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上楼了。
这里充满了白有仪体温烹出的香气。
想到自己马上就会被白有仪赶走,景邈没由来地生出难过。
他穿好西裤,利落的长腿一迈,从餐厅的椅背上取出白有仪早就放好的保安制服,靠在浴室门口,用指骨敲了门,沙哑着干涸的嗓子说:“衣服。”
刚才他很浪,体温过高,哼叫得又凶。
浴室内伸出一只手拿走制服,白有仪不耐烦的吼声:“滚。”
门嘣地阖上。
“我错了,又不是存心的,太想你了嘛。”景邈委屈说,“吃点什么再去上班?白白,别生气,你在楼下上班,又没有通勤,气坏身子划不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了。烦得很,别吵我。”白有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一小时前就该结束,白有仪吃完饭休息一下去上班,既能休息又能享受,安排得妥善。景邈非要打破她的计划,抱着她不放手,手指勾来勾去,白有仪的意志便溃不成军。
景邈淡笑了两声,知道白有仪嘴硬心软,他翻了冰箱,围上围裙。
做饭前,男人从手提包内拿出香水瓶,再次喷了点香水。
景邈嗅了嗅手臂,等会给白有仪夹菜,筷子一伸,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可惜刚才拿制服拿得急,景邈后悔,他不够深思熟虑。香水应该在白有仪制服上喷一点,白有仪上班时嗅到味道,会想起今天他陪在她身边。
景邈开始切菜,用午餐肉罐头,炒个扬州冷饭。
围裙两条细带随意地挂在景邈还算壮硕的肩背,但腰身处景邈扎的紧,勒出他纤细的腰肢。最近臂膀和胸肌都练到精致又漂亮的程度,不能随时随地秀给白有仪看的话,景邈会觉得可惜。
白有仪在床上,心情好什么都说,景邈问她找了什么样的工作。
白有仪没有遮掩,实话实说在楼下当保安。
当时景邈舔唇的舌头一抿,皱起眉峰,觉得古怪。
保安这份职业在景邈看来,属于下策中的下策。吉祥三保,保姆,保安,保洁,中年失业,流动过剩人口的蓄水池。
虽然社会宣传人人平等,职业没有高低贵贱,还有什么大学生放下长衫去做朴实但意味着没有发展前景的职业。景邈这种认知的人却不信那一套,平不平等,嘴巴说的话不算,致敬的目光才算。
“怎么想去做这个职业?”景邈刚问,白有仪抬高鼻音嗯了一声,景邈就不想多问了。
问多了,白有仪要生气。
万一被白有仪看出景邈瞧不起她的职业。景邈多半不能像大学那样幸运,凭借天之骄子的身份和矜慢的气度,戳中白有仪的喜好,得到她的青睐。
他不再年轻鲜活,白有仪也不复青涩冲动的年纪。
上大学,她还可以捉弄醉酒的他,看他长得不错,和他谈恋爱,但那已成为过去,威逼天之骄子,拆解他的傲骨折断的快感,她已经得到过了。
景邈理性分析着,白有仪很难通过他对她的挑衅,产生蹂躏他、惩罚他的新鲜感。
如果三观真的不合,只会引得她厌烦。
景邈没有多管闲事,前女友想做什么职业就做,不吃她自己做的猪食,饿不死就行了。
赚的钱少了,还可以阻止她心思变坏。有了钱的女人会动花花心思,想找男大,男模玩,白有仪没钱,连户外都玩不起,正好和她的莺莺燕燕断了。
而且她终于不耽溺炒股,留给他的机会多了起来。他的当务之急是想尽办法在这几天留在白有仪家里。
要不是抽不开嘴,景邈真想使劲抱着白有仪,嘬她脸蛋几下,夸赞她:宝宝,终于想通了。这职业可太适合你了,工作和生活能达成你想要的平衡。
热水将白有仪的脸蛋蒸成沾染水珠的苹果,新鲜,富有元气。她整理好制服衣领,身姿挺拔,在镜前微笑了下,抽象地朝自己敬了礼。
“你怎么还没走?”出了浴室门,白有仪看见还没消失的景邈。
景邈转身去关掉抽油烟机。
“炒了个扬州炒饭,明天打算炖只板栗鸡,你吃吗?我今晚想留在这里。”
