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开玩笑?”林鹤时偏过头,花漓正凑在他身侧说话,冷不防与他四目相对,鼻端更是差点碰到。
极近的距离,两人都愣了下。
若非还有正事,花漓只怕就要胡作非为,她眨巴了下眼睛,控诉道:“我都帮了你这么多回,你帮我一回怎么了。”
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呵出的呼吸尽数扫在林鹤时脸畔。
“不是帮不帮的事。”他直起身,目光落到别处,一缕跳动的暗色被他以极快的速度掩去。
花漓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为难,她跨步将目光追过去,“那不说帮,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朋友两个字,她莫名觉得屋内的氛围冷淡了许多。
她顾不上许多,总归今日她算是赖上林鹤时了。
花漓打定了主意,一眼不错的望着他,“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林鹤时稍有要避开的意图,花漓就会先一步迈动脚尖,向他贴过去,口中恹恹又可怜,“只有你能帮我。”
林鹤时退无可退,抿紧唇角道:“你总要告诉我,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未免节外生枝,方才在凌雅阁,花漓并没有把有关何玉娇的那部分原因说出来,若是林鹤时,她倒不担心会走路风声。
花漓想了想,如实道:“何石柱想逼女儿嫁人的事不知你听说了没有,那王赖子是什么人,何玉娇嫁过去就是入火坑,我只能想个办法让何石柱自己不舍得把女儿嫁过去。”
“和这字有关。”林鹤时接着说。
花漓点头,“也是那日的那副丹青给了我灵感,就想让何玉娇照着白石先生的字迹绣帕子,然后拿去凌雅阁卖。”
林鹤时侧目看她,“凌雅阁?”
花漓心里一紧,解释说:“我之前就听宋泊说过,凌雅阁的掌柜路子广,时常能得到白石先生的真迹,便想到去找他。”
“那掌柜肯答应,倒也是好说话的人。”
林鹤时意味不明的说完,称得上和煦的笑了笑,望向花漓的目光里却含着微妙的窥纠。
花漓也觉得这事被她这么说出来,有点顺利的过分,想着找补一下,林鹤时却先一步错身走开。
她情急抓住他的袖子,“你去哪里?”
林鹤时脚步不停,“不是要临字。”
“……哦。”花漓愣愣应声,见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一改沮丧,高兴不已的随着他走到书桌边。
林鹤时铺开宣纸,拢袖研墨。
花漓站在一旁看他,修长的手执握着笔,腕部及其稳当,笔尖触到纸上,略有迟疑。
花漓低声道:“不急,慢慢来就是。”
很快,她发现自己话说早了,只是试了几遍,林鹤时的字竟然就能做到和纸上的有七八分相似。
花漓惊喜万分,她果然是没有找错人。
眼帘抬起望向林鹤时,烛光笼在他的侧脸上,挺拔的眉骨下是深邃的眸子,一心专注无旁骛。
而紧张的心绪一旦褪去,花漓那点禁不起考验的小心思就开始翩翩然。
盈盈的双眸放肆粘在林鹤时身上,明明一身的清冷感,可那双敛长的凤眸偶尔眯起时,若有若无的漫不经心随之流露,好像克制与放纵只有一线之隔。
这对花漓而言无疑是用爪子在心上抓,也怪不得她总想去撕开他的清冷,好好瞧瞧。
共处一室,夜深人静,几个字在脑海里打转。
难得良机!
花漓抿抿舌尖,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这回幸亏有你。”
林鹤时顺着声音的来处低下眸,仔细看她,乌眸盈润,眼尾流弧轻扬,水光与烛光在眼眸中交汇流转。
陆知誉也好,白石先生也好,看到的不过是她的一面,只有一面。
而她情姿摇曳,勾缠撩人的模样,只有他见过而已。
这个念头,如同一捻引线,点燃他体内那缕自看到花漓那刻就生的渴望。
花漓轻扇着眼睫与林鹤时对视,自信自己已经将最娇媚勾人的一面展露。
又是这般夜朦胧,月也朦胧的情景,难道他还能做柳下惠不成。
看到林鹤时微启开唇,花漓已经想了好些他会说的话,最不济就是故作镇定说无妨,要是能含情脉脉些,就再好不过了
“墨没了。”林鹤时说着移开目光,探手拿起墨棒研墨。
冰冷到不近人情的三个字,直接打碎了花漓心中的浮想。
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等等。”
林鹤时垂眸,瞧着那只攥在他袖上的小手,幼白纤细,离他的手臂只有方寸距离。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将手攀上来,会是怎样的感受。
那是会他沉迷的舒适,也如同警钟,提醒他……需要再尝试。
他看着那只手,低声说:“还只是形似,远远不到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书呆子!
