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人设(干宿雨)

他不知道不同的方向都会有怎样的风景，毕竟上次的选择迟迟没有落下。
如果没有明央的步步紧逼，他不可能头脑发热说出这番话来，也无法将刚才的言语尽数收回。
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他的心还没做好决定，就提前上了战场。
而现在即使冷脸相对，但把柄与弱点早已掌控在对方手中，虞潮不知道怎么办。他不是心如死灰不再心动，他只是想克制自己，不想再重蹈覆辙，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就连这个、重来一次都没做到。虞潮苦笑。
凉风摇晃着凑近，明央兀得一笑，比玫瑰还娇，比海棠更艳。
然后，明央收回停留在窗户上的目光，她没说话，只是将虞潮撑着的手力道卸去，搭在自己的肩上，声音急促又不合时宜地慌张无措，“虞潮！你先冷静冷静！” ？虞潮疑惑来得莫名其妙。
门口突然“咔嗒”一声，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
“虞潮你这个瘪犊子，你干啥呢！你给我起来！”原木兰气得声音都险些劈了叉，拽起擀面杖就往一脸懵逼的虞潮身上打。
最后的结果是原木兰把虞潮打进了院子里蹲着反思，然后夹着声音笑得一脸僵硬地安抚明央。
“央央啊，哎呦婶子都没脸见你，虞潮这畜生干的都不是人事，婶子绝对会好好收拾他！”
明央只垂着眼无声掉眼泪，弄得原木兰更心疼了。
多好的闺女啊，臭小子怎么舍得哟。
脑子里进粑粑了么？现在还得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你要喜欢早说啊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肯定帮着撮合啊，非要动手动脚的，现在弄得她手足无措的。
“央央啊，婶子绝对不偏不歪。你看虞潮这小子咋样？”
原木兰绞尽脑汁地说着解决方案。
“要是看不中，咱这事儿就当没发生，不是说不能把那臭小子送去踩缝纫机，而是这事闹出去也影响央央你找个好对象，平白无故遭冤哪里合适？但婶子跟你保证，绝对把臭小子腿打折下不了床，疼个几个月长长记性，也跟咱央央赔不是，便宜这混小子了！”
原木兰还真这么想的，追求对象哪有直接毁人名声的，女人最知道女人的难处，捅出去对男人来说不痛不痒甚至还能当段风流韵事的，但女人就遭殃了，名声毁了少不了指指点点的。
就像之前的那个柳知青，叫娇娇还是软软的。
明眼人一看，那十有八九都是王麟的错处，柳知青有点小心思想从追求对象那里拿点好处还是咋的，比起王麟两头占还是差点的。
但结果呢，至少本该俩人平分的骂名，大部分都落到了柳知青身上，王麟那家伙就美美隐身了。
所以，二小子干这事儿那就是该把腿打断的！还轻呢。
明央眉心一跳。
“婶子，不至于的，他知错就改就行。”
原木兰看向明央的眼神更怜爱了几分，咋能有这么善良的闺女。
“他活该！”原木兰斩钉截铁。
“要是觉得二小子还看得上眼，勉勉强强的话，”咳嗽了一声，原木兰没忘记主要目的。
“央央你就考虑考虑来当婶子儿媳妇儿，不是婶子自吹自擂嗷，老虞家的男人还是可以的，尊重媳妇儿脾气好特别适合过日子。而且啊，婶子之前就老喜欢央央了，恨不得多一个亲生闺女，虞潮要是有哪里不好的，婶子帮着你教训！”
原木兰一吐为快，说完试探着问：“央央你看行不行？虞潮那小子还是有点优点的，长得周正看着耶顺心少生气，也算勤快吧、而且这小子做饭也好吃，结婚了做饭的活计全归他！”
大手一挥，原木兰替在外面疑惑脑袋种蘑菇的虞潮大包大揽。
明央面上一副犹豫但有点心动的表情，嘴上也松动了几分，“婶子我觉得虞潮这人还不错，善良又稳重。”
原木兰面上一僵，你这小子还挺会装啊。
“是，是的，我们家二小子还勉强算个好的。最主要的是婶子家家庭氛围好！”二小子不中用，原木兰更是下定决心对明央好。
“好。就是婶子你也知道，我家可能没人来，我爹娘好久没和我联系了，我姥姥已经离开了。”明央抿唇不安。
原木兰用尽毕生演技强压住咧开的嘴角，这个意思是答应了啊* ，好闺女！亲闺女啊！
