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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苟王(苟雪丁宁)


如今蓬莱道祖在这个当口提这么一句话,未免有些旧事重提的意思。
宴霜寒身后的几个掌教瞪起铜铃眼,将旁人看戏的目光纷纷围堵了回去。
被他们护住的白发剑皇垂眸,浅白的眸里则闪过片刻思量;背后的神剑嗡嗡作响,和它冷艳的主人相比,这把剑显得躁动异常。
蓬莱道祖再不着调,也不会在这样的大会上刻意针对昆仑,牵出这么一句,只能是因为邹娥皇很重要。
邹娥皇么...宴霜寒缓缓睁开眼,将视线转向明显还有半截话的蓬莱道祖。
果不其然,他只听得道祖笑道:“事已至此,先给诸位道个歉,救世一事本座职责所在,本该早做谋算,但是之前一直没有寻到生机,直到二十年前,东边太白出,西边帝鸟鸣,我心里才有了一定的准头。”
“前日,我的徒弟邹娥皇,拔出剑来了,也正是如此,让我确信,命数这东西,是能变的。”
蓬莱道祖启唇微笑,“诸位想必都略有耳闻,蓬莱每隔百年开山论道,每年论道,本座问的第一个问题,永远都是,为何求仙——”
“但其实这只是表层,本座真正想问的其实是后半句——”
宴霜寒读懂了那句蓬莱道祖避讳天道而未脱出于口的唇语:
求仙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和他一样读懂的人面面相觑,纷纷错愕。
这不是在商量密州的事情么,怎么道祖偏题先讲邹娥皇不说,现在又开始论起道了,这是做什么,拿他们当消遣吗?
却只听得,玉瓷被摔在地上的铮声,众人回头,只见越海喝地有些醉了,摔碗起身。
越海对着道祖嗤笑了一声,“本座今日千里迢迢,放弃了修养打坐来这里参与十四盟大会,不是只为了听你这么一句论道的空话,关于那失陷的密州...你这老匹夫若是有东西要讲就讲出来,扯东扯西!”
这位一向是个荤不咎的,做出再多无理的事情,众人也只当见怪不怪;但是今日,怎么瞧着怪怪的,毕竟越海以前再荤不咎,多少也是给蓬莱道祖一些颜面的。
下一瞬,却只听得一声女子的大笑。
在众人一片被吓傻的寂静里,只有尹月的笑声传荡在大殿里。
七彩阁阁主挑衅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和越海相撞。
“龙主去修养了?”尹月听着很是关切地细声道,“前天断了两条胳膊,可不是要好好修养一下么。”
众人大骇,以肉身比肩妖族强横的越海,居然会断了胳膊?!
这世上能伤他的人绝不超过十个手指头——
是死而复生的何、容,还是就坐在位席上的宴、云...
却只听得那七彩阁阁主温声道:“* 龙主刚刚激动,想来也是有情可原的。”
她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转向云里雾里的众人解释道:“道祖方才只说了邹娥皇拔剑了,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邹娥皇拔剑后,这第一剑么,就是惊天动地地斩了咱们龙主的手。”
众人心里本能地惊疑,还有的在底下窃窃私语地问:谁是邹娥皇?邹娥皇什么底细?
