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渝瞥瞥嘴,只觉得这说法过于牵强,但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只得“哎呀”一声表示不满。
如今仙门中,像金若渝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纯良之辈并不多,除他以外,其他人倒是异口同声地支持了司珏。
司珏缓缓勾动嘴角,扶摸着禹清池的头,“清池,我人生之幸,就是遇见了你,能娶你为妻,我已无憾。”
禹清池回头望向司珏,往日他的眸中只有漠然一切的淡然,而今她仿佛看到了几分倦怠,又几分忧郁,那汪眸水,似寒潭深不见底。
只那么一眼,禹清池心底便忍不住一阵抽痛。
“司珏,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与你同在。”
司珏听着这话,捧着禹清池脸颊的手微微一颤,方才略严肃的脸,似松动了一些,他压低声音:“好。”
这一场搅动天地的劫数,随着沈砚白的魂飞魄散,终是结束了,天边的云褪去黑沉压抑,可那白云后又有着怎样的变故,现在所有人都不想去深想。
镇魂殿如今已经破损不堪,只有一个以沈砚白金丹为阵眼的封禁阵若隐若现。
扶云舟一路来与司珏禹清池经历了很多,此时他只想着以后的一切变故,他都会为他二人挡着。
想定这些后,扶云舟跟八卦岭的一些长老弟子们飞向镇魂殿的周围,而后开始加固封印。
镇魂殿内虽然已经空空如也,可这封印加固好了,总有一日会有它的作用,他们并不想到时候突然到来,而又手忙脚乱。
如今玄清门门主已然不在,玄清门中不可一日无主事人,而且作为仙门之首,是之后攻伐魔族的首要力量。
如今天下两尊为尊,禹清池为太极宗的弟子,选出选清门门主之事自然要司珏点头。
金若渝既已改变不了圣尊现在要大婚的想法,为了玄清门的未来,他斗胆上前,对着司珏毕恭毕敬作揖道:“圣尊,如今玄清门无理事人,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敢问圣尊,让谁出任玄清门门主合适?”
话一出,玄清门有些弟子就不舒服了:“金师兄,你如今这么着急问圣尊,门主之位,只怕是你心中惦记吧?”
“就是,圣尊难道还没有安排吗?你以前作为首席弟子,指不定对此位多有觊觎。”
金若渝是正义且热血的青年,根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一心想着师门以及天下苍生,如今这样被诋毁,气不大一处来。
“休得乱说,我从不看重名利,只为行侠仗义,为民除害而已。”
眼瞧着玄清门内部就要在几大仙门面前吵起来,司珏也觉得脸上无光。
只是现今纵观整个玄清门论道法资历,还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眼前这个金若渝虽然道行不够,人性还算耿直纯善。
为了避免他们在这继续胡闹下去,司珏抬了抬手:“本尊授命金若渝暂代玄清门门主,你们可有异议?”
异议?!
圣尊这话一出,那几个有异议的弟子也不敢多言了。
金若渝先是一愣,随即俯首跪拜:“弟子遵命,听从圣尊安排。”
这一声落后,八卦岭那边修复封印也告一段落,司珏现在体力魔气与真气相互冲撞,已是难受,交待完一些事情,让仙门各自回去后,司珏便带着禹清池离开了。
两人御剑而行,直往紫竹林断尘居。
来时,禹清池告诉了司珏静沉的伤势,司珏现在只想赶快回去救静沉,两人一路无言,心是在一块的。
断尘居被沈砚白弄的一片狼藉,屋顶都被掀翻了,更别说这往日精心打造的院子。
院子里名贵的植物以及水池里的金鱼,因为开始沈砚白的邪气破坏,已经濒临死亡。司珏落地后,只抬手一挥,既散了此处邪气,又将断尘居恢复到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禹清池现在记挂着静沉,跳下剑后她直奔静沉卧房。静沉圆圆的小脸全是伤痕,两只腿也被沈砚白折断,上半身血肉模糊,看起来只掉了一口气。
想着往日静沉乖乖楞楞又可爱灵动的模样,禹清池忍不住眼眶发热。如今她魂魄金丹全归体,实力大增,她没有犹豫就上前为静沉疗伤修复。
司珏进来看到禹清池准备度自己灵力入静沉体内时,他强行将禹清池打断。
“让我来,你今日战疲乏了,得好好休息。”
