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火龙皮夹克的拉链勾住了睡衣袖口的蕾丝,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雨水味的吻,双手捧起脸颊,舌尖抵进来舔过齿列,她想要睁开眼睛的意图被敏锐地觉察到,冰凉的手掌盖上来,手心的雨水汇着眼泪往下淌,罗米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一切都好吗?”
吻像雨水一样,依次落在眼尾,脸颊,最后回到嘴角,“我向你保证,罗米。”弗雷德贴着她的嘴唇说,“一切都好。”
遥远的楼顶上炸开一道闪电,他们分开了些,拉链扯住蕾丝的撕裂声被雷雨声淹没,罗米和弗雷德像两个陌生人那样对视了一会儿,为刚才突如其来的感伤感到一阵尴尬,然后他们一起笑出了声。
“先让我进来?”弗雷德握着罗米的手腕,怕把她袖口的蕾丝彻底扯下来,“虽然这个出场方式还不错——但我不能一直站在逃生梯上和你说话,对吧?”
两个人湿淋淋地倒在床上,花了点时间才把拉链上的蕾丝解下来,雨声被关在窗外,他们拿起各自的魔杖烘干头发和衣服,罗米推了推弗雷德。
“你下去。”她有点伤心,“床单都脏了,是我早上新铺的。”
弗雷德吃惊地放下魔杖,用手心贴了贴罗米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最后很受伤地捂住胸口,说道: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在想这个?”
罗米不为所动。
“那好吧。”弗雷德跳下床,把夹克甩到地上,然后是衬衫、皮带——
“等等,你等等!”罗米抖了抖魔杖,被他解开的裤子老老实实地挂在腰上没再往下掉,“这是干什么?”
“我身上都湿透了。”弗雷德说,“分开烘干比较方便,你也应该这么做。”
“你知道我这儿没有你的衣服,对吧。”
“我知道。”弗雷德拿起魔杖敲了敲裤腰,裤子掉下来堆在地上,“改天我们去买几件。”
“你还要继续脱吗?”
“当然。”
罗米猛地一闭眼,听见脚步声靠近,她咽了口口水,指腹诚实地沿着他的胸肌一路下滑,但还是先发制人地问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在想这个?”
弗雷德的呼吸落在她锁骨上,他弯下腰认真地对付那些小巧的睡衣扣子,发梢蹭着她的皮肤。
“每天都在想。”他认下了所有指控,说,“你不想吗?”
“那你要先把床单弄干净。”罗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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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时,烤箱也跟着发出叮的一声,罗米支使德米提雅去把刚烤好的曲奇拿出来,自己跑去开门,乔治提着一只食盒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弗雷德刚迈开步子,旧木门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我才是弗雷德,罗米!我们俩现在可比以前好区分多了,你不会还能认错吧!”
公寓的门第二次在他面前滑开一道窄缝时,弗雷德叫道,同时试着把自己塞进去,但一根细细的防盗链挡住了他的去路,罗米出现在门的另一面,柏木魔杖戳得他嗷嗷直叫。
“活该你被关在外面,兄弟。”乔治幸灾乐祸地说。
“我知道你是弗雷德。”罗米说。
“那为什么乔治能进去,我不能?”弗雷德不甘心地问。
“是啊,为什么他不能?”乔治好奇地凑过来。
“让我想想……”罗米倚在门口掉漆的鞋柜上,托着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可能因为乔治不会咬我?”
“理由充分。”乔治认同地点了点头,“我确实不会。”
“你当然不能咬她!”弗雷德试图把一只鞋从门缝里丢进来砸他的孪生弟弟,被罗米一杖戳了回去,“让我进去吧,罗米,我为自己还没想到的所有错误道歉,看在上次见面时我帮你铺好了新床单还帮你换了衣——”
乔治捂住耳朵大叫一声,惊慌地逃进客厅。
罗米上前一步解开了防盗链,但还没等弗雷德摸到门,像尾游鱼似的,她灵巧地从门缝里溜了出来,门在她身后发出落锁声。
“根据以往的经验,”弗雷德想了想,“你要开始直白地控诉我的错误了。”
“我讨厌你一声不吭地消失。”罗米恨恨地捶了他胳膊一拳,弗雷德捂住上臂配合地痛叫一声,“今天又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前让我放你进去!”
