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迢现在已经不是刚刚穿来的愣头青,她很明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自己有多大的优势——裴仞作为大权在握的男主,在这里还真没人能惹得了他,而扯上他这张虎皮的自己,四舍五入自然也能横着走。
眼前这个“世子爷”,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家的——她压根没有印象,搞不清楚这些npc,不过没事,就算小皇帝来了也一样。
她微微转头朝身后的凌霄一个眼神,凌霄便立即上前拦人。
齐王世子感受到自己被人挡住了去路,这下真的诧异了,抬起头的眼神也没了刚刚忙于猎艳的欣喜,反而多了嘲弄,他自恃身份,不愿与这下人说话,身后自有机灵的小厮替他叫骂:
“瞎了你的狗眼,敢挡我们家世子爷的路!”
“知道我们世子爷是谁吗?齐王长子,陛下的亲表哥!”
以往每当小厮们喊出齐王世子的名号,都会看到对方惧怕的眼神和求饶的动作,但是这次,眼前这人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小厮还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又继续威胁道:
“上次敢挡我们世子爷路的,现在都坟头都长草了!”
宋迢此时终于知道这位所谓的“世子爷”是谁,齐王,剧情前期和男主作对的反派,后面被男主灭了,于是她更不怵了,上前走到凌霄旁边,拍了拍胸口,假作惧怕道:
“这么可怕呐。”
齐王世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来得及反应,便顺着宋迢的话说:
“小娘子你长得这样好看,当然就不一样了,要是能把爷伺候好了,爷就免了你的罪。”
站近一看,齐王世子只觉得更加惊艳,这种身量略微稚嫩,五官却已尽显艳丽风姿,且眉眼间的肆意,完全吸引了他,他的眼神逐渐淫靡,伸手朝宋迢的脸上摸去。
宋迢转头躲过,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伸手挥了一巴掌。
齐王世子仿佛是没想到对方会还手,生生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愣住在了当场。
这一下可是吓到了他身后的小厮们,连忙冲上前伺候的伺候,叫骂的叫骂,齐王世子反应过来,捂着自己刚刚被打的脸,表情扭曲: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然后朝着身后的下人们命令道:
“给我打!”
“那个贱女人别动,给我留着,本世子要将她弄死在榻上!”
小厮们一拥而上。
结果可想而已,三下五除二,便全部躺在了地上,甚至都没轮到凌霄出手,只是他带的手下动了手。
宋迢悄悄朝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凌霄看不懂姑娘的手势是个什么意思,依旧板着脸,见到那齐王世子吓得要走,便对着宋迢请示:
“姑娘,可要拿下?”
齐王世子虽然总被父亲骂扶不上墙,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人,他刚刚看到出手的侍卫刀上的印记,认出了这是摄政王府的人,心里一凛,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敢无视他,原来是裴仞的女人!
他心里暗恨,裴仞这狗东西,装的不近女色,竟然也偷偷养女人?却也知道他爹最近和裴仞斗得正凶,不让他惹事,于是生生咽下这口气,甩袖便走。
但在听到凌霄的问话时,还是恼羞成怒,阴沉着脸转头骂道:
“你最好去问问你主子,看看敢不敢拿我?”
凌霄没有理会,他自然知道他主子敢不敢拿下,只有齐王和其附庸才会天真的以为齐王和主子是势均力敌。
宋迢见凌霄一直等着她回答,那架势,好像真的只要她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拿人,她想了想,摇头说:
“算了。”
她本来也是看不惯这人欺负女人才开口挑衅的,齐王自己都是个炮灰,更不用说什么“世子爷”,后面都不会有好下场,要是她把人抓了,说不定会给裴仞添麻烦。
这样想着,她便也不欲多留,抬脚走了出去,路过表情狰狞却不敢动作的齐王世子时,突然停下脚,恶狠狠道:
“你身上的熏香,真的好难闻,想吐。”
然后扬长而去。
凌霄自然紧跟住姑娘的脚步,不过他想起主子的交代,在身后悄悄比了个手势。
青楼的事情对于宋迢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完全没有影响到她后面逛街的心情。
反而是因为这事,她确定了在这里自己是真的可以打着裴仞的大旗横着走,逛得更加起劲了。
她带着侍女们们去听了说书,发现果然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听得人昏昏欲睡,又带着她们去了书社,买了一堆话本子回来准备研读,最后又到了胭脂水粉店,大手一挥,一人一件自己挑,她请客。
一行人满载而归。
从王府正门进来,宋迢朝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万一再被暗卫拦住说主子不见任何人就尴尬了,于是她转头朝着自己的流云居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前方的人,提着药箱过来,眉头紧锁。
宋迢认得这人,这是当时给她看病的大夫,据说是国医圣手,极善金针之术,可是,他刚刚出来的方向,是主院?还是这么个表情,难道有人病了?
她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脚下却下意识地加快走了过去,叫道:
“孙大夫!”
