下,又说:“你能不能别总惹我哭……”
徐泽委委屈屈地说:“好,我不说话了,我守着你们娘俩,再也不离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