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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劫(洛九一)


“他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保护得你竟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巍堂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眼眶通红,他张着口不知如何反驳或者为自己开脱,他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真的错了吗?他只不过是想像柳穆北一样。
可是,可是……柳穆北又和他不太一样。当初柳穆北身边的若是空明,坐上门主的位置只会更顺利,而不必去争去抢,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
顾巍堂陷在内耗之中无法自拔,他想要告诉自己他没错,可是控制不住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让他痛不欲生。
他抱头,发出一声剧烈的嚎叫。
扶云舟手持利剑,一步一步朝着顾巍堂靠近,距离顾巍堂只有一剑之长时,他抬剑横在顾巍堂脖颈上,“顾门主,杀了你我师父也回不来了,我恨你!”
扶云舟的泪水夺眶而出,顾巍堂看着他,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几何时,空明待他也不似现在这般严厉的……
利剑划破肌肤的声音骤然响起,割裂了顾巍堂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丝生机,他捂着脖颈倒地,献血从喉咙间疯狂涌出,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只能发出气息的喉咙努力说道:“师兄,原谅…原谅我一时……一时糊涂啊……”
“师兄……五…脏六腑不是…不是我……”话未说完,顾巍堂眼睁睁地看着天空,没了生机。
此刻的院子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司珏深呼吸一口气,挥手结束这闹剧:“此次仙门大会推迟到三月之后,给八卦岭筹备长老与门主丧礼,及新门主继位的时间。”
“也给……”司珏看向沈砚白,“身体抱恙的沈门主调理之时。”
“诸位散去吧。”司珏拂袖离去。
扶云舟对柳穆北作揖:“请宗主准我回八卦岭安葬师父。”
柳穆北答应道:“去吧。”
八卦岭弟子未想一夜之间,空明长老被杀,顾巍堂因罪受死,八卦岭虽无外敌却因内部纷争重创。每个人都不好受,只将两具尸体抬走悻悻离去。
八卦岭一走,木青海叹声道:“既然明日的仙门大会举办不成了,那我们也就先回去了,沈门主保重身体,咱们六大仙门可再经不住……”
话说此处,木青海突然觉得不对,便挥挥手不再说下去,带着一众弟子离去。
“啧,这叫什么事。”惊云澜和沈砚白告辞后也带着掌星殿众弟子御剑而去。
待其余四门离开,柳穆北才对沈砚白道:“顾门主好像跟沈门主关系最近,怎么沈门主一点都不伤心。”
沈砚白苍白的嘴唇微启:“如此不忠不义之徒,我凭何为他伤心。”
“沈门主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柳穆北语带刻薄。
“你什么意思?空明是他顾巍堂杀的,于我何干!”
“沈门主切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罢柳穆北放肆大笑,眼看他是等不来钟寄灵了,便又取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砚白几句,方才带着阮秦桑和陆圆满等人离去。
他们一走,撑了一个晚上的沈砚白险些支撑不住朝地上倒去,好在金若渝及时搀扶住他。
“送我回去吧。”沈砚白吩咐道。
禹清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第二日准备去凑凑仙门大会的热闹的她才从司珏口中得知整件事情。
了解所有来龙去脉后,禹清池神色微凝,“司珏,你有没有发现跟沈砚白走的近的都出事了。这回是不是沈砚白又故技重施,挑拨离间,让顾巍堂才对空明怨气积深,做出今天这样的事。”
“沈砚白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对空明不满是顾巍堂自己由心而发。”司珏道:“看来仙门大会我们留下来是对的。”
“对了,你说顾巍堂临死前说了一句话。”
司珏摆弄着茶具,淡声道:“嗯,说了句五脏六腑被掘,不是他干的。”
禹清池蹙眉思索,她总感觉此事有些蹊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顾巍堂应该不会说慌的,不至于让空明惨死。
那掘空明五脏之人必定另有其人,这顾巍堂修为不高,蠢笨至极,又极意受人挑拨,他敢肯定,顾巍堂是凶手没错,可这背后之人他若不抓出来,实在算不得报仇。若说顾巍堂为了夺权,杀了空明倒是合乎逻辑,可是空明对于顾巍堂来说也算兄长,他杀人夺权,但不至于要挖空五脏六腑。
他之所以选择到玄清门来杀,无非就冲着个仙门大会人多眼杂,灵力乱冲,还可以甩锅给别人。
可挖掘五脏六腑如此残忍之事,别说人干不出来,就算是邪祟也不会如此,除非是魔族或者练邪术.....
