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已经主动承认错误,阮英便大方地没有计较,乖乖地坐在沈京鹤腿上,任由对方凑过来抱住她,越收越紧,直到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其实怀抱紧得有点痛,但是阮英没有说,主动回抱住沈京鹤,把下巴抵在对方头顶,问:“你最近很累吗?”
从那三天假期结束开始,沈京鹤感觉比之前更忙了,虽然每天早上还是会陪阮英吃早饭,但是晚上回来得越来越晚,就连小吴小郑的朋友圈,都一边在快乐涨薪、一边忍不住吐槽最近工作实在太忙。
“还好。”沈京鹤这么说,但是又抱得阮英紧了一点,“为什么这么问?”
“你最近回来得都很晚,”阮英一一列出证据,“而且小吴先生说他昨天晚上十一点才下班。”
沈京鹤把她拉开一点,挑眉看她,“他跟你说的?”
“不是,”阮英说:“他发的朋友圈。”
“是么?我怎么没有看到。”
“是的!”阮英看他一脸不信,立刻扭头去拿茶几上的手机。沈京鹤怕她摔下去,一只手稳稳撑住她的后腰。
阮英很快拿了手机回来,点开朋友圈,往下划了几条,找到昨晚小吴发的那条给沈京鹤看:
【兄弟姐妹们有没有辅酶 q10 推荐?再这么熬下去怕等不到三十七年后退休了。】
定位在沈氏大厦,时间是昨晚十一点零九分。
配图:【光顾着上班,忘了上吊了,哈哈】
沈京鹤扫了眼,了然,说:“这条我应该看不见。”
“为什么?”阮英收起她的手机,疑惑,“你手机坏了吗?”
“嗯。”沈京鹤很肯定地应了声,顿了顿,又忍不住解释:“没有每天都这样,昨天特殊情况,而且他晚上六点后加班有双倍工资。”
“那你呢?你也有双倍工资吗?”
“我没有。”或者说,他的收益不以工资为标准,又或者,阮英问得并不单纯是工资。
阮英在这些事情上聪慧通透,虽然不喜商人习性,但是很了解他们的运作模式,应该很清楚,沈京鹤的资产并不以工资来计算。
果然,阮英很快追问道:“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累?就是为了沈家吗?”
她问得还算隐晦,但沈京鹤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觉得沈家对沈京鹤不好。
不值得沈京鹤这么拼命。
沈京鹤顿了顿,眼角微微一动,半响,缓缓说:“以前是。”
以前是?
阮英一愣,刚要问什么,就被沈京鹤重新抱进了怀里。
“不会累太久了,等你开学,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阮英被成功转走注意力,抵着他脑袋点点头,“好。”
“真要住宿舍?”
阮英又点点头,“真的。”
“好吧,”沈京鹤语气颇为遗憾,顿了顿,又语气非常正经地问出一个关键问题:“坐大腿习惯了吗?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吗?”
“……”阮英舒服地坐在他大腿上,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可以。”
听到不可以,沈京鹤也不气馁,掐着阮英的腰,很正式地追问:“那什么时候可以?”
“……不知道,我考虑好之后会告诉你的,”阮英维持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脸色不自知地涨红了点儿,疑惑地问:“这种事情……也要问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沈京鹤面色自若,一副非常科学又严谨的样子。
阮英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沈京鹤看着她,面目不太明显地松动,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得寸进尺,“那可以亲一下吗?”
“……”
已经亲过了的,阮英觉得十分舒适,她也很享受跟沈京鹤亲吻,于是很慷慨地点了点头。
沈京鹤眸里压着笑意,凑过去碰了碰她的嘴唇,左右磨蹭了两下。
阮英乖乖被他蹭着,很享受跟爱人这种岁月静好、相濡以沫的感觉,下一秒,就听见她岁月静好的爱人问,“能张开嘴唇吗?”