“一声不吭?不,不是这样。”弗雷德摆着手说,“你不记得了吗,是你,罗米……”
“你说什么?”
“你困得不行!我至少和你说了三次我要离开,因为消失太久会被监视我们的食死徒发现,但你困得太厉害了,让我把嘴闭上,不然就把枕头套拆下来塞进我的嘴里——”
“啊……我明白了。”罗米挠了挠头发,“我真的说过要把枕头套塞进你嘴里吗?”
“其实是袜子——我自己的袜子,真残忍。”弗雷德耸耸肩,“但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像是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
罗米下意识偏头,但还是被弗雷德轻轻捏住下巴转过来。
“你猜怎么着?”罗米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有些人天生就有黑眼圈。”
“你一直睡不好?”弗雷德的指腹摩挲着她眼下的皮肤,“因为担心我?”
“还有连续剧,晚上十一点钟才开始放送……”罗米不适应地躲开他的手,“你觉得我们进去说怎么样——”
门在她身后打开了,乔治紧贴着门板,以防罗米突然把门关上,“让他进去吧!弗雷德身上还有伤呢——抱歉罗米,我永远都会站在我兄弟这边……”
他转向弗雷德眨了眨眼睛,“怎么样,和我们排练的时机分毫不差吧!”
“台词错了,老弟。”弗雷德嘴角抽搐,“但还是谢谢你。”
“什么?”乔治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哦,是这句:罗米,快点让弗雷德进去吧,你的莫丽阿姨亲手制作的冰激凌都要融化了——好吧,这更合理。”
“我们扯平了?”弗雷德无奈地笑了笑,“剩下进去说,好吗,我向你保证,都是些很轻的伤,还没有一个魁地奇赛季下来我受的伤严重……”
罗米坐在弗雷德和德米提雅中间,乔治坐在她对面,人手一只盛满了冰激凌的大碗,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一只大托盘,里面是新烤好的曲奇。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乔治挖动冰激凌时的小勺撞在玻璃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弗雷德把卷起的袖子放下去,遮住了正在愈合的魔咒伤,顺手拿起一只抱枕抱住。
“就是这样,每天来店里找麻烦的食死徒——当然了,他们自称是魔法部职员——那么多,我们一不留神就得罪了几个也很正常。”
“你在店里也会忍不住偷偷朝他们扔粪弹的。”乔治补充,“或者趁他们不注意点燃他们的袍子。”
“或者剃光他们头顶的头发。”弗雷德说。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德米提雅不敢置信地问。
“让我想想——”弗雷德摸着下巴,“你觉得呢,乔治?”
“因为我们是乔治和弗雷德。”乔治摊开手,“很难想象吗?”
