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到了洛熙,洛笙想捂住洛熙的耳朵这会儿也晚了。
稳婆大为不满,“谁在一惊一乍地吓娘娘就都滚出去!”
洛熙这会儿也察觉到了屋外是出了事情,她凝眉也不多问,只伸手扶了下洛笙,专注于听稳婆的话,
洛熙身边的大宫女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拽起地上的宫女。
她刚将人提起,径直看到是外面的毒鼠顺着墙壁,撞开了窗沿!
这会儿突然间在微微开合的窗沿边上掉了下来!
周围人见状纷纷后退,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紧接着,洛笙就听到了老鼠“吱吱”声响。
屋内伺候的宫女慌慌张张上前阻拦毒鼠。
洛笙期盼洛熙没有听到这些,她们的神经都仿佛被老鼠啃噬得脆弱敏感。
但聪明如阿姊,洛笙能感觉到洛熙已经发现了,洛熙显得紧张却又努力保持平静。
稳婆催促着她放松。
殿外早已一团乱麻。
洛家人都被关在偏殿,只能听着外面越来越混乱的声响。
一盆一盆的水往外送。
萧毅忙叫住出来换水的宫女,焦急地询问,“怎么样?”
宫女看了一眼房内,“娘娘太紧张,一直不顺利。”
“三姑娘在里面安抚娘娘,稳婆说,这样僵持下去,耗干了力气拖久了生不下来只怕会有大麻烦。”
萧毅浑身发凉,“我进去看看。”
“诶!”宫女拦住萧毅,“里面血腥气重,殿下还是先在外面,尽快解决了这鼠患的好。”
萧毅走到一半又不得不停住,他是个感性的人,但很多时候不得不被理性挟持。
萧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还是提剑进了院子。
偏殿内陶晗心神不宁地左右踱步。
前世过往一幕幕翻涌而上,不能是这样啊,明明都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为什么还是会……
陶晗正想着,突然间看到院内东宫禁军侍卫焦急地往一个地方过去。
洛展站在她身边,也瞧见了这些,“那边是怎么了?”
他们的视线穿过繁密的人群,忽然间看见了被人群围堵的萧楚沉!
萧楚沉仍然是一身灰衣,远远看上去犹如地狱修罗从深渊爬出,带着一众杀手出现在这般危机紧张的时候,他们身上都带了武器。
逼得身前禁军侍卫也拔刀相向。
陶晗心跳瞬间停滞,眼前的画面与前世相重叠!
她脚步不稳地上前几步,扶住窗框。
什么意思……
他还是想要逼宫太子吗?!
屋内洛笙也听到了宫人来送信,说萧楚沉闯进来,带了许多杀手,怎么拦都拦不住。
她眉头紧锁,在洛熙面前也不敢表露出来,她轻轻拍了下洛熙,“阿姊你且听稳婆的话,我再去给你拿点糖,补体力。”
洛熙气力虚弱,脸色发白,其实知道洛笙大概不是去取糖,她只能不让他们担心,“去吧,我可以的。”
洛笙缓了缓心绪,气势汹汹地提起裙摆,冲出了屋子。
她刚跑到殿门口就看见萧楚沉和苍垣带着身后一众人进了院子。
萧楚沉身后的人都是暗色杀手着装,一进院子就带着浓烈的肃杀气息,凌冽逼人。
东宫内的禁军侍卫纷纷上前与之僵持,却因为大半禁军都被毒鼠分散了注意力,而显得势单力薄。
偏偏这会儿,东宫后院门大开!
另一批兵马鱼贯而入!
是萧楚淮从外面赶回来,带来的援兵。
他脸色发冷,一瞬不瞬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萧楚沉,似乎是在辨别他的动向。
洛笙轻咬唇瓣,板起脸,也顾不上院内来往吓人的毒鼠,三两步往萧楚沉的方向走。
萧楚沉看她一眼,也没当回事,有几分挑衅地盯着萧楚淮,动了动唇似乎是下了一句命令。
四周杀手暗卫一瞬间抽出自己手中匕首,刀剑寒光明锐刺目!
