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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下(石阿措)


苏清妤倒下了,萧嫣然只能去折腾沈姚华,沈姚华一向千杯不醉,便陪着她喝。
萧嫣然已经不胜酒力,身子摇摇欲坠,但沈姚华仍旧稳如磐石,她内心突然无比委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对于爱闹酒疯的人而言,这一举动并不稀奇,沈姚华见怪不怪,并不理会她。
萧嫣然哭着哭着便伸手拔了头上的簪子,满地乱扔,不到一刻,头发就变得乱糟糟如同鸟窝一般。
沈姚华依旧习以为常,淡然自若地端起酒杯,慢慢独酌。
萧嫣然开始耍无赖:“都怪傅大人,要不是为了他,我爹爹也不会把我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本郡主怎么这么惨啊……”
她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大哭。
“你说谁?!”苏清妤蓦然从椅子立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嫣然,眼睛亮亮的,仿佛听到了什么振奋人心的事情。
沈姚华被她这一举动惊了一跳,随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萧嫣然终于有了能够说话的人,她泪眼汪汪地握住苏清妤的手,“傅大人,我说傅大人。你说是不是因为他,要不是因为他,本郡主也不至于这么惨……哇哇哇。”
听到一个“惨”字,苏清妤立刻赞同的点点头,对于萧嫣然的难过,她感同身受,一腔悲酸的情绪彻底被激了出来,不禁呜呜咽咽起来:
“没错,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这般患得患失,心猿意马……”
沈姚华听得惊心动魄,连忙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巴,“妤儿,你醉了,别胡说。”
苏清妤被她的举动弄得起了反骨,当即掰开她的手,沈姚华不松开,她气得一口咬下去。
沈姚华哎呦一声,疼得缩回手。
“你……你凭什么说我胡说?难道你……你是那混蛋派来的奸细?”苏清妤这会儿已经意识不清,一时间也分不清楚何时何地。夜风吹来,清清冷冷,仿佛又回到当年,满腹委屈,满腹难过,禁不住泪如泉涌:“那混蛋凭什么不喜欢我?”
“对啊,他凭什么不喜欢你?”萧嫣然头点得如同捣蒜,突然又觉得不对,猛地抬起头,带着哭腔道:“谁?你说谁?”
“傅大人,我说傅大人。”苏清妤抓住她的手,难过道。
萧嫣然呆了一瞬,总觉得哪里不妥,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她茫然地点点头。
“哦。”看着苏清妤一脸悲伤难过的模样,萧嫣然当即怒了,“他竟然欺负你。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走,我们找他报仇去。”
沈姚华看着这两发酒疯的人,头疼得厉害,喝醉酒的两人力大如牛,一个还好,两个她就有点控制不住了,一番拉扯无法将她们拽回,便只能紧紧跟随在两人的身后。
夜色幽沉,万籁俱寂,苏清妤和萧嫣然满身酒气,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好在这条街没什么人,只有挂在柳梢头的月亮在悄悄地窥伺她们。
很多达官贵人的住处都在这一片地带,沈府和相府更是离得不远,穿过一条长街便是。
“妤儿,你清醒一点。”沈姚华拽住了苏清妤的手臂。
“我很清醒。”苏清妤甩开她的手,定睛一看,只觉得沈姚华的面目甚是陌生,“你是何人,敢拦本小姐的路,走开。”苏清妤此刻当自己还是豆蔻年纪,浑身是胆,无所畏惧,反正她做什么,她的父亲母亲都会替她摆平所有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及笄后的苏清妤知书达礼,温婉端庄,是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却不知还是豆蔻少女时的她也和萧嫣然一样,是位娇纵任性的少女,她是永安侯的掌上明珠,不论她做什么,她爹都不会怪她,就像秦王疼爱萧嫣然那样。
三人来到相府门口,巍峨雄伟的门楼以及守在大门口的那对威风凛凛的石狮足以让人望而生畏,然而醉了酒,胆大包天的苏清妤和萧嫣然又岂会被这情形唬住。
萧嫣然递给苏清妤一块石头,苏清妤接过,二话不说地就往那朱红铜钉大门砸去,嘴里骂着“混蛋”。
拦不住二人的沈姚华索性倚着旁边的树,冷眼旁观看她们二人发疯。其实沈姚华若真想拦还是能够拦住的,但是她知道苏清妤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受了太多的苦与煎熬,她的心底积压了很多无法发泄的情绪,清醒时,她是断然不会纵容自己,也只有喝醉了酒,才能够肆无忌惮地将其发泄出来。
而且,她内心其实还抱着一点看戏的成分。妤儿和傅清玄的关系不简单,她早已经看出来,所以她这一举动,不会让里面那位动怒,毕竟妤儿只是醉了,却不是傻了。
吴峰快步走进书房,看到仍旧坐在案前处理政务的傅清玄,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傅清玄并未理会他,吴峰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禀报:“回大人,守门的人道,大门外有三个女人在吵闹。”
傅清玄头并未抬起,但吴峰看到他修眉微微皱了下。“将人赶走即可。”他笔下仍在书写着什么,末了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这种事还需要我告诉你如何做?”
