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完结后,女配重生了(临天)
见顾知灼特别好说话,他追问道:“那、那他这是?”
顾知灼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正想讪讪一笑来缓解尴尬,顾知灼慢慢地开口了,问道:“国公爷,您信因果报应吗?”
她的声音不响,语调几乎也和卫国公一般无二。
卫国公不懂:“什么意思?”
“种下因,得到果。”顾知灼淡声道,“谢启云嘛,这是晋王父子罪孽深重,所结下的果。”
卫国公惊疑不定:“你说的是真的?”
大启朝道门略胜于佛教,信道的人不少,因果报应之说,卫国公自然也信。
“顾大姑娘,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我?”顾知灼指了指自己,“人称,神算子。”
卫国公沉默了一下,她的医术,卫国公是见识过的,但要说别的……
他摇头道:“顾大姑娘,别开玩笑了。”
顾知灼笑而不语,抬手点了点谢启云的方向,饶有兴致道:“哟,打起来了呀。”
她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兴灾乐祸。
卫国公下意识地循声去看,正好看到承恩公抡起一拳打在晋王的脸上。
那一声光听着就脸颊痛。
候在三里亭的其他人也都冲了过来,又是劝,又是拉。
一群大几品的勋贵官员,拉来扯去,闹哄哄的。
他们带着的长随小厮急得团团转,又不敢上前。这里个顶个的尊贵,弄伤了谁自己都得没命。
晋王行武出身,身手至少比承恩公要利索,但他理亏在先,就算被打了也只想赶紧把人安抚住。
“亲家。”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成不?”
“我晋王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晋王的态度放得极低,任谁再大火也会暂时忍下来,偏偏在他面前的是承恩公。
承恩公一向爱犯混,尤其不知道什么叫作见好就好。
晋王这一低头,他反而更是嚣张,他推开晋王,大步上前,拎起了谢启云。
这一拎,承恩公惊觉,谢启云的体重轻得吓人。
难怪刚刚一扯就把他从马车上扯了下来。
“云儿!”
晋王简直要疯,扑了过去。
承恩公一扭身,他扑了个空。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
承恩公犯起浑来,拎着谢启云,叫嚣道:“谢启云都成这鬼德性了,还妄想着娶妻呢。”
“还想坑爷?!”
这一下,前先看到的,没看到的,全都看到了。
四周顿时静住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在了原地。
紧跟着,就是一声声的倒吸气。
竟然还活着,这、这、这还是人吗?!
承恩公高喊道:“退婚!爷一定要退婚。”
啊啊啊啊。谢启云惊恐地用尽全力推搡,绝望布满在他半张还完好的脸上。
一道道充满了惊愕和恐惧的目光投注到他们父子身上,让人如芒在背。晋王原本确实没想到儿子的病会这般重,事到如今,全京城很快就都会知道儿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若是承恩公府退了亲,他还怎么在短时间里,再为儿子寻到一门合适的婚事。
若不是这姓孙的胡搅蛮缠,又岂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晋王恨极了,他恶狠狠地甩下话来:“不退。你我两家的婚书已经立了,九月十五成亲。”
姓孙的既然不肯好好谈,就别怪他不客气。
“退!”
“不退!”
“退!”
“好了。”再这样闹下去,真要成笑话了。卫国公示意谢璟赶紧上去劝劝,这一个是他舅父,一个是他祖叔,他缩在后头干嘛?
一回首,晋王拉住了谢启云的胳膊,要把他抢回去。
两人一扯一拉,谁都不肯放。
在谢启云的一声惨叫中,承恩公手上一空,往后猛跌了好几步,再回神,他的手里只剩下了一截断掌。
四周:!
卫国公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冷汗淋漓,浸透了后背。
这怎么可能是生病,谁生病会病的一扯能把手扯下来。
“因果报应”四个字涌上心头。
他快步回到顾知灼的身边,忐忑地问道:“顾大姑娘,你给我一个准话。”
顾知灼笑笑,给了他一个准话:“是。”
卫国公的心怦怦狂跳,每一下都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有因才有会果。晋王父子得犯下多大的罪孽,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顾知灼似笑非笑地问道:“国公爷。你确定还要与其为伍?”