“没事没事，让虞潮跟着回去看看姥姥，彩礼和三大件婶子尽量备齐，央央你好好收着别让虞潮那小子知道。”
呸！什么爹娘啊，这么好的闺女都舍得不管不顾，真真儿狠心啊。
“嗯，谢谢婶子。”
亮晶晶的眼神全心依赖地望着原木兰，原木兰都忍不住飘飘然了。
送明央出门时，周萍萍家在门口等着。
“萍萍呀，酸菜我晚上给你拿过去嗷，现在婶子还有点事，忙不过来。”
猛一回过神，原木兰忍不住后怕，幸好周萍萍临时来找自己，不然那小子算是彻底没救了去蹲橘子吧。
“好啊，婶子我不急的。我和明央一起顺路回去啦！”周萍萍挥挥小手，深藏功与名。
见周萍萍没深究明央为什么在她家，原木兰暂时松了一口气。
门刚一关上，周萍萍拉着明央就走。
“怎么样怎么样，得手了吗？”
周萍萍笑得像大反派手下负责耀武扬威动手的坏蛋。
“成了，来得正及时，辛苦啦。”要干的都干完了无缝衔接“陷害”虞潮，靠在周萍萍肩膀上，明央心情正好，刚才装哭装得挺难受的。
周萍萍虽然不明白大佬怎么会看上那么平平无奇除了长相勾人的虞潮，但是能被大佬看上是他的荣幸好不啦？
能当大佬夫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大佬上辈子明面上可是没有名正言顺的男人的，那些捕风捉影的蹭热度的都不配！
周萍萍揽着大佬的胳膊，忍不住露出享受的表情，好软～好嫩～
来拿酸菜这个借口可是她想了好久的呢，能这么顺利周萍萍是没想到，看来是天意，虞潮那个小白脸注定逃不出大佬的手掌心喽。
周萍萍只顾着傻乐，忘了自家老娘和原木兰不对付，要是知道自己闺女不喜欢自己亲手腌的咸菜去找原木兰要，嘴不得气歪了。
备受宠爱的周萍萍无所畏惧，顶多一顿扫帚而已，不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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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风平浪静，姐妹俩好，高高兴兴地回家。
虞潮在家要面临的暴风雨和水深火热那是一点都少不了的。
门一关，原木兰立马上演了变脸绝招，抄起扫帚怒吼，“虞潮你个缺德玩意儿给老娘我滚过来！”
反应过来的虞潮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这是被明晃晃地算计了，所以明央她来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泄愤吗？
他娘现在跟活火山似的往外“突突”冒火星子。
战争暂停后，原木兰反复唾骂着虞潮的没脑子和无耻，还好是她机制力挽狂澜，定下了两人的婚事，要不然虞潮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还是亲妈最懂儿子，原木兰早就看出自己二小子的别扭心思，哪知道他能这么胆大龌龊，真的不想认这是自己亲儿子。
虞潮木着脸听自己的罪状。
“什么？！”虞潮眉心一跳，整个人弹起来。
“我要结婚？和明央！”虞潮大惊，意外来得人劈头盖脸，措不及防。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喜欢人家有啥好别扭的真是的，装什么装，再装媳妇儿都没有了！关键时候还得我出手，姜还是老的辣，我跟你说……”
原木兰的絮絮叨叨声音逐渐虚化消散，只有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虞潮的脑子像是被浸入寒冬的冰水，无法转动。
怎么办？他和明央要结婚了。

第12章 你是我的
婚事口头定下后，原木兰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帮明央干活，乐呵呵的，大家都看傻了眼。
有人疑惑，也有人看不惯。
周菊花就很看不惯，“非亲非故发善心，肯定是不怀好意！原木兰那人就是弯弯绕绕心眼子多，不像我有啥说啥。”
被迫唠嗑的小媳妇儿眼神飘了飘，面露难色，“周姐，原姐她…”
“她什么她，你可别被她那副模样骗了，谁知道她想从明知青身上捞什么好处呢，我跟你说上次……”
