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七心一紧,像失了魂般,伴着一股热火灼灼外冒。
“相公,你心好热~”陈窈趴上去,耳朵贴近他强有力的心跳,“和我的一样。”
裴照七哪儿还受得住陈窈的撩拨,刚才的愁云顿时烟消云散。
他反扣住女人的嫩手,轻咬住她耳垂,声音又哑又沉,“我还能让你更热。”
晚间,月桂飘香。
香案上面摆着几盘圆饼和葡萄等供品,大家纷纷来拜月祈福,愿“貌似嫦娥,面如皓月”。
未出阁的少女们会去月老祠,祈求一份姻缘。
“陈窈姐,咱们收拾好去拜月啊。”簪娘们围坐在一起,商量着一会儿出街安排,其中一位叫住正要出门的陈窈。
陈窈腼腆着脸回头,冁然一笑,“我就不去了。”
几位簪娘瞧着她一身不由都驻足了会儿,女人一袭紫檀色长裙,秀发高挽,配一支玉兰银簪,衬着她整个人的媚而不妖,恰到好处。
她们不忍住打趣道:“你穿得好好看啊。”
“看来是有约了才不和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耍喽~”
“人家还要和相公另有安排,咱们可别耽误人家亲热的哟~”
陈窈被她们一个个说得都不好意思了,脸颊两侧红扑扑的,像刚出嫁的小娘子一般,这全要归功于成亲这几年的滋润的夫妻生活。
女人们聚在一起,便叽叽喳喳地聊个没完,像是被她们逮到机会,陈窈被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弄得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携着几分焦灼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娘子?你好没,我等你等得都饿了。”
裴照七本在堂外等她梳妆打扮,结果这一去竟快半炷香,他肚子空得咕咕叫。
簪娘们见她家男人来找,也不好拽着人家问东问西,“好了,我们把你家的娇娘子还给你!”
陈窈可算是得到解脱,提着裙子走到裴照七身边。
两人站在月下,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陈窈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下,羞红着脸拉起裴照七上街。
街景繁华,裴照七被她牵着走了好远,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垂视于陈窈软软的小手,对比自己又厚又宽的掌,每次他轻轻一扣,她的两只手就全都被裹住了。
裴照七唇角微勾,接着大手反扣她,手心的温热传来。
陈窈脚步一顿,眼底被满城的灯火点亮,明眸亮着光回望他。
蓦地停下脚步,周围熙攘人群穿梭于此,两人手挽手紧紧相依,眼神交汇,甜蜜之情尽在不言中。
裴照七唤她,“窈娘,我们走吧。”
二人来到河边,已有不少人来此祈福。
陈窈拿出银子给小贩,要了两盏花灯,她给裴照七解释说:“许愿就是把心里最最最期待的事情说出来,让花灯承载心愿飘向远方,求神保佑自己愿望得以实现。”
裴照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学着陈窈将花灯放置河里。
河面波光粼粼,一盏盏花灯随水流漂浮,光点交汇成线,璀璨如一条天河。
陈窈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祈祷,许下心愿。
裴照七跟着她,也将手心并在一起,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
他不似旁人那般有鸿鹄之志,愿望近在眼前,无需依靠缥缈的神明,所以他早早睁开眼,静等着还在许愿的陈窈。
陈窈的愿望就特别多,她好长时间才心满意足地睁眼,引得裴照七好奇地问:“窈娘许了什么愿望,这么半天?”
“那你许了什么,这么快就许好了?”陈窈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他。
“我的特别简单,就是想……”
裴照七深邃的眼神盛满深情,落在陈窈那一抹红艳的双唇,正要轻轻俯下身,身子突然被跑来的人撞了下,话音被打断。
撞他的人略点了下头,又匆忙地往前跑,边放声大喊:“快走!快走!望月楼有人撒银钱了!快去捡银子!”
白捡银票?
陈窈一听有钱捡,什么楼的她都甩到脑后,“咱们也去看看?”
裴照七任由陈窈拉他冲进人海,低下的头颅稍显出男人郁闷的心情。
他对捡银子一点都不关心,只想亲陈窈!
陈窈察觉到他没刚出街那般的兴奋劲儿,放缓了脚步问他,“相公,你不开心吗?”