花漓气得咬牙,还不能表现出来,“那我来帮你研墨。”
细指搭上林鹤时的手背,如同一尾细细的小蛇不断缠紧,不像勾引,更像是撒气。
感觉到林鹤时的僵硬,花漓气才消了一些,另一只手的食指,贴着他的指腹钻进去,将墨棒勾出。
花漓也不走过去,就将身子俯在他和书桌的缝隙间,微倾的腰抬高了臋线,勾出的圆弧不经意撞在林鹤时腰侧,衣裙上的绣花蹭过他的腰带。
林鹤时压紧舌根,往后退步。
“林大夫。”花漓适时出声,“你看看这墨是浓了还是淡了。”
脸庞微微侧着,水眸轻蹙望着手边的砚台,下颌与脖颈勾出旖旎的线条,口中愁语着,唇瓣一张一合,末了,又微微撅起。
说是妖精也不为过。
“这样就可以。”林鹤时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情绪,只有眸里不断翻涌出暗色。
“这怎么能马虎。”花漓看似认真的声音里藏得满是坏心,“快帮我看看。”
林鹤时慢慢抬眸,视线沿着她娇躯所呈的弧度游弋,他不会去碰花漓,那她来,就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各有目的,他也无需客气。
林鹤时缓缓低身。
花漓抿唇偷笑,“怎么样。”
自身后压下的药香缠绕住她,温雅之下暗藏的强劲让花漓有一瞬迷蒙。
“……尚可。”声线自唇间淌出时微微带颤。
那是身体在渴望的激动。
林鹤时眼眸轻眯,还没有习惯呐,看来,得再多一点。
视线触及花漓垂散在背后的青丝,几缕发尾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他腰带处,缠进了缝隙。
灯火将林鹤时的瞳眸照成琥珀色,暴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莫测,他缓慢后退,“我接着写。”
接着逃吧,花漓在心里嘀咕。
发丝牵动出痛意,听她小声抽吸,林鹤时折眉问:“怎么了?”
花漓吃痛回身,两人的目光一同落下,见是自己的头发缠在了林鹤时的腰带上。
立即如同抓到把柄,装着很疼样子,声音颤颤,“好疼啊。”
林鹤时抿唇顿时不敢再动,“我来解开。”
“你别又弄疼我了。”花漓埋怨着自己动手。
腰带平整其实很容易就能解下,她顾意磨磨蹭蹭,用手指勾住一短,悄悄揪紧。
腰身被束缚,花漓指上的温度更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穿透力衣衫传到林鹤时身上,远胜以往的敏感和舒适接踵而至。
林鹤时声音粗噶下沉,“好了吗?”
花漓玩的不亦乐乎,“没呢,缠得好紧。”
说完还不忘仰头无辜的看看林鹤时,“扯得我好疼。”
一个个疼字敲在林鹤时耳畔,竟似一种难言的暗诱,引得他身上的热意更甚,愈渐不能控的失常挑出心底的戾气。
探手一把扼住花漓的手腕,明明细弱的不堪一折,怎么会如此尖锐的让他失控。
手腕被握住的那一刻,花漓只觉窃喜,林鹤时终于克制不住了。
可紧接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就烫的她颤了颤,那股不知从何起强劲的气息又绕了上来。
“林,大夫。”花漓声音讷讷。
“我来。”林鹤时低声说着,将手指绕进花漓的发,青丝绕在他指上,那条往心里钻的小蛇在这一刻具象。
柔腻的缠绕,带出透骨的酥痒,让林鹤时呼吸都在发抖,另一只手将花漓的手腕握的更紧。
腕上的束缚让花漓竟有一种难以招架的无措,好奇怪的感觉。
她怯咬住唇,去看箍着她的那只手,林鹤时虽是书生,但男女力量悬殊,大掌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腕包裹,长指的关节绷的极紧,像是在压抑,干净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透着出薄红,充斥着让人心弦发紧的暗昧。
花漓呼吸了一下,沉幽的药香蹿入鼻端,都变得异常缥缈,让她感到莫名的晕眩。
她忽然就忘了该做什么,看着林鹤时一点点挑开她的发丝,竟也长出口气,心脏在胸膛内跳的有些快。
花漓不解的皱紧眉头,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暗暗去看林鹤时,看他眼尾薄红,目光凝锁发怔,得逞的欢喜把心里的怪异压下。
花漓用指尖轻捋着解下的发丝,目光悠悠望向林鹤时的手:“林大夫,你的手好红,可是勒着了?”