傅清玄伤势未痊愈,却还有大量的政务等着他处理,吴峰却拿这点小事来烦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吴峰懊悔没有把话说清楚,忙道:“属下方才也出去看了下,其中一人……”他顿了下才快速往下接:“好像是陆夫人,但夜色幽深,看得不是很清楚,她们三人一见到属下就躲了起来。但属下一走,她们又冒了出来。”
“……”傅清玄动作微滞,墨水在纸上瞬间晕开一大黑点,他皱眉将笔放回笔架。
吴峰想到什么,又忙补充一句:“看她们的姿态,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傅清玄沉默了许久,忽然以手遮眼,低了头。
吴峰原本以为他这是头疼无奈的意思,却突然发现,他唇角似乎在上扬。
片刻之后,傅清玄面色平静地抬起视线,“只要动静不是太大,就随她们闹吧,另外,任何人不许将此事声张出去。”
“属下明白了。”吴峰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又忍不住说了句:“大人,陆夫人近来……似乎有些奇怪。”
何止是奇怪,吴峰就差没说成是中邪了,自从她与大人从山林里回来后,行为举止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先是穿着奇怪的衣服跑到街上差点被他们的马车撞到,这会儿又喝醉了酒跑来砸门,这桩桩件件都不像是那些知书达礼,举止端庄的陆夫人会做出来的事,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山精野怪附了身。吴峰平日里什么都不怕,就害怕这种妖邪之物,方才他都不敢靠她太近,只敢远远地辨认。
傅清玄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吴峰忙将头一低,“属下多嘴了。”便躬身退了下去。
傅清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片刻,没由来地叹了口气,腹部的伤口隐隐传来痛感,他将身子往后一靠,伸手揉了揉额角,随后闭目养神,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令人困扰的事。

第43章
苏清妤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头疼欲裂,脖子仿佛被人紧紧掐着,快无法呼吸了,她挣扎起身却起不来,这才发现脖子上搭了一条手臂,扭头一看,却是萧嫣然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甜。
她轻轻拿下她的手臂,坐起身,手揉着快要炸裂的头,这是她第一次喝醉成这样,想不到竟如此难受。
元冬从外头走进,手里端着两碗汤,见苏清妤一脸难受的坐在床上,正要说话,却被她一个“嘘”的动作制止。
苏清妤看了眼睡得正沉的萧嫣然,示意元冬别吵醒她,撑起软绵绵无气力的身子,来到桌前坐下。
“沈小姐让人煮了五豆汤,小姐喝点醒醒酒吧。”元冬小声地说,把汤端到她面前。
苏清妤头晕恶心,忙端起醒酒汤喝了,等她放下碗后,脑子清明些许,随后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苏清妤瞬间石化般呆住,她……她昨夜都做了些什么?!
元冬看着她神色慌张,不由担心地唤了声:“小姐?”
