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白月光她刷满好感就死遁/男主好感值已满?白月光先死遁了(暮夜执霜)
“可惜只能同淋雪,不能共白头……”
那样的笑容,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
交杯共饮,合卺酒入喉。
两盏空杯被放在一旁,月予忆突然欺身吻住了方寻归的唇。
这一吻缠绵而苦涩、酒香与胭脂的甜混杂着泪水的咸,纠缠厮磨于唇齿之间。
这是月予忆对方寻归最后的告白。
方寻归搂着月予忆的腰,回吻同样眷恋不舍。他的理智逐渐消散,身体也逐渐酥软。
然后,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回神的时候,他的经脉不知何时被月予忆封住,动弹不得。
更令他恐慌的是逐渐模糊的视线。他极力保持神智,却只能依稀看到月予忆布满泪痕的容颜。
他在月予忆的眼中看到了决然的,又看到了极致澄澈的笑意。
为什么?
你要做什么?
你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月予忆!
他在内心嘶喊着挣扎着,可陌生的困倦感铺天盖地而来。
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了月予忆用说尽不舍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只听到月予忆在他耳边哽咽着说:
“方寻归,我爱你,你记住了吗……”
火红色的嫁衣被她褪下,金簪花冠重新放在桌上。
直至只剩下一袭纯白的长裙。
那个纯白色的身影在方寻归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到了极点,方寻归绝望地意识到,他仿佛要永远失去什么了。
别走……
方寻归在心中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祈求着。
可黑暗终于吞噬了一切感官,唇上的余温渐凉。
那时的方寻归还不知道,这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了。
月予忆走出房间,对等待已久的颜昨袖笑着说:
“我走了,接下来拜托你了,嫂子。”
颜昨袖终于泪如雨下,她将月予忆抱住,哭得抽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月予忆轻拍着颜昨袖的后背,轻声说:
“一切就要结束了。”
她离开颜昨袖的怀抱,踏着满园枯叶、披着月光走进浓稠夜色。
她要给方寻归换来一条命。
这件事,只有她做得到。
月予忆拿着斩空的腰牌,最终停在了斩血阁的大门口。
守卫队长诧异而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她面容绝丽,胭脂点得淡雅,身形却瘦弱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在晚风中。
可她的双眼蕴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璀璨光芒,执着而决绝。
这就是阁主交代过,今夜会前来拜访的“贵客”吗?
她就是斩空爱的人吗?
斩空突然从阁中脱离,江湖上、尤其是斩血阁中对此事众说纷纭。
守卫队长更相信“斩空找到了所爱之人,想为她回归正常生活,如今二人就在临月城新开的药房中”这种说法。
因为一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守卫队长见到了穿着被缝补的夜行衣回到斩月山的斩空。
居然已经一年了。
今年的早春时分,守卫队长出任务的时候路过临月城,看到了那家小药房,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开了几贴汤药。
斩空认出了他,却没多说一句话,看着他的眼神平静到了极点,如同全然告别了昔日的腥风血雨。
守卫队长至今都记得那个早春的下午,那间小小的药房。
简朴、温馨、宁静、美好。
他和她都带着笑。
诚然,守卫队长是羡慕的。他也知道,对于斩空离开了斩血阁这件事,阁中不少兄弟都羡慕得要命。
今天得到阁主的命令,要带着“贵客”去见阁主。
守卫队长其实猜过,这位贵客会不会就是临月城中声名鹊起的医者月予忆、斩空的神秘爱人。
他却从没想过,月予忆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压抑住心中的疑问和惊骇,守卫队长低下头,引着月予忆走向斩血阁深处。