景邈故意把炒饭端上餐桌,白有仪在对桌,景邈伏低身子去推餐盘,打台球的俯身动作,胸肌几乎从桌面擦过,围裙挂得宽松又低,锁骨处还有她留下的咬痕。
白有仪在心里骂人,把瞪直的眼睛坚定地挪向窗外,用手掌扇风。
“你热?我去把空调打开。”景邈直起身,纯黑的眼瞳遮不住笑意,蜜糖丝般捕网包裹住白有仪。
想要推拒他,那可不行。这方面,白有仪跟他玩还是嫩了点。
白有仪每天专研的是二级市场,但景邈专研的是怎么勾引女人。工作的话,景邈不是很看重,他家不缺钱,有份工作只是为了能和白有仪结婚,让她得到世俗的体面。
白有仪一手把眼睛捂住,一手拿着汤匙舀炒饭喂嘴里。景邈坐在白有仪身旁,想拿住汤勺喂白有仪,白有仪让他离远点,受不了他身上的香气。
景邈压住嗓子低低的笑,伸手便抱住白有仪的腰,景邈将头靠在她肩膀,一副温顺却黏人至极的模样
“不闹你了。你认真吃饭。”
白有仪忙着吃饭,没有拍开景邈的手。
在白有仪三两下刨完饭后,景邈舍不得地牵住她手说:“白白,早点回来。”
白有仪神色复杂地看了景邈一眼,把助听器踹进兜里,提醒景邈把餐桌收拾了就离开。
白有仪没有来得及赶走景邈,景邈像只狐狸般偷笑,穿好上衣,在白有仪房间内走来走去。
常年累月防止前女友谈新的恋爱,景邈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嗅觉灵敏地探索各个角落,客厅的沙发,桌脚垫,卫生间,阳台,鞋柜,一些可能会遗落男性头发的地方。
再摸到床头柜里只有他放置的避孕套,今天他没有和白有仪行为,数量还是那几盒,景邈嘴角微微含笑。
最近几个月肯定是没找别的男人,至少没有男人进过她家门。
白有仪会打扫,可角落不细致,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注意,心思在炒股和玩电脑上。阿姨是不请的,她最多用吸尘器快速简单地搞定卫生。
前女友匆忙赶去上班,景邈好像回到了两人同居的时光,他心安地站在洗槽前洗碗。
毕业后,白有仪拿了还不错的offer,问他要不要跟着去她身边。两人在外地租了房。景邈不喜欢给别人打工,对固定的工作兴致缺缺,他便留在出租房,负责照顾白有仪的生活。
白有仪工作忙,通常叼着吐司或拿一杯景邈做的燕麦粥便出门坐地铁,景邈则需要每日提前一小时起床,为白有仪备好午餐的饭盒。白有仪则拎着保温袋,去公司用微波炉温热。
之后,景邈做家务,玩游戏,买菜做饭,等待白有仪下班回来吃晚饭。周末或白有仪发工资时,两人再出去聚会吃更好吃的食物。
景邈每天为白有仪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接触到的人也不多,白有仪是离他最近的人。按理说,是一种枯燥的重复。贵公子和平凡女友私奔,过着充满落差的朴素生活,柴米油盐全要景邈去准备,消磨爱情本身,这应该会让贵公子想要逃离才对。
但景邈认为生活本真的模样便是平淡而乏味,不用特意去追求刺激和肾上腺素,和女友同居,他只品得出组成家庭的平安喜乐。
如果需要刺激,让白有仪在晚上弄他就好了。
白有仪工作压力一大,便喜欢和他搞些有的没的,掐掐他皮肉发泄,喜欢折磨他,看他哀求着说不行而哭泣。每次景邈假装可怜兮兮,实际上准备很多道具,让白有仪享受在别的男人身上得不到的滋味。
景邈喜欢白有仪离不开他,他也需要被白有仪汹涌吞噬的情/事,这样他有被白有仪需要和疯狂爱着的感受,才不会不安。
他们学院那些人,他再清楚不过,捞男很多,长得好,想冲业绩,不惜委身客户的贫穷鸭子数不尽数。有些时候,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学历不错,穿搭还行,也会勾引女同事,某些更下作的,男同事也是要勾引。
在学校里,景邈就撞见清澈气质的俊帅学弟,笑得很甜,心思却多,约白有仪出去吃饭,想让白有仪透露offer信息和面试经验,还想让白有仪帮他改简历。
一群捞男。
