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爱极了他这副纯情模样,夜里分明如狼似虎,白日却是撩拨几句便耳红,忍不住暗示:“你我尚未成婚,该要发乎情、止乎礼才是。”
“……休想。”他咬牙切齿道。
到了别庄,见天色尚早,宋吟换了一身简便素衣去凫水。侧门十步远有一溪流,清澈见底,她在岸边适应了水温,缓缓沉下。
卫辞只着一条中裤,结实的肩臂鼓胀出令人口干舌燥的形状。他状似面无表情地走来,可雄壮阴影随着心跳弹了弹,昭示着主人渴梅许久。
宋吟默默游开,只装作不曾瞧见,然而体内升腾起热意,连呼吸也重了几分。
“哗啦——”
他径直踏入溪中,长臂一伸,扣住细软腰肢贴向自己,蹭着宋吟透红的耳廓低低笑了笑:“跑什么?半月不见,不认得了?”
却也有那层原因。
宋吟微微挣扎,却清晰听闻他闷哼一声,登时僵直了背,不敢动弹,只弱弱地道:“至少等到夜里……”
晌午已过,黄昏尚远,视线极度清晰之下,羞耻感难免胜过从前。
卫辞偏不应,炙热目光扫过素衣勾勒出的玲珑身形,掬水浇在未被濡湿的地方,见布匹紧紧贴着肌肤,透出半遮半掩的美景。
她干脆闭了眼,由他抱着自己置于平滑巨石。水流算不得深,半躺之姿,堪堪没过膝头。
“冷不冷?”卫辞问。
宋吟不愿吱声,饱满圆润的脚趾胡乱踢了踢。卫辞会意,俯下身用体温去暖她,边道:“骤然出了水,小心着凉。”
闻言,她难免埋怨,语中带了自己也未察觉的娇嗔:“真是猫哭耗子,我游得好好的,你偏要来烦。”
卫辞听得小腹一紧,欺身凑上前,滚烫的吻蜻蜓点水般落于她唇角,反问:“你不想要?”
朝夕相处的几年里,除去月事以外,二人日日皆要耳鬓厮磨。加之卫辞寻了不少补药,又连哄带骗拉她晨练,身子骨早便出离了弱不禁风,于房中事更得趣味。
可宋吟终究面皮薄,嘴硬道:“不想。”
“是么。”他意味深长地应一声,双唇却愈加逼近,低沉地说,“我便亲自检验一番。”
热切的吻与微凉的指尖同时覆了上来,像一簇一簇细微绵密的火星子,令周身空气霎时变得滚烫,连血液里也淌过灼烧火焰。
原来,他并非粗心,而是早有预谋,要以羞人的方式烘暖她。
濡湿后的衣衫描摹出一副摄人心魄的仕女醉卧图,系带在蹭弄间脱落,不经意泄漏赛雪肌肤,与黑灰色石床相比,予人极致的视觉冲击。
卫辞深深凝视她片刻,似要将每寸每厘的细节刻入心底。直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方臣服于灭顶欲念,贪婪地含住嫣红双唇。
宋吟分明泪意涟涟,仍不愿轻易落了下风,指尖蜷缩起,虚搭在他耳侧。
偏这幅倔强模样激起了卫辞的征服欲,他原就清楚该如何取悦,掌心握住少女浸在溪水中的踝骨,轻轻拨开,便于俯身索吻。
“哗——”
水花四溅,惊飞一枝鸟雀。
再是他温热的鼻息,无限贴近,直至高挺的鼻梁率先沾染了水意。这情形,像极了晨间途经花丛,无端招惹满身晶莹的露。
素了半月,实难经受挑拨,竟隐隐仿似初历人事,光是唇舌相贴,已能激起前所未有的畅快。
凉风拂起肌肤,宋吟止不住地轻颤,十指穿过他的乌发,不知该将人推远或是拉近。
得了她诚实的鼓舞,卫辞愈发忘我,时重时轻地亲吻。娇娇喘息落在耳中,令胸腔胀得几欲爆炸。
好半晌,卫辞退开距离,额头相抵,迫使她看清自己眼底浓烈的渴望。
宋吟也的确在悄然打量,见他唇色因摩挲而发着红,周身肌理因隐忍而贲张起,臂上一条青紫色脉络似是不由自主地跳动……
“当真不想要?”