这一路并不长,守卫队长却尽量放慢了脚步。月予忆的状态看起来太糟糕了,守卫队长甚至担心她能不能顺利走到斩血塔。
对月予忆这样如同谪仙一般的人,谁都没办法不心生敬慕尊重。
十八层,对于他们这些杀手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可对于如今的月予忆来说,这就成了一条仿佛走不尽的路。
守卫队长有些不忍,也不能多做什么。他只能低着头引路,刻意忽视身后月予忆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
走到十层的时候,月予忆低咳了起来,有浓重的药草味道蔓延开。
但她依旧没停下。
十六层、十七层、十八层,到最后,每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她的全部力气。
最终站在那扇木门前的时候,守卫队长都不由得为月予忆松了一口气。
他低声说:
“阁主在里面等您。”
然后匆匆离开。
守卫队长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无权过问。
月予忆低声道谢,站在门外调整了呼吸,才终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扉再次合掩,之后在这里将发生的事情,没人会知道。
薛宁朔和幽隐已经等候多时了。
月予忆缓步走近,最终站定在薛宁朔和幽隐面前。
薛宁朔和幽隐都在很早之前就从暗处见到了月予忆的样子,今天才第一次与月予忆对视。
两人在江湖上、在朝堂中游走多年,却都是第一次被这样一双眼注视。
澄澈通透、不含一丝杂念。明明疲惫到了极点,明明形销骨立,那双眼却依旧清明如月光。
“难怪斩空会为你而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薛宁朔笑着赞叹:“月姑娘,百闻不如一见,你当真不简单啊。”
幽隐的视线尖锐地在月予忆的身上扫视一遍又一遍。
死而复生?或是蛊术?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为什么没死?”
幽隐直截了当地问。
他明明查到了月予忆的过往,不会有错。
月予忆声音清冷,在江湖两大高手面前丝毫不显慌乱:
“我被喂过所有的蛊虫后依旧活了下来。从那之后,蛊虫对我都失效了,包括生死蛊。我可以让母蛊直接死在我体内,这样我不用死,子蛊的寄生者也会死。”
幽隐的眉头紧皱,心中的警惕更甚。
薛宁朔脸上浮着笑容,问:
“孩子,斩颜说你要见我们,还给我们准备了好东西,是什么?”
月予忆从袖中取出了两张信纸,向前递去:
“一张是薛阁主体内沉毒的拔除方法,一张是幽隐殿主家族遗传病症的治愈药方。”
这就是薛宁朔和幽隐今日出现的理由。
从月予忆那里,斩颜给他们带来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月予忆要用这两张纸来换方寻归的命。
薛宁朔没有接过那两张纸,而是笑着问月予忆:
“月姑娘,我们该怎么相信这两张是药方、而不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毒药?”
月予忆沉静地回答:
“你们会找人试药的。而且,就算杀了你们,寻归也不会活下去。你们一定在我来这儿之前就下了指令,一旦你们出事,就去杀了方寻归。”
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淡然从容的模样。
幽隐声音带着威胁,逼问她:
“你怎么能保证这两张药方有用?”
月予忆淡笑着回答:
“就凭我是我。”
薛宁朔大笑着,接过了那两张沾染着浓重草药香气的纸,状若不经意地翻看着:
“哪张是我的?”
月予忆从容地说:
“左手那张是你的,右手那张是幽隐殿主的。”
幽隐皱着眉,接过药方,看着那上面古怪奇异的用药,沉默不语。
隐王一支有家族遗传的隐疾,病发之时状若癫狂,且不知何时就可能因血脉逆行而暴毙。
因此他九年之前只能辅佐新皇登基,却不能自己坐在那个至尊的位置上。
如今,隐王对皇位早已不再紧盯不放,但这药方依旧值得他今夜来此见月予忆。
幽隐声音低哑,警告着月予忆:
“你应该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
月予忆只是轻轻点头。
薛宁朔把药方收了起来,盯着月予忆,突然大笑出声:
“月姑娘,你实在是医者仁心。现在药方我们得到了,看你如今的样子,也是将死之人了。如果我们还是要杀斩空,你怎么办?”