昨日她和侍女圆圆被萧嫣然嫌弃碍眼,吃了晚膳后,就被赶去睡觉了,她们睡觉的地方离她们稍远,她们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苏清妤没听到元冬的呼唤,拼命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她好像在沈姚华与萧嫣然面前承认喜欢傅清玄,后来还拽着萧嫣然去了相府门口吵吵闹闹,还用石头砸门……
天啊,苏清妤满面羞红,不觉伸手捂面,只觉得没脸再见人。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舞棒弄枪的声音,苏清妤放下手,扭头看向门外,想了想,起身走出去,看到沈姚华在庭院里耍枪。
她只着了薄衫罗裤,未系裙,腰上缠了条月色腰带。这会儿时辰尚早,天还未热,凉风习习。
沈姚华看到苏清妤立刻停了下来,笑嘻嘻地朝着她走来。苏清妤不觉蹙了下黛眉,若她没记错,她昨夜并未喝醉,却由着她们两个酩酊大醉的人胡来。
“终于醒了?再不醒就该吃午膳了。”
沈姚华还在笑,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条缝了。
“昨夜,你为何不拦着我们?”苏清妤手扶着门框,就站在门口满脸幽怨地望着她。
“我倒想拦着你们啊,可你们二人醉了酒,力大如牛,我一个人拦不住。”沈姚华气定神闲地说着,随后将长枪放到门角处,坐到藤椅上,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汗,瞟了她一眼,“快去洗漱洗漱,一起吃早膳。”
苏清妤瞟了眼她面前的藤桌,上面摆放了三碗微微冒着热气的白米粥、一碟枣泥山药糕、糟萝卜、煎豆腐、火腿片。
“我吃不下。”一点都吃不下,苏清妤看着她一看脸悠闲的模样,心头怨气加重,“华姐姐,你明明可以把元冬她们叫过来的。”
沈姚华见苏清妤眼眶通红,一脸委屈的模样,心里便有些惭愧起来,不由敛去笑容,走上前,柔声安抚:“事情已经发生了,懊恼也没有。你先洗漱吃东西,吃完我再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苏清妤见她这番姿态,也不好意思再与她生气了,毕竟自己喝醉了酒能怪谁?
抬眸打量了眼沈姚华的面庞,她已经知晓了她依旧喜欢傅清玄的事,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她没问,苏清妤也羞于启齿,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心烦意乱地去洗漱。
出来之后,沈姚华还在等她。她心不在焉地落座,心中忖着萧嫣然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她昨夜说的那些话,若是记得,她该如何解释?
还有傅清玄那边,她昨夜在相府门口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他知不知晓?
苏清妤越想越心烦,哪里吃得下东西。
沈姚华给她拿了一块栆泥山药糕,“妤儿,这是你爱吃的,我特地让厨房给做的呢。”见苏清妤依旧皱着眉头,沈姚华心底暗暗叫糟,便一脸讨好地道。
话刚说完,就听到萧嫣然抱怨的声音传过来,“你们用早膳也不叫本郡主,太过分了。”
两人齐扭头看过去,见萧嫣然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着她们走过来。
等她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身的酒味。
沈姚华一脸嫌弃,“明明都是喝醉酒了,你瞧瞧你这副又脏又臭的模样,再看看人家妤儿,衣裳整洁,整个人仍旧香喷喷的。”沈姚华扭头冲着苏清妤露出一谄媚的笑容。
苏清妤朝着她冷笑一声,随后扭头看向萧嫣然。萧嫣然此时还是睡眼惺忪的状态,听到沈姚华的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又被苏清妤转移了注意力:“郡主,先喝碗醒酒汤吧。”
苏清妤起身,拽着她的手又进了屋。端起桌上的醒酒汤,递给她,等她喝完了。“郡主,你可记得昨夜发生了何事?”苏清妤面带微笑,试探性地问。
萧嫣然想了想,只觉得头疼得很,就不愿意再想了,“不记得了。”
苏清妤提着的心顿时落下去,要被这郡主知道她与傅清玄的事,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事情来。
以后与这位郡主在一起还是小心为好,苏清妤战战兢兢地想。
苏清妤用了早膳后,就回了陆府。一进院子,就看到阿瑾蹲在庭院的梧桐树下抹眼泪。
看到二人回来,阿瑾慌慌忙忙地擦干眼泪,跑回了厨房。
苏清妤见状觉得奇怪,等回到屋子里,立刻让元冬去将阿瑾叫过来。
到了苏清妤面前,阿瑾将头埋得低低的,但鼻子微红,脸颊还有泪痕,暴露了她哭过的事实。
“阿瑾,发生了什么事?”
