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培生显得有些窘迫,他连忙把眼镜摘下来递到婉萍手边,说:“你看,平光的,是个样子货。”
“又不近视,你戴它干什么?”婉萍笑着,把眼镜放回姜培生的西装上衣口袋说:“总不至于是显得有文化吧?”
“周子寅不是也戴了副这种眼镜吗?”姜培生问:“你说为什么他戴着你就喜欢,我带上就奇怪呢?”
所以姜培生是为了讨自己喜欢吗?陈婉萍一下子红了脸,慌忙解释:“他本来就近视啊!再说你眼睛好看,被眼镜挡住多可惜。”
正为自己东施效颦感到难堪的姜培生被这句话扫去了阴霾,从裤兜里拿出两张电影票说:“吃过饭后我们去看电影吧,卓别林的《城市之光》。”
“好的呀,我最喜欢卓别林了,”婉萍欣喜地接过电影票,说:“那咱们看完电影后,我请你吃饭。这样咱们一人一次,谁也不欠谁的。”
姜培生之前没来过韩复兴鸭子店,点的几样菜都是店员推荐的,既然能称为招牌,口味自然是不会太差。两个人吃过饭后,步行去了不远的电影院,一路上婉萍忍不住地夸卓别林的电影有多好看,说到高兴的地方,自己先咯咯咯的笑起来。巧的是她今儿又穿了一身嫩黄,姜培生看着陈婉萍,觉得旁边的女孩简直是只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小黄鹂,明媚可爱的把整条街染上了一层彩色。
第十三章 小馄饨
《城市之光》讲的是一个流浪汉和盲眼卖花女的爱情故事。说是喜剧,但卓别林滑稽的动作这次并没把婉萍逗笑几回,大半场她都在为那对可怜人掉眼泪。她真是水做的,眼泪流呀流呀流不完似的。姜培生坐在一边,时不时侧头看眼陈婉萍,瞧着她不停抹眼泪,不觉也跟着心疼,暗暗想着:“愿婉萍这辈子的眼泪在看电影的时候便流干净,其余日子里都是平安顺遂。”从电影院里出来,婉萍恢复了情绪,对姜培生说:“我没钱请你去韩复兴那样的大店,你要不嫌弃,我可以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馄饨店。”“馄饨好呀,”姜培生笑:“我最喜欢吃馄饨了。”“来呀,我带你走!”婉萍伸手拉起姜培生的袖子说:“现在还早,我们可以慢慢走过去。”“我家最早住在三元里,后来爸爸才带着我们搬到了丁家桥。我刚到南京时五岁,那时候继母还没有嫁过来,爸爸每天都得带着我去上班,我们清早就在刘家吃小馄饨。起先他家是一张桌子撑起来的小摊,现在都已经有一个门面了。不过好在味道没变,我有空的时候还是会过来吃的,刘婶和刘叔都认识我,他们一见到我来,不用问就晓得要煮一份鲜虾小馄饨。”陈婉萍说起过去声音格外甜软。陈婉萍五六岁该是个什么模样呢?那一定是又白又软,瓷娃娃一般的吧。姜培生想着心里不由软下来说:“你小时候肯定很讨人喜欢。”“那是自然,老街坊都喜欢我!馄饨店隔壁是卖雀鸟的,老板是个前清遗老,老头子梳着长辫子冲谁都凶巴巴,唯独每次见我都要给糖吃。”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婉萍的话愈来愈多:“你右手边是家裁缝店,听说老板娘年轻时候是紫禁城里的绣娘呢!我有两身旗袍就是在她家做的,便宜又好看。你要是有衣服不合身也可以拿来改。”顺着陈婉萍的话,姜培生看向裁缝店,老板娘正依靠着门框上抽烟,脸瞧着有四十岁上下,但身段保持得如小姑娘一般好,能把贴身的祖母绿旗袍依旧穿出七八分风情。他们再往前,姜培生就看见了挂满鸟笼子的店面,门口摆把躺椅,老爷子正躺在上面一晃一晃地哼唱着京剧《徐策跑城》,…
《城市之光》讲的是一个流浪汉和盲眼卖花女的爱情故事。说是喜剧,但卓别林滑稽的动作这次并没把婉萍逗笑几回,大半场她都在为那对可怜人掉眼泪。
她真是水做的,眼泪流呀流呀流不完似的。姜培生坐在一边,时不时侧头看眼陈婉萍,瞧着她不停抹眼泪,不觉也跟着心疼,暗暗想着:“愿婉萍这辈子的眼泪在看电影的时候便流干净,其余日子里都是平安顺遂。”
从电影院里出来,婉萍恢复了情绪,对姜培生说:“我没钱请你去韩复兴那样的大店,你要不嫌弃,我可以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馄饨店。”
“馄饨好呀,”姜培生笑:“我最喜欢吃馄饨了。”
“来呀,我带你走!”婉萍伸手拉起姜培生的袖子说:“现在还早,我们可以慢慢走过去。”
“我家最早住在三元里,后来爸爸才带着我们搬到了丁家桥。我刚到南京时五岁,那时候继母还没有嫁过来,爸爸每天都得带着我去上班,我们清早就在刘家吃小馄饨。起先他家是一张桌子撑起来的小摊,现在都已经有一个门面了。不过好在味道没变,我有空的时候还是会过来吃的,刘婶和刘叔都认识我,他们一见到我来,不用问就晓得要煮一份鲜虾小馄饨。”陈婉萍说起过去声音格外甜软。
陈婉萍五六岁该是个什么模样呢?那一定是又白又软,瓷娃娃一般的吧。姜培生想着心里不由软下来说:“你小时候肯定很讨人喜欢。”