林鹤时虚微屈指,静默看着自己泛红的指尖,何其的难堪、可耻,可他胸膛里怎么如此激奋。
“……我也不知道,也许。”流长的凤眸轻抬起,看向花漓的目光里噙着似白玉被红尘玷染,打破禁忌的迷惘。
还有一抹稍纵即逝的危险。
花漓没来由的心口发紧,心脏又一次跳错了频率。
花漓咬唇暗恼,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林鹤时分明乱了心神,她应该循循善诱的勾引才是,怎么竟然临阵怯场。
目光瞥到桌上铺陈的纸笔,恍然想到原因,正事还没做完,可不就没心思胡思乱想。
为了安慰自己,花漓还在心里找补的哼了声,有一就有二,还怕下次没机会不成。
整理好心绪,花漓朝林鹤时歉疚地笑了笑,“都是我不好,想帮忙却帮了倒忙。”
她说着走远,找了张椅子坐下,“你接着写吧,我不吵你。”
林鹤时注视着她没有作声,半晌拿起毛笔,缓缓在纸上写。
花漓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僵累,见林鹤时写的专注,便悄悄软下身子,枕臂倚伏着桌子看他。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笔尖在她眼前抬起又落下,不知不觉牵动着她的眼帘抬抬落落,也越来越沉。
花漓努力撑了撑,最终无果。
林鹤时执笔的手稍顿,抬眸看向花漓,将笔搁到一旁。
已是深夜,屋内安静的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和两人的呼吸,林鹤时一眼不错的看着她,指尖的麻意竟然一下都没有退去过,不停的蔓延。
他缓缓曲拢指尖,将那股酥痒揉开。
指节愈加用力,让人辩不出他是想将其抹去,还是按的更深一点。
花漓睡得并不久,睡梦中总有一种被一道藏在暗中的危险目光盯住的感觉,她颤着眼皮悠悠转醒。
林鹤时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看了她多久,眉心不由折起,拿起一旁的笔,快速将那首七律写了一遍。
花漓迷蒙撑开眼皮,声音呢哝,“我怎么睡着了。”
看到林鹤时还在写,花漓更是自责,她托他帮忙,结果自己做甩手掌柜睡着了。
花漓看了眼仍透黑的天色,好在应该睡的不久。
起身走过去,正好林鹤时也将笔搁下,花漓偏头看了一眼,立时睁大眼睛,把两张纸拿起来对比。
“一模一样!”她睁圆眼睛,惊喜望向林鹤时。
林鹤时低下目光,她已经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那两张纸上,仔仔细细的端看,尤其专注。
林鹤时看着她用细嫩的手指,小心翼翼捻着纸张叠起,用掌心抚平,一寸一寸,最后妥帖收进袖里,他的眉也皱起,那两页纸,是不是贴着她的肌肤滑下。
都是他写的。
思绪的几个翻涌,林鹤时神色冷下来,他想这些,未免太可笑了些。
花漓将纸张收好,小心抚了抚,这下白石先生那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只要让玉娇加紧对照着练习就没问了。
她想着对林鹤时道:“今夜实在多谢你,我先回去,白日还要去凌雅阁。”
林鹤时道:“我送你。”
花漓愣了下,眼睛轻轻打转,想到他方才迷懵无措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顿时像炸开了花,当真开窍了?
花漓抿抿唇,自下而上抬眼望向他,“你不放心我?”
