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身上弄脏的衣服都换了下来,洛诗怡又帮忙给她简单的束好发,才算是衣衫整齐的出去。
山洞外一片禁军侍卫,正与萧楚淮交谈着。
洛笙即便是有心理准备,看到门口这么多男人时,还是心下一紧。
忽然庆幸,自己是换了干净衣服收拾好出来的,不至于太丢人。
等到她出来,禁军侍卫才进去收拾萧楚淮遗留的东西,整装准备回营地。
祝千帆牵了一匹马走到洛笙面前,“能上马吗?”
洛笙点了点头,“能,我自己来就好。”
她说着,接过祝千帆手里的缰绳走到马边。
她并没有注意到,祝千帆目光始终落在她眼尾红痣上。
洛笙只注意到了萧楚淮站在她身边。
洛笙如今见他,还有些莫名的拘谨。
她正想要装没看见,翻身上马,却突然瞥见了萧楚淮腰间的帕子。
洛笙上马的动作一僵,定神看了片刻,才确定那真的是她的那个。
眼见着萧楚淮要走,洛笙没忍住叫他,“那个好像是我的帕子。”
萧楚淮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闻言反倒是拆下来,伸手递过去,“给你洗干净了,看你会不会想留。”
洛笙讶异的张了张嘴,怎么也没想到萧楚淮会帮她洗帕子。
她接过来,“你的手不是伤着?”
“伤在手臂上,手能碰水。”
兴许是昨晚才刚刚经历了些事情,洛笙听后半句话脸颊莫名其妙开始升温。
被萧楚淮看在眼里。
氛围突然变得怪异。
洛笙也察觉到了什么,生怕这话题越来越怪,连忙催促道,“我们该走了吧。”
旁边沉翦没意识到什么,敬业接道,“对,可以走了,快些出去兴许能赶在天黑前。”
禁军队伍得了命令,立马按照先前预设的路线,将他们护送出去。
而此时,丛林深处,一道黑色身影与密林融为一体。
萧楚沉静静的看着队伍有条不紊的离开,只觉得那画面刺眼至极。
气血上涌,萧楚沉扶着树干重重的咳起来。
咳喘牵动了胸腔前日被黑熊一掌拍出来的伤,蜷曲成拳的手中,沁出一层鲜血。
萧楚沉失神的看了片刻,他一时间分不清是伤得疼,还是心口疼。
萧楚沉深吸一口气,厌烦的擦掉鲜血,看向那逐渐消失的队伍。
不重要,这次回京,他要拿的多了。
哥哥有的,他都要。
包括她。
萧楚沉后退几步, 身影隐匿在黑暗中,才转身离开。
队伍之中,洛笙与洛诗怡并列, 洛诗怡与她说着这两日家里找她都快找疯了。
皇帝和太子也在找萧楚淮, 总归是他们俩一同在猎场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满朝文武。
洛笙这会儿就算是想要避免家里知道,她和萧楚淮独处, 也是不太可能了。
洛笙懊恼地思索着应该怎么跟母亲交代。
她试探性地问洛诗怡, “那我母亲说什么了?”
“伯母要急死了。”
“她没有说, 我跟萧……”洛笙话刚说一半, 就看见萧楚淮微微偏头, 她一时语塞。
洛诗怡听了一半, 其实没怎么听懂, 但不妨碍她说, “大伯母这两日说的话可多了, 具体的我记不住,你回去她肯定能都和你说一遍。”
洛笙又偷看了前面萧楚淮几眼, 发现自己确实不好当着他的面, 说母亲不喜欢他的事,只能作罢。
看来只能等晚上回去, 再看看情况了。
队伍行进了半日停下来, 进行午间休整。
洛笙正准备下马,面前突然伸过一只手, 她定神看过去, 发现是祝千帆。
洛笙扶住他的手臂,借力下马。
祝千帆开口, “诗怡去帮你领吃的了,托我带你去休息。”
“哦好, 多谢。”
祝千帆带她走着,片刻的沉默后开口问,“洛姑娘生母是哪里人?”
