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未来的荣华富贵就在这一刻了,不能退让!
东府侯爷板着脸说道:“反正皇位最后都是兴王殿下的,当皇帝和当太子没有区别,殿下,吉时快到了,若误了吉时……请殿下速速进宫登基!”
朱厚熜年纪虽小,但骨头一点都不软,说道:“父精母血,我自有父母,若是为了当皇帝,连父母都不认了,还是个人吗?要改认别人当父母,这个皇帝我宁可不当了。陆炳,咱们回安陆州吧。”
陆炳是朱厚熜奶娘的儿子,也是他的护卫,对他忠心耿耿,朱厚熜一声令下,陆炳当即就和朱厚熜走了!
没想到这个小少年骨头那么硬,眼看到手的皇帝都不做了!东府侯爷急忙说道:“殿下!你不能走!速速去文华殿继位!误了吉时,这个皇帝当不成了!”
朱厚熜心意已决,不理会东府侯爷,依然往回走。
东府侯爷情急之下,说道:“快!把兴王殿下送去文华殿!太后娘娘和群臣都在那里等殿下!”
士兵们一哄而上,要强行把兴王抬去东华门。
陆炳护着兴王,不准人碰他,可是陆炳也只是少年,寡不敌众,眼瞅着兴王要被“簇拥”着去东华门,吉祥和郑纲带着豹子营冲散了士兵,将兴王牢牢护在中间!
吉祥实在看不下去了,一群老臣被正德皇帝压制多年,都想趁着新皇帝年纪小,想法子拿捏少年皇帝,逼他过继给孝宗皇帝,逼他低头。
看着这个少年倔强的只认自己的父母,宁可不当皇帝,吉祥很佩服他,心想如果有人逼我把鹅姐和鹅姐夫叫做婶子和叔叔、逼我把别人叫爹娘,我也不愿意啊!
连父母都不认,还是个人吗!我爹娘把我养大多不容易!
东府侯爷看到吉祥,顿时大怒,“吉祥!你在干什么?胡闹!还不快散开!”
区区一个张家家生子,居然敢当众违抗张家主子的命令,真是反了天了!
吉祥说道:“豹子营千户吉祥,奉大行皇帝之命,护送兴王殿下来京城继位!”
我已经是不是张家家生子了,我是豹子营千户大人!居然当众直呼我的名字,还把我当张家看门小厮!我不要面子啊!
豹子营早在半年前就暗中去了安陆州兴王府保护朱厚熜了,朱厚熜跟吉祥他们都熟,被熟人保护,朱厚熜胆子更大了,说道:
“大行皇帝的口谕和遗诏都是要我来京城当皇帝,不是当太子。生我者父母,我只认自己的亲生父母,要改认他人当父母是万万做不到的。”
“今天要么我从大明门去奉天殿继位,要么我走。”
朱厚熜虽然年纪小,但他很清楚,这一退,他就会被人拿捏住了,将来当皇帝也是个傀儡皇帝,是张太后的傀儡,群臣的傀儡。
宁可回家当藩王,也绝对不当傀儡。
场面就这么僵持下来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是如此的强硬,最终张太后和群臣只能退让,让朱厚熜从大明门进宫,在奉天殿继位。
原本张太后和群臣给他定了新的年号,叫做“绍治”,朱厚熜一看,顿时恼火,他是来自湖北的藩王嘛,湖北人把傻子叫“勺”,说人是个傻子,叫做“像个勺”,“绍治”谐音是“傻治”,听起来就像是傻子治国的意思。
朱厚熜就把这个勺给否了,改为“嘉靖”,这就是嘉靖帝了。
嘉靖帝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论功行赏,豹子营有拥立之功,就把豹子营就地集散了,全部安排进了锦衣卫,吉祥升了官,升为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的武官;赵铁柱升了锦衣卫千户,正五品。
吉祥和赵铁柱完成任务,都升了官,都急不可待的回到了枫园。
时隔一年半,吉祥终于见到了如意!
枫园三家人家宴,看到赵铁柱和胭脂夫妻和和美美,眉目传情,甚至互相夹菜,吉祥再也不能等了,当即跪在了如意娘面前,“我想娶如意为妻,如意娘就认下我这个女婿吧!”
好家伙,比当年赵铁柱还要直接!
