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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奚里)


程衿突然绕过陆南祁抢先进了山洞,还没等陆南祁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用手擦出了一块较干净的地方留给他坐下。
陆南祁一开始还试着反抗了一下,却依然被程衿连人带篓一块摁下。
“你欠我一次人情哦。”怕陆南祁有负担,程衿刻意开了个玩笑。
山洞并不大,一个背篓还占据了身后的一大片空间,于是两个人只能依偎挤在一起。
雨滴从空中落下,又在顶部的坑洼中积起小水潭,边缘时不时溢洒出几滴,沿着石缝缓缓流下,砸在两人的额前,给他们送来意外之喜。
山洞中原本沉闷的气氛也因为调皮的水珠弹溅在额头而热闹起来。
程衿被滴在额头上又跳起的水珠逗得咯咯笑,手肘无意中碰到了陆南祁。
“你今天手脚不酸痛吗?”陆南祁笑着问道。
程衿吐了吐舌头:“还是有点儿,都怪平时锻炼太少,昨晚也不应该跳那么久。”
“嗯……以防下次……”陆南祁装模作样摸着下巴思考,心里打起小算盘,“之后得多带你运动运动。”
“运动什么呀?”程衿不屑顶嘴回去,“我这都快要三十的人了,运动一下别骨头散架喽!”
“那就做一些老年运动,”陆南祁被逗笑,“比如广场舞?”
程衿来了兴致,扭动身体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打算长篇大论一番:“广场舞?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跳广场舞呢?”
陆南祁有些不明所以:“我,我怎么就喜欢跳广场舞了?”
“哈!你少来,”程衿对他这话有些不满,“你当初求婚都是骗我跳广场舞呢!”
然而这些话刚说出口程衿便反悔了,陆南祁更是一脸茫然无措。
程衿反应过来话中不妥,连忙慌张撇过脸去,又和陆南祁拉开了距离。
原本斗嘴的两人一瞬间再次死寂下来,滴落在额头的水珠一时间变得令人焦躁。
“咳咳,这,这个雨应该真的不会下很久吧?”陆南祁望着黑压压的云层有些担忧。
程衿顺着话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嘴里嘟囔:“应该不会吧,老沙他们当地人肯定了解这里的气候。”
“可是这个云看上去没那么块能散开……”
“哎呦,别担心!”程衿用力拍了下陆南祁的肩膀,赶走他的忧虑,“再黑的天,太阳也一定会升起的!”
也许程衿说出这话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但陆南祁心里却恍惚间似乎被戳中了什么。
她那样云淡风轻地面对一切,而暗藏在心底的波涛汹涌会更加无人在意。
他担心她的逞强,最后会让她自己都模糊了自己的真实心意。
“是啊,太阳会升起的,”陆南祁双手往后一撑,双眼注视被雨点打得摇晃的树叶,“失去的都会回来。”
程衿微微侧头斜了一眼:“哟,写伤感文学呢?您这大警官失去了什么这么难过啊?”
陆南祁回头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随后转过头轻笑:“记忆啊。”
“那段我和你的记忆,我一定会拿回来。”
程衿听了心中不是滋味,乱糟糟的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摩挲后颈,眼眸低垂思绪复杂。
陆南祁看出来她的情绪,淡淡笑着:“放心,如果能想起来所有,我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
“这次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陆南祁声音温柔,可承诺很重。
他眼眸中的坚定即使在昏暗的雨天中也熠熠生辉,程衿一时挪不动眼。
二人眼光聚在对方身上,四目相对没有闪躲,不自觉忽略了外面渐小的雨声。
“外,外面雨停了,”程衿先收回目光,指着洞外转移话题,“我们去汇合吧。”
陆南祁知道程衿也许有些不自在,便也顺着话结束了话题。
由于山洞太低,他不得不把背篓拖到外面背上。
可当他刚捋顺麻绳编织的肩带扣在肩上时,却没意识到地上的草丛因刚刚的大雨沾满了泥泞,突然的重物施压在身后,脚下一时间难以站稳。
他原地趔趄退了几步,迅速扶住了身边的树干,好不容易站稳。
走在前方的程衿被他吓了一跳,嘱咐他走前面。
然而还没等两人换好位置,却又正好落入地面的杂草布置的“陷阱”。
陆南祁脚下一滑,加上重物的惯性,直接沿着山坡硬生生滚了好几圈,在密林中消失了身影。
“陆南祁!陆南祁!!”