“……”
阮英眼里水光涣散,不太懂为什么要张开嘴唇,但沈京鹤问得十分绅士,她就很配合的张开了嘴唇。
下一秒,男人的舌横冲直撞地探进她的口腔,几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卷着她的舌头就热烈纠缠起来。
阮英猛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此时拒绝已经完全来不及。
男人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叼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吻得酣畅淋漓。
半响,在阮英几乎要窒息晕倒的前一秒钟,沈京鹤终于放开了她。
胸腔瞬间涌进空气,阮英张着被蹭红的嘴唇,狠喘了几口气。
沈京鹤的喘气声也比平常要急促,但刻意压着,不太明显。
阮英喘了几口气,等到终于能正常呼吸了,才震惊地问:“为什么……之前不是这样的?!”
沈京鹤微微一笑,“之前怕吓到你。”
阮英梗了梗,才说:“……你现在也可以怕吓到我。”
沈京鹤被她逗笑,挑挑眉,故意道:“现在更想看到你进步。”
卷王学神阮英同学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太想进步。
她正要说什么,沈京鹤电话响了,阮英下意识要从他大腿上下去,却被摁住了腰动弹不得。
沈京鹤一手摁住身上的人,一手掏出手机接起电话,“什么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沈京鹤听了片刻,看了眼阮英,说:“我半小时后到。”
沈京鹤挂了电话,阮英往前凑了凑,问:“怎么了?”
“公司有急事,我要过去一趟。”他托着阮英转手端到一边的沙发上坐好,“我先走了,你自己在家进步,老师晚上回来检查你的进度。”
阮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猛地一下,整个人都红了。
明明是在说这些不正经的事,居然恬不知耻地给自己套上个老师的身份!
阮英受不了了,红着脸对着沈京鹤悠然离开的背影大喊:“沈京鹤,你好变态啊!”
男人潇洒摆手,火速走了。
这天之后,沈京鹤似乎更忙了,虽然嘴上混不正经地说要“检查作业”,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忙到阮英见他一面都很难。
经常阮英谁下他才回家,阮英起床他已经离开了,偶尔阮英感觉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在摸她的脸,不等清醒过来,那股力道便又远离了。
直到在电视上看到沈京鹤采访的新闻,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她认认真真看完了那段长达三分钟的新闻,猜测着沈京鹤又熬了多久的夜,等新闻画面切换,她掏出手机,点开和沈京鹤的聊天页面。
上面的记录还停留在沈京鹤今天早上给她分享自己的咖啡,说很苦。
阮英抿起唇,低头打字——她现在打字速度已经进步很多,和那些使用了十几年电子设备的人没什么区别,她打打删删,最后只发了几个字过去。
也不知道沈京鹤什么时候能看见。
阮英莫名有点惆怅,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果汁回来,发现沈京鹤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消息。
沈京鹤:【我派人过去接你,大概半小时到。】
阮英眼睛圆了圆,放下果汁给他回过去:【接我去哪?】
对方不知是不是在忙,没有再回消息过来。
阮英犹豫片刻,还是跑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拉开衣柜开始认真挑选——不管去哪,应该都是去见他的。
阮英忍不住有点高兴,从衣柜里很果断地挑出件粉色的裙子,带上抽屉里的珍珠耳环,理好乌黑的头发,又抹上一层淡粉色的唇膏。
家教使然,她日常习惯性会穿的讲究得体,眼下去见心上人,更想要打扮的漂亮一些。
一番修饰后,下楼司机刚好到门口。
阮英走出院子,发现是过去天天送自己去学校的老刘。
老刘见她出来,微微一愣,随即大众脸憨憨一笑,“阮小姐,请上车。”
阮英冲他点了点头,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车沉默地行进,半响,阮英冷不丁开口问道:“刘师傅,您不止是司机吧?”
“您都知道了?”刘师傅笑了一声,“是沈先生跟您说的?”
“不是,”阮英摇摇头,“是我猜的。”
刘师傅长相普通,话少且没有口音,身材厚实健壮却没有久坐之人的臃肿虚浮,在特殊年代,这种人往往是派去做间谍的上佳之选。
越容易泯然众人、不被注意的人,越方便执行特殊的任务。
阮英也是刚刚见到刘师傅突然想到的。
沈京鹤既然当初派人看她看得那么顺手,会不会在那之前就已经做过类似的事?他为什么几次三番恰好知道她的位置?刘师傅真的只是司机吗?