景邈鄙薄这些贱人,他可以接受白有仪有异性朋友,甚至接受白有仪和其他男生小打小闹。出轨的话,只要白有仪不被他抓到就行。
他始终坚信只有他才能待在白有仪身边,他希望等到白有仪事业逐步上升,稳定的那一天,她们便可以结婚生孩子,抚养下一代。
但白有仪辞了工作,准备自己单干,一切有了改变。
那些痛苦的祈求不要分手的记忆,景邈不愿回想。
他收拾好厨房,叫闪送去他家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他又去收拾两人弄得杂乱的床铺,把床单洗了,景邈轻车熟路翻出衣柜内的床单重新铺好,做完这一切,景邈再用吸尘器打扫房间。
忙了很久,天色早已暗黑。
景邈往楼下一看,在小区散步的居民零零散散有了几人,他才想起他是不是可以偷偷下楼去看白有仪工作。
当保安的她,他还没有见过。
今天她除了要在保安室值一夜的班,还需要进行站岗。
小区很讲究门面,招聘的保安人员偏年轻,每位保安都有站岗的排班。
同事不常在小区二期东门见到她,问了句:“你们一期新招的帅哥是不是特别多?”
白有仪点头,经理姐拿到人事权后,女生要求身形高挑,运动能力好,男生的岗位要求多了一项相貌精致,器宇轩昂,形象颇佳。从招聘要求,可窥见经理姐的喜好。
同事走了,白有仪踏上圆台站岗。
她和文红棉被分配的站岗时间是在夜间,像小帅这种运气不好的男生,排在白天,没入职多久,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晒黑。
好在每人每周只需站岗八小时,排两次班,一次班四小时。
白有仪站岗到十点,便可以回保安室坐着休息。
站了一会儿,很无聊,白有仪把助听器戴上,另外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听起了财联社的电报打发时间。
迟羽上午逛了一圈小区,没找到白有仪的身影。
中午逛了一圈小区,没找到白有仪的身影。
下午,他以为她会在二期值班,装作不经意去二期的某间超市拿快递,抱着快递盒,完整个二期,也没有找到白有仪的身影。
迟羽不嫌累,溜达了好几圈,地毯式“溜达”小区每处地点,连垃圾处理的独栋小房,他都绕到了门前,往里面探视一眼。逛完之后,迟羽清晰地意识到白有仪今天不上班的事。
白有仪不在呢。
迟羽心里漫起涟漪般的惆怅,空落落的缺失。
想见她却见不到,就像小时候妈妈送给他的珍贵手工贺卡,被迟澄踩在皮鞋底下,最喜欢的那只高达模型,被迟澄骗走,永远要不回来的酸楚遗憾。
迟羽安慰自己:她今天可能在休假。明天就能见到她。
又想: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她,也希望她喜欢自己。如果见不到,哪怕几小时,也会想念她。
晚上回了迟家,迟羽又和迟澄闹了不愉快,尽早退席,驱车回小区时,见到经常和白有仪在一起的学生妹在站岗。
迟羽没有着急开进小区,下了车问:“你好,白有仪今天没上班么?”
文红棉打量了一眼迟羽,观察出对方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双目透着属于大学生的清澈。
唯独穿搭太潮流,不是她周围同学能学会的审美。
灰色垂坠感阔腿裤配米黄衬衣,这么热的天,居然为了帅气,穿了件廓形长西装,淡粉的细长丝巾缠绕在他秀气白皙的脖颈,像只红掌浮水炫耀自身漂亮去吸引路人围观的白天鹅。
潮到不像坏人,像服装设计公司的艺术总监。
文红棉没放松警惕,“你找她有什么事?”
“没有事。”迟羽掩盖下眼眉里的失落,“我就问问。”
文红棉装作看不懂眼神,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白姐的烂桃花?不知道要不要帮她挡,等这男的进门,她发消息问白有仪就清楚了。
迟羽没走,郁闷且固执地站在文红棉面前:“你还没告诉我,她今天上班了吗?”
