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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奁尘满(挑灯看文章)


如此一来,反倒简单明了了。太子妃只有一位,既然都有功,凭的就是那位殿下的心意了。他对谁的喜爱多一分,便可以立谁为太子妃。
再说,那位殿下手腕强硬,真要想娶什么人,只怕连上头那位都得让一步。
这时,薛玉净冷冷哼了一声,“阿姐,霍家又如何?使下作手段的我一个都看不起!我让延昭抓了几个人,当天就送到京兆尹那里,光明正大查他们背后的人。他们霍家不是厉害吗?不是爱名声吗?不是还要毁了阿英的名声吗?我就让他们出这个风头!如今的京兆尹你当是谁?就是河东考出来的!他敢包庇正好了,我等着他包庇,陛下本来就厌恶世族们在地方上盘根错节,霍家来了上京还不老实,有的是人收拾!”
薛玉柔见她义愤填膺,和自己这个母亲都要差不多了,给她斟了杯茶,笑道:“你呀,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薛玉净喝了一口,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啐道:“我就是看不惯霍家这些人的做派!什么阴私手段都敢使出来?难不成咱们家里没人吗?敢这么欺负阿英!”
这句话一出,两人却忽然哑口无言,异常沉默下来。
可不是家里没人吗?当初的肃宁伯府,也曾是上京城中有名望的一户,可惜家里不过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威烈侯府,一个嫁去了岭南。
十来年过去,随着父母亡故,肃宁伯府也早已烟消云散,只剩座空荡荡的老宅了。
想起过去,薛玉柔平添几分伤感,又难免想到霍家上来。她知道,就算这次真的争到了太子妃之位,霍家人也定要将女儿送入东宫的,这样的你争我斗,日后只怕是少不了了。
东宫就这样暗藏凶险,等那位殿下再往前一步,便是后宫了。
后宫是什么模样?先皇后青年而逝。贵妃到现在了也没个儿女傍身。眼下的皇后娘娘,谁都看出来不受宠,生了个晋王也仍是动辄便被皇帝叫去斥责,不给半分薄面。
没想到她的婚姻不畅,嫁过那样一个人,她生的孩子也要走上一条艰难万分的路了……
“妹妹,当初你写信来,想定娃娃亲,我只当你说笑,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我怎么就不应下呢?要是定的你家延昭,也许今日……”
她话音未落,门口忽然怦然一声,似碎了个不大不小的花瓶。
“谁在外面!”
“是我!”崔延昭推门而入,对薛玉柔行了个礼,笑道,“延昭莽撞,惊扰了姨母。”
薛玉柔凝重的脸色变得柔和,见是他,也笑道:“方才还听你母亲提起你,延昭,你妹妹的事可多亏你了!”
崔延昭淡淡一笑,“都是母亲的吩咐,我不过是跑腿的。”
知子莫若母。
薛玉净分明看见,他的笑眼里头,藏着几分失意与后悔,心里一咯噔,怀疑刚才的话被他听见了,忙起身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怎么就来这里了?你妹妹挑衣裳呢!快出去!”
再有什么不甘心,眼下也该放下,不然就是害人了。
“二姨,你在赶谁呢?”薛明英挑好了料子,从后面屏风转了出来,与崔延昭打了个照面,“表哥!”
她惊喜地打了个招呼,浑身上下浸透了快活,和当时在别院的时候完全两个样子。
当初的她,虽笑着,却让人觉得她并不开心,有时甚至像在哭。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明丽的模样。
崔延昭比谁都清楚,这些变化是源于那位殿下,不是他。
“还不快走!”薛玉净狠狠心,将他推了出去。
最后一眼,崔延昭看到的是她的笑,笑得眉眼都弯翘起来,明媚绚烂。
原来,她竟有这般喜欢。
崔延昭暗暗道。抬眼看了看天,明明晴空万里,却总觉得,仿佛蒙尘般黯淡。
薛玉净将人推出去后,转身,摸了摸薛明英的脑袋,“这么开心呀!挑了什么料子?”