先前道祖的那句话,有人只听了个大概,并不记得那具体的名字,加上修真界人实在是太多,知道这三个字的,并算不得多。
但是尹月这么一句,一剑斩伤龙主...那可就一石惊起千层浪了。
大殿上,越海的脸,已经青了。
他憋屈地把嘴闭了又张,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密州夜愈来愈冷。
流仙酒楼里,谢霖分明杀红了眼。
他使用的那功法就是再没见识的人看见了,也知道是燃烧自己生命为代价。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邹娥皇揉了揉偏疼的眉心,想一开始对于谢霖的评价真是半分也没有失误。
小疯子。
上哪里学的这种自寻死路的功法。
别一会石妖没死成,自己这里又白搭了一条命。
于是乎,邹娥皇扭动了一下手腕,面无表情,剑背使力,然后就啪地一下从后面把谢霖拍晕了。
高速旋转的邪性笔一下子跌落到谢霖脸上,在触及半面白骨的一瞬,又缓缓展开,变成了那吓人的傩面。
邹娥皇摸准方向,脚跟一踢。
曲轻云正费力把李三从他腿上扒拉下来的时候,另一条尚且空荡的腿,就又被邹娥皇踹过来的谢霖,咣地撞上了。
带角的傩面,一下子刮破了曲轻云的裤腿,隐隐约约露出了里面浅蓝的亵裤。
他呲牙,就听见身边四处都传来了师弟们担忧的呼喊:“大——师——兄——”
然后下一秒,刚刚直起身来的曲轻云,就被四面八方飞扑过来的人,压在了身下。
曲轻云:“…”
他指尖费力地动了动,捏住双剑,还依稀记着前面一个人力抗石妖的邹娥皇。
这可怜的剑修,并没有发现先前兢兢业业的李三,在刚刚一堆人飞扑来的冲击下,直接给他把裤子拽了下来。
曲轻云只是聚精会神地捏紧了剑。
刚刚几个回合下来,他大约能看出来这石妖的底细了,也正是因为能看出来,这被誉为小剑皇的昆仑大师兄,此刻心底煎熬似火。
如果不曾轻敌,如果能一开始就呵斥住师弟们...何至于一个个跟补血包一样冲上去。
他捏着剑,千回百转涌上心头,但是最后落于嘴边,不过也只有一句话:“此处凶险,石妖吞心得修补...筑基以下的人,编成一队,带着人往外撤!”
“大师兄!”
身后的小剑修还在恋恋不舍地呼唤。
曲轻云沉声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已经修至元婴,能和那石妖斗个胜负,无需多言,剑在,我在!”
谁料下一瞬,那小些个小剑修里面有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微弱地传了出来:“大师兄,我只是想说,你裤子掉了...”
“好歹穿上,再去啊。”
曲轻云低头一看,却只看见自己两条长满腿毛的腿,白色的裤子已经不知道何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温度下降,云雾开始凝结,石妖的模样愈来愈地清晰。
作为一只妖怪来说,它体型和正常成年男子差不多大,变化成谢雩的模样后,除了一开始皮肤灰青,眼珠僵硬外,一柱香后,也渐渐地变得和正常人别无二致了。
只有锐利的尖爪显得突兀 。
但是石妖最厉害的地方其实不是这一双爪子。
邹娥皇将手上的剑挥舞的越来越快,她唇被咬的微微出血,体内的灵气紧靠那些根丝还有剑脉撑着,已经开始不支。
但她的眼,还在紧紧盯着石妖。
石妖最厉害的地方...让它多次从人群里死里逃生的地方,就在于这东西,跑的很快。
稍有不慎,就可能溜了。

半黑半白的两道主路,何言知裹着狐裘慢慢地走了出来。
何富贵跟在他身后,手里提溜着明亮的灯笼, 一边殷勤地为圣人打着光,一边讲起了这三千年的天下兴衰。
然后讲到百年前的谢家三绝的时候,圣人停住了脚步。
那裹着狐裘的圣人身长如玉,眉平眼压, 他忽然起手,将袖子里的密州令往半空一抛,朦胧的夜色在此刻如同一层透明的薄纱, 慢慢地笼住了密州令。
何富贵看傻了, 口中的话也都咽了下去。
几丈前,圣人何言知垂眸,一直到边角分明的密州令被雾气包裹成一团, 噔地发出麟麟的金光后, 才终于满意地收回视线。他转回身来,平静地俯视着何富贵。
“你刚刚讲到哪里了?”
微弱的烛光里, 何富贵区区筑基, 并不能做到夜视,只能谦卑地垂首,窥测着何言知垂地的青丝,听到问话后才堪堪回神,拘谨道:“禀圣人, 讲到一百年前的谢家三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人明明是万人传颂的圣人, 但何富贵却感到莫名害怕,连何家之前的老祖何春生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恐惧感, 以至于这几日里,他口头上已经不自觉地从略显亲近的老祖,叫成了代表恭敬的圣人。
何言知又轻叹了声。
“不过三千年罢了,竟然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么。”
莲花印记,在他眉间一闪。
“白泽认主,石妖祸乱,世家兴荣,门派立世,还有那一支,帝王须。”
周平,你当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何言知闭上眼,思绪又回到了刚刚复活的那日,骤然出现的诡异透明灵体,死相惨烈的何春生让他忽略了那支笔。
帝王须。
这支笔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是周平指着一本书上的图画,似笑非笑地挑眉,同他道:“你知道这支笔么?”