裴照七挠了挠头,眉心闪过几丝不解,“咱们不是有银子嘛,为何还要去捡?”
陈窈笑出声,“谁会嫌银子少啊,这玩意当然是越多越好!”
裴照七一言不发地看她。
像是嫌他麻烦般,陈窈拽着他的手紧了紧,“别问这么多,你只管跟着我就行!”
裴照七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
算了,陈窈开心他就开心。
陈窈随着人群前行,越走越感觉这条路如此熟悉,直到头顶出现一块大牌匾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她之前来过的望月楼吗?
楼外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大多数都是男人们围聚一起,三五成群结伴等待着什么。
陈窈观望了半晌,也没见什么银钱撒下,倒是前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一个女人不好往男人堆里扎,便从袖中拿出面纱遮住脸。
从旁边热聊的几位大哥的话语间,陈窈得知他们对此十分熟悉,她忙不迭地道:“敢问哪里有人撒银子?”
大哥双肘抱拳,被她的话逗笑,“谁会平白无故撒钱玩?那是望月楼抛出的噱头,要不怎会聚集如此多的人前来捧场。”
陈窈眨了下眼,“你既知晓,为何还来?”
大哥看了眼左右的兄弟们,乐呵着说:“我们来当然是来目睹花魁牡丹姑娘的芳容,也想看看谁能出手如此阔绰为其赎身。”
正此时,二层阁楼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楼下喧哗的众人顿时噤了声,目光全向那张灯结彩处望去。
牡丹姑娘从帘后款款走来,真当是人如其名,一缕发丝从中不经意地垂落额边,配上这双楚楚动人的美目,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之情。
男人们一个个仰起脖子,目不转睛地寻这张花容,生怕眨下眼错过。
见凤姨从后走出,陈窈怕她眼尖认出自己,连忙拂过长袖盖面,再遮一层。
宽大的袖子挡住她,陈窈忽地好奇裴照七在注视什么,是否同那些男人们一样。
结果裴照七被隔了几个摊的炊饼馋的不行,眼神跟着师傅从炉中拿起又放进烤的饼来回打转,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
陈窈:“……”
她嫁这相公倒是叫她放心。
裴照七扯了扯陈窈的袖子,“咕嘟”一声吞了下口水,“窈娘,我饿了。”
陈窈哭笑不得,轻声笑着,“一会儿给你买。”
“吉时已到!牡丹姑娘开始抛绣球了!”凤姨站在二楼高喊,递给牡丹事先备好的布织绣花球。
牡丹姑娘缓缓侧身,低垂的眉眼扫过精巧的绣球,唇边倏而弯了弯,如悄然绽放的花朵。
这一笑引得底下的人阵阵躁动,争相找个最佳位置,陈窈他们被人群挤到了最边上,而想看热闹的那几位大哥竟也过来了。
陈窈惊讶地问:“你不去看了吗?”
男人脸上挂着一丝窘迫,叹息道:“牡丹姑娘美则美矣,但这……赎金足足一千两白银,领回家又有何用,不如隔三岔五去楼里花点银子享乐来得值。”
旁边的男子也跟着附和,“正是如此,老子花几个银子睡一晚不比那大几千的值,何必逞一时之乐!”
同为女子,陈窈望向楼上笑似花的牡丹姑娘颇为感慨,女子自古多不易,一生围着丈夫转,更何况不得已流入青楼的女人更甚。
陈窈低了低眸,想到自己曾误踏过这风流处,不禁庆幸她会一门学艺,有了银子便有了底气,不用依附任何人!
思绪飘远,等她再一抬眼,牡丹姑娘已将绣球抛下,落在离他们两三个人头前。
接到绣球的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举起手炫耀着自己胜利,身边阵阵喝彩声将他推进望月楼。
凤姨高喊,“今儿个是牡丹姑娘大喜之日,我凤望仙出酒水钱,邀见证喜事的各位来吃酒!”