孙大夫看见宋迢,连忙拱手行礼:
“宋姑娘。”
他们这些大夫替宋迢把脉过多次,但并不知道她具体的身份,因为摄政王从未解释过她到底是谁,但从摄政王的态度上,他们都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位姑娘,自然一点都不敢怠慢。
宋迢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礼,便开口问道:
“你刚刚从主院出来?”
孙大夫面有难色,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说话,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嘴巴严是必须的。
宋迢见状更加疑惑,又问:
“是摄政王生病了吗?”
孙大夫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迢拿他没有办法,最后是青荷见姑娘着急,壮着胆子上前,冷声对着大夫道:
“孙大夫,王爷有令,对姑娘知无不言。”
其他几个侍女也纷纷补充宋迢在这个王府里有多特殊,摄政王殿下命令所有人都必须顺着她的心意来。
孙大夫心一横,反正他已经站在摄政王的船上了,要是摄政王出事,他虽然不一定会丢了命,但没好果子吃是肯定的,便又一次拱手:
“宋姑娘,借一步说话。”
宋迢自然同意,孙大夫看着她身后侍卫的虎视眈眈,也不敢离得太远,稍微走了几步确定其他人不会听到后,叹了一口气,道:
“宋姑娘,您劝劝摄政王,他的头疾,可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宋迢惊讶:
“头疾?”
裴仞有头疾?
只听孙大夫继续说:
“摄政王的头疾,已经患了多年,时时疼痛,近些年越来越厉害。”
宋迢心里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裴仞的头疾,身为这本小说的创作者,她是知道的。
她记得当时为了男女主的感情推进,随手增加了这个设定,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会把“头疾发作”四个大字填充成这样。
这么多年来,他时时受头疾折磨,没有一天能安眠。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他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温柔如水,她完全没有看出来过。
她的心忽然揪痛,嘴唇动了动,想问孙大夫为什么不替他治,却没发出声来。
孙大夫看懂了她的意思,再次叹息一声,道:
“下官才疏学浅,从未见过摄政王这样的病情,无法根治,只能用药和金针辅助一二,只是,哎,效用实在有限。”
宋迢咬了咬唇,急道:
“再有限也要治啊!先缓解,再找别的大夫看!”
孙大夫也很无奈:
“呃,摄政王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
宋迢一跺脚:
“我去找他!”
便提起裙子朝着主院的方向跑去。
王府秘牢。
不见天日的室内只靠着几盏摇摇欲坠的油灯照亮,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平白增添了几分阴沉氛围。
浑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刚刚经历了一场非人的折磨,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摄政王裴仞的身影隐在暗处,一边把玩着一把匕首,一边阴恻恻地问道:
“是哪只手摸的她?”
躺在地上的男子,也就是从青楼走后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卫抓走的齐王世子浑身一颤,艰难地开口:
“裴……仞,你敢……动我,我……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裴仞讥笑出声,并不反驳,只是慢悠悠地抬脚上前,匕首在手中一下一下拍打,看得齐王世子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撑着身体试图往后挪动。
宋迢这次来主院,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人拦她,但是她却没有立即见到裴仞,只见到他身边的亲卫凌旭。
凌旭惊讶之余,极为恭敬地带她到花厅,拱着手让她稍坐一下。
宋迢疑惑:
“他干什么去了?”
这可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凌旭额头上快要冒出汗,主子有令,见姑娘如见他,对姑娘须得知无不言。但是,主子现在做的事……实在是不适合告诉姑娘。
犹豫片刻,凌旭低着头回答:
“主子……有公事。”
教训齐王世子,应该算是公事吧?这样不算欺瞒姑娘吧?
宋迢“哦”了一声,摄政王忙于公事,好像也是常事,不过,想起自己的来意,她又抬头问道:
“我去找他?”
凌旭错愕,这下是真的紧张到出汗了,不知该如何应对,总不能带姑娘去秘牢吧?
就在凌旭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迢迢,你怎么来了?”
是裴仞出现在门口,施施然朝内走来。
凌旭如蒙大赦,心里想着还好刚刚突然见到姑娘,他打的手势有人看见,去向主子禀报了。
他看着姑娘眼前一亮,飞速跑向主子,觉得自己在这里十分多余,拱手就准备退下。
裴仞一边迎接朝他飞奔而来的宋迢,一边用眼神示意凌旭去收拾残局,即使她一无所知,他也不想她和这样血腥的场景离得如此之近。
宋迢没有注意到凌旭的悄然退下,她一心都在裴仞的事上,抓住他的胳膊就问:
“你的头疾怎么样了?”
裴仞心思一转,随即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
看着她眼中不掺杂任何伪装的关心,他的心里忽然一暖,强忍住想要摸摸她脸的冲动,看向她的眼睛,轻声说:
“好多了。”
宋迢却瘪起了嘴:
“你骗我。”
她知道他在骗她,他的头疾孙大夫说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又是个不配合治疗的病人,怎么可能“好多了”?只是习惯性地对她粉饰太平而已。
刚刚一路跑过来,脑子里只顾着着急见到他,倒是没有想太多,这会儿终于见到人,依然是那副温柔至极的样子,她的情绪却忽然低落下来,眼中有了泪意,低声道:
“你别骗我。”
裴仞见她这样,一阵心疼又心慌,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哭了?