第54章
又是熟悉的手术室红灯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忙碌的医护人员身影从程衿面前一遍遍闪过,也改变不了她眼底的空白。
莫羊村地理位置偏远,医疗条件并不乐观,加上陆南祁出乎意料出血过多,当地医院根本不敢医治,只能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后转院到城中心第一医院。
村民们大多要顾及家中农务,帮忙把陆南祁抬上救护车便止步于此。
沙长远本是打算配着程衿一起,却由于主任身份被一个电话喊了回去。
最终只有陆南祁的鲜血和程衿惨白的面色,与救护车闪烁的警灯,成了那个夜晚唯一的色彩。
把陆南祁推进手术室的转运车一如曾经一样急促,在地面上滚动的轮子摩擦声仿佛一次次压在了程衿的心上。
程衿瘫软地坐在等待区,额周的冷汗从看见陆南祁摔下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
忽然,手机的来电铃声终于打破了只有手术中提示灯的不安响动,来电提醒上赫然写着“方成”两字。
“喂?程衿,现在什么情况?”对面是方成的声音,苍哑的声线难得带上了几分焦灼。
程衿听见熟悉的人声一时有些绷不住情绪,低头哑然片刻后用力扯着嗓子回答:“进手术室了,我……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方成明白程衿现在的心情,但他还是想要知道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和我一起上山采风,结果因为下雨地面打滑,直接就从山坡上滚下去了……”程衿声音哽咽,尽力理清思绪和方成讲清楚,“那里树丛太密了,找到他的时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头上……头上出了好多血……”
方成意识到程衿强撑的状态,关切地问:“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是……因为镇上的医院不敢接,所以转到城中心来了,距离太远村民都没办法跟过来……”
“啧!”方成无奈地捶了一下桌子,“我这边也刚好遇到一个案子脱不开身……”
“叔……对不起……”
程衿突然的道歉让方成隔着电话慌乱起来:“没事的,你相信我。”
“他如果没有跟我来这,也许就不会碰见这种事了……”程衿的泪水夺眶而出,酸涩的眼泪掺杂了比以往更为复杂的情感,“上次也是……也是因为我……”
“没关系没关系,他是我们所里所有警察中命最硬的,相信医生,相信他。”
方成知道自己轻飘飘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自己实在无法及时赶到,此刻言语是他唯一能给程衿的支持。
两人隔着听筒默不作声,传入耳朵中的沙沙声好似揉捏心脏的声响,谁也不比谁轻松。
方成就这样保持着通话,即使程衿和他都没有开口,可能够听见程衿啜泣的呼吸声,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回答。
通话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也这么默契地无言耐心等待着。
忽然熄灭的手术室红灯似乎转为了程衿眼眸中的亮色,她急忙跑到门口询问情况。
陆南祁在转运车上安静地躺着,口鼻处的氧气罩因为均匀的呼吸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汽,面色较之前已经有了好转。
程衿提起的心脏终于得以完全放下。
她谢过抢救的医护人员后,刚想跟着一起去病房看护陆南祁,却被医生叫住。
主刀医生缓缓取下口罩,眉头轻蹙,面对程衿有些欲言又止。
程衿心里刚放下的石头一瞬间又被提了起来:“医生,怎,怎么了吗?”
“我想问问病人是什么职业?”