这时候禹清池脑中莫名出现沈砚白的脸,她脑中一过,反过来想想,沈砚白如今灵力尽失又重伤在身,应该不大可能在玄清门,司珏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沈砚白是伪君子,虚伪好大喜功,利欲熏心,道貌岸然。但当年她与沈砚白经常下山除魔卫道,也算得上有慈悲心的人,不至于手法如此残忍。
司珏见禹清池皱着眉头在那发呆,伸出手轻轻抚平了她眉间的皱纹:“想什么呢,皱着眉。”
禹清池摆摆头,挂起笑看向司珏:“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对了,柳宗主是不是也来了,我想去见见他。”
“出了此事,本座已经下令仙门大会三月后举行,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禹清池有些失望,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哎,我昨晚本来打算等宴席结束后再去看柳宗主,谁知道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都怪你,干嘛把床弄那么舒服。”
看着禹清池娇憨的嗔怪,司珏不恼反笑,他胸腔
轻颤,调笑道:“自己贪睡还怪起本座了,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说到这,禹清池突然想起,扶云舟遭此大变,想必心情极度难过,想当初她师父为她身而死,如今想来还是一阵一阵心痛不已。
更何况,空明于扶云舟而言亦师亦父,感情深之,如今他师父暴毙,死状如此凄惨....
“司珏,我想去陪一下扶云舟,他没什么朋友,这些日子只有你与我。”
司珏起身,掸了掸坐着有些褶皱的衣衫:“那便走吧。”
“嗯?我其实自己去就好....”
司珏弯下腰,凑近禹清池:“你能御剑?这里到八卦岭只怕有千里路程,若是用走的,等你到时,说不定扶云舟已经回来了。”
禹清池一拍脑门:“对哈!”说完,禹清池扯过司珏的袖子,撒娇:“司珏,你最好了。”
司珏笑起来,眉眼舒展,如暖阳化冰,他是最受不了这个小妮子这般姿态。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最近这些日子倒是越来越娇气了。
“嗯....现在嘴是越来越甜了。”
禹清池嘻嘻一笑,司珏优雅抬手唤剑,另一只手揽过禹清池的腰,将她抱在怀中,两人立于剑上,升空而去。
静沉刚刚端了饭菜过来就看着两人飞走,腮帮子鼓鼓的:“出门也不说一声,哼!”
八卦岭挂上黑白绸缎,此事一出,八卦岭全门上下无不振动。
几大长老看着抬回来的两具尸体,气氛压抑到极点。
“同门相残,奇耻大辱啊!!空明,我们终是错付了!”
“顾巍堂....你愧对先门主!”一长老指着顾巍堂的尸体狠骂。
扶云舟整个人似被抽了魂,两眼空洞,只站在空明尸体旁边。
接着,那名长老看向扶云舟,质问道:“是你手刃顾巍堂?”
扶云舟抬起头:“是,他杀了我师父,死不足惜。”
“你你有什么资格自己处置一门门主!”
扶云舟冷笑一声:“资格?凭我是空明的徒弟。”
这句话刚落,另一平日跟空明关系较好的长老急忙将他拉住,示意他别在说。
扶云舟咬紧后槽牙:“他杀我师父,我若不是顾及同门,我一样掘他五脏。”
“你!!你何时变得这般残忍。”
“罢了罢了,人都已经死了,空明最是心疼这个徒弟,也不怪他,再说了杀人偿命无可厚非,咱们早日将他们后事办了,了却此事才好。”跟空明关系好的那位长老上前给扶云舟解围。
众人也不再多话,整个八卦岭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中,众位弟子也不敢多话,一声声祝祷从大殿传出。
司珏与禹清池到时,扶云舟一身素白跪在灵堂前,双腿盘膝而坐,闭目默念超渡咒。
“拜见圣尊!!”