洛笙被问得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祝千帆很坦然,“就是觉得洛姑娘像是南方姑娘,不像是北方的。”
洛笙也不知道自己生母是哪里人,动了动唇,关于自己的身世,也不好透露太多,“我是在南方长大,生母去的早,别的我也不记得了。”
“那你生母应当挺惦念你。”祝千帆顿了顿,“她有没有给你留什么念想。”
洛笙总感觉祝千帆话中带了点别的意思,但却又辨不分明。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祝千帆又开口,“比如我们那,会留平安扣串成手钏,上面刻上孩子的小字,随身佩戴。”
他的话听起来,还是有些没头没尾。
洛笙茫然摇头,“我没有这些,可能是我们那没有这样的习惯。”
祝千帆眼帘压低,“都是小事,有没有倒也无妨。”
不远处传来洛诗怡声音,招呼他们过去用午膳,“堂姊!今朝!快来!”
一片混乱的营地里,来来往往的禁军侍卫,收拾规整着东西,准备着提前结束围猎。
皇帝坐于高位,怒目盯着下面的萧云衍,甩下卷轴,“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卷轴砸在萧云衍身前,字迹铺展开,上面皆是行刺被抓捕黑衣人的口供。
字字句句将太子和萧楚淮所遭遇的刺杀和谋害,全部指向萧云衍。
萧云衍脸色奇差,挺直腰板,抚衣而跪,“父皇明察!儿臣怎敢在外国使臣面前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知这些人是受谁指使,既要谋害太子又要诬蔑儿臣,此等一箭双雕之计实在是恶毒!”
皇帝拍桌而起,正要发作,屋外祯贵妃匆匆赶了进来,“陛下!”
祯贵妃上前,跪在前列,“陛下明察,别说云衍不可能有忤逆之心,即便是有,又为何要在此等众目睽睽之下行事?!云衍何以蠢到如此境地!”
“父皇,”萧云衍跟道,“这真正的幕后主使恐怕还逍遥法外,他是想谋害太子与五弟,然后再嫁祸到儿臣头上,这样朝中必定大乱,国之根基也会被动摇!父皇万不可听信这群人的口供!”
皇帝听来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扶着座椅盘龙扶手,气息深沉。
屋外禁军侍卫跑来,“陛下,五殿下回来了。”
皇帝闻言,面上突然间舒缓过来,焦急地起身,“回来了?”
他二话不说,快步下了台阶,“快,朕去瞧瞧。”
祯贵妃与萧云衍还跪在原地,看皇帝离开,也跟着起身。
“不过是当年一个孤子,生母都被罚出宫,他至于吗……”祯贵妃往外走了几步,“你父皇既没捉拿你,那就还有余地。你该庆幸你如今是本宫的儿子,他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应当不至于直接定你的罪。”
萧云衍跟上,淡淡垂眸,并不真心,“谢母妃。”
“母妃觉得,此事究竟是谁做的?又是谁要陷害我?”
“你的事情问我?”祯贵妃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喝了一口茶静神,“你可有头绪了?”
萧云衍低头,“我打听到,听说萧毅他们中了那些人的埋伏,本来凶多吉少,结果被洛家那个小丫头带着人冲了进去,将他们救出来。”
“又是她。”祯贵妃抿唇,“那小丫头平日里装得文文弱弱、蠢蠢笨笨。关键时候,总能做出点大事,怕也不是这么巧。”
萧云衍辨别着祯贵妃的话,“母妃是怀疑,他们是早有预谋?”
祯贵妃把玩着手边玉如意,“这朝中,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忌惮你的人。说不准是他们做出来的戏,这两人受些皮外伤就能轻而易举的扳倒你。”
祯贵妃扫向萧云衍,“恕我直言,你这些时日常往宫外跑是做什么呢,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察觉?”