医生冷不丁的一个问题令程衿不免困惑,可担心这是救治过程中必要的信息,于是程衿还是半信半疑回答了他:“警察,他是警察。”
医生得到答案好像松了一口气,严肃的神情顿时散开,露出慈善的笑容:
“你别担心,是这样的,我们在为他检查头部是否有其他隐患的时候,发现他曾经受过伤。”
“是的,他三年前出过一次车祸,您应该指的是他右额的伤口。”
“不是的,”医生否定,“不止这些。”
医生的回答令程衿困惑,同时又害怕出现什么别的转机,她只能继续耐心听医生的解释。
“我们在他的额前叶……发现了一片子弹碎片。”
程衿闻言脸上瞬间凝固了表情,她的身体微微后仰,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什……什么?”
“如果他是警察的话,这枚弹片就能解释的通了,但是车祸……我觉得很难联系起来。”
“您……您再说详细一些?”
“病人有过失忆症状或者短暂记忆缺失吗?”
程衿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因为他额前叶藏着的这枚弹片,之前医生疏忽没发现,现在取出来之后,我相信他的失忆症状不久就能痊愈了。”医生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车祸出现弹片显然不太可能,我觉得你们对这件事还需要好好了解一下。”
医生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似乎真相在陆南祁跌落后,巧合之中被这枚隐形的弹片穿透,破茧而出。
程衿道别医生后一步步往陆南祁病房走去,脚步如同她此刻的呼吸一般沉重。
陆南祁还在病床上安然沉睡,一旁的心率检测仪平稳地跳动着,似乎一切都有了好转。
程衿缓慢来到陆南祁的病床旁,看着他头部因手术而层层包扎的纱布,止住的不光是伤口下流动的血液——
还有她三年来不断的猜疑。
她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目光凝注在陆南祁虚弱的面容上。
他起伏的胸膛带来的不光是脱离危险期的安心,还有一种程衿自己都不明来由的心慌。
“都会想起来吗……”她念念自语。
医生的话在她脑海里盘绕,她自己也不明白此刻的心情。
明明她早就知道陆南祁终会想起一切,明明她自己也期盼着这个她等了三年的答案。
可是她现在却仿佛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真实和背叛感。
这么些年,她和陆南祁的纠葛缠绕了太多的爱与恨,乃至某些不可言说的其他情感。
那些她夜不能眠的日子,在重逢后逐渐加深的自我怀疑,在陆南祁又一次命定般爱上自己后,这个答案就是他们之间的破局。
三年多的等待,终于有了破土而出的机会。
可她却退缩了。
为什么呢?
好像她也不知道。
程衿弯腰用手肘撑在床上,托起下巴的掌心将寒凉的体温传到脸颊,目光沉重。
“为什么呢……”
方成是一天后才赶来的,东川派出所近期有个联合抓捕的大案,警务缠身,他也是好不容易抽出的时间。
陆南祁在当天晚上就醒了,程衿也将医生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显然他也对此十分讶异,失去的那段记忆也包含了这枚弹片,而如今,势要与弹片共同醒来。
他也灵敏地感知到了程衿的情绪,可程衿不说,他便索性当作看不见。
术后拆线至少需要七天,七天内程衿和方成轮流负责照顾。
七天不长,陆南祁的状态一天天明显好转;七天又很长,程衿的心情依然沉重。
照顾陆南祁安稳睡下后,程衿帮他掖好被角便出了病房。
她独自一人跑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室外徐徐轻风吹动摆动的樟树,希望也能借此扫除她心上的阴霾。
方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来到了她的身后:
“怎么了?这几天你好像不太高兴。”
程衿听见声音转过头去,方成俨然一副眼窝深陷一脸疲惫的样子,估计又是因为操劳那件棘手的案子。
“又熬大夜了吧。”程衿一眼看穿,语气有些调侃,“让你休息一下非不听,这边我来就行。”
方成见程衿有些耍小脾气,轻轻笑了一声:“就你呀?不行的。”
方成的调侃没能引起程衿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他,嘴角勾起苦笑。
方成徐步来到她的身边,手扶栏杆感受迎面吹来的微风。
这里比东川和清安都更偏向南方,所以即使是隆冬,吹出来的空气也并没有那么刺骨,可程衿依然抵抗不住凉意。
“陆南祁头里弹片这事,”程衿抛出话题,“你准备怎么办?”