司珏与禹清池缓缓走进大殿,见着恭敬叩拜。

“起来吧。”司珏道。
司珏本不想掺和八卦岭的事情,不管什么喜啊丧啊的他都不感兴趣,来这里只是为了送禹清池而已,所以到了之后便道:“你们准备丧事要紧,不必顾及我。”
说罢,便自己要来一间厢房住进去,再没过问八卦岭的事情。
禹清池不是八卦岭中人,关于丧葬的一切都说不上话,只有在仪式结束之后,她会溜进扶云舟的房间替他擦去眼泪,安慰他别那么伤心。
扶云舟话也不多了,直到将空明送葬后才对禹清池敞开心扉:“钟寄灵,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时间还早,我也还小。我没想过去珍惜身边的人,也没想过报答师父知遇与养育之恩,我总以为他会陪我很久。”
“没有人会陪你很久,生老病死是凡人常态,修仙之人也有白骨黄土的一天。凡人的寿尽而终,对于我们终究是奢望。”禹清池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扶云舟心中苦楚并非几句安抚能疗解,唯有时间可以慢慢淡化这一切。禹清池明白这个道理,她也是用了整整十五年才接受自己的师兄和师父为自己而死的现实。
禹清池叹息一声,“至少你亲手手刃了杀死你师父的仇人。”
不像她过了十五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到现在还没等来真相大白的一天,更没能送仇人下地狱。
扶云舟吸吸鼻子,逝者已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一直陷在痛苦中,他问道:“黎川泽师兄的三魂现在已经收集全了,接下来我们还是继续启程,复活大师兄,完成你一直以来的夙愿。”
“也好。这样的话你也不用在此处睹物思人。不过还是多留几天吧,再陪陪你师父。还有……新门主的事情,他们可有人选?”八卦岭人心不齐,以前有空明坐镇还好,如今顾巍堂与空明一同离世,这样一来只怕八卦岭又会陷入纷争,就像十五年前的太极宗一样。
扶云舟对此看的很开:“无论新门主是谁我都不关心,我本来也已经就不是八卦岭的人了,只是认我师父罢了。”
禹清池点点头,这样最好。现在八卦岭有司珏在,所有人都按部就班,但司珏一走,八卦岭闹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扶云舟既然不在乎,那便能省去很多事情。
“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们就启程。对了……”
“有事?”
禹清池考虑了好几天,还是决定跟扶云舟透漏这件事,这样一来扶云舟能有个奔头:“顾巍堂临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他说掘去你师父五脏六腑的另有其人。”
“什么!”扶云舟大惊,当时他抹掉顾巍堂的脖子之后,他是听到顾巍堂说了一句话,不过他以为那只是他濒死之际口齿不清的胡言乱语,却未想到,顾巍堂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事到如今,他更愿意相信顾巍堂说的是真的。如此一来,害他师父的凶手就不只有顾魏堂。不论是联同顾巍堂一起杀他师父,还是在他师父死后才做出这样的恶事,他都不能容忍!
扶云舟拍床而起,“你觉得,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会是谁。”
禹清池摇摇头:“我和圣尊都没有定论,否则早已经将人绳之以法了。不过我猜想,取走你师父的五脏六腑不是为仇,而是为了增长修为。八卦岭的空明长老灵力不在顾巍堂之下,能死在顾巍堂手上要不就是有人帮忙,要不就是一时不慎。而那人掳走你师父目标太大,所以才只拿走你师父的五脏六腑,为的是入药炼丹。”
“你怎么不早说!都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人肯定早就消灭证据了。”扶云舟情急说道。
“就算当天晚上去寻也一定寻不到了,炼化一些内脏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灵力和时间,甚至如果那人再狠辣一些,生吃也未尝不可。何况,如果不是已经消灭证据,你以为顾巍堂会将所有人都喊来吗?要不是他自露马脚,我们恐怕连他都难以治罪。”
“还有一个……”扶云舟咬牙说道:“还有一个凶手。挖去我师父的内脏的凶手,我一定要将他手刃。”
“所以你要振作起来,我和圣尊都会陪你一同去寻找真相。”
扶云舟喉结滚动,哑声说:“另一个凶手,你们没有任何怀疑的对象吗?”