身后传来声音，是原木兰：“周菊花，有什么话怎么不当着我面说，我好接受批评，争取改正啊？”
小媳妇儿缩了缩身子，“周姐，我刚才要提醒你的。”
周菊花气势弱了几分，但随即理直气壮，她这是担心人家明同志。
“你做得就不允许别人说得，这可是地主老财做派！”周菊花鼻孔看人。
“乱扣帽子可要不得。爱占便宜的人就爱推己及人，这么揣测别人。我身正影子斜但也架不住别人按自己的做派想。”原木兰顿了顿，灿如菊花的笑容随着笑声绽开。
“今天开心，不和你吵。”
但还是忍不住炫耀，“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虞潮和明央同志那是天赐的缘分啊，本来以为央央看不上我家混小子，没想到文化人就是能玩到一块儿去！明同志还说啊，最最得意的就是我这个准婆婆了，哎呦喂，我哪里想这么多啊，他们两个好好的就成！”
“啥？！”周菊花酸了，一句话打翻了醋坛子。
旁边战战兢兢的小媳妇儿嘴巴张大，明知青这是疯了吗？这么喜欢虞潮那小子？宁愿被绑在这山窝窝里？要是她她肯定不乐意，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都要选择回城，城市和农村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虞潮他也配？明知青她她眼瞎了吗！”周菊花痛心疾首。
别看她嘴上说着知青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城里的女娃娃要是不下乡她们家咋个配肖想哟，单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被虞潮那小子的皮相哄得晕头转向了？周菊花不得不承认虞家小子是一个赛一个的周正。
虽然原木兰也是这么想的，但自家志气不能丢，“咋不配，配得很，瞅瞅长相，瞅瞅学问！”
周菊花被噎住了。
还真是。
虞家二小子可是上过高中的。
但她周菊花怎么可能向死对头服输，嘟嘟囔囔嘴硬地离开。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早晚……”
原木兰像是打了个胜仗，雄赳赳气昂昂跨过花生地，眼疾手快地抢过明央手里的活，“央央，你甩土，我来拔。”
“婶子这怎么好意思呢？”明央抿唇挣扎了一下。
“有啥不好意思的。”原木兰欻欻几下，旁边就起了一堆带土的花生秧，“咱们这叫合理分工，发挥更大优势。”
“那辛苦婶子了。”明央被说服，看着原木兰的动作忍不住惊叹，“哇这么快！怪不得虞叔在大队部任职忙得不可开交，婶子你还能屋里屋外操持得游刃有余，虞叔可真是好福气！”
原木兰弯了弯嘴角，动作更快了几分，又惹得一声惊呼。
休息的时候，两人闲聊着，距离更亲近了不少。
“婶子我想着，这个周末请假回去一趟，看看我姥姥，把坟头理一理。顺便，顺便也告诉她我要结婚的消息，姥姥一直放心不下我。而且，周末的时候咱们队上也差不多结束农忙了，也不耽误。”
明央双手环抱着并起来的腿，眼神落寞又憧憬。
“好啊，到时候让虞潮这个当孙女婿的跟着一块儿，他也该多干点活，尽尽孝心。”多好的闺女啊，还为队里着想，央央这种性子之前没少受委屈受欺负吧？原木兰又怜爱了几分。
明央轻摇摇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让虞潮也去的话、那么远没正当理由和关系大队开介绍信不方便，不能难为虞叔。”
那有啥，你虞叔一句话的事儿！给队里拼死拼活大事小事都要管的，开个介绍信的权力还是有的。
原木兰就算是心直口快的人，但也没说出口。这么善解人意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闺女怎么可能接受？估计担心大队拿这事儿给老虞做筏子找不自在。
原木兰经过一番脑补后，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眼神比康河里的柔波还荡漾。
“那领证，让虞潮以探亲的名头去苏省。”原木兰脱口而出。
随即解释道，“央央啊，婶子可没有多余的想法。你看你一个人回去路途远也不安全，再者扫墓啥的也是个力气活，坟头上的草长得那叫一个猖獗，虞潮去能俩人照看着，也能减轻你的负担。虞潮当孙女婿的哪能不回去是不是这个理？”