萧云衍垂眸,“一些京中事务。”
“别是外面养的哪个小妖精绊住了你。”
萧云衍身形一顿。
“喜欢就娶回来,”祯贵妃撑着额角,“我兄长元太尉被削权厉害,你要是再这么不上进,陛下虽然盛宠本宫,本宫也未必能帮得了你。”
“是。”
萧云衍正要出去,忽然又被祯贵妃叫住,“等等。”
祯贵妃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外面那个,改日给本宫带回来瞧瞧。”
萧云衍顿了下,并未回祯贵妃的话,径直往外走。
他还未走远,径直被几个禁军侍卫拦住。
屋外萧云衍的随身侍卫紧张地上前,“这是做什么?”
禁军侍卫拿出抓捕令,“陛下有令,先关押祁王殿下,听后问审。”
萧云衍看着四面围上来的侍卫,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低声叮嘱身边随侍一句,“先去照顾好她。”
随侍微顿,看着过来的禁军也不敢应声,只能退下。
萧云衍主动上前,“这件事,本王清清白白,不怕你们查。”
说着,直接跟着禁军侍卫离开。
皇帝匆匆赶到萧楚淮的营帐,见他坐在榻前,连忙道,“你怎么没歇着?”
萧楚淮拉过刚换好药的衣衫,“不过是些皮外伤,不劳父皇担心。”
皇帝沉沉叹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朕都不知该如何交代。”
萧楚淮意味莫名的看他一眼,又平静收回视线。
“云衍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萧楚淮沉吟着开口,“既此事与我有关,还请父皇恩准,此事由我清查。”
皇帝点头,“你办事清楚,自然是你来查。”
“不过你伤着,也不便过于操劳,再加上大理寺吧。”
萧楚淮深吸一口气。
大理寺卿是祁王的人,皇帝怕是担心他压祁王太狠,找来制衡他的。
萧楚淮早就猜到了这个凉薄帝王的习惯,皇帝应当是想惩戒萧云衍,但也不想完全废掉萧云衍,给他和太子架空皇权的机会。
皇帝想到了什么,“诶对,洛家有个小姑娘,听说是为了救你们一起摔下山崖的,她如何了?”
萧楚淮微顿,“她无碍。”
皇帝点头,“洛家的孩子应当都不差,庶女也是个好孩子。”
萧楚淮听着皇帝的话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
正巧,张公公从外面进来,小声提醒,“陛下,月蚩公主来与您议事。”
皇帝似乎早就知道,简单与萧楚淮说了两句话,就出去迎客议事。
皇帝走出营帐,看见尉迟珈蓝等在外面,见他出来笑着上前行问询,“五殿下可好些了?”
“瞧着精神不错,应当没有大碍,难为公主关心。”
尉迟珈蓝笑了笑,她并不关心这个,“听说此番也确实多亏了洛姑娘,不然太子与五殿下怕是凶多吉少。”
皇帝点头,“那确实是个好孩子。北仑一家看人的眼光还真是毒辣。洛家养的孩子,都天资聪颖、良善真诚。”
“我还担心那姑娘,方才去看了一眼,好在没有受伤。”尉迟珈蓝看向这中原帝王,“本来是该前两日就与陛下议定这些事,但是因为刺杀一事耽搁了,现在大家相安无事,不知您这会儿是否有空,我们好好聊聊?”
皇帝笑道,“这自然是没有问题。”
“北仑也是个大家族,家产丰富,手握重兵,又是月蚩驻守边关的重臣,他们既看上了洛家女,那是她的福气。”
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绝妙的安排,月蚩人婚姻结构特殊没有嫡庶之分,只听是太子妃的妹妹就觉得尊贵无比。牺牲一个庶女,不止他们和月蚩之间的边关关系能稳定,就是日后应对丹尧,都要顺畅许多。
这是一件,只对洛笙不好的事。
除此之外,一本万利。
尉迟珈蓝客气道, “只是听闻你们中原嫁女不愿意远嫁,我们怕洛家人不同意。”
“这有什么不同意,他们高兴着呢,”皇帝手背在身后,“公主且放心,朕会安排促成此事。”
灯火通明的营帐里,洛笙正一口一口地喝着陶晗喂的鸡汤。
她心下发虚,偷偷看了看陶晗。
只见陶晗一脸心疼,“乖乖受委屈了。”
洛笙细声细气地转圜,“也没怎么受委屈。”
“你与母亲说实话,”陶晗拉住洛笙的手,小心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们俩在一起,那禽-兽有没有对你……”
洛笙更心虚了,她动动唇,“没有,母亲。”
陶晗有些怀疑,“当真?”