方成一脸淡然,跳开了视线,望着远方缓缓从鼻腔中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息:
“等他恢复记忆,我一定会申请详细调查的。”
“恢复记忆……”程衿口中重复了一遍,音调类似低喃。
方成反问:“看你对小陆恢复记忆好像提不起兴致,有什么担心吗?”
“也不是担心,”程衿被看穿心思,自顾自低头抠起手指,“是害怕。”
“害怕他会和三年前一样,做出一样的选择。”
“害怕三年来我的努力都是白费。”
程衿自说自话,音调在字里行间逐渐降低,眼神黯淡没了底气。
“我怕我原本煎熬的这三年,其实才是真正的美梦,”程衿抬起头直视头顶的太阳,太阳光刺入眼中,泛起一阵阵泪水,“现在梦要醒了,我好像……不得不接受现实。”
方成靠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父亲一样安抚:
“傻瓜,人都是会变的,你的三年和他的三年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要相信他,相信爱我们的陆南祁,这次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程衿背靠墙面慢慢蹲下,双臂环绕膝盖紧紧抱住,牙齿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强行压下了伤感。
原来自己早就知道了原因,自欺欺人的骗局也终将暴露在现实的阳光下。
方成安静站在她身边,室外微风绕过不安的二人,轻柔得没有一丝声响。
而病房内的陆南祁听着心率检测仪的滴滴声也并不安宁,他眼球快速滚动,似乎在与什么挣扎。
随着破开漫长迷梦的第一缕光线,他突然直挺挺坐立起来,额头上尽是豆大的冷汗。
刺目的白床单在光线反射下透进他的眼底,瞳孔微张充满了惊骇。
“我知道了……”

第55章
陆南祁的这次惊醒是出乎意料的,他独自留下了方成一人谈话,程衿只能站在病房外乖乖等候。
她有时耐不住好奇心,会走到房门的窗口处往里面探头,却发现陆南祁这次居然谨慎到拉上了帘子。
一系列保密行为让程衿不得不怀疑些什么。
可惜病房隔音太好,她扒着门框也没能听见任何有用的信息。
谈话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应该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程衿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冰凉的瓷砖也无法降下她此刻焦躁的心情。
她不断用脚尖轻踏地面,脑海中涌出了无数想法。
一定要和方成说的事?大概率和案件有关。
难道方成把最近困扰东川的那件案子分享给陆南祁了?
可是陆南祁已经转职清安了,东川的事如今无论如何也与他无关,不太可能。
但是两个人防备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事关警情,还有什么可能?
程衿绞尽脑汁想出各种设想来解释陆南祁这次醒来后的奇怪举动,却实在无法自圆其说。
方成终于在模糊的对话声中走了出来,迎面撞上渴望得到解释的程衿。
可他竟然只是拍了拍程衿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没有任何交代便转身离开了。
程衿不死心连忙快步跟上想要问个明白,却在路过病房门口时被陆南祁叫住。
“衿衿,帮我削个苹果吧。”
陆南祁坐在床上,向门口的程衿投射楚楚可怜的炯炯目光,像一只委屈的小狗。
程衿挡不住他的攻势,只能放弃追上方成,重新折返回来照顾他。
她洗好水果刀,和往常一样坐在陆南祁面前,扶着苹果表面削起皮来,可总是感觉到浑身不太自在。
她抬起头直勾勾与陆南祁对视,眼神颇有侵略感。
然而这次陆南祁竟没有躲开,对望的双眼有一股莫名的底气。
他目光中的坚定反倒令程衿难得的落了下风。
程衿收回眼睛,手中不停忙碌以掩饰心虚。
“你和方成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久?”程衿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我在外面站得腿都酸了。”
“没什么,就是所里的一些事。”
陆南祁回答得轻描淡写,显然不符合程衿的预期,她歪个脑袋看着他,手中削好的苹果紧紧攥着,想要继续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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