家宴顿时安静下来了。
如意娘摸着吉祥的头,“我把你养大,没想到是给自己养了个好女婿。女婿啊,我如何对你好,你就如何对如意好。”
吉祥给如意娘磕了三个头,“我一定听丈母娘的话,好好对待如意。”
家宴顿时一片欢呼之声,就连如意也忘记了这时候她应该表示害羞跑回闺房,她没有走,就坐在原地看着吉祥甜甜的笑。
只不过国丧期间,民间三个月禁止嫁娶,何况吉祥还不是平民,他是四品武官,要守的日期更长,最终,吉祥如意的婚期定在金秋十月,十月初六是良辰吉日。
九月的时候,如意和鹅姐一家一起搬到了朝天宫西边井儿胡同的二进大宅子。
喜迁新居之后,就要下请帖宴请宾客,如意的字写的好看,请帖皆是出自她手,赵铁柱负责跑腿。
赵铁柱翻看着如意写好请帖,“来寿家的、花椒姑娘、辛丑和秋葵夫妻、严婶子、北城兵马司汪千户……咦,没有请张家人?”
吉祥端着一碗刚刚剥出来的石榴籽给如意吃,“我和东府侯爷在皇上登基之前有些不快,你当时也在场的,怎么就忘记了?”
赵铁柱拍了拍脑壳,“哦,记起来了,侯爷要皇上先当太子,再当皇上。咱们按照先帝的遗诏,要皇上直接当皇上。这侯爷也忒狂了,直呼你的名字。”
吉祥说道:“此事之后,我和侯爷在朝中偶尔遇见,侯爷对我淡淡的,背地里还骂我是个白眼狼。都这样了,我成亲才不请张家人呢,大喜的日子,没得给自己添堵。”
如今,吉祥是锦衣卫镇抚使了,锦衣卫就是负责监视群臣、专门搞情报的啊!东府侯爷骂吉祥是个白眼狼,怎么可能瞒得过吉祥?
东府侯爷骂的很难听,“哼,不过是我家看大门的!现在攀上高枝,就忘了本!我们张家养了一头反咬主人的白眼狼!”
吉祥干脆就不和张家人来往了。
赵铁柱点点头,“那就算了,客不在多,热闹喜庆就行,就只请咱们平日相熟相处融洽的客人。”
赵铁柱把请帖看完了,大致规划了送请帖的路线,想了想,还是觉得漏了什么,“怎么没有我们一家人的请帖?”
“啊?”如意赶紧放下舀石榴籽的勺子,“我一直把你们当自家人,自家人就不需要下请帖,就把你们一家子的请帖给漏了,这就写。”
如意赶紧拿起一张大红洒金的请帖写上。
赵铁柱看着如意漂亮的字,说道:“将来我和胭脂的孩子一定要拜你为师,也写得一手好字。”
“啊?”如意又被惊了一跳,手一抖,这张请帖就废了,“胭脂有喜了?”
赵铁柱憨憨的笑着点头,“嗯,差不多四——”
“咳咳,国孝!注意国孝!你如今是五品官身。”吉祥赶紧打断提醒道。
赵铁柱就减了两个月,“差不多两个月了吧。”到时候孩子足月生下来就说早产了。
“恭喜恭喜!”如意又拿起一张请帖重新写上,吹干了墨汁,“等你们喝我和吉祥的喜酒,不久后我和吉祥就要去枫园喝你家的满月酒。”
赵铁柱笑嘻嘻的收了请帖,厚着脸皮说道:“到时候我家孩子满月酒的请帖也得请如意去写。”
如意玩笑道:“行啊,只要给足红包,我就去写。想不到当年我一笔丑字在颐园被众人嘲笑,现在都能靠写字赚钱了。”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赵铁柱拿着一捆请帖去送,走到门口,顿住,又退回来,“还是漏了一个人,吉祥,你怎么把郑侠都漏了?
郑侠大哥对咱们有知遇之恩啊,没有他,咱们还在张家看大门呢。”
吉祥目光一黯,随后恢复如常,说道:“郑侠大哥今天开春的时候……上了西……去了西域,说是要走丝绸之路,去欣赏戈壁和沙漠,这一去,一两年肯定是回不来了,所以,没有给他写帖子。”
赵铁柱就信了,说道:“郑侠大哥萍踪浪影,活的真潇洒。等他回来,咱们再请他喝酒吃螃蟹,他不太能吃辣,咱们就不送香辣蟹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赵铁柱胡编撒帐歌,花烛夜杵棍攀高峰
金秋十月,初一那天,鹅姐送给如意家一对鸡,一对鹅,一对鱼,以上成双成对都是鲜活之物,还有两大块猪羊肉,以及一盒各色果子的攒盒。
今天,鹅姐要给如意开脸,上头,拿着一整套金嵌红宝石头面首饰和一顶金丝荻髻。如意娘翻看历书,上头写着今天喜神在东北。
如意娘就把如意陪嫁的一个水桶放在屋子东北角,如意穿着一件大红妆花蟒袍、绿闪缎裙子从闺房里出来了,坐在水桶上。
鹅姐拿着两根棉线,十字交叉着贴着如意的脸,绞去她脸上的汗毛。
扭动的棉线拉扯着汗毛,如意嘴里“斯斯”作响,鹅姐问如意:“疼吗?”