阿瑾抬眸看了眼苏清妤,见她面色严肃,知瞒不下去,只能老实回答。
原来今日一早上她就被叫到了陆老太太的院子里,陆老太太逼迫她说出苏清妤的行踪,阿瑾如实回答,陆老太太不信,非逼她说出苏清妤的姘头是谁,阿瑾说没有,陆老太太一气之下叫张嬷嬷拿家法板重重地打了她好几板,又威胁她不许将此事告诉给苏清妤,否则以后打得更重。
苏清妤心情本就不好,听阿瑾说完前因后果之后,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心情更加烦躁。
想到陆老太太先前一不顺心就折腾她的事,苏清妤便来了气,她既然不愿意进水不犯河水,那就都别好过了。
苏清妤一番思索后,带着元冬来到了陆老太太的院子里。
陆老太太知来者不善,便谎称身体不适,让张嬷嬷将她拦在了院门口。苏清妤暗暗冷笑,告诉张嬷嬷陆文旻有家书送到。
张嬷嬷只能回屋将此事禀报给陆老太太知晓。片刻之后,如苏清妤所料,张嬷嬷走出来客客气气地将她请到了厅堂,又叫人给她端茶递水,随后回到内室将陆老太太搀扶出来。
陆老太太看到苏清妤,就不禁想到上次的事,心怀不安地坐下,“你说我儿寄了家信回来?信在何处?”她着急地问。
苏清妤悠然地放下茶,“母亲,您先别着急,夫君的信儿媳已经看过了,他在信中说,他在扬州一切都好,叫您不必挂心。”
陆老太太半信不信,“既然有信,为何不先拿给我看?你这么做有点媳妇的样?”
陆老太太虽在抱怨,但语气也不敢太重。
苏清妤微笑道:“那信是驿使直接送过来的,说是给儿媳的,儿媳也没想那么多就打开看了,母亲,真是对不住了。”
陆老太太看着她阴阳怪气的模样,一口气憋在心头,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清妤不等她说话又问:“母亲,你就不好奇夫君在信中还说了什么?”
陆老太太对她再有不满,也只能忍着气问:“我儿在信中还说了什么?”
苏清妤伸出一根纤指,“夫君要我寄一万两银子给他。”
陆老太太震惊:“他要那么多银子做甚?”
苏清妤叹了口气,“母亲,您是不知晓,外地那些官员仗着山高皇帝远,个个都贪得肆无忌惮,且不将京官放在眼里。夫君在信中说,他得罪了扬州的一名大官,急需要银子打点,否则那大官就要递折子弹劾他,将他贬到那蛮瘴之乡,叫他再不得回京。夫君还说,那大官在京中有大靠山,叫我们千万不要与那大官作对,否则整个陆家都会被报复。”
陆老太太听得胆战心惊,但又有些怀疑苏清妤在骗她,“你现在把信给我看一眼。”
苏清妤淡定地道:“母亲,我已经把信给烧了。”
“什么?!”陆老太太震怒。
苏清妤解释,“因为夫君在信中说了那位靠山的名字,事关重大,夫君让我看完之后便把信给烧了,免得落入旁人手中,我只是遵从夫君的吩咐罢了,母亲不必如此动怒。”
陆老太太心生疑窦,“你把信烧了,我如何知晓这事是真的,还是你在撒谎?”
“母亲,如此大的事情我敢骗您么?”苏清妤语气严肃,“而且那一万两银子我也不要母亲出半分,只要你把嫁妆还给我,我会从嫁妆里面拿出一万两银子。母亲,您想想,开箱的钥匙在儿媳手上,你扣着那些嫁妆也无用,之前不愿意归还,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如今事关夫君的前程,我们婆媳应当摈弃前嫌,齐心协力地辅佐夫君度过难关啊。”
尽管苏清妤面色诚恳,陆老太太仍旧无法信任她,她冷笑:“我当你想做什么,原来是想要回嫁妆。”
如今陆老太太唯一能够拿捏苏清妤的凭恃就只有那嫁妆了,她哪肯轻易放手。
苏清妤很清楚这一点。她定定地看了陆老太太片刻,忽然哀愁地叹了口气,“母亲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已经将夫君的话带到,我问心无愧了。届时夫君若因为母亲的坚持,而被贬到那蛮瘴之乡,有个三长两短,母亲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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