她随口一问,果然。
刘师傅自知失言,正想要说些什么挽救,就听阮英淡淡道:“您不用担心,我没有怪您,也没有怪他。”
“那就好,”刘师傅嘴上这么说,心还是紧紧提着,忍不住道:“您猜的对,我确实不只是司机,我之前在沈先生身边做保镖,后来他派我过来保护您的安全。”
至于沈京鹤其余的那些,需要他随时汇报阮英一切行踪、又不能干扰阮英正常生活的要求,被他隐下。
不说沈京鹤早已告知他不用继续提供,就说这两人的关系……刘师傅目视前方,豪门里的感情纠葛,不是他该随意置喙的。
他点到即止,剩下的,就看沈先生的命了。
到了沈氏大楼停车场,司机刚停稳车子,阮英身侧的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了开。
她侧头看去,只见小郑穿着做工精良的灰色西装,一手为她拉开车门,毕恭毕敬地笑道:“阮小姐,沈总派我来接您。”
阮英点头,下车,跟他道了声谢。
小郑笑着摆摆手,“分内事,您往这边走,沈总吩咐了,直接带您坐他的专属电梯上去。”
沈氏大楼有五十二层,沈京鹤的办公室则在最顶层,下了电梯,就是整个总务处理处,里面聚集着沈京鹤最核心的团队,处理沈京鹤下达的第一线任务。
周二下午,众人本来还在为工作焦头烂额,总裁专属电梯一响,大家都以为是沈京鹤开会回来了,本来骂骂咧咧的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坐在电梯旁边的几个人一边满脸认真地看着电脑,似乎正在专心工作,一边用余光瞥着电梯,希望顶头上司赶紧像以前一样头也不回地路过他们这块工区,回他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去。
电梯门缓缓拉开,里面是众人见惯了的小郑,众人正思考小吴怎么没跟过来,就看见小郑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极有气质的年轻姑娘。
粉裙子,黑头发,白皮肤,一股子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学生气。
“……??!”
众人瞥着余光几乎要沉默地把眼珠子瞪出来。
小郑知道自己这帮同事是什么德性,抛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又侧身若有似无地挡住他们的视线,径直把阮英带去了沈京鹤的独立办公室。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整整半分钟,总务办一片死寂,半响,不知是谁缓缓发出一声真心实意的“卧槽……”
紧接着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卧槽”。
“这谁啊?老大女朋友?”
“不能吧,老大那个死样子还能谈到对象吗?我前两天给他算塔罗牌,卦象说他要单身到一百岁的啊!”
“这还用塔罗牌告诉你吗?”
“你们能不能放下你们的领导负面滤镜,我们老大好歹也是人帅又多金吧……”
“帅有什么用?我们楼下送快递的小机器人话都比他多,表情都比他丰富,谈他不如谈 ai。”
“……”
阮英不知道外面沈京鹤的下属在疯狂抹黑自己的老板,她第一次来到沈京鹤办公室,忍不住打量了一圈。
这里的装修和她见过这人的那两套房子一样,黑白灰配色,中间一个硕大的纯黑色办公桌,冷硬的线条感十足,除去还算明亮的灯光,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什么有温度的东西。
并且他本人也不在这里。
小郑在旁边解释:“沈总临时有个重要的会,叫您在这里等他,他开完会就立刻过来。”
“您左手边是沈总的休息室,沈总吩咐了,您累了可以先进去休息。”
阮英收回目光,点头:“好的,谢谢你。”
小郑笑着摆摆手,离开了,随手帮阮英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沈京鹤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阮英自己。
阮英绕着办公室慢慢转了一圈,惊叹于沈京鹤这间办公室的无聊程度。她坐到沈京鹤的办公椅上,是硬的,想去休息室躺一躺,床也是硬的。
“……”
自从上次旅游回来,阮英就发现自己房间的床垫变得软和又舒服,她睡了这些天已经很习惯了,由奢入俭难,现在再躺到这样生硬的床板上,阮英只觉得像在上刑。
好在外面有一张极大的纯黑色待客沙发,阮英尝试着坐了坐,眼睛一亮。
是软的。
阮英坐姿非常标准地在沙发上坐好,掏出手机无所事事地玩数独游戏。
玩了不知多久,沈京鹤还没有回来,阮英有点困了。
她强睁着眼睛又玩了两局,到底还是没有挡住睡衣,迷迷糊糊地歪头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感觉到有人在慢慢地亲她。
阮英睁开眼,面前是好久没有见到的沈京鹤的俊脸,眼神迷离间,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上。
沈京鹤见她醒来,笑着又亲了亲她的嘴唇,阮英刚睡醒大脑还不清醒,懵懵懂懂地就张开了唇,任由对方的舌尖探入,攻城略地。
迷迷糊糊间,阮英听到男人低声问:“今天怎么是草莓味儿的?”