卫国公:“……”
顾知灼的语气中似是带着某种蛊惑:“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嗯?”尾音微微上挑。
谢应忱含笑,目光的柔意充溢的仿佛要滴出来。
顾知灼无论做任何事,他从来都不会阻止和打断,就好比现在,顾知灼想要拉拢卫国公,他也由得她去做。
卫国公目光闪烁了一下。
老实说,卫国公其实早有些后悔。
宋首辅总说,皇上天资不足。
这些日子,他也尝试过去教导三皇子,然而,三皇子在政事上并不开窍,几乎和皇上一样。
本来他也觉得没什么,可是,在和谢应忱共事后,这一对比,巨大的落差,让他越来越提不起劲。
但已经挑了三皇子,也不太好变,任何主子都不会愿意要一个三心二意的下属。
卫国公勉强扯了扯嘴角,想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还不等开口,就让顾知灼打断了。
“口说无凭。”顾知灼掏啊掏,掏出了一个罗盘,问道,“敢问国公爷生辰八字。”
卫国公迟疑了一会儿,说了,就见她像模像样地拨弄了一会儿罗盘,忽而一笑道:“国公爷,三天内,您会遭祝融之灾,旧疾复发,性命垂危。”
顾知灼把罗盘一揣。
她一语双关地问道:“国公爷,您信还是不信?”
卫国公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旧疾,还想再问,顾知灼冲着谢应忱挑了一下眉,一扬手道:“回京。”
“是!”
士兵们齐齐应声,翻身上了马。
晋王他们不是谢应忱带来的,他走自然也不需要和其他人打招呼。
顾知灼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说的,谢应忱上了王星的马车,相谈甚欢。
只要公子愿意,和谁都吵不起来。顾知灼一点都不担心,率先策马而行。
他们一走,其他人傻眼了,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就连卫国公也脸色不佳的一走了之,最后还是谢璟过去,焦头烂额地拉开了打作一团的晋王和承恩公,冲着承恩公训斥道:“舅父,够了!”
随后,又安抚着晋王道:“王爷,有什么事回京再说,得给世子先找个大夫才是。”
晋王拿着从承恩公的手里抢回来的断掌,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他扶着崩溃的儿子上了马车,冷言道:“姓孙的,本王绝不会善罢干休。”
承恩公的手里还残留着那种粘糊糊的触感,在身上擦了又擦。
晋王没有打,没有骂,这阴戾的眼神反而让承恩公的心里发慌。他硬着头皮,嚷嚷道:“别想吓唬爷,爷可不是让人吓唬大的。”
谢璟火大:“舅父!你别闹。”
晋王放下了马车的车帘。
马车从谢璟身边驰过,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是连谢璟也一并记仇上。
承恩公不满道:“殿下,您瞧瞧他目中无人的样子,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够了,舅父。”谢璟板着脸,“先回京,回京再说。”
谢璟头都大了,但凡承恩公能收敛一点点,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局面,和晋王结上仇,他现在还有脸来叫嚣?
不想要这个姑爷,大可以回京以后再退亲,晋王总不能硬逼着孙念嫁吧。
非要弄成这样。
结了死仇,舅父除一时痛快又讨得了什么好?!
谢璟时常觉得自己周遭的一切,都不顺。不止不顺,还像是一团乱麻,怎么理不清。
他也都跟着陷在了里头,快要窒息了。
谢璟忍不住去看顾知灼的背影,她策马而行,乌发飘扬,一身红衣有如火焰一样的耀目。
镇国公刚刚出孝的时候,她所面临着的,远比如今的他所面对的局势要复杂的多。当时,她是怎么走出来的?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的?
“殿下,璟儿啊。”承恩公还以为他在生气,小心地说道,“好好好,舅父听你的,我们先回京,这总成了吧。”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了长长影子,但谢璟手脚冰冷,他依然还留在原地,而她,却已经走到了望而莫及的地方。
顾知灼策马而奔,连迎面而来的风也带着愉悦的气息。
她让齐拂率兵归营,自己直接回了京城。
王星说要去跟太夫人请安,马车索性直接拐进了镇国公府。
“大姑娘回来了!”