“青罗!”薛明英没将那位来去匆匆的哥哥放在心上,拉着她走到布料面前,“二姨,你看这个云纹别不别致?和寻常的不太一样呢,掌柜的告诉我,里头还藏着飞鸟,每朵都藏的不一样……”
薛明英开了话匣子,一箩筐又一箩筐的话蹦出来,像是永远也蹦不完。
只是衣料挑好了,要裁成裙子须得十日的功夫,这还是七八个绣娘赶工才做得出来。
薛明英发愁起来,离七月二十可不远了,若遇上裙子不合适,改一改,很容易就会错过日子。
遇事不决,便该叫娘。
她可怜地看向母亲,“娘——”薛玉柔指了她一下,“小讨债鬼!”
说完,却去和那掌柜的商议,不拘价钱,只是定要在七日内将这件青罗裙赶出来。
那掌柜的见价钱好说,便笑道:“夫人既然发话,我们应下就是。不管是从别的铺子借人,还是别的什么法子,保管不误了交期!”
七日后,薛明英来锦匣居取裙子时,那青罗裙果然就裁制好了,上身一试,也是处处妥帖,无一处不合适。
“可以,就这样罢。”
薛明英让掌柜的收起来,交给云合。
看了那掌柜捧着裙子离开的身影,她竟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没出什么错,不然就要改了,一改,也不知什么时候改好,耽误了那个日子,她要可惜死。
薛明英高高兴兴地走下楼来,不期然地,遇到了不曾想到会遇见的人,高兴一下子被冲淡许多。
“薛姐姐也来了这里?”
霍芷含笑上前,打了声招呼。
“是你。”薛明英应了声,朝她身后一看,她丫头手里也抱了个衣箱。
她也来这里裁衣?
“霍娘子来了?”掌柜的一面送人,一面迎客。
“是,这件衣裳须得再改。不过日子不急了,精心些改,大半个月也使得。”
薛明英听见霍芷这般交代,没停下脚步,早与她错身而过,到了门口。正要登上马车,却听见霍芷急着赶了出来,喊住她,“薛姐姐留步!”
薛明英回头看了她一眼。
霍芷仰起头看她,虽比她矮一些,却反倒似站在她上边一般,笑得云淡风轻,“薛姐姐的裙子要得急,可是为了七月二十去长阁殿?”
她刚才听掌柜的说了,国公府定要七日内赶好裙子,定死的日子,只许少,不许多。
“你要说什么?”薛明英直截了当,不想和她云里雾里。
“那就是了”,霍芷收起了笑容,冷冷道,“有件事,我想和薛姐姐说很久了。”
“薛姐姐可知,一个人若死缠烂打得久了,会叫人觉得厌憎。”
“好比那狗皮膏药,贴上去了就撕不下来。”
“殿下看中国公府,无意伤国公之面,故而回得隐晦。”
“但有些事既然殿下没告诉薛姐姐,姐姐就该明白,殿下其实早已给了回答。”
“这一次之后,希望姐姐多一分自知之明为了国公府的体面,不要再做那些让殿下为难的事了。”
薛明英浑然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第12章 这次她想亲口问他。……
见她茫茫然,压根不知自己什么意思,霍芷心里嗤笑一声不过如此,脸上复又扬起了笑,“薛姐姐就当我刚才在说笑罢,不必放心上。”
说完,她扬长而去,好似打了个胜战的女将军。
到了锦匣居二楼的窗户,霍芷笑容渐渐淡下来,望着国公府的马车远去,眼中尽是凉薄。
早在河东时,她就对这个齐国公之女有所耳闻,不知哪里钻出来的野丫头,整日缠着殿下,不知廉耻二字怎么写。
要不是她父亲在军中立下汗马功劳,陛下面前也排得上名号,不然只怕殿下早已将她扫地出门了,何须忍耐至今日?
更别提就是个野/种。
她分明不是齐国公所生,不过一个破落侯爷的女儿。那威烈侯算什么正儿八经的侯爵?市井泼皮发迹起来的,因祖上之人会打马球,嘴又生得油滑,阿谀奉承下才舔来个恩赏的侯爵,根底上不过泥腿子,土腥气还没去干净呢,勋贵人家谁屑于为伍?要不是她生父去得够早,母亲又是个水性杨花二嫁的,只怕她至死连接近殿下的机会也不会有!