他作势深深印了一下,固执地等待答案。
宋吟紧抿了唇,长发湿答答地黏在两鬓,身子俨然热烫如暖炉,她从齿间挤出软绵绵的怨怼:“你别这样。”
这样——
诱使她说出羞人的话。
卫辞已至临界点,不再言语相逼。他微微躬身,略带薄茧的指腹拨弄她粉嫩的舌尖,搅乱细碎啜泣。
她哭着要躲,泪滴“啪嗒”坠入水面,溅起一朵一朵小花。可若卫辞当真退开距离,却欲言又止,舌尖卷着指腹,作挽留之姿。
卫辞如何能不动容。
他心脏猛然跳了跳,触电似的阖眼,品味温泉水般的缓力包裹,头皮一阵发麻。
宋吟败下阵来,舍了娇羞,撅起红润的唇索吻。
他忧心粗粝石面要磨坏细嫩肌肤,就着亲密相拥的姿势将人抱起,一齐坐于石床。卫辞自下而上地亲吻,唇持纠缠,交换独属于彼此的气息。
感受到宋吟欢喜得圈住,葱白指尖死死恰着卫辞的肩,他抽空道:“你自己来。”
语气低沉,仿似不近人情,莫名令她耳根发软。
宋吟被欲念烧昏了头,眼尾洇红,捧着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舌尖主动探入,贪婪地汲取清冽解渴的气息,纾解心间燥热。
卫辞气息已然紊乱,仗着力量悬殊,轻易将她捧上云霄,再如花叶般无依坠落。
宋吟只觉空气稀薄,眼前闪过一阵一阵白光,她无力再支撑,退开距离,带了贪婪大口大口呼吸。
细碎动听的啜泣声中,卫辞稍顿,明知故问:“不喜欢我这般待你?”
她语不成调,摇摇头,张臂熊抱住他,试图抵抗卷土重来的热吻。卫辞也不恼,趁势将脸埋入她颈窝,轻嘬垂落的一缕长发。
待宋吟眼神迷离,方耐心抬头,撬开她的牙关开始新一轮掠夺。如此反复,似要将半月的份儿悉数要回来。
最后,她双颊透出薄红,好似被滋润的花朵。
卫辞怜惜地吻了吻她红肿的唇,故意道:“可是不够?要不要我再……”
“不要。”宋吟有气无力地道。
他却不舍得退离,掌心托着她的背,抱孩童般将人带回房中。也不急着进浴房,捞过用长巾粗略擦拭干净水珠,躺倒在能容纳二人的软塌里。
困意阵阵来袭,宋吟攥着他的尾指,软声道:“还未沐浴呢。”
卫辞轻笑,不厌其烦地拨弄她的耳珠,喑哑着嗓音:“再等等。”
她不免疑惑地睁大了眼:“还等什么?”
话音落下,有什么念头急速起来。
难以忽视。
卫辞见她会意,勾了勾唇:“等、再来一回。”
因着新郎官急不可待,加紧下了聘书、过了礼书,刚巧近来便有今岁最宜嫁娶的好日子,卫父卫母一早登门请期。
于是方落成的京中慕宅,倏然变得热闹,处处透露出喜庆气氛。
卫母容貌姣姣,出阁前是夏太傅嫡女,成婚后又贵为永安侯夫人。独子亦生得出色,文能做太子伴读,武则师从圣上胞弟。因此,久居高位,言谈举止难免有些目空一切。
可慕夫人看似柔弱温良,实则因了管理偌大家业,非但行事风风火火,对形形色色的人皆能予以包容。
宋吟原还交代卫辞在其中周旋,谁知两位母亲竟兀自聊得投机,面上俱是真心实意的笑。
她登时松一口气,转头去教沈珂核对礼簿。
再谈慕雪靖,向书院告了半月长假,与长姐、长姐夫一同上京。却听闻自家二姐还有位弟弟,顿觉气闷,眼珠子转了转,寻到卫辞,亲热地上前撺掇:“姐夫,您不觉得那谁,有些碍眼么。”
卫辞故意装作迟钝:“谁?”
“就……叫沈珂的。”
他低笑一声,心道宋吟独独爱容貌俊俏的郎君,沈珂仅是平凡少年,早便过了胡乱吃醋的时候。
不过,身为姐夫,自要帮衬帮衬,便教慕雪靖:“这样,你头脑灵光,刚巧接替你姐姐,我带她去西院走走。”
姐姐与姐夫待在一处是天经地义,慕雪靖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笑意,爽快应“是”。
片刻后,宋吟走来,目露迷茫:“雪靖何时转了性,竟与沈珂开始称兄道弟了。”
“你不必管。”卫辞牵过她的手,温声问,“累不累?”