他只能抱住她的肩膀,安慰的话里有些不知所措:
“没骗你。”
接着又抿了抿唇,说:
“我都……习惯了。”
宋迢忽然捂住了脸,放声大哭。
这哭声里有对于突然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彷徨,也有他无缘无故和自己冷战的委屈,更多的是发现自己随手敲下的字句竟然让他遭受如此折磨的自责。
裴仞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她的哭声像是敲击在他心上,一下一下,要将他的心敲出一个洞。
可他没有任何应对这样场面的经验,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循着本能将她抱得更紧,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温声劝慰:
“真的,没事的,相信我。”
“没有那么痛,只有一点点,陈年旧疾罢了。”
“迢迢不要担心我,好吗?”
宋迢的哭声渐渐平静下来。
她算是个乐观的人,不会轻易被负面情绪打败,现在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一切都来得及。
平复好心情,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她抬起头极为认真地说:
“你必须要好好治病。”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裴仞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几乎没有思考就点了头。
见他听话,宋迢心稍微安了一点,又一字一句说:
“我会监督你。”
裴仞当然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她不哭不伤心,要他命都可以,更何况只是吃药扎针而已。
这一副“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的样子让宋迢破涕为笑:
“这么听话啊!”
裴仞回得理所应当:
“当然。”
声音里全是宠溺。
他如此配合,宋迢长舒一口气,开始琢磨起要多找些大夫来,还有让孙大夫给他扎针的事情。
可能是刚刚哭了一场的缘故,她的鼻子变得灵敏,鼻尖忽然闻到一股腥气,想到刚进门的时候他不见人,便随口问道: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裴仞没料到她忽然问这个,以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答道:
“一点公事。”
接着又主动询问:
“你今天出门怎么样?”
“我早上进宫了,回来才听人说你出去了。”
宋迢成功被转移了话题,抬眼想了一下,说:
“还好,随便逛了逛。”
“不过,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看见她眼神亮亮,裴仞不可避免被她口中的“想法”吸引,顺着问道:
“什么?”
这时宋迢却卖起了关子,摇了摇头:
“先不告诉你。”
她的表情有几分娇俏,看得裴仞心生欢喜。
片刻后,他却还是小心翼翼问道:
“你,不生我气了?”
宋迢这才想起两人还在冷战中,脸色瞬间掉了下来,只不过做样子的成分更多:
“怎么会是我生你气,明明是你忽冷忽热不理人……”
她的话音越来越慢,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捂起了嘴巴。
果然,裴仞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
“没有不理你。”
“是有些急需处理的公事,然后头疾忽然犯了,不想让你担心,也害怕自己会伤到你……”
他的语气低低,表情看着可怜巴巴,宋迢心疼的要命,想到自己在和他置气,而他却在遭受头疾的折磨,也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焦急地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这几天你都是怎么过的?要不要叫大夫?”
裴仞不可避免有些微微的失望,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她并不记得那夜之事的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只轻轻说:
“没事了,不要担心。”
又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承诺道:
“迢迢,不要生气,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忽冷忽热。”
宋迢受不了他这幅小可怜的样子,也为自己之前的态度懊恼,跺了跺脚,道:
“好了好了,以后头疾犯了一定不许瞒着我,我以后会每天来监督你看病吃药。”
“一定要重视!绝对不能不当一回事!”
裴仞自然点头。
室内气氛正温柔,这时却有人在外面出声:
“主子。”
是府中的下人。
裴仞对自己下属的不懂事感到诧异,声音冷下来:
“何事?”
外面的下属也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禀报:
“陛下,派人来了。”
裴仞眉头一挑,有种不详的预感。
宋迢却起了好奇心,看向裴仞:
“是不是要出去迎迎?还是接旨?”
看着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裴仞也说不出来让她在这里等着的话,只好跟着她出门,门外站的是自家下属,再后面站在院中的是皇宫内侍。
低着头的内侍,顶着摄政王的死亡凝视,宣读完了陛下的旨意,简而言之,赐美人。
裴仞没有理会内侍,转头看向宋迢,只见她的脸果然已经耷拉下来,连忙解释道:
“我跟陛下说过了!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又来!”
宋迢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院内的其他人对摄政王接旨这幅随心所欲的样子习以为常,内侍甚至擦了把汗,飞一样念完圣旨后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行了礼就赶紧回宫复命去了。
裴仞看着宋迢,内心有点抓狂,继续解释:
“迢迢,我真的跟他说过了,以后不要送女人了。”
宋迢点头:
“我没说什么呀。”
接着转身道:
“我先回去了。”
裴仞见状,一个着急,便想伸手拉她,只是一不小心力气过大直接将她拉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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