“他们在对角巷公开攻击你?”罗米问。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又停住了。
“我是不是应该回到自己卧室里把门关上。”德米提雅说。
“那牢不可破的誓言是做什么用的,友情纪念册吗?”罗米满不在乎地舀着冰激凌里的水果块吃,一抬头发现弗雷德在看她。
“我的意思是德米提雅可以留下。”她尴尬地说。
弗雷德冷着脸把自己碗里的水果块拨给她。
“我们最近在帮助在外逃亡的麻瓜出身者。”乔治说,掏出一份预言家日报递给罗米,德米提雅欢呼一声。
“怎么啦,很怀念而已,每日镜报无聊透顶。”德米提雅说。
“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盗窃魔法?”罗米飞快地扫了几眼,“这太荒谬了,只要他们上学的时候认真学过魔法史就会知道——”
“你的重点竟然是这个?”乔治问。
“各位!这是我的未婚妻!”弗雷德把手放在嘴边支起一个喇叭,罗米瞪了他一眼,“我们在暗中帮助那些不愿意配合调查的麻瓜出身巫师。”弗雷德乖乖说道,“在搜捕队——就是一伙靠抓不配合的麻瓜出身者赚钱的家伙——手底下帮他们一把。”
“当然,有些必要的伪装,还得躲开那些监视着我们的人。”乔治说,“我们一直是越过规矩一个脚趾头的人。”
“你们行贿了?”罗米问。
“那会更麻烦。”弗雷德说。
“而且浪费钱。”乔治说。
“别绕弯子。”罗米说。
“魔法部不能干涉某些商业会议,那些蠢货还没发现这个漏洞。”弗雷德和乔治击了个掌。
“只要我们没被搜捕队员抓到,他们就只能相信我们消失的这段时间确实在和某个供货商进行密谈。”乔治吹了声口哨,“两个幻影移形的好手要担心的很少。”
“太冒险了。”德米提雅说,“漏洞百出。”
“朗费罗!”弗雷德叫道,“别这么关心你的同事们。”
“她说的没错。”罗米用往嘴里塞曲奇的方式来压抑自己的怒气,“你要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去和供货商核实,如果他们找到了别的借口呢,如果你在搜捕队员面前暴露了——看看你的伤!亚瑟和莫丽知道你们在做的事吗——”
“你猜我们见到了谁?”乔治一把把她按回坐垫上,用眼神示意脸色难看的弗雷德把话接下去,“沃普尔,米兰达·沃普尔,在霍格沃茨吃饭的时候总是挨着你坐的那个斯莱特林女孩——弗雷德!”
“她是搜捕队的成员。”弗雷德厌恶地说。
“那个混血?”德米提雅转向罗米,“你朋友们毕业后的工作都很有特色啊。”
“沃普尔是混血?”弗雷德愣了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父母有一方是麻瓜。”德米提雅站起来走到厨房去倒水,“谁要喝水?”
乔治起身跟了过去,德米提雅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我可以一起拿过来。”
红发的格兰芬多耸了耸肩,“我也可以帮你。”
“我懂了。”德米提雅从橱柜里拿出四只水杯,“罗米,你的客人担心我从下水道传递消息呢!”
“合情合理。”罗米说。
“那她怎么能去做搜捕队员?”弗雷德说,“我的意思是,她比纯血统更知道盗窃魔法论是无稽之谈,还去追捕那些被迫逃亡的麻瓜出身者?”
“这上面说,可以证明你至少有一名巫师血统的近亲,身份就能通过核验……”罗米戴上眼镜,指尖比着那一行小字念道,“沃普尔可能找到了某位巫师近亲,或者找到了某个愿意冒充她近亲的巫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吧。”弗雷德敲了敲她的镜框。
“那你要她怎么办,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魔法部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除了跟着新法令走还能做什么?”德米提雅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递给罗米一杯,乔治跟在她身后,“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和我们一样,在黑魔王复活之后就能得到第一手消息,说老实话,七年级时只有少数人烦恼的是选择阵营,大部分人连真相都不清楚呢。”
她话锋一转,“你还记得七年级刚开学那几个月,沃普尔对你特别热情吗?”
罗米愣了愣,“她觉得我知道更多内情,想探听消息?”
“大概吧,不然怎么解释。”德米提雅说,“她也努力过了,但那年你家里一团糟,根本顾不上她。”
“但也不是所有需要钱的巫师都加入了搜捕队,不是吗?”乔治说。
“再怎么样也不该伤害自己的同胞。”弗雷德皱起眉头,“我没法理解……”
“那就去提高一下你的理解能力。”德米提雅凉飕飕地说。
罗米扑哧一笑。
“梅林的胡子!分院帽到底把你们俩分进了哪个学院?”弗雷德叫道,“斯莱特刻薄吗?”
“关我什么事?”罗米说。
德米提雅鄙夷地摇了摇头。
“的确不怎么好笑,兄弟。”乔治在他的注视下艰难地说。
弗雷德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站了起来,“我得运动一下。”他边绕着客厅转圈边说,“和食死徒靠得太近会吞噬我的幽默,罗米,你也一样,挨着乔治坐,离她远点——罗米?”