“阿澈!”洛笙突然出声阻拦,“你干嘛呢?”
萧楚沉听出洛笙话语间的不悦,微微一顿,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过错。
憋了半天只一句,“我……想帮忙啊。”
与此同时,杀手们四散开来,正好走到她身边杀手手里暗镖一闪,直接刺穿了跑到洛笙脚边的一只毒鼠。
洛笙猛地哽住。
毒鼠血迹流淌在鞋边, 她不由得挪了挪脚步。
抬眼一看所有的杀手拿着武器纷纷去追捕毒鼠,这才反应过来萧楚沉的话。
她唇角颤动了下,声音气势也弱下来, “你带杀手来抓老鼠?”
“我身边只有这种人。”萧楚沉没想过这个问题, 理所当然道,“会杀人不也会杀老鼠吗?”
“你不喜欢, 那我再养一批会抓老鼠的。”
“不不不用。”洛笙有点抱歉, “我刚刚是以为你闯进来做不好的事。”
“他们自己的人手不够, 又总是阻拦不让我进来帮忙, 还恶语相向。我就打伤了他们几个人, 闯进来而已。”
萧楚淮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有来有往的对话, 抬手示意了一下。
身边的侍卫也都纷纷四散开抓捕毒鼠。
“谁知道你带的杀手进来, 是想杀老鼠, 还是藏有别的心思。若是真对太子、太子妃不轨, 比这老鼠有更大杀伤力。”
萧楚沉抬眼看向萧楚淮,那好声好气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
他唇角勾起, 故意刺激萧楚淮, “我能有什么心思,我的心思都用在我未婚妻上了。她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
萧楚淮黑瞳微眯, 手中短刀轻转。
洛笙现在觉得, 他俩碰面还是比老鼠杀伤力大一些,她待不下去, 连忙摆手转身, “快点先把毒鼠抓起来。”
洛笙提起裙摆往回跑,刚跑到门口, 忽然听到屋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原本东宫院内紧绷的氛围瞬间被新生气息笼罩,所有人神经在一瞬间舒缓下来。
殿内传来些响动, 洛笙愣是在原地顿了顿脚步,而后连忙跑进了房中!
连带着周围捕捉毒鼠的侍卫都停了停。
萧楚淮冷声吩咐道,“你们的事还没结束,继续。”
“今晚要放跑几只,就往你们房里送几只。”
屋内一部分稳婆处理着新生儿,另一部分照看着洛熙。
洛笙进门的时候,屋内又是一阵躁动不安。
一个稳婆跑了出来,“不好了!娘娘大出血了!”
洛笙一瞬间浑身恶寒,她忙不迭地冲进房中。
迎面看见旁边的清水盆被帕子染得鲜红,一盆一盆地往外端。
鲜血刺目,仿若梦中所见,洛笙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跑到榻边。
洛熙犹如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洛笙给洛熙塞了一块红糖在唇边,“阿姊,先吃糖。”
洛熙看她一会儿,咬过她手里的糖,默不作声地缓了缓。
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无人顾得上刚出世的婴儿,他的啼哭声又大了几分,生生拉扯着众人的心弦。
一个宫女又忙上前去照看小皇孙。
屋外脚步声忙乱。
萧毅脸色苍白地从殿外跑进来,扔掉手中刀剑,跑到榻边。
洛熙没有精神,也只是无声地迎上他的视线。
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生命一点点流逝。
洛笙不得不给萧毅让开位置,守在旁边,看屏风外御医忙张罗着开药方止血,稳婆忙着想办法止血。
屋内屋外长久不消停。
萧毅身形不稳,弯身单膝触地在榻边握住洛熙的手。
洛笙能看到他手掌有细微的轻颤。
萧毅唇角颤抖了许久,才只说出一句,“别怕。”
洛熙倒还算是平静,“若是我福薄,还请殿下给孩子寻个慈母。”
萧毅气息混乱,“不许胡说。”
洛笙抓紧了手里的糖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不会的,母亲说前世阿姊也是难产大出血,但最后是没事的。
所以眼下也应当不会有事。
肯定不会的。
屋内外的喧嚣与忙乱似乎都与这里无关。
萧毅眉头紧皱,又是沉默良久,“嫁给我受委屈了。”
洛熙敛眸,“是委屈。”
“但不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宫中御医与稳婆忙里忙外,总算是止住了洛熙的出血症状。
院子里的毒鼠也通通被抓起来。
萧毅近身照看发妻,将她收拾好后,才出门。
屋外坐着的陶晗与洛展见状起身,陶晗先支会一声,而后绕过萧毅进了屋子。
萧毅走到洛展面前,俯身拱手一礼。
洛展惶恐地扶他,“这可使不得。”
萧毅道,“我有一事,想要跟岳丈大人商议。”
洛笙与陶晗陪在里间,等洛熙睡着了才出来,出来时看到父亲一脸凝重。
陶晗还问着,“可是出什么事了?”