如意说道:“有点,就像蚂蚁咬似的。”
鹅姐就随便绞了绞,意思一下就停了,“我家如意就是不把脸上汗毛绞完也好看。”
开了脸,鹅姐给如意梳头,戴上了金丝荻髻,插戴上头面首饰,如意第一次梳妇人头,发髻珠光宝气,她今年二十六岁了,一张成熟的脸,很配这身打扮。
如意娘看着如意从少女发式变成妇人妆扮,吾家有女已长成,忍不住落下来泪来,怕哭声扰了喜气,就捂住嘴,侧身过去擦泪。
鹅姐安慰道:“如意和吉祥的新房就在大院三间正屋里,你住在院子东厢房,你想见她,抬腿走几步就到了,或者就在屋里喊一声,小两口就来见你了,虽是嫁人,却从未离开你。”
如意娘说道:“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的落泪。”
到了十月初五,如意的嫁妆送到了正屋,胭脂给新屋铺床,在铺好的新床上压了一包五谷。
之后,胭脂去了如意的闺房,拿出一本小册子,低声细语的跟如意讲如何造小孩的过程。
如意摸着胭脂还没有显怀的肚皮,“这孩子就是这么造出来的么?”
胭脂这个成亲三年的妇人居然被如意这个还没成婚的姑娘说的脸都红了,“不这样……还能怎样啊,我看你也懂了,我不说了,你自己拿去看吧。”
如意促狭的拉着胭脂的手,“你别走啊,我还是不太懂,你细讲讲。”
两人互相拉扯着笑成一团,胭脂说道:“小时候咱们在四泉巷井亭里玩过家家,你演新娘,通常是吉祥当新郎,没想到长大了,小时候的游戏成了真,可见缘分天注定……”
大院对面吉祥家里,已经有收到请帖的客人把贺礼送来了,有张公公的,也有新皇帝的奶兄弟陆炳的,还有武安侯郑纲的。
吉祥拆开郑纲送的礼,是一对玉瓶,还有一盏半旧不新的琉璃灯。
这灯是如意以前送给郑纲的,吉祥为此醋了很久,直到吉祥如意互相表明心意,吉祥就不在意这盏琉璃灯了。
吉祥如意定亲之后,郑纲也与门当户对的女子定了亲事,如今把琉璃灯放在贺礼里送给吉祥,算是了结一场年少时无疾而终的心动。
看到琉璃灯,一切尽在不言中。吉祥笑了笑,把琉璃灯点上,放在案头,继续拆一堆贺礼,如今他算是新帝身边的宠臣,青云直上,送礼的不少。
与此同时,西府,崔夫人跟西府侯爷说道:“那个吉祥明天就要成亲了,侯爷可知道?”