一听有不要钱的酒水,大家一窝蜂地冲进楼里,都准备听小曲看美人,与四周的流动的人潮比起,陈窈二人就显得尤为例外。
片片嘈杂声中,陈窈却不小心对上凤姨的视线,她慌忙地拉起裴照七快步冲出人群。
凤望仙眉心一锁,望着陈窈带着一个男人离去的身影,迟迟未动片刻。
牡丹走上前,询问道:“凤姨,您看什么呢,咱们该去见客了。”
凤姨回过神,眼角染上岁月的痕迹,微微一皱,“我好像看到陈窈了,你看到没?”
牡丹攥着绣帕的手收紧,随着凤姨的目光往下望,聚集的人群早已如尘般消散,更别说还有什么女人的身影。
她咬了下红唇,试探着问:“凤姨,你不会还想让陈窈来咱们这儿吧?”
作为望仙楼揽客的头牌,牡丹也有自己的思虑,她见过陈窈的容貌,绝不输她们楼坊里任何一位女子,只要加之时日学一些讨男人欢心的小活,她的地位不久便会被取而代之。
“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跟着,举止亲密,像是她家汉子。”凤姨看人的眼神准得很,那男人对陈窈定是不一般。
“她成过亲?”牡丹松了松被她弄皱的帕子,疑惑道。
按楼里的规矩,清白之身的女儿的第一夜能炒出天价,而已是有过的夫家的女人就算倾城倾国,值得银子也得大大减退。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凤姨眉梢微抬,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不过,她家男人倒是生得俊。”
牡丹眼珠转了转,她是望月楼的老人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楼中的规则与凤姨为了钱财的不择手段。
凤姨不仅想挣男人的钱,女人的银子她也想。
专门为丈夫不解风情,日夜独守空房的女人们养着,供她们寻欢作乐,如同宫中的面首般。
不过,这些也只是牡丹自己揣测罢了。
另一边,陈窈带裴照七吃上热乎乎的炊饼,她又叫了几碗肉,肥瘦相间的牛肉配上蘸料,香味直冲上颚,几块厚肉片下肚,当真是好痛快!
陈窈倒了杯茶水给他,“慢点吃,慢点吃。”
裴照七喝了口,把肉顺下嗓子去,又伸手往盘子里够。
陈窈抿了抿水,也不知道凤姨有没有看到她,她蒙着一层面纱应不好发觉,更何况她带着裴照七。
“你知不知道咱们刚才去的楼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裴照七专心吃着大块的肉,对其他的一点都不关心。
陈窈看他吃得香,也是知道他这性子的,但她偏偏就想使坏。
她手悠悠地撑靠下巴,眼梢上挑,低眉凑近道:“那个地方啊……有许多漂亮的女人,你给她们钱就能和她们睡一晚,你想不想啊?”
其实裴照七说想,陈窈也不会往心里去,胡乱吃什么醋的,他人傻,别人给一口饭他就吃,能白睡他自然也是会的,她不会怪他。
裴照七抬起头,圆圆的黑眸看着她,认真问:“她们比窈娘还要白吗?”
“……”
大庭广众之下,他骤然说这般没脸没皮的话,幸亏周围来往的客人话音能盖过此。
陈窈环顾四周,见无人在意他们,便壮着脸皮说:“要是比我白呢?”
“那也不行。”裴照七摇头,有理有据,“我只和我娘子睡觉,窈娘的身子又白又……”
陈窈手疾眼快地夹起一筷子肉堵住他的嘴,“……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裴照七囫囵地嗯了嗯。
临走前,陈窈顺手买了两坛桂花酒,回她的小院赏月饮酒,定别有一番滋味。
“窈娘,这是什么啊?”裴照七从陈窈手里接过,一左一右地抱在臂弯里。
陈窈记得自成亲后就没买过酒,裴照七自然没尝过酒的滋味,“和水差不多,但味道要比水刺嗓子,喝到嘴里糅杂些桂花香气儿,很甜很爽快!”
她边说边回味那股清甜划过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裴照七听到能喝,还很好喝,当即分配了这两坛酒的归宿,“好!你一个我一个!”
陈窈连连摆手,“那不行,另一坛我可要埋在树下来年再品。”
裴照七却所见不同,身子一侧环住酒,小步往前走不让她靠近,“一顿喝完才叫痛快!”
陈窈上前跟着他,“不行!那样太浪费了!”