明央眼睑微动：“会不会有点着急啊？”
原木兰眼珠子一转，想好了应对之法。
“咱可以先领证，后面选个最近的好日子办席，三大件回来让虞潮去买，按你的心意买，可别跟婶子拉扯，钱票那是早就备好了的，都是临期的！房间我让你虞叔给好好理合适了，还有一个专门的地窖，不耐放的东西放进去也合适！当时建房的时候你虞叔带着俩小子挖的。”
原木兰说这么多，然后看着明央，她心里也没底。
明央沉默了一小会儿，应了句好。
原木兰猛拍大腿，笑得龇牙咧嘴。
“央央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周末你和虞潮去领证拍结婚照，多拍几张婶子出钱，然后下午上火车回苏省去，也不用来回折腾。”
“好，我听婶子的。”
原木兰得意坏了，她果然是青山大队最机智的老娘们儿！不知道虞潮那小子该怎么感谢自己。
回去的路上，原木兰又和她家老虞介绍进度，反复强调她在其中的作用，要不是她，虞潮那小子必然打一辈子光棍。
虞建华点头赞同，明知青是个好同志，人文气脾性好懂上进，哪里像有些知青尽挑农忙的时候开介绍信回去探亲，那点小心思都用在怎么钻空子偷懒上了，哪有人家明知青懂得他的难处还不想让他难做？
虽然给二小子开介绍信不是问题，但明知青的那份心意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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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撒在山巅，把阴沉与光暖割成天堑。
“把证明都带好，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照相馆要选你表姐上次去的，拍出来好看还便宜，坐火车的时候照顾着央央，小心……”
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原木兰再一次絮絮叨叨地叮嘱虞潮。
“行了我知道了。”虞潮有气无力。
一个巴掌落在了肩头，“有点精神气！去，去洗把脸，领证的日子好好收拾收拾，拍出来照片也精神。”
虞潮不明白，怎么这么快，他记得就算是相亲结婚的，流程也要磨叽个小半年吧，明央那女人是给他娘喝什么迷魂汤了吗？
收拾完虞潮在约好的地方等明央，然后去坐公交。
靠在树干上，长腿支地，虞潮内心浅浅地不断泛出涟漪，百无聊赖地玩弄着狗尾巴草。
“虞潮。”
虞潮抬头，早晨柔和的光线撒在明央的发丝上，闪着浅黄的柔光，跳跃在玫瑰般的面庞上，中和了几分清冷。
“好看么？”明央提裙，转圈展示。
虞潮突然喉咙有点干，声音也微哑，“很好看。”
“衣服还是人？”明央想起这个后世的梗，忍不住逗虞潮。
虞潮沉默。
“行了，不逗你了，走吧，赶紧上车，我们去领证结婚！”明央转移话题，拉着虞潮的手往车里面走。
她没打算为难这个还在百般纠结的男人，她不着急，结婚对她和虞潮是开始而不是大团圆结局，她要享受这个过程，婚后谈恋爱也不错。
窗外青葱深绿，一大片一大片飞离视线。
“都好看。”虞潮突然开口。
像吸仙气长大的玫瑰。
“什么？”明央从窗外收回视线，眼神疑惑地看向虞潮，她没听清。
“我说，”虞潮盯着明央的眼睛，“今天天有点热。”
“对啊，咱俩一会儿快点，进照相馆里凉快凉快。”明央说着，头顺势靠在了虞潮的肩上。
快点领证。
虞潮半身微僵，一动不动。
“我先眯会儿，早上起得太早了。”明央咕咕哝哝。
虞潮别开眼。“嗯，你睡吧。”
到目的地时，公交猛一刹车，惹得全车人骂骂咧咧，碰到头的人不在少数。
“嘶——”明央醒来就感受到额头撞上了虞潮的掌心。
“怎么样，疼不疼？”明央一把抓起虞潮的左手，虞潮挡得急，手背淤青了一小片，分外扎眼。明央鬼使神差地低头，抓紧想抽回的手，轻轻地呼了几下。
温热的气息撒在微疼得手背，虞潮的感觉像是被屏蔽。
“还疼不疼？”明央问。
“疼。”
明央一下甩开虞潮的手，坐直了身子，“活该，傻了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