禹清池知道司珏如今金丹已然破损,哪里能让他再费力。她刚想开口,只见司珏已将手压制在静沉手腕上。
而后,他运功把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静沉身体。
“静沉元神受损,怕是一时半会醒不了,只能把他送去太虚镜的阴阳神机棺里修养了。”
第161章
修复元神得数月时间,静沉一时半会是不会出现了,想到这里,禹清池有些失落,她亲手抱起静沉,将他送进阴阳神机棺,并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便叫司珏封了棺。
大婚定在缙珩山玄青门,婚期定在第二日,但已告知天下道友,在道友口口相传下,不过一日,就连普通百姓皆知镜玄圣尊与虚渺元尊大婚之礼。
司珏已备好婚服,一应装饰皆是挥手顷刻可得来。
这日,断尘居紫光笼罩,张灯结彩,金碧辉煌,红毯由山脚铺往顶峰,沿途灯笼高挂,同时亮起可在暮夜将整座缙珩山照亮如白昼,天象祥和,祥云团聚,各类异兽飞鸟集结于山下。
这是四海无双的举世景象。
此时断尘居卸去所有封印,广开大门,天下凡五行之中皆可来访祝贺,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因此不过三刻,由山脚去往断尘居的路上便密密麻麻挤满人,远远看去恍如一条上逆流的河。
天光微亮,司珏和禹清池同着红衣,挽手矗立在司珏所筑高台,居高处俯瞰下面数不清的道友门众,二人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清池,嫁与我后千秋万载,必不负卿。”
“司珏,我此生愧对师父,愧对师兄,愧对许多人,但求余生无愧于你。之后诸般坎坷困苦,愿与君同行,执手不离。”
“有我在,便不会有坎坷困苦,愿护你生生世世周全,让你有所依有所靠,有所托付。”
无需说太多,他们早已经历了许多许多,此刻只是面对众人,在大家共同见证下,拜过苍穹宇宙,拜过厉三盛的牌位,也互相对拜。
礼成,九州同贺。
司珏与禹清池携手,由高台飞跃而下,在人群中的一处方台落脚,司珏对众人道:“今日是我司珏与清池大婚之喜,请诸位见证,日后我若有负清池,便叫天下所不容。”
“此外,仙魔不两立,我既与清池成婚,便一生追随她,做仙、做正,绝不堕魔、为邪。今日宴请诸位,也是想请诸位见证一件事,待扫除邪孽,我司珏便自投青铜鼎,于这鼎中炼化所有灵力魔力,重塑至纯至净之肉身。被魔气沾染终究是我一时之差,我愿投青铜鼎赎罪,多年后重新修行,绝不会让魔气侵蚀,如此诸位也可放心。只是,请诸位在我离去后,善待我妻子。”
司珏话音刚落,一声阴邪的笑声在不知名处响起,笑声刚罢,一女子用在场之人皆可听到的声音道:“司珏啊,司珏,你疯了!你为了撇清与魔族的关系,要将你百年修为付之一炬!为了他们,为了这个女人?你太可笑了。你忘了你当初怎么被万石砸死,你忘了当初在青铜鼎那顿天地无光的日子了!你还要再死一次吗?”
“谁!”
“是谁!是魔族!”
人群中炸开了锅,谁人不知镇魂殿魔族遁逃,如今不知所踪,却不想他们的首领便出现在司珏和禹清池的婚宴上,顿时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丝毫倦怠。
女人扭曲地笑着,声音让周围的景物都为之一振,“怎么?圣尊宴请天下,这天下难道不包括我魔族吗?”
“我早已死过一次,便是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司珏冷然回应她,“如今天下道众齐聚于此,你魔族还能翻天不成?”
许久的缄默后,女子在断尘居上空现了身,与她同时现身的还有黑压压的一群魔族,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既然如此,众魔族将士听令,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司珏带回去。我倒要看看,我把他的青铜鼎砸了,把他浸在黑水里浸透了,他还会不会这般义正严辞地说自己是仙。”
她本打算慢慢等,让魔气在司珏体内酝酿久一点,怎想司珏今日大婚,她怎能不凑这个热闹,却不想听到司珏要赔上自己的所有也要剜除魔气,她实在坐不住,才不得不出现。
司珏听她这么说,微不可查地勾动唇角,然后瞥向一边的禹清池,禹清池会意,从腰间捏出两道符,捏动咒决,大喊了一声“破!”