薛宁朔侧过头看幽隐,脸上带着令人生厌的挑衅笑容,像是要寻一份认同。
幽隐默认了薛宁朔的说法。
方寻归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大隐患。就算月予忆要用药方换方寻归的命,也不能留他。
不管这药方是否有用。
知恩图报不是幽隐的原则,斩草除根才是。
一阵沉默中,薛宁朔噙着笑,玩味而警惕地看着月予忆,期待着她会有什么反应。
痛哭?怒骂?指责他们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都没有,月予忆依旧带着清浅的笑,反而让薛宁朔慌了起来。
薛宁朔促狭地笑了一声:
“月姑娘,难不成你给我们的药方是假的?你可要知道,如果这两张药方是假的,我现在就能下令派人杀了方寻归。”
月予忆的笑容虚弱缥缈,眼中却是一片释然与满足。
就好像她终于拼尽了全力,做成了一件无人能想象的事。
她轻声说:
“药方是真的,两张都是真的。
“但你们不能杀方寻归。
“两张纸上,我都下了生死蛊,现在,子蛊已经在你们体内了。
“母蛊,我留给了方寻归。”
此言一出,薛宁朔和幽隐心中大骇。
幽隐脸色发青,把药方扔进了一旁的烛火中,长剑出鞘直指月予忆。
薛宁朔怒极反笑,将手中的纸张捏成了团。
他眼底笑意褪去,双拳攥得咯咯作响,用毒蛇一般嘶哑的、充满威胁和压迫的声音问月予忆:
“月姑娘,你一定是在和薛某开玩笑吧?”
月予忆依旧带着清浅的笑意,淡淡地说:
“薛阁主,是你们从来都小看了我。你们既然已经查到了我的身世,知道蛊师是被我所杀,怎么就没多提防我一些呢?”
幽隐没有听废话的打算。他快步上前,长剑刺破了月予忆的脖颈,血珠顺着锋利的剑刃涌出。
可就在长剑刺破苍白肌肤的同时,幽隐和薛宁朔都沉下了表情。
月予忆的鲜血涌出,可是比血腥气更先出现的,是浓烈而诡异的药草香。
这香气,他们刚才就已经闻到了。
就在那两张药方上。
药香逐渐蔓延,薛宁朔和幽隐都敏锐地感知到了体内不寻常的存在。
有什么细小不可见的东西,正顺着他们的血脉流入了心脏最深处。
面对薛宁朔与幽隐杀人一样狠厉的眼神,月予忆却不见丝毫慌乱。
现在主动权已经到了她这边。
蛊师的死状,他们都知道。
鲜血逐渐滴落在月予忆的一袭白裙上,绽放如红梅。
药香越发浓重。
幽隐的剑尖又没入了一些,他眼神阴鸷凶恶,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一个弱女子算计,甚至被威胁了生命。
“把蛊虫取出来!你是想死吗?”
幽隐气到了极点,薛宁朔也收回了永远挂在脸上的虚伪笑意。
而月予忆丝毫不见慌乱,她从袖中取出了另外两张药方,递给幽隐:
“和刚才那两张的内容是一样的。预想到你们会毁掉那两张纸,所以多备了一份。这次再毁掉,就真的没有了。”
她对刺破了自己脖颈的利剑视若无睹。
薛宁朔脸色铁青,咬牙挤出了声音:
“你真是个疯子。一早就想到了你不会是绝对的纯良,没想到啊月予忆,你还真是给我们了一个大惊喜。”
月予忆轻笑了一下,回答:
“薛阁主自诩天下众生万事都尽在你的掌握中,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幽隐眼底的愤怒如同狂风骤雨:
“不可能,我见过你师尊的所有蛊术,生死蛊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让我们中招。你在诓我们?!”