“那是自然,老街坊都喜欢我!馄饨店隔壁是卖雀鸟的,老板是个前清遗老,老头子梳着长辫子冲谁都凶巴巴,唯独每次见我都要给糖吃。”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婉萍的话愈来愈多:“你右手边是家裁缝店,听说老板娘年轻时候是紫禁城里的绣娘呢!我有两身旗袍就是在她家做的,便宜又好看。你要是有衣服不合身也可以拿来改。”
顺着陈婉萍的话,姜培生看向裁缝店,老板娘正依靠着门框上抽烟,脸瞧着有四十岁上下,但身段保持得如小姑娘一般好,能把贴身的祖母绿旗袍依旧穿出七八分风情。他们再往前,姜培生就看见了挂满鸟笼子的店面,门口摆把躺椅,老爷子正躺在上面一晃一晃地哼唱着京剧《徐策跑城》,灰白的辫子垂在椅子后面,长长的末梢甚至拖在地上。
“就是这里。”陈婉萍拉着姜培生走进馄饨店。
正在煮馄饨的老板娘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立刻笑着说:“是婉萍来了呀?还带了个朋友。”
“嗯,”婉萍侧头看了眼姜培生,点头说:“我同学。”
“你同学?”老板娘手里的活儿一顿,直直盯着姜培生几秒才把目光转向陈婉萍:“你同学上学比较晚啊?”
“我瞧着这样显老吗?”姜培生素来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听刘婶这样一说,他立马接了句,逗得婉萍捂着嘴笑。
刘婶连忙摆手,正想解释两句,旁边的丈夫用胳膊肘轻怼了下她后腰,眼神示意往姜培生的鞋上看,刘婶探出头看了眼,心下立刻明了了。
等到上饭时,刘婶把一碗小馄饨摆在婉萍面前,说:“你从小在我这里吃饭,老觉得你还小着呢,但今天仔细一瞧我们婉萍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嗯?”婉萍抬起头,见到刘婶笑盈盈地又对姜培生说:“小囡囡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你呀,是她头一个带来我这里吃馄饨的朋友。往后你可不能欺负婉萍。”
“哎呀,刘婶你说什么呢?”婉萍被说得娇羞,急声嘟囔。
姜培生见状立刻摆出副委屈样子:“我吃亏在长相上了。明明都是她嫌弃我,我哪敢欺负她呀!”
见他俩一唱一和,刘婶儿笑着回了后厨。
饭桌上婉萍搅和着碗里馄饨跟姜培生说起学校的事情。她先讲了淑兰与她表哥要建设一条贯穿中华的铁路大动脉的宏图大志,又说起了最近新来学校的音乐老师。
“冷老师长得好看,钢琴也弹得特别好。最关键是年纪,她只比我大一岁,都已经做我的老师了。”婉萍说起来一脸羡慕。
“人不能这样比,”姜培生说:“我知道一位宋长官,也是比我大一岁,但人家都已经升少将了。”
“哎呀!”婉萍忽然眼睛一亮,白嫩的手指轻拍了两下桌子:“我想到前两天听来的传闻,说是冷老师在和你们那边的一个长官交往哎……那个男的十分年轻,但官做得很大,好多同学都可羡慕冷老师了。你说,会不会是那位宋长官啊?”
“哦,年纪轻轻做大官啊!那应该就是他吧,否则我也想不出其他人了。”姜培生说着放下手里的勺子,又想起自己前几年始终在谷底徘徊的仕途,不由地长叹口气:“这样的人谁不羡慕呢?真是差了一年,却像跟人差了半辈子一样。”
见姜培生脸上没了笑容,婉萍拉住他的袖子晃了晃,笑:“好啦好啦,你不要烦心。各人有各命,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我瞧着你也蛮好,不用羡慕旁人。”
“就希望这次回炉两年真的有用,我也不想一辈子混到头只是个校官。”姜培生说:“带兵打仗的,人人都有个将军梦。”
“那就希望你将来做将军。”陈婉萍笑着,饱满的杏仁眼弯成两道小沟。
“我祝你将来能做将军夫人。”姜培生话说完,发觉这话容易让人起歧义,连忙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像那位冷老师一样觅得良人。”
婉萍两手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姜培生,半晌后轻笑说:“谁能想到一碗馄饨汤也能把人灌醉,稀里糊涂地就讲了好些疯话。”
“今日是疯话,他日也许就不是了呢?”姜培生心情好了不少,他觉得与婉萍在一起真是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婉萍吃饭慢得出奇,细细嚼,慢慢咽,小口抿着汤,把份小馄饨硬吃出了大菜的精致感。好在是姜培生喜欢瞧着她慢条斯理地吃饭,早就见底的大碗里留下一颗馄饨,要等到陈婉萍吃到最后才夹起来塞进嘴里,潦草嚼巴两下吞进肚子,做出副和她同时吃完的样子。
两人从馄饨店出来,姜培生送陈婉萍回家。快走丁家桥时,陈婉萍停住脚,对姜培生说:“就送到这里吧。要是叫我爸爸见到了你送我回来,他又要刨根问底地揪着不放。”
“好。”姜培生说。
婉萍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问:“你去读书是不是就没有从前那么忙了?”