随着两道符纸燃尽,顷刻断尘居的景色变了,迅速褪成镇魂殿的模样。
这是禹清池与太极宗师兄弟此生做的最大的一场幻术,可欺天骗地,无人可以参破。
从所有人踏进玄青门的一霎开始,其实就是踏进了敛光镜,到了被“镜花水月”这道障眼法改变过的镇魂殿。
镇魂殿上方罗网森森,无一魔族可逃逸而出,镇魂殿下方法阵交织,可牵扯魔族半成魔力。
这一仗,赢得概率大大加成。
最重要的一点是,司珏笃定魔族会来。
若说其他仙门不知,太极宗众人是全部知晓的,在前夜禹清池特意前往太极宗,将她与司珏商量的此计告知。
如今太极宗有黎川泽回归,有柳穆北坐镇,实力大涨,所以镇魂殿上方的天网以及下方繁琐的上古封印阵法是集太极宗全宗之力,再配合扶云舟这个阵法天才携手共立。
此威力震慑雷霆,不容小觑。
当魔族首领见此阵以及密密麻麻的各种叠加符咒时,那一刻心下大乱。
“司珏啊司珏!你本先天亦正亦邪,若入魔掌管我魔族大军,要什么没有,何必与这些道貌岸然的仙门为伍。”
说着,首领猩红的双眼噙着嘲讽的笑意:“这所谓正义仙门,还不是一样出了一个沈砚白,难保不出第二个第三个。你方才还要自毁修行,重塑金身,入了魔族,可又哪需要受那般苦楚。”
魔族之人本就有古惑人心的技巧,这一声声的魔音入耳,似带着迷乱心智的意味。
司珏一袭镶金边大红喜服,眼眸中尽是冷然,他缓缓的从袖中抽出沧霄剑,而后抛向正空。
沧霄剑树立在空中,剑身发出淡淡的红光。禹清池眉眼清明,一脸严肃,在司珏抛出沧霄剑时,她将紫金阴阳罗盘也悬空在双手中心。
紫金阴阳罗盘指针快速转动,围绕盘身的符文一圈圈散开。
沧霄剑起,风云变色。
“嗡.....”
一声剑鸣,司珏双手灌注仙魔二力,为一青一红凌青空而起。
司珏与禹清池两人的法器为阵,以器为魂,以器为攻的至高功法将神器与两人的灵力合二为一。
在所有人都在愣神间,二人配合默契,两件法器同时发出耀眼之光,似开天辟地,镇光通天。
一股绝对的强大冲击力,向数万魔军冲击而去,因为灵力强大到已然化形,
须臾之间,外围的魔族在接触到那股强大冲击力时,已然灰飞烟灭,化成一缕缕黑烟。
魔族首领即刻反应过来司珏是动真格了,尽管他现在体内魔族之力很盛,但论功法实力,也是不可小觑,即便是魔族也经受不住的。
她本以为如今百年,魔族终于赢来一次绝佳的机会,甚至能够拥有百年难遇的魔尊,却不想,这也是刺向他们的一柄利剑。
“众尔靡靡,繁天惊鸣,聚灵之力,无妄则弥,沉沉而尽,枉渡生灵,齐力启明,天地昭昭!”
太极宗全宗门身着阴阳道袍,齐刷刷的围坐在镇魂殿四周,随着禹清池凌空于镇魂殿之空,以阴阳罗盘罩空,众人随着禹清池结印起势,齐声颂唱。
四面八方的灵力开始激活布置在镇魂殿的上古封印阵,整个镇魂殿被渐渐升起的金光笼罩。
一股一股庞大的灵力似带着禁锢之力四散开来,靠的近的魔族已经被强行拉入阵中,一声声的惨叫不绝于耳。
其他几大仙门已经被眼前的架势震撼,竟不知应对,呆呆的看着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屠魔之战”。
“司珏!!你!!”