门房的婆子一见到她回来,喜滋滋地进去禀报。
“告诉太夫人,王家表哥和公子来了。”
门房利索地应声,热络地招呼道:
“表少爷,大姑爷,请。 ”
王星从马车上下来,这一路上,两人显得说得十分愉快。
上马车的时候,他还叫着“辰王”,下马车的时候,称呼就变成了“阿忱”,亲热的样子好像八百年没见的亲兄弟。
顾知灼领着他们往里走,忽然,王星停下脚步:“咦,这也是府里的表弟吗?”
顾琰远远地站在垂花门后,死死盯着他们,眼神完全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见顾知灼在看他,撒腿就跑。
王星:?
他刚来京城,还不知道顾家发生的这些事。
谢应忱只笑:“礼亲王前些日子就想把他带走,三叔父说,顾家如今你说了算,要等你回来再说。礼亲王托了我,请你见上一面。”
顾知灼弯起嘴角,扯了扯他的袖口,不嫌事大地问道:“礼亲王打算出什么价?”
王星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顾琰离开的方向, 握着折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
“谈银子不好。”谢应忱含笑,“俗气。”
顾知灼:?
总觉得公子在打什么坑人的主意。
她问道:“礼亲王争过季家了吗?”
谢应忱边走边与她说道:“季山长先去求见了礼亲王,提及把顾琰带回江南抚养, 改为季姓,过继到季氏亡兄的名下。礼亲王不答应。”
“最后, 说定了, 把顾琰交给礼亲王,从此和季家再无任何关系。”
两人谈的时候,礼亲王特意把谢应忱叫过去,做个见证。
其实以季族长的意思,对顾琰是最好不过的了,远离京城, 改姓为季,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
“皇上‘病重’,日日念着这个小儿子,念叨着让礼亲王无论如何都得把顾琰接回来。”
“礼亲王也是实在没办法。”
谢应忱就笑:“礼亲王先前一直不提顾琰, 也是想让季家把人接走, 从此不要再出现在京城。宗室也只当没有这个人。”
所以,在皇帝“病重”后,这么多天来, 他一直刻意回避,谁料还是避不过。
“懂了。”
顾知灼抚掌。
她乐呵呵地冲着谢应忱笑,难怪说金银俗气, 为了赎回这个“心爱”的小儿子, 皇帝愿意花的又何止是金银。
顾知灼已经完全不敢去想,等到姻缘符失了效,皇帝再回忆起这些, 会有什么反应。一定相当精彩。
“等等。”
王星听得越来越糊涂,等他们对话告一段落,他出言问道,“皇上的小儿子?”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顾琰好像是姑父续弦生的。
这事满京城几乎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顾知灼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一切听得王星目瞪口呆。可想而知,这件事对小表妹的冲击有多大,而如今,小表妹神情淡然,还带着笑,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叹道:“辛苦夭夭了。”
祖父总说,姑母过世后应该把夭夭带回琅琊,哎,若是让祖父知道这些破烂事,非得心疼死。
顾知灼点点头,是挺辛苦的。
“大姐姐,你回来啦。”
顾以炔在仪门前等了他们许久。
府里早知道顾知灼今儿会回京,顾以炔自高奋勇地出来等她。
他脚步轻快地迎了过去,开开心心地唤道:“大姐夫,王家表哥。”
顾以炔活泼,嘴甜,他亲热地叫完,又退后半步,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这是炔炔,顾以炔。”
顾知灼跟王星介绍着:“你上回来京城的时候,他刚会走路。”
哦哦哦。
这么一说,王星知道了。
王星做了个手势,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的长随走上前。
长随的手上还捧着几个礼盒,王星拿了一个给他。
“炔炔,见面礼。”
顾以炔谢过后接了过来,里头是一个千里镜。
顾以炔的双眼放光,他欢快地拿起千里镜,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还用力亲了一口。
顾知灼笑话他:“三叔父也有千里镜,你又不是没玩过。”
“那不一样!”顾以炔振振有词道,“三叔父的千里镜黑乎乎的,没这个好看。”
确实好看。
千里镜是金色的,上头镶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在宝石的四周还有两圈亮闪闪的金钢石,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顾知灼看了也心动。
“你的。”
王星看出了她的心思,又拿出了一个千里镜。
本来除开新生的熙哥儿,府里只有三个表弟,备礼时,王家备了三个千里镜,如今表弟变成了两个,千里镜多了一个出来。
顾知灼也不客气,愉快地接过,拿着和谢应忱一块儿看。
顾以炔珍惜地把千里镜握在手里,他一边在前领路,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王星,他就喜欢王星表哥的打扮,鲜亮!