洛展摆了摆手,“还能有什么事比阿熙的事大,她眼下可还好?”
“睡着了。”
“让她好好休息。”
时候太晚,东宫内安排洛家人留宿东宫,先回了房间休息。
今晚虽然是太子妃生产,但谁也没有太高兴。
一直到鼠患彻底结束,被堵在宫外的皇后才得空进东宫。
碍于洛熙睡了,她也不便进屋,只坐在殿外听萧毅将今晚的事情一点点告知。
皇后到底是太子生母,她无比了解这个儿子。
听着他的话锋,就察觉到了什么,听到一半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是如何想的?”
“太医说,她孕中多次受惊,这几月又每日惊惧不安、辗转难眠。今晚又遭遇鼠患,能保下一条命已是不易。”萧毅话语间显得比方才冷静了许多,仿若经过深思熟虑,“儿臣觉得,眼下她需要个清静地方调养。”
“这皇城之中,你觉得哪里清静?”
“没有清静之处。”萧毅伸手拿出袖口太子玉契,“所以,我要带她走。”
他将太子玉契放在桌上。
清冷月色之下,大殿内外此时一片孤寂。
萧毅的声音浸染萧条月色,“或许是儿臣,没能力在这皇城中给她留清静之处。”
东宫偏院内,洛笙过完一整日的大起大落,魂不守舍地进了屋。
洛笙一整晚顾不上喝水,嗓子发干,她喝了一口清茶润喉过后,轻声问含双,“阿澈回去了吗?”
“宸王殿下方才带着人都走了,他好像不太喜欢留在这里。”
洛笙点头,“今晚是我错怪他了,也没跟他道歉。”
“想来都要成婚了,殿下不在意这些。”
洛笙轻转了下手中茶盏,“好在阿姊没事,就是恐怕她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洛笙一想到晚间的场景,心绪就难以平静。
她屏退含双,独自坐在屋内。
不知怎么的鼻尖发酸,眼泪缓慢地盈满眼眶,又从她眼尾滚落。
一颗又一颗,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不知何时,脸颊边突然递过来一张帕子。
洛笙猛地吓了一跳,抬头径直看见那一身灰衣锦袍,神色幽冷的萧楚沉。
她鼻音哭腔浓重,轻拍了下他手臂以示不满,“你怎么来了也不吭声呢。”
男人伸手擦过她脸上眼泪,“看你在哭,就没出声。”
洛笙也没有拒绝,某一瞬间觉得,他的动作娴熟且仔细,又带了几分从容不迫。
不像是笨手笨脚的萧楚沉,反倒有点像他那个事事周全的哥哥。
洛笙猛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眼前男人,触及他身上衣物时又收回视线。
不能,萧楚淮今晚穿的是玄色衣袍,不是这件。
他们兄弟俩其实区别很大,洛笙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容易认错。
虽然她的确觉得最近有几次萧楚淮气疯后,和阿澈的状态很像。
正好他又出声道,“你阿姊已经没事了,放毒鼠的人兄长也抓到了,正在问责。”
洛笙思绪又被拉回来,“抱歉,我今晚误会你了。”
男人垂眸,慢悠悠道,“不怪你,我本来就爱做坏事、恶贯满盈,被误解也是咎由自取。”
他骂自己骂得好狠。
洛笙听来不忍心,“也不是这样,你也不要这么说。”
他听来反倒没有高兴,幽幽一句,“心疼了?”