“他伤着了,不能对我做什么。”
洛笙抿唇,试探性地补了一句,“反而,他还挺照顾我的。”
“哎呀,那是假象。”陶晗将碗“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你可千万别被这点假象骗了。”
“你想想,那太子都被他骗了,从前对太子多好,结果说翻脸就翻脸。”
陶晗想起前世两个女儿,一个生产在鬼门关,一个被拴上锁链关在囚笼,她绝对不可能再相信萧楚淮。
陶晗板起脸来,“这次就罢了,日后离他远着些,别惹祸上身。”
洛笙见陶晗面色不悦,也不敢再说别的。
毕竟母亲前世应当受到了切实的痛苦,她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否决母亲的痛苦,熟视无睹。
洛笙声音很轻,“我知道的。”
陶晗长叹了一口气,沉思着一时半刻没有说话。
洛笙怕又惹到陶晗的伤心事,轻握了握她的手,“母亲,我好好的,您放心。”
“其实前世,围猎场也有这么一场刺杀,”陶晗缓缓道,“只不过那一次,萧楚淮重伤险些丧命,太子没事。后来查出来是二殿下祁王做的,祁王被收缴王权,关了很久。月蚩担心惹祸上身,原本计划和亲也没谈,直接回了月蚩。”
“我以为关系不大,也就没在意。”
陶晗凝眉,“不过这么说来,好像就是后来萧楚淮销声匿迹两个月去养伤,恢复后,他再出现在大家面前就换了副性情,阴晴不定。”
“然后不知他做了什么,祁王疯了。宫中事务基本都落在了他和太子身上,再就是你阿姊生产,他逼宫胁迫太子退位,皇帝也因身体不好被他控制。”
“你瞧着,这几日他性情跟以前比如何?”
洛笙被陶晗说得一阵不安,那按照前世的发展,距离那些变故也没多久了,“可他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
陶晗点了点头,“我是怀疑,他性情大变,是不是代替太子受重伤的缘故。”
洛笙思索着,“如今,他和太子都只是轻伤,应当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性情大变。”
“是啊,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希望那些事也能有些变化。”
“说来,太子殿下受伤了,阿姊月份也大了,母亲我是想着去东宫住一阵子,好照顾阿姊。”
陶晗听着,觉得也好,“若是你能多陪陪你阿姊,她应当也能顺心些。”
“不过就是萧楚淮也在东宫住着,你……”
洛笙连忙安抚着陶晗,“我顶多就是探探他的动向,随时告诉父亲母亲。”
要是真的有,那她就提前告知家里。
要是没有,那也皆大欢喜。
“你也小心些。”
“我会小心的。”
“对了,”陶晗想起来什么,“这阵子那个张嬷嬷好像把你上回说的那个侍卫送去咱们家了。我让管事先看看。”
洛笙都快把这事给忘了,“这么快吗?”
“张嬷嬷听说你感兴趣,立马把人送来了。”陶晗笑眯眯道,“等咱们回去瞧瞧。”
洛笙微顿,脑海中浮现那张带着面具的脸,“那个,母亲,咱们既然是招侍卫,我也不一定跟他……”
“母亲知道。”陶晗握着洛笙的手,“又不是说送来就让你们做什么,他是侍卫头衔进来的,是负责保护你的,你要是不喜欢或者其他方面不过关,咱们再赶走或者送出去就是。”
“你就放宽心,只当他是来保护你的。”
洛笙这么听来倒是觉得没错。
长明寺周围有很多困难的百姓,有时会去长明寺寻求庇护。
那个人好像挺可怜的,总是在寺庙边打转。
她觉得他要是实在困难,能给他留个住的地方也行。
正巧找到两人之后,这围猎也不可能照常进行下去,所有人都准备收拾着行装回京。
皇后将她叫过去,又给了好些东西安抚,不乏围猎几日被宫人处理好的贵重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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