他做了紫色骑装,娘嫌丑,瞧王星表哥这身紫色袍子多好看啊。他觉得,他和王星表哥肯定有话聊。
太夫人的眼光和他们也相当的一致,一见到王星,太夫人就满脸堆笑,乐呵呵地拉着他的手说着:“好好!男孩子就该穿得鲜亮些。”
嗯嗯。顾以炔在一旁疯狂点头。
太夫人年纪大了,就爱看小辈穿得花枝招展,王星的这身打扮,她越看越满意,越看越乐呵。
“星儿,我有匹粉色的浮光锦,你穿上肯定合适,一会儿我让人寻出来,你带回去。”
几个孙女都不爱这匹粉色,炔炔倒是喜欢,不过他一团孩子气,不合适。
王星长得又好,气度又佳,压得住。
“多谢祖母。”王星做了个长揖,风度翩翩,儒雅斯文,“等做成了衣裳,我穿来给您瞧。”
“好好!”太夫人高兴了。
他又向顾白白见了礼:“三叔父。”
长辈就只有太夫人和顾白白。陆氏这胎生得艰难,伤了身,顾知灼叮嘱她要坐满一百天的月子才能出门,徐氏寡居一向深居简出。
小辈们全都来了,一声声“表哥”叫得欢快。
王星给每个人都带了见面礼,太夫人的是一方靛青色抹额,上头的南珠足有鸽子蛋大,还镶了一圈的小珍珠,给几个表妹们带的是一人一匣子宝石。
“是海船从西洋带回来的,表妹们拿去玩。”
给陆氏和徐氏是一套头面。
连煦哥儿也有一个平安锁金项圈。
“表哥,公子的呢?”顾知灼熟练地问他讨见面礼。
王星:?
“公子的这声‘表哥’都叫了,还没有见面礼吗?”
王星本就准备了,想看看夭夭这门亲事定得如何,再决定给不给。
他拿了两个最沉的木匣子,一个给了顾白白,一个给了谢应忱。
“公子,打开看看。”
顾知灼好奇死了。
在义和县的时候,王星就说带了好东西来,非要等到回来后给她看。
谢应忱双手捧着让她来打开。
木匣子里头是一把漆黑的火铳和一小盒火药。
“这是……”
王星:“洋人叫它火枪。”
大启也有火枪,不过,和这完全不一样,大启火铳足有六七尺,近十斤重,使用的时候,需要两只手一起端着。
但这一把只有小臂长,通体漆黑,完全可以用单手握住。
顾知灼见过火铳,拿起把玩了一会儿,问道:“火绳在哪儿?”
“没有火绳。它的用法和大启的不太一样。”王星指给她看,“把它带回来的管事说,洋人叫这燧发枪。你扣下板机,燧石撞击后就会点燃火药。用起来比大启的火绳枪简单多了。”
哦哦哦。顾知灼听得半知不解:“公子,你见过这种吗?”
“见过。”谢应忱略有怀念道,“父亲从前也有一把,是海船带来的,后来弄丢了。”
光是这两把火铳就足以见王家底蕴之深。
火铳在大启是由朝廷管制的,任何人都不得私有,想必在洋人那儿也是。每年大启来来往往这么多艘海船,极少能有人带回来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