林鹤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太晚了。”
他走过花漓身侧去开门,“往后也别再这样,不好。”
说罢率先走出屋子。
花漓呆看着已经走进院里的林鹤时,修长的背影被夜色浸融的冷漠薄情。
他哪里是担心要送她,分明是把她当瘟神送!
花漓忿忿跺脚,又怕旁边屋子里的阿婆发现,只能轻手轻脚的跟上。
等出了院子,才疾步追上林鹤时,因为跑得急了,不住的小口轻喘,看向林鹤时的目光更是带着浓浓的自责,“我不是有意要夜里过来叨扰,实在是事出情急。”
听她旧事重提,林鹤时沉吟不语,抿紧的唇线显得冷情,低垂的目光却迷惘不知措。
花漓将眉心细细皱起,“总归是我太莽撞了,还将头发缠到你身上,我不是有意。”
“我知道。”林鹤时打断她,飞快抬起的眼睫显得狼狈,“只是。”
他顿了顿,“罢了,那幅字应该够帮到你了。”
“恐怕还不够,还要麻烦你。”花漓一脸为难,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林鹤时布下的陷阱里。
林鹤时蹙眉看着她不语,花漓无辜又歉疚的说:“白石先生虽然答应了让玉娇临绣他的字,但有言在先,每次都只能将字给我们一日,所以。”
“漓姑娘。”林鹤时声音绷紧。
入秋的风凉,吹到花漓身上,引得她轻轻打颤,也更显得楚楚惹人怜,“我知道这样太麻烦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情意。”
“只有你能帮我。”她抬起羽睫,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林鹤时抿紧嘴角,许久才终于道:“我知道了。”
“你答应了?”花漓欣喜看着他。
林鹤时点了下头,“快走吧。”
花漓待林鹤时从身边走过,才翩然旋身,笑得得意。
林鹤时走在前,薄唇轻划出浅弧。
从村西走到村东,天边也渐渐吐露出鱼肚白。
李顺为了赶一批别家来订的桌椅,天还未亮就早早起来,推开门准备干活。
搬出木料,正想歇歇,一抬眼却看到远处的村道上,有一姑娘正走过去。
李顺只觉得那身影眼熟,身姿纤细,行走间步态窈窕。
仔细看过去,破晓前的天光朦胧落在那姑娘身上,打亮她的眉眼,李顺半眯的眼睛亮起,果真是花漓。
欣喜之余又纳闷,她怎么这个时辰会在外头。
李顺思忖着,四下一看,才发现花漓身前几步外,还有一个男人。
因为只有一个背影,并看不出是谁。
李顺脸上的笑容逐渐僵退,失落又不敢置信,花漓怎么会深夜与男人在外面。
第23章 情债
村道上, 花漓和林鹤时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破晓的晨曦落在眼帘上,花漓稍眯起眼抬头望去, 天边被暖黄的日出薄照着, 夜晚残留的露水被日光蒸腾,处处透着焕然的清新。
“天亮了。”她欢喜道。
林鹤时略一点头,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房屋,停步说:“到了。”
花漓探眸往前瞧了瞧,果然到了。
怎么这路不再长一点。
花漓感慨着, 满是不舍得对林鹤时道:“林大夫也快回去吧, 累了你一夜。”
林鹤时从喉咙里很轻的应着声, 转过身, 又被花漓唤住。
“那之后……”
林鹤时目光落在脚边被晨曦拉长的影子上, 沉吟道:“你提前与我说。”
花漓翘唇一笑, “那就说定了。”
看到林鹤时点头, 花漓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穿过小院, 推门走进屋内, 恰看到花莫在架子前洗脸, 打湿的帕子淌着水花,淅淅沥沥。
花莫拿拧干帕子擦脸, 淡声道:“回来了。”
花漓不大满意的哼了声, “我出去了一夜, 你也不担心。”
花莫乜了她一眼, “你不是找林鹤时去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漓睁大眼睛,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未免也太伤人了。
白眼狼啊, 简直白眼狼。
她撅着嘴,继续哼哼唧唧,“我忙了一夜,你倒好睡。”
花莫不接她的茬,只问:“你这一夜没白忙才好。”
“哼,自是成了。”花漓把袖子里的纸拿出来,铺开让她看,自己一个转身,坐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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