这样的人,还敢贪图太子妃之位,要了上好的越罗赶制衣裙,巴巴地贴上东宫,真真可笑至极。
霍芷垂头,水葱般的长指抚了抚那绿松石双镯,眼睫在眼窝底下投了片阴影,神色中莫名多了几分狠意。
该让她长几分记性了,殿下身边,远不是她这等人可以肖想的。
薛明英钻进马车,既然知道霍芷并非初见的那样和善,听了她的话还不过一时半刻,就早已抛在脑后,拉着云合坐下来,和她对起日子。
“今天七月十五,我没记错罢?”
云合正替她琢磨霍芷的话呢,还打算报到秦妈妈、夫人那里,哪知道她早就丢开手去,只关心这个。
“是!今日七月十五,再过五天就七月二十了!”
云合叹了口气,见着小姐这几天一听日子就兴冲冲的样子,简直没脾气了。
薛明英眉眼一弯,比昨日更期待起七月二十来。
还有足足五天!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呢!
距离上次避而不见,已有大半月不曾看见那位殿下了。
她按着一日三餐想他,有时吃了宵夜,便再多想一次,吃下午的点心时偶尔也想。
大概他一次也没想起过她。
简直不讲道理。
这难道很公平吗?
难不成就忙到这个地步,抽出点空来想她的时辰都没有?哪怕三息呢!两息呢!一息的功夫也没有?
不过她太想他了,想见他。这样就不能在心里将他骂得太狠,这样才能很容易就原谅了他,想着这次入宫狠狠地瞧他一面,看看他又给她摆什么脸色。
说起摆脸色。
薛明英唇角向上一翘,脑海又浮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都说太子殿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天底下最稳重的一人,可她是知道他的。
当他抿了口茶却没有立即搁下茶杯,而是留在手里把玩,甚至还夸一句茶不错,那就是不大高兴了。
每年先皇后忌日时他总这般,那个日子里他对她也会多几分纵容,见她将长裙一抱,两个台阶两个台阶一齐走,直走到东宫前的月台才放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一句“天气凉了”。
在她说自己身体康健,健壮如牛时还罕见地露出过笑来,虽然马上就收了起来,但薛明英确认自己看见了。
那真是她毕生见过的最美好的笑容,仿佛还带了宠溺,那一刻她觉得淡淡的月光照在了自己身上,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惜,扳着指头数来数去,她也才见过他笑几次。
要是他能不那么冷淡,多笑笑就好了,要是他在那一天也朝她笑就更好了。
算了,还是不要大庭广众朝她笑,她一定会变成木头的,木木愣愣的遭人笑话。
不过又不免想,长阁殿不止自己一个人在,对东宫势在必得的娘子们可不少。
她的这条青罗裙固然够好了,但有几家娘子生得好生出色呢!肌肤白皙,唇瓣如花,挽起的发髻如同雨后蒙蒙青山,她身为女子看见也不免分了心神,总是将目光流连在她们身上,要是殿下见了,只怕也难免分心。
可偏偏,她与殿下,本就不像娘和父亲感情深厚,理直气壮地要殿下不许看其他人,只准看她,这话太霸道,她根本不敢说出口。
被训斥还是轻的,重一点,只怕以后连东宫都难入。
薛明英淡淡惆怅着。
七月二十,晴光艳照。
接连下了三天的雨,刚好在这日放晴,便格外地叫人欣喜。
长阁殿的正殿里头,衣香鬓影,众女如云。
薛明英坐在靠近正座的位子,一仰头就可以看见皇后娘娘,身前浮瓜沉李,浸着水汽的瓜果就这样摆上了台面,宫女跪坐服侍。
从上次那件事后,她就对皇后不怎么亲近了。
皇后也不在意,这些日子都没再召她入宫。
每当殿外传来脚步声,薛明英都会稍加判断,急些缓些的都不是他,不过是传话的内侍宫女。
直坐到快厌烦了,她手里那李子被捏得发软,视线凝在了青罗裙角那一朵云纹上,想着他怎么还不来。
她今日妆扮了两个时辰才出的门,对镜看时都觉得不是自己了,秦妈妈说是个淑静的小娘子,云合说很漂亮,娘说平日里没见她这么俊俏过。
她有听见这些话,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想见他。
要是他觉得这样足以当他的太子妃就好了。
可是他怎么迟迟不来?