那时天下十四州,他们已经攻下了北边三州,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白衣儒将何言知坐在椅子上,眼皮未抬就骂:“什么笔?金笔银笔不如好兵硬将,主公有这个功夫看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不如研究一下怎么打下鬼哭城,否则弹尽粮绝,那些个家族可不止会看笑话,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笑里藏刀的。”
周平叹了口气,说:“芙官,你又急了。”
芙官是何言知的十八岁时取的字。
踩在披着虎皮的椅子上的周平轻轻一笑,眼底是熊熊燃烧的野心;他对着何言知摇头,指着那画页上的笔道:“此笔名为帝王须,自天地开辟之伊始就存在,相传被上任裁决者藏匿,不知所踪,但不过也就是一句话——”
“得此笔者,得天下。”
燥热的军帐里,昏暗的午光。
何言知记得自己当时是嗤笑一声,他说:“照你这个说法,老子和这群兄弟玩命给你打三州做什么?最好把军队都散了,谁去寻到了这支笔不就完事了!”
周平摇头,并不动气。
“芙官,你信命吗?”
何言知压着火气,多少还是记得一点君臣之礼,“信什么?周平你现在告诉我,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命?你别告诉我打了一大堆,从地里折腾到天上最后起义,你指着外面那些眼巴巴等着功成的将兵们告诉我——”
“当初看着那群虚头巴脑的算师都敢呸一口的烈性儿郎,现在走到这里了,带大伙逆了这老天爷的人告诉我,你开始信命了?!”
可记得君臣之礼,也只是一点。
“你要是告诉我这个,那今天咱们就别干了!趁早散伙!别等打入不夜城后,你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然后去叩拜那些九天神明,再告诉这天下,这王位正统是祂们的授意,不是咱打下来的!”
面对着怒火中烧、义愤填膺的手下,周平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想哪里去了,芙官,你了解我,我不曾是这样的人。我说的命,不是这个。”
“那你说是什么!”
周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句话你应当是听过的,譬如说你脸上的鬼台、或者说莲花印记,让你以一个婴儿孱弱之躯,在大雪里一昼夜居然不死,遇见了老乞丐。可你有没有想过,与其说是你遇到了老乞丐得了后半生,不如说,你命不该绝,就算捡到你的不是老乞丐,你也会等来旁人。”
“就像是机关的齿轮,不是有人生来就是皇帝,而是需要一个人大权在握执掌生杀,才能震十四州。而你我,其实是修正工具,今日揭竿起义的不是我大周军,也会是别人逐鹿天下,只要那个位置上的人做的不对,就永远要有一把刀悬在他头上。”
“这就是所谓的命数。就连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也是一项天地的规则。”
“而帝王须,传说中,就是书写命数的笔,改天换地的一支笔。”
何言知长长地哦了一声,心底却仍不以为意:“意思就是,你要的命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命,而是书写那个位置有几个人的命。”
周平颔首,赞许地道了句聪明:“不错,我周平要的不是只坐上那个位置,而是除了我大周之外,再无皇室,我要那支笔,我需要那支笔攒住龙脉。”
彼时何言知以为周平说的是要让大周绵延百世,还在心里耻笑周平幼稚,觉得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惯性,哪里有千千年不变的道理;而三千年后,重生归来,再度踏在密州这片土地上的何言知——
举目无狼烟,帝王诸侯均作土。
他看着那块密州令,才发现自一开始,这个皇帝要用来震四方的一州之令,自一开始,周平竟就没给它设立什么限制。
没有血脉限制,自然也没有传承限制。
握住它的人可以不姓周,可以是推翻周朝的乱臣贼子。
何言知恍惚间想,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他理解错了呢?