罗米漫不经心地用门牙磨断曲奇,拿起水杯把嘴里的饼干渣冲进喉咙。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说。
“你是在说我吧?”弗雷德问。
“恐怕不是。”身边宽敞起来,乔治挪了挪位置,回答道。
“沃普尔的家庭不是很富裕,在我记忆里是这样……”罗米无意识地用手指敲着装曲奇的大托盘边缘,语速很慢,“想想对角巷,如果伦敦都是这样,那其他郡的情况能有多好——搜捕队员的薪水怎么样,乔治?”
“他们赚金子。”乔治说。
“现在的英国,留给沃普尔这样的混血巫师的工作机会还剩下多少?”德米提雅说,“光是忙着找一位证明血统的近亲就能让他们忙的焦头烂额,家境贫寒的年轻女巫总得找个法子活下去吧。”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弗雷德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工作。”
“因为搜捕队员赚金子。”罗米说。
“我知道他们赚金子!”弗雷德恼火地嚷道,“我面对他们的次数多得很!”
德米提雅呜呼一声,“好刺激!”
罗米把手里的水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杯里的液面不安地晃动了一会儿,在她手边的玻璃平面上聚起小小的水洼,“别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她说,“回来坐下。”
“坐下,弗雷德。”罗米加重语气。
弗雷德把乔治推到他们中间,坐到罗米对面,嘴唇紧紧抿着。
“我只是觉得,”罗米试着去握他的手,弗雷德像是被玻璃烫到一样将手藏到桌子底下,乔治讪讪地咳嗽了一声,罗米抱起双臂,继续说道,“尽管一定有个更好的法子,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或者说,有些人的处境让他们等不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选择。”
“他们只能选离自己最近的,伸手就能够到的那个。”德米提雅说。
“可是——”乔治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搅着碗里融化的奶油,“那那些被沃普尔抓到的麻瓜出身者呢,他们不是更可怜吗,如果大家都去分析坏人的苦衷,那谁来关心这些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我知道我没法完全体会沃普尔的感受,但即便弗雷德和我一分钱也没赚到,我们也绝对不会——”
罗米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吧。”乔治无奈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罗米清了清嗓子,被他抬手阻止了,“没错罗米,我不爱吃水果,可以把我碗里的给你。”
“一颗酒渍樱桃就好。”罗米眼巴巴地说,乔治把碗推过来让她自己挖。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弗雷德突然说道,“或许她确实需要钱,又或许沃普尔就是个极端的纯血论者,把麻瓜种送进监狱是她的毕生梦想,也有可能她被人施了夺魂咒——梅林,我们甚至没和她说过话,就胡乱猜测了这么多!”
德米提雅站起来拍打身上的饼干渣,但看上去像是故意要把衣服上的食物碎屑都弄到弗雷德头上,“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至少这让我们谁都没注意罗米烤的曲奇有多难吃——”她对大托盘扬了扬下巴,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卧室里,声音从门后传出来,“罗齐尔,你是不是把盐当成砂糖放进去了?”
“什么?”罗米说。
乔治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然后把它吐了出来,“难怪我刚才一直很渴!”
“抱歉。”罗米缩了缩脖子,伸手去够托盘,“我拿去扔掉。”
“没那么难吃。”弗雷德说,“你们俩不吃的话让我带走吧。”
“你的伤可能比我想象的严重些。”乔治说。
“你在讨好我吗?”罗米问。
“有用吗?”弗雷德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向她。
罗米摇了摇头,“我还是想揍你一拳。”
“我去楼下的快餐店等你。”乔治抓起外套飞快地向门口后退,“罗米,他身上还有伤——”
“别在那家店点炸鱼和浓汤以外的任何东西!”德米提雅在卧室高喊。
乔治在感谢声中砰地关上了门。
客厅里又一次静悄悄的,罗米拿魔杖在德米提雅房门上落下一道隔音咒语,转向弗雷德,突然很想使劲搓搓脸,但想到今天脸上有粉底,只好蹲下伸手揉弗雷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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