西府侯爷说道:“他没给咱们家送请帖,我如何得知?不过,他在婚配的年龄,年纪轻轻就是锦衣卫镇抚使,迎娶名门淑女理所当然。”
崔夫人笑道:“他娶的不是别人,正是咱们家以前的丫鬟如意,花椒得了如意的请帖,跟我告了假,明天要去如意家吃喜酒。”
自从吉祥成了嘉靖帝的人,西府侯爷就不待见他了,冷哼道:“狗肉上不了台面,官居四品还娶个丫鬟当老婆,我看以后有多少人背地里耻笑他。”
崔夫人说道:“英雄不问出处,人家锦衣卫镇抚使,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呢,你说这些风凉话作甚?小心隔墙有耳,锦衣卫的探子可不是吃素的。”
西府侯爷说道:“你们这些妇人就是胆小,在自己家怕什么?我又没在外头说。”
崔夫人懒得跟丈夫吵,回了娘家一趟,父亲驸马崔元也是去安陆州迎接嘉靖帝登基的大臣,当初也听了张太后的话,要过继新帝当太子再登基,但是现在,崔驸马已经不提这事了,全心全意拥护嘉靖帝,认亲生父母为父母。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就是现实啊,张家还停留在昔日的美梦的不肯醒来,还想给新皇帝当舅舅呢。
次日,十月初六,是吉祥如意成亲的正日子。
两家人本就住在一起,酒席也摆在一起,如今天气不冷不热,就在院里里搭喜棚,摆了十几桌流水席。
今天来贺礼的基本都是熟脸,九指长生,胭脂赵铁柱昨晚就住在这里的客房,一大早起来帮忙迎接客人。
给吉祥如意做婚宴酒席的是以前颐园大厨房总管严婶子,带着一帮大厨房的旧人们,昨天就在井儿胡同的新宅厨房开始忙活了。
最早的客人是花椒,她拿出一个首饰匣子给如意,“平日出不了府,昨天没赶上给你添妆,今天给你补上。”
然后是辛婆子带着儿子辛丑和儿媳妇秋葵,辛家如今在花鸟集市做花草买卖,带来了一大车鲜花,把新宅布置的花团锦簇。
之后是来寿家的,来寿家的是带着大孙子官哥儿一起来的,官哥儿今年十七岁,刚刚在秋闱时考中了武举,还走了吉祥的关系,把他弄进去了锦衣卫,虽然目前只是锦衣卫一个小卒,但官哥是正经武举出身,将来前途一片光明。
喜棚里,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吉时已到,吉祥穿着大红金钱缂丝斗牛服,披红挂彩,来迎娶如意。
如意穿戴凤冠霞帔,因两家就住对门,花轿就抬了几步路,就到了正房,吉祥和如意都牵着红引走在红毡毯上,在香案前停下。
鹅姐笑得合不拢嘴,拿着一副新筷子,把如意凤冠上的红盖头揭下来。
新娘如意露出面容,她没有化寻常新娘那种刷墙般的大浓妆,靠着天生丽质和好气色,连胭脂不也擦,只是在唇上点了殷红的唇脂,也不怎么害羞,就直面吉祥惊艳的目光。
这一刻,足足等待了三年,什么害羞,尴尬都抛到脑后去了,她只想享受这一刻、记住这一刻。
吉祥看着穿着嫁衣的如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一时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顿时怔住了。
新郎新娘牵着红引,四目相对,好一对璧人!
充当宾相的赵铁柱轻咳一声,说道:“吉时已到,拜天地父母。”
别看赵铁柱名字土气土气的,其实人长的真不错,浓眉大眼,身体清瘦,少年时期曾经扮作女子,都骗过了正德帝。今日他当傧相,胭脂给他打扮过了,穿着粉色襕衫,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吉祥如意回过神来,先拜了天地,然后拜了如意娘和鹅姐鹅姐夫。
如意娘和鹅姐穿着一模一样的大红缂丝蟒袍,戴着一样的金嵌红宝石头面首饰,像亲姐妹似的。
连平日灰头土脸,不修边幅的鹅姐夫今天也精心打扮过了,独眼的眼罩都换成了大红色!
傧相赵铁柱大声道:“礼成!送入洞房,坐床合卺!”
吉祥如意牵着红引来到新房,坐在床上。观礼的亲人和宾客也纷纷进去。
赵铁柱拿着一个挂彩的篮子,篮子里头有栗子、桂圆、红枣、荔枝干等等寓意美好的干果,开始行撒账之礼了。
赵铁柱先撒东边,嘴里念念有词,“撒帐东,青梅竹马坐帐中!”
赵铁柱的撒帐歌是按照吉祥如意的亲身经历“量身定制”,自己编的,不用那些别人都用的撒帐惯用词语,一下子得了观礼宾客们的满堂喝彩,“说得好!有口才!”
赵铁柱没正经读过书,是个粗人,能编成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
赵铁柱受到了鼓励,笑嘻嘻的撒向南边,“撒帐南,互帮互助破万难!”
吉祥如意听了,脑子里涌过无数种场景,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一起度过难关。
别说,这赵铁柱还挺靠谱。
赵铁柱撒在中间,“撒帐中,夫妻恩爱谈笑中。”
又撒了西面,“撒帐西,吉祥如意笑嘻嘻。”
众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起哄道:“新郎新娘笑一个瞧瞧!”
吉祥如意大大方方的相视一笑。
赵铁柱撒到北边,“撒帐北,新郎要把搓衣板跪!”
通常撒帐歌里,会有“莫做河东狮子吼”这句训诫新娘的唱词,但赵铁柱不拘一格的按照现实修改了唱词,真是个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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