禹清池微微一怔。
扶云舟继续道:“顾巍堂唯沈砚白是尊,沈砚白也刚好灵力散尽,正急需滋补。”
禹清池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自己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现今扶云舟也这样提出来,居然跟她想的一样,那么这个事就说明是有那种可能性的。只是这事跟之前发生的种种一样,都没有直接指向的证据。
若想要沈砚白承认,那么就只能把他的面具在天下人面前撕掉,那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因此,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必须抓紧行动。
丧仪举行完后,扶云舟心中念着仇恨。
有时候仇恨也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扶云舟虽是伤心,却比之前振作了不少。
翌日清晨,扶云舟收拾好后,找到司珏与禹清池:“圣尊,钟寄灵,我们出发吧。”
司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扶云舟,大抵是经历了大变,扶云舟整个人看起来沉稳了不少,眼底的少年之光被沉稳压抑代替。
禹清池再看时,竟有那么一刻觉得扶云舟与她二师兄有些像了,也许那些日子二师兄也是这样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现在严肃紧绷的一宗之主。
“嗯,先办正事吧,空明之事本座以后会再处理的。”
扶云舟:“谢谢圣尊,我要亲自抓到掘我师父内脏的凶手。”
司珏没有再言,只转过身踏出八卦岭大门。
三人走在八卦岭外的山路上,这一遭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禹清池明白现在她离复活大师兄越来越近了。
当沉疏柏交出那一缕魂魄时,这一魂已经自动和之前收集到的两魂合为一体,那么接下来就是需要收集大师兄七魄。
七魄不同于三魂,能够单独附在物体之上,七魄太弱,或许是几魄合在一起才能仅存。
那么接下来有三魂指引,找到七魄也是指日可待。
禹清池将罗盘抛至半空中,双手灌以灵力注入罗盘,嘴里低沉呢喃搜魂咒。
谁想,罗盘指针再也没有动,连旋转都没有,只定在那里。
“这.....”禹清池停下手,有几分疑惑。
司珏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禹清池怀疑是自己灵力不够,于是将气沉丹田,再次注入灵力。
司珏见此,抬手点在禹清池手臂上,给她输送了不少灵力,灵力大涨后,禹清池几乎将罗盘都要顶飞。
却不想,罗盘指针依然毫无动静。
“不是灵力问题,罗盘指针不能再指向,说明这黎川泽的七魄要么已经消弭,要么在一个不能指向的位置。”
听到司珏这样说,禹清池不敢深想,她宁愿只相信那个位置是罗盘搜寻不到,而不是大师兄的七魄已经消弭。
所以,禹清池让自己强行不去想第一种可能,直接开口问:“当今世上,罗盘不能指向的位置在哪?”
司珏淡然开口:“镇魂殿。”
禹清池一听镇魂殿的名字,脑子嗡的一声,她自己是只有一魂,且也知道自己的二魂七魄就在镇魂殿,那么大师兄也有可能。
司珏将目光投向禹清池:“去吗?”
禹清池表情严肃,她低下头沉思了一阵,再抬头时,目光迥然,似带着坚定的决心:“去!”
都到这一步了,为何不赌一把,哪怕是最终不行,也好歹自己努力过。
司珏其实心中早有数,就算禹清池不赌,他自己也会去走一遭的。
“那我们便出发吧。”
大概命运总有那么几分奇妙,当初他们相遇便是在八卦岭,三人结伴去镇魂殿改阵,如今三人又再次从八卦岭出发,一同前往镇魂殿。
只是这一次不同,他们是要进入镇魂殿,镇魂殿何其凶险,谁人不知,哪怕是司珏也没有全然的把握。
所以,当他们三人再次进入镇魂殿地界时,四周的黑暗压抑以及风中的鬼哭狼嚎似乎在嘲笑,又似在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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