文红棉摇头,“我不清楚。我一来就站岗了,没看见她人。”
迟羽不可遏止地失望,叹了口气,转头又皱起眉头。他敏锐地察觉文红棉刚才态度的提防,迟羽微挑了下嘴角弧度,他又不是居心叵测的人。
一来就站岗了吗?
迟羽猛地想起白有仪会不会也在站岗?
白有仪抽空看了眼粉心。
赤心果然在饭点后发来了涩图,要求互动。
白有仪不敢多瞧裸男一眼。
今天已经够亏空身体,白有仪眼不见心为静,迅速把涩图往消息上方拉。
赤心、:【图】【图】【图】……【图】【亲亲妈
妈,跪着摇尾巴~】【妈妈在外面工作辛苦了,小狗给妈妈揉肩】【晚上好!妈妈酱,狗想赖在你怀里撒娇】【咬咬妈妈的手,妈妈把手伸我嘴里】【狗狗饿了,好饿,喝到妈妈的口水才会开心……】
前面还算正常,看到最后一句,白有仪一身恶寒,咬紧了牙,巴掌好痒。
好好一帅哥,怎么就变态了呢。
【我说过不要叫我妈妈。】
【不长记性?】
【脸过来,挨巴掌。】
宋青熙一直将白有仪的消息顶置,设为特殊提醒,打开手机,看见白有仪发了七八个巴掌表情,他抱着手机哭笑不得。
赤心、:【我错了,那要怎么称呼您?我以为您会喜欢这些。】
赤心、:【定制和您专属的称呼,好幸运,感觉是我们独有的秘密。】
赤心、:【哭】
赤心、:【您打得好疼,我掉眼泪了,肌肉在您掌心颤抖,好疼,抖得更凶了。希望得到您的怜惜】
赤心、:【好想和您见面,如果是您,就算是…………】
白有仪暗灭屏幕,剩下的都是赤心呓语般的发骚了,看多了容易肾虚,工作时间就不应该分心。
宋青熙冷着脸发了一长串文字,接他的临时司机是跟着他下方来子公司的部下,见他面色凝重,司机笑呵呵询问:“宋总,这次出差回来累吗?”
宋青熙没回一个字,正在头脑风暴白有仪喜欢什么类型的挑逗话语,腾不出大脑容量应付司机。
他发完消息,才问司机:“你刚才说什么?”
“这次出差您是不是很累?宋总,健康要紧,我需不需要取消明天和各部门经理的早会?方便您休息一天。”
“不用。我不累。”宋青熙忧心白有仪没有迅速回他消息。
她总是这样毫不在意地下线和上线,另外一个大号自从拒绝和她玩游戏,再联系她,她不再回复。
这个买来的她朋友圈的小号凑到她跟前发烧,她还能回复几句。
宋青熙好恨,恨自己不是她的身边人。
“我处理些家事,你开快点,送完我,早些回家陪你家人吧。今天周末,不好意思了。”宋青熙没什么情绪地道歉,实则委婉地提醒司机别吵,别关注他的私事,别打扰他发消息。
司机是爬上来的人精,理解了宋青熙的话,不再言语,专心开车。
眼见白有仪头像灰暗,一看便知离开粉心下线。
宋青熙不知道哪一句话惹恼了她,他好想不顾大庭广众让司机打车回家,他脱光衣服在车内拍X照发烧哼哼几声把她给勾引回来,和他多说几句话。
但错过了也只能错过,宋青熙叹了口气。
司机开到小区,由于不是小区内部的车,宋青熙便叫司机打开后备箱,他拎着行李,下车走回去便可以。
宋青熙刚想拉门,司机更快地跨步出去,找了门口站岗的保安,让其开一下门。
宋青熙回头看过去,那制服莫名眼熟,好像是小区新换的一批保安服,更重要是女生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宋青熙好像见过。
“您需要等会儿,我们登记的同事去上卫生间了。”白有仪礼貌回答。
“可是我们需要马上进去,从外地回来,我上司有些累。你能不能下来,帮我们先登个记?”
白有仪只好下了站台,垂头去保安室找笔,在刷卡机上临时打了卡,交给司机:“先生,麻烦说一下住户地址和联系号码。等会儿走的时候,从西门离开,把临时卡交给我们同事刷一下,会有人员帮你们开门。”
宋青熙开了车门,走过去,声音冷清:“东苑28栋。我是里面的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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