周平要的那句“大周之外无皇室”,或许只是单纯的,天上皇家皆作土,天下黎民共展颜。
毕竟那昔年剑指天下的天子,一开始只是一个脚上沾泥的放牛娃。
而那支笔,帝王须。
可断天下命数的帝王须。
死了多时的周平,或许曾见到过这支笔。
于是龙脉断,周天下后再无天下。
他何言知,守着那密州,作为儒道的至圣,其实从一开始,就断了飞升的机会。
不…或许还是有可能的。
如果周平没死,如果周平成功地改运瞒天——
何言知扯着狐裘忽然觉得冷,他闭上眼,一遍遍地将思路盘起来…周平最后死在了密州,自己也正是在密州复活见到了那支帝王须...周平死之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来着?
是对不起。
…何富贵看见那圣人忽然打了个寒颤。
只见何言知左手起,密州令被他拢于袖中,而左手竟莹莹发着一层薄薄的冷光。
圣人声音低哑,一步一莲花,轻轻地道:“前推因果,后沾命数,星盘启!”
一阵刺眼的亮光,骤然从这圣人的手心里窜出,璀璨耀眼,锋芒毕露,在这样黯淡的夜里,何富贵只是好奇地瞥了一眼,就觉得眼睛生疼,泪水不要钱地涌现。
这样的杀伐果断、锐不可当。
还记得那时郑力一开始的对于邹娥皇的忌惮确实是有几分的道理的,星盘随人,看着就可怕的星盘,生出星盘的人也就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他忘了,邹娥皇并非这块星盘的原主人。
能生出这样的星盘,普天之下,有且只有那个名盛时马踏不夜城,意气风发时剑指天下的儒生何言知。
他的道直指这天下不可说,自一开始就带着一腔愤懑,生来就是毁灭。
这个人尽称颂的圣人,仁爱立法的儒道圣人,他的心、他的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霸道强势。
何富贵惊恐地看着何言知眉心的莲花印一闪一灭,他颤颤巍巍地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见圣人小拇指上绕着的那个墨纹大涨,一个寂字凭空浮现,接着是铺面而来的威压,一开始只有手掌大小的星盘,嗖地一声飞到了几百米远的高空之上,然后骤然膨胀,笼罩住整个天空。
那个一直面容慈悲、眼角带笑的圣人,此刻眼白消失于双目,墨泪横流飞溅在空中。
“嗬。我终于明白了。”
何富贵听见何言知的笑声,像是自嘲,又好像是极欢喜,如同索命的厉鬼一样凄惨,又像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帝王须、白泽死、天上的眼,地下的魂...”
那圣人冷笑连连,朝天怒吼——
“周平、你还想让我给你打几年白工!”
“老子不干了!”
也就是在这声吼音落下后,星盘终于取代了天幕。
十四州上,密州失联。
何富贵提心吊胆地看着何言知甩袖,低声问:“圣人,这是要...”
何言知:“关门打狗,这句话你没听过么?”
打狗?打什么狗?
何富贵摸不着头脑,还要再跟上去,角落里却传来了一阵刻意的脚步声。
灯笼的火光一照,映得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人,眉目生冷,艳艳其色,背面衣袍处,刻了一个大写的“散”字。
散修的散。
是谁?何富贵隐约觉得有些面熟。
而走在前面的何言知蓦然顿住了脚步,他扭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熟悉欠扁的人——
容有衡。
容有衡这人欠抽抽地,也不知偷听了多少他们的谈话,或者说,又看见了多少...何言知头疼地按住额角,眉心的莲花印微微发光;想灭口...但一来很可能打不过,二来么,毕竟这人再讨厌,也是小邹的师兄...自己天生理亏三寸。
下一瞬却听容有衡嫌弃道:“男人体虚成你这样,夏天裹袄也是少见,以后离我师妹远点吧...就这体格,啧啧啧。”
何言知忍着眉心直跳,刚要反驳什么,却见容有衡手上捏着一团熟悉的魂体。
他瞳孔猛缩。
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只听对方凉凉道:“走吧,不是要痛打关门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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