裴照七大笑地倏尔加快步伐,抱着酒坛肆无忌惮地往前跑,陈窈在身后紧追不舍,裙边的祥纹随之摆动,仿若片片浮动的云彩。
欢声笑语穿梭在寂静无人的小巷,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悠长。
片刻,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从面纱下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远远注视着前方。
夜空澄碧,月似玉盘清朗高挂,寥寥几片云浮动,晕出淡淡的光辉覆盖大地。
石桌旁,女人指尖轻捏杯盏,放到唇边抿起,哈出一口气。
陈窈眼梢一挑,目光所及是他一言不发且相貌俊朗的夫君,正呆头呆脑地等着她喝完侍候。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美酒美男,她都有了,可谓是美哉!美哉!
“娘子,再来一杯!”
裴照七给她倒一杯,又给自己满上,勤快地真的像陈窈叫的男陪客。
“你也喜欢上这滋味了?”陈窈晃着酒杯的手露出皓腕,迷离的眼似染上一层雾气,比平日的媚更显几分妖娆姿态。
裴照七喝的没有陈窈多,但脸颊两侧已染上红晕,酒量看上去比她还要差些许的
样子,他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肩膀,憨笑道:“好喝,就是有点辣。”
“那是你一口喝太多了,你看像我这样,只抿一小小口。”陈窈说是只喝一小口,却是一个仰脖,全部喝了进去。
喝完这杯,陈窈彻底是晕得不行了,她用手挥了挥天上的两个月亮,越看越模糊,她大叫不妙,“好像醉了。”
裴照七:“醉了就睡吧。”
“不行,不能睡!”陈窈一听要睡,硬是撑起精神,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说:“中秋之日,讲究睡得晚越能长寿,我要长生不老,然后挣许许多多,多到家里有放下的银子,所以我不能睡!”
她陈窈就是喜欢钱,提什么都会拐到银子,视金钱如生命。
裴照七忽然想起什么,放下酒杯问她,“窈娘许的愿望就是挣银子吗?”
陈窈脑袋发沉,却强调说:“不,是挣大大大的钱!”
裴照七:“你知道我许的是什么吗?”
陈窈困得眼皮都打架,含糊地道:“是什么?”
“我的愿望就是……”
要说出口的话就在嘴边,可一眨眼陈窈阖着眼,趴在桌上睡了,浓密的翘睫在她光润的脸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愿望从来不是想要什么,而是不能没有什么。
两次陈窈都没听见他的愿望,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
男人静静垂首她的睡容,忽地展颜一笑。
这一笑与之染上的酒意顿时烟消云散,长睫下的一双凌厉暗眸,却有几丝温润如玉。
良久,裴照七缓缓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绵柔的吻。
女人有力的叫声似要掀翻房顶,树梢处栖息的鸟儿纷纷惊散。
裴照七听到陈窈的呼喊,赶忙跑到她面前,“怎么了,窈娘?”
陈窈全身裹着棉被,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神极为幽怨地瞪着裴照七。
棉被之下她什么都没穿,光溜溜的像个泥鳅,一定是裴照七干的!
陈窈小脸皱着眉,“我衣服怎么不见?”
裴照七照实说:“我脱的。”
“……”
他把衣服给脱掉了,所以不见了。
陈窈忍住胸口的火,羞耻的脸快钻进被里了,“你好好的,脱我衣服做什么?”
她明明记得昨晚只是吃醉了酒,而不是吐酒。
裴照七面对她的斥责有点无辜,低头慢吞吞地说:“你身上酒气重,我给你洗澡啊,不洗我抱着不舒服。”
“那……倒是给我穿上啊?”陈窈语气艰难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似的。
裴照七默了默,随后挠头,嘿嘿一笑,“我忘了。”
陈窈:“……”
她看他像是故意,趁她喝醉故意轻薄她。
陈窈眸光一睨,“你不会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吧?”
“就……抱了抱,亲了亲,没干别的。”裴照七越说声儿越小,眼睛都不敢直视她。
陈窈鼻子一哼,他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她不问心里也有数!
裴照七对她肯定有贼心,至于这贼胆嘛……他现在还没练出来呢。
陈窈索性不问了,转而说起:“我酒呢?你没趁我睡着偷喝吧?”
裴照七给她递衣服,“怎么会,我昨晚给你洗完澡就睡了,还没来得及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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