洛笙抿唇,并不回答这句话,“今晚还是要谢谢你的。”
她顺手给男人倒了一盏茶,递到他面前。
对面人看了一眼推过来的茶盏,“其实今晚兄长也在帮忙操持,宫中之事,后续处理都需要他。”
他说话间伸手拿过茶盏,露出的手腕间根本没有那血红赤莲!
但洛笙没看见。
她还以为他是在吃醋,“他是辛苦,你帮我代为感谢吧。”
对面男人喝下一口茶,慢条斯理打量了她片刻,“我这人很是宽宏大量,你也可以自己去谢他。”
洛笙才不信他宽宏大量,她怪紧张的,“我们就先别提你兄长了好不好?”
屋内气压只因为她这一句话低了下来,男人忽然伸手将人从她的座椅上捞了过来。
“好,不提他。”男人大概是气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们来聊我们的事。”
洛笙气息微滞,再缓过神来时,已经被箍紧腰身坐在了他腿上!
他们还没有这般亲密过。
他说着,宽厚手掌覆盖住洛笙的小腹,轻按了一下,“笙笙要是害怕,以后我们就不生了。”
小腹顿时被按得一阵酸麻。
话题转得太快,一下子提到生孩子上,让洛笙不太自在。
洛笙正好看到他俯身低头,视线描摹过她唇瓣,气息压了下来。
洛笙下意识的伸手抵住。
触及他眼瞳,看见了他眼底猩红的血丝。
他饶有兴致低问,“跟未婚夫不能做这种事吗?”
洛笙看着他的样子很是不安,这动作、语气、言辞,无一不与另一个人重合!
洛笙紧盯着他看了许久,冷不防出声,“萧楚淮,是你吧。”
男人挑眉,眼底反倒是浮现了一丝雀跃,握着她腰身的手更紧了几分,“笙笙还能认出来。”
他一承认,洛笙顿时头皮发麻!
她如坐针毡,像是突然意识到掉进陷阱的困兽,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牢牢箍紧。
洛笙想要叫含双,出口却是细弱一声,“救命。”
他好可怕。
萧楚淮现在真的好可怕。
他怎么能装成她的未婚夫,对她做这种事。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任由他摆布。
那要是新婚之夜,他装成另一个男人,一熄灯不说话,他对她做什么事她是不是都不会发现!
洛笙后怕想要从他身上脱离, 身形不稳,撞翻了身旁的桌子。
萧楚淮也没再阻拦她,松开手淡然自若地坐在座位上。
洛笙慌慌张张地躲到一旁, 和他保持着距离。
生怕他疯起来, 再抓她回去。
屋外含双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担忧地敲门, “姑娘……”
洛笙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含双的话。
含双索性推门而入。
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屋内两人一站一坐。
两人中间是被打翻的桌子。
含双甚至也辨别了一会儿, 还是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句, “宸王殿下, 您怎么回来了?”
她明明记得萧楚沉早早就离开了。
萧楚淮显然很是满意。
他唇角弯起, 别有深意地看向洛笙, 仿佛对一切都尽在掌握。
屋内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含双不得不打破沉默, “今日时候不早了, 殿下不然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说的也是。”萧楚淮起身,拂过衣摆, “那我先走了。”
他并没有直接出门, 反倒是朝着洛笙的方向走过去,“早点休息, 未婚妻。”
洛笙眼睫轻颤避开萧楚淮的视线。
萧楚淮一踏出房门, 洛笙仿佛抽干了力气,双腿发软。
而此时, 真正的萧楚沉在重华殿中, 逗弄着那抓来的一箱毒鼠。
原本萧楚淮是打算直接处理掉所有毒鼠,这些是他的手下抓来, 他背着哥哥藏起来的。
笼子里毒鼠“吱吱”乱叫着,直到苍垣从殿外进来禀报, “殿下,五殿下那边查清,目前的线索来看,十有八九是祠堂里的那一位被贬为才人的贵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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