她摇摇头,见四下无人注意,踮起脚尖,在卫辞脸侧飞速印了一下:“我很幸福。”
可不是。
正厅里,两位母亲笑吟吟地商议儿女婚事;凉亭处,两位父亲交头接耳研究新出的棋盘;抄手游廊下,长姐与夫婿赏着西南之地带回来的名品菊花;而沈珂不耻下问,听慕雪靖教起生意经。
各自忙碌,却带给宋吟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婚期既定,按照习俗,新郎与新娘不得再碰面。
卫辞牵着枣红色骏马,迟迟不肯挪动,直将宋吟望得双颊飞红。
还是慕雪柔朝自家夫婿使了使眼色,令陆宴张罗着将双亲与幼弟带回去,余下的便交给妹妹。
宋吟上前相送,落落大方地施礼:“侯爷、夫人慢走。”
卫母朝她怀中飞快塞了什么,头也不回地钻入马车,状似寻常道:“见面礼。”
见状,卫父压低音量同未来儿媳解释:“她前岁便备好了,只盼着今日能交予你。”
她莞尔一笑,郑重道:“多谢。”
卫家一行人尚需进宫复命,卫辞克制着望了眼宋吟,跃上马背,一步三回头。
卫父瞧了,面色微赧:“看看你儿子。”
殊不知,夏灵犀对亲家母颇有好感,态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轻蔑地睨一眼,淡声说:“这有什么,少年夫妻,感情自是不一般。”
卫父噎了噎,阖起双目,不再多言。
大婚当日,慕宅。
宋吟夜里心绪激动,与长姐聊至丑时方歇下,此刻不过卯正,却已被母亲推搡醒来,柔声唤道:“乖宝,要梳妆了。”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茫然坐于铜镜前,若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丫鬟上妆。
前院鞭炮声与欢笑声不绝于耳,是新郎官开始“过五关斩六将”。
听闻父亲上京前专程寻大儒备了几个对子,胞弟也自书院夫子处得来刁钻字谜,还有投壶、射箭,总之,文试武试齐上阵,不能轻易放过了他。
宋吟登时清醒几分,侧耳去听。
几进几出的大宅子,自是听不真切。慕雪柔笑弯了眼,唤来双喜:“你腿脚快,去前头看看,回来说与二小姐听。”
“是。”
慕雪柔又端来半碗蜜水,用调羹仔细喂她,以过来人的经验道:“今儿怕是好几个时辰吃不上东西,且先喝点温水,暖暖肚子。”
约莫过去两刻钟,慕夫人亲自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迎了进来。见宋吟忙要起身,妇人柔和笑笑:“不必多礼。”
此乃太子妃的母亲刘氏,因女儿嫁入东宫,被视作有福之人,专程受邀来为新娘子梳发。
三年前,卫辞前往戎西,为太子岳丈洗刷冤屈,是以夫人刘氏爱屋及乌,对宋吟极有好感。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听着熟悉的吉祥话,宋吟眼角泛起泪花。
上一回听,是她被抬作贵妾,彼时尚未动心,不甘不愿。如今则是嫁作正妻,两情相悦,竟轻易生出感触,愿往后情意长久,永远如初。
“新娘子是个有福之相。”刘氏梳完最后一缕乌发,真心诚意道,“不知你二人以后诞下的孩儿该是何等出色。”
宋吟止了泪意,不禁去想孩童版的卫辞会是何种模样。定也生得唇红齿白,年画娃娃似的,再冷着一双黑眸。
她抿唇忍笑,被扶着进了里间换嫁衣。
嫁衣由玉蕊与桃红合力绣成,去岁宋吟途径锦州,姐妹三人小聚几日,也趁便量了她的尺寸,只为借此聊表心意。
玉蕊夫妻俩感情甚笃,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与娘家也冰释前嫌。桃红倒是对成婚兴致缺缺,一门心思扑在教养学徒,将桃花面愈做愈大。
虽说老友们天各一方,但知彼此幸福安康,足矣。