薛明英抿起了双唇,精神不振。
忽而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急得如飙起的风,她曾在东宫听过不少次,尤其在发生急事的时候。
——是容安!
薛明英一下子抬起头,鬓上插戴的璎珞步摇擦过她的脸骨,斜斜地向后方扬去。
她眼里如同碎星点点,熠熠生辉。
容安来了,他也快到了吗?
“奴婢见过娘娘”,容安呵身行礼,圆胖的脸上带了笑意,“此番来,是奉了殿下口谕,今日无暇来此,还请娘娘见谅,也请娘娘对诸位娘子解释一番,表殿下歉意。”
皇后没有回答,先看向了薛明英,又看到了霍芷身上。
薛明英震惊而立,霍芷浅浅含笑。
见她看过来,霍芷行了个礼,“臣女也托大一次,请娘娘见谅,殿下原是为正事出了京,这才没有来此。”
薛明英越发震惊了,她怎么会知道殿下的行踪。
长阁殿里的众女也默默将视线投了过来,见一人盛装打扮,一人简衣素裙,只需两眼,就已经分了高下。
原来这位霍娘子早已知道今日殿下不会来,没想到她从河东来,还能够后来居上……
数不清的打量目光落在了霍芷身上,紧接着,也落到了薛明英身上,也有些耳语飘过来,“她竟也不知道”她僵直地站在那里,脑中发空,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皇后收回了视线,笑了声道:“好说,国事为大,这里自有本宫周全。殿下抽不开身,就算了。”
容安替太子殿下谢过,出去前,他瞥见了一位青裙娘子,阖殿之内,数她秀雅明丽,轻易就压过了旁人。多看两眼后发现是薛娘子,吃了一惊,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怕不是要哭?
他心里叹了口气。
这也难免,薛娘子对主子多上心,旁人只是耳闻,他却见了一次又一次。无论如何冷待,不过一两日过去,薛娘子便又来东宫了。
只是霍娘子……终究还是主子母家之人,亲疏有别。
薛明英默默走出长阁殿后,远远地朝东宫望了一眼。
“薛姐姐在看什么?”霍芷忽然出现在了她身边,一身再平常不过的罗裙,连佩环也不曾挂在腰间。
薛明英回头见了她这个样子,见她笑吟吟的,不知为什么想起她之前说的话来。
“这一次之后,希望姐姐多一分自知之明,为了国公府的体面,不要再做那些让殿下为难的事了。”
霍芷笑了笑,“殿下去了两浙,六天前就动身了,所以今日本就没有什么大选。”
“你早就——”薛明英嗓子发涩,想问的话就在口边,却问不出来。
她定然在扯谎。
殿下的行踪是机密,连派人悄悄打探都是罪过,她怎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早就知道”,霍芷大方承认下来,看着她,叹了口气,“薛姐姐,殿下不许我告诉你,对你,他并不放心。”
“是吗?”薛明英心口忽然烧得厉害,因为有了比照,过去的有些事也变得清晰起来。
她不知天高地厚,曾派人打听太子殿下每日做什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当天那人就被容安送到了她手里,让她别做这些犯忌讳的事。
她气馁地收下了,不知道如何再打探他的行踪,好多见见他。
想了几日,想出个笨办法。
既然他不让人打探,她就光明正大地上门,来者是客,东宫殿门开着,也不能把她赶出去。
于是风雨无阻,日复一日地每日到东宫去见他,偶尔才能正经见他一次,但他住在那里,来往碰面走免不了,她已经满足。
可现在,霍芷对她说,是他亲口将行踪告诉了她。
薛明英脑中闪过一幕幕自己到东宫的样子,有时天晴,有时下雪,有时雨大了,有时会路滑跌倒,她在国公府和东宫间来来往往,耐心无比地走了一遍又一遍。
就为了见他一面。
也许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她更熟悉这段路。
“薛姐姐,有些事,我不想说得太明白,我同你一样,也是女儿家,知道女儿家要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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