月予忆笑着反问:
“我师尊?哦,幽隐殿主是说那位被我杀了的蛊师吗?殿主搞错了,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师尊,他是我的仇人。我不感谢他,我只感谢自己在经历了万种毒蛊后,终于成了百蛊不侵的体魄。”
一室死寂中,月予忆继续说:
“我知道,蛊师给幽隐殿主留了一件宝贝,能让殿主不惧寻常蛊虫。但是蛊师和你都没料到,我的血液早就成了最狠的毒。被我的血喂养过的蛊虫,绝无可抵。”
她毫无畏惧地与幽隐对视:
“我用自己的血混着生死蛊,与墨汁一并写成了那两张药方。在你们触碰到纸张的时候,生死蛊就生效了。你大可杀了我,因为我要做的事,已经成功了。”
薛宁朔的双拳紧攥,骨节泛白。到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没能对早已埋伏好的杀手发出“杀了斩空”的信号。
他终于明白,月予忆把今夜的来访当作了一场有去无回的交易。
用她的命,换方寻归活下去。
月予忆后退了几步,让幽隐的剑尖从自己的脖颈上移开。
剑尖上沾染了一寸的鲜红血迹,药香诡异而浓重。月予忆在伤口周围轻一点了几下,暂时止住了血,然后,再次将手中的两张新药方递给了幽隐。
她依旧带着从容的笑意,轻声说:
“生死蛊是胁迫,药方是诚意。不知道二位吃软还是吃硬,于是我都安排好了。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生死蛊的子蛊在你们身上,母蛊在方寻归身上。如果你们要杀了方寻归,你们也会死。
“所以,请你们别杀他。”
月予忆眼神清澈剔透,声音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让薛宁朔和幽隐都不由得心生寒意。
这究竟是个何等疯魔的人……
薛宁朔突然低笑了一声,然后笑容逐渐狰狞可怖。
他夸张地摇头鼓掌:
“不愧是月姑娘,这一步棋虽险,确实在是妙。可是月姑娘你想过没有?你也把我想得太善良了?死亡不可怕,活受罪才是最可怕的。你死后,我可以把方寻归抓回来,在他活着的同时,剖开他的胸膛,从他体内取出母蛊。”
他咧开嘴,眯着眼盯着月予忆。
幽隐接过了薛宁朔的话:
“你现在把蛊虫取出,我可以让方寻归死得痛快一点。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月予忆轻轻点头,丝毫不显慌乱。
她当然料到了。
她的视线在薛宁朔和幽隐的身上游移,良久,她笑了,笑声畅快肆意,笑得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泛红。
薛宁朔心中生出不安,强装从容地问:
“月姑娘这是棋差一筹,悲极反笑?”
月予忆的笑声停了下来,轻咳了几声。
她缓缓说:
“想知道我最大的筹码是什么吗?”
注视着二人愤怒到抽搐的嘴角,月予忆一字一顿地说:
“我敢赌命,你们不敢。”
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被我的血喂养的子蛊都很乖,一旦感应到母蛊有危险,子蛊就会立即变成穿肠毒药。二位也不必试图寻找生死蛊的解法了。我以这条命和你们赌,你们永远都找不到。”
她的笑容逐渐加深,在此刻竟如同鬼魅。
“我死后,烦请二位多加照顾方寻归。如果他出什么差错,我保证,你们不会多活一秒。”
薛宁朔直至此时,才终于理解了月予忆这一步棋究竟下得有多巧妙。
真是个够狠的女人。
如此一来,不仅薛宁朔和幽隐不能杀方寻归,江湖上的其他势力也会被斩血阁和幽冥殿告知不可再找斩空出手。
最重要的是——
方寻归自尽的可能性也被月予忆一并封死了。
就算方寻归想在月予忆死后随她而去,薛宁朔和幽隐也不可能允许。
方寻归不得不好好活下去。
薛宁朔面色逐渐颓败了下去,他有些感慨地摇头:
“月姑娘啊……你这么做,想让方寻归怎么办呢?十年前方云漠的死,已经让他赔上了十年时间,如今你又要成为他此生永远的执念吗?你不担心他怨你吗?”
月予忆笑着回答:
“我不在乎。他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
“成为他的执念也好,总好过让他浑浑噩噩地了此一生。
“只要他能活下去,我什么都不在乎。”
薛宁朔咂舌,脸上一片烦躁和恼火。他又问:
“颜昨袖呢?你给她安排了什么退路?”
薛宁朔看出来了,月予忆这女人远比自己想象得可怕。她一定也为颜昨袖安排了保命的退路。
月予忆微微一笑:
“昨袖的退路,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二位别担心,只要你们不对颜昨袖不利,她的退路就与你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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