随着鞭炮齐鸣,院中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多如擂鼓,热闹非凡。
宋吟眼前是绣了双喜与鸳鸯的红盖头,她深吸一口气,由母亲搀着踏过门槛。而后,喜婆往新娘子手中递来红绸,另一端被轻轻拉扯,她知是卫辞在同自己“说话”。
视野受限,宋吟步子迈得谨慎。
卫辞不慌不忙地领路,嗓音里是从未听过的外放笑意,谁人打趣皆是和气应对,半点脾气也无。
石径提前清扫过,两道铺满了娇艳花簇,她透过缝隙刚巧能得见,于是一路畅通。
喜婆扬声:“上花轿咧——”
宋吟躬身,怀中被极快塞入什么,待她坐稳,方悄悄掀开一角打量,原来是油纸包裹的几枚青提。
清甜、无籽,整颗吞咽也不会破坏妆容,虽不能饱腹,聊胜于无。
她不禁莞尔,对比起初见卫辞时,他的莽撞与冷淡。时光荏苒,如今倒成了贴心人儿。
招摇游过长街,往来行人,凡是道句“天作之合”、“白首不离”诸如此类的吉祥话,便能从侯府侍卫手中得颗金锞子,一时人声鼎沸。
花轿身处中心,铺天盖地的祝贺砸了过来,教她笑得合不拢嘴。
终于行至卫府阶前,新郎官挑开轿帘,抱着新娘三跨火盆,博得满堂喝彩。
族中老者捋了捋花白胡子:“吉时到。”
宋吟脚下轻飘飘,恍若身处梦境,循着本能拜了天地、双亲与夫君,一直到送入新房,方缓过劲来,不可置信道:“如此便成了?”
卫辞自喜婆手中接过合卺酒,听言,咧嘴笑了笑,递与她:“喝过这酒才算礼成。”
彼此俱是着了大红喜袍,衬得眉眼清亮,目光更像是被浆糊胶合般牢牢盯着对方,一瞬也舍不得移开。
丫鬟们识趣地退下,不忘阖上门。
卫辞喉结滚动一番,贴近了些,无比认真地道:“你今日好美。”
气氛所致,宋吟难为情地移开眼,却教他的长指拨弄回来。迎着夫君炙热的视线,她瓮声道:“你今日,也格外俊俏。”
轻柔的吻落在唇角,他几近呢喃地开口:“吟吟,你是我的。”
宋吟跟着笑:“你也是我的。”
第80章 番外十
云游那几年,二人携手登山、览花、观潮、赏雪,足迹遍布各地,也趁势著了游记。卫辞起草内容,宋吟绘制插画,取名为《大令城镇百科》。
彼时,三味书肆彻底打响名头,至今已有二十六间分铺。而图南先生所著话本,也成为闺阁女子最为津津乐道的。
古代车马慢,宋吟再难逐一巡视,遂培养了些许心腹作管事,每年上京议事。
京城、隋扬两地则设为书肆总铺,逢年过节阖家团圆,顺道查账,平淡不失温馨。
话说回来,她原以为,成婚之后,公婆难免要催促子嗣。不料婆婆夏灵犀如今转了性子,只旁敲侧听《师姐重生后成了天道继承人》新一话何时能印刷成册。
索性卫辞身为小侯爷,颇得圣心,亦是职责所在,一年到头少不得需得留京几月。宋吟便深居简出,专心撰写话本。
五更天,院里院外黑漆漆一片,众朝臣却已起身整理仪容,预备赶往宫中。
宋吟素来贪睡,偏偏两人惯于相拥而眠,即便卫辞有心放轻动作,仍是会将她闹醒。
于习武之人而言,自小鸡鸣起,并无特别。可宋吟总是拥着锦被,视线追随他穿衣、佩冠、简单用过早膳,满目心疼。
卫辞颇为享用,干脆也不点破,待收拾妥当,在妻子唇上轻轻印几下,大步流星地出了府门。
这时,宋吟通常选择补眠。巳时前后,悠悠转醒,卫辞也下朝归来,要么与她躺在一处,要么坐在床沿看书,得闲的左手自是十指紧扣,从不觉得腻烦。
她慵懒地枕上他的腿,问道:“七殿下差人来府上邀了好几回,你当真不去?”
卫辞面色沉了沉:“不去。”
症结还需追溯至年初。
彼时,因赵桢仪将要遴选正妃,从此需收敛一身风流脾性。倍感伤怀,于是在新府邸设宴,广邀好友前来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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