“唔……”阮英被亲的面目潮红,还不忘回答问题,“因为……涂了唇膏……”
“是么?”沈京鹤哑声问,似乎很感兴趣,立刻又抿住阮英的下嘴唇搓磨了下,像是真的在认真品尝味道。
“是的……”阮英无意识抠住沈京鹤的外套,眼底泛起一股潮气,“这个味道……好吗?”
沈京鹤又细细品尝了一番。
随后道:“还不错。”
“但不如你。”
阮英还想说什么,却被人彻底侵占住了唇舌,一个字也吐出不来了。
……直到被吻得气喘吁吁才被放开。
缓了几秒钟,阮英终于清醒了点,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此刻的姿势——她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人躺到了沙发上,而沈京鹤正单膝跪在旁边,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俯身来亲她。
什么姿势!
阮英赶紧坐起来,在沈京鹤似笑非笑的目光里恢复成标准的坐姿,轻咳了声,看似非常镇定地问:“你忙完啦?”
“嗯,”沈京鹤顺势在她旁边坐下,“抱歉,叫你过来,但是让你等这么久。”
“没有等很久,”阮英不好意思地说:“我后面睡着了。”
她说着后知后觉地看向窗外,发现天居然已经黑了,“天黑了?几点了啊?”
“八点多了。”沈京鹤说着,把她打横抱起,放到了休息室的床上,“我后半夜还有个跨国会议,今天回不去家了,陪我在这睡会儿?”
阮英点点头。
沈京鹤便脱了皮鞋外套,也上了床躺在外侧,单手搂住阮英。
他看起来真的很累,比前段时间瘦了一点,气质更冷肃了,哪怕躺在床上闭上眼,眉心也是紧皱的,一看就很难睡安稳。
阮英在他怀里侧过身,面对着他,伸手去碰他紧皱的眉头。
沈京鹤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半响,听到她很小声地问:“沈京鹤,你是不是最近都睡得不太好?”
其实是的,但沈京鹤说“还好”。
阮英不知道信没信,过了会儿,又很有朝气地说:“我像以前那样,念书哄你睡觉吧?好像每次这样,你都会睡得好一点。”
沈京鹤说:“这里没有书。”
“没关系,我会背,”阮英兴致勃勃地问他,“极简宇宙史怎么样?”
沈京鹤闻言睁开眼,“你会背宇宙史?”
“会,”阮英一手盖住他的眼睛,“你别睁眼,我给你背。”
沈京鹤就不动了,在她手心里闭上眼睛。
很快,少女清亮低柔的声音在休息室响起,不急不缓地给他背起枯燥单调的宇宙史。
沈京鹤静静听着。
阮英一口气背了十几分钟,估摸着沈京鹤已经睡着了,轻轻拿开手,却正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看向自己的目光。
阮英心脏不规律地跳了跳,小声问:“你怎么还没睡?没有用了吗?”
沈京鹤静静看着她,不答反问,“为什么会背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