魔族首领见着魔族士兵一排排倒下,亦或者被吸入阵法中,已经有些疯狂,她此时只能撕心裂肺的怒吼着。
司珏身上的大红喜服随风鼓动,他眉心处水滴状的黑色印记已然显现,双眼渐渐成猩红之色。
禹清池一面开启阵法,一面随时关注司珏的情况,见此她心中大感不妙。
司珏这模样,俨然是魔族之力使用太多,已经有些魔化的样子。
可是现在司珏正在发功,如若贸然打断,只怕他会快速反噬。
魔族首领那女子眼瞧着司珏这样,反倒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司珏,你现在动用魔族之力,只怕很快就要入魔,也罢,让这数万魔族士兵换来魔尊重临也不亏!”
此话说罢,那女子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为一九头蛇妖,她本体是九头蛇,如今化成本体应战,功力大增。
九头蛇九个硕大的蛇头吐着猩红的蛇信,巨大的蛇身不断扭动着,突然!
九个蛇头对着司珏齐喷毒液,那毒液腥臭无比,扶云舟坐在下方,抬头看了一眼,差点被那味道熏吐。
司珏冷眼瞧着,双手快速结印生出一个防护罩,那毒液喷在防护罩上发出“滋滋”腐烂的声响。
“孽畜!”
第162章
司珏眼眶发红,甚至瞳孔的颜色也开始转换,不再如当初般澄澈,而是发出近乎紫红的幽光。
如今要重新封印魔族,非司珏动用魔族之力不可,否则即便卸去魔族几成功力,拼个你死我活,也未必有全部胜算。
“用你魔族之力,绞杀你魔族之众,如何?我司珏平生最恨算计,你处心积虑这般算计,也不过是递刀与我。”司珏将护身的结界撤走,挥袖将九头蛇喷出的毒液全部还了回去。
再然后,他腾空到上方,双手合十,召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吞天灭地,弑魔诛仙。同时身后现出一庞大的阵盘,阵法精妙,环环相扣,既能吸收魔族打过来的魔力,又能护佑周身,便如战场杀敌的勇士有了盾牌和长矛,所向披靡。
九头蛇见状,仿佛知晓自己在被阵法卸去魔力后已然与司珏抗衡不了,因此并没有刚开始那么激愤,而是失了斗志般蔫着。
首领如此,其余剩余的魔众自是做不出斗志昂扬的模样,如今打,胜率太低,逃又逃不了,他们只好与修仙者们僵持着。
魔族首领化成的九头蛇张口还想说什么,司珏没给她这个机会,身后的阵盘中无数锋刃骤然出现,朝九头蛇的方向射出,化作一道道闪光的残影。
九头蛇化作黑烟躲避锋刃的攻击,只是这锋刃有司珏灵力加持,每每扑空,便分裂成一摸一样的两个,不消半刻,整个镇魂殿都是锋刃的残影,如水中团集的银鱼,呈席卷之势紧逼黑烟。
这黑烟被几道锋刃穿过,受锋刃上所携带的仙气中伤,不久后便化了形,变成人类貌美女子的模样。
首领擦去唇角的血迹,见司珏不急不缓操控着阵法,咬牙切齿地冲向镇魂殿上方的结界,用自己的身体碰撞结界的薄弱处,谁想这一举动非但没让结界受损,反而反噬到自己的身上。顷刻间,她身上的战甲碎裂如琉璃,发出一阵阵脆响。
但不等她再次对结界发出攻击,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她拽了回去,她回首,司珏正张开五指,以牵引术束缚着她的四肢,使她挣脱不得,只能不受控制地被司珏拽到他的身边。
随即,她四肢的束缚感消失了,司珏站在她的对面,衣抉翩迭,毫不费力,她堂堂魔族首领,长居镇魂殿高层,天上人间都为之棘手的人,如今在司珏面前,竟像一只他可以逗弄的小猫小狗。
而且,司珏只轻轻挥袖,便收去所有魔气,恢复当初清风朗月的模样,完全没有因动用魔力太多而出现暴走癫狂、无法收手的模样。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无论灵力魔力皆为人所用,岂有受其操控之理。你送的这魔力我用着很好,用来杀你总够了。”司珏冷然地看着她,用来压制魔力的清心咒一遍遍在心海念起,如此才压住体内所有魔气,在魔族首领面前如此云淡风轻模样。
司珏的话杀人诛心,将魔族首领一直以来的筹谋踩在脚下当个笑话。她张张口,一时无言。她看着司珏,只觉为他寄去的那股魔气,仿佛只是如他所说的那样递刀给他,帮他修复金丹,斩除沈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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