姜培生摇摇头:“虽说都是上学,但我的学校和你们的可是有着巨大的区别。我在教导总队时没多少自己的时间,进了陆军学校也一个样子,十天半个月的才难得有出门的机会,而且就算出门往往还带着其他事儿,真要能抽出来整天可以自己安排的一两个月才难得一次。”
“哦,”婉萍有些失落,她低垂下眼眸,手指绞着薄毛衫的一角,轻声说:“那等你有时间了,可以跟这次一样,先写信给我约好时间,再一起出来。”
姜培生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婉萍得到肯定答复后,欢快地摆摆手走进了巷子。
与陈婉萍的约会,毫无疑问是十分愉悦的。只是姜培生心里藏着个秘密一直没说出来,其实这次他约婉萍,主要是想在约陈瑛前预练一遍。毕竟是头一遭要和女孩子约会,他害怕自己慌手忙脚地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才想着先约婉萍试试看。但结果大大超乎了姜培生的预想,舒服自在,没有半点别扭,甚至让他都不再那样急切地想约陈瑛出来。
于是等姜培生再有时间写信约陈瑛便已经是 11 月份的事情,他原以为陈瑛会找借口推延,结果十一点半在韩复兴鸭子店居然等到了对方。
陈瑛一贯穿得十分素净,深蓝色夹棉长袄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更加清冷,姜培生看着她走过来,总有种陈瑛是来给自己讲课的错觉。
当然,这也并非完全是错觉。陈瑛对于上桌的菜没有太大兴致,她吃得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在说他们学生组织的一些主张与主义思想,听得姜培生好生无奈,他想打断,但又觉得如果不让陈瑛说这些话,他们其实也无话可说。
这顿饭简直是在听课,姜培生自己吃饱后,从西装兜里摸出来两张电影票。与上次跟婉萍看的一样,这次还是《城市之光》,只不过姜培生没看见陈瑛对着流浪汉和卖花女的爱情掉眼泪了,她从头到尾都绷着脸,一出电影院便跟姜培生说:“你看!这就是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残酷剥削!”
“你不觉得流浪汉对卖花女的爱情很感人吗?”姜培生努力想把话题拉回到他原本的目的,但陈瑛的思想完全不在这里。她一本正经地说:“本质上讲流浪汉和卖花女的爱情曲折是整个美国社会的经济大萧条造成的,而为什么会有大萧条?就是因为资本家对无产阶级的残酷剥削。”
眼瞅着陈瑛又要开始讲她那套理论,姜培生此时只感到无趣到了极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陈瑛的喜欢永远无法跨过眼前这道鸿沟。
陈瑛是个理想主义者,她有着坚持的思想与主张,并且愿意为此勇敢不懈地往前走,而姜培生自认为是个实用主义者,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坚定的思想,他更在乎的是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往远了说,比如他的仕途,往近了说,甚至可以小到一顿饭,一双鞋。这些哪一样都比虚无缥缈的主义对他而言要来得更加有诱惑力。
道不同不相为谋,姜培生真真切切地感悟到了这句话。所以等陈瑛说完,姜培生没有按照计划带陈瑛去吃附近的任何一家馆子,而是对她说:“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嗯。”陈瑛没做挽留,她看出来了姜培生并不是周子寅认为的那种可以理解、认同甚至接受他们理论主张的人。
看着陈瑛离开,姜培生向着三元里走去。很遗憾,他又一次走迷了路,当找到婉萍之前带他去的那家馄饨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店里没有多少人,老板看见姜培生自己进来,向外看了一眼,问:“婉萍呢?”
“婉萍不在,我今天路过这里,正好来吃碗馄饨。”姜培生坐在窗子旁边,不一会儿刘叔端了一大碗馄饨过来。
姜培生道了声谢却见刘叔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你说呀,小鬼子会打到南京来吗?”
“嗯?”听到刘叔的问题,姜培生一愣,想着自己又没穿制服,为什么要问他。
“我瞧出来了,你不是学生。”刘叔指着姜培生的皮鞋说:“我见过这种款式的皮鞋,是教导总队的。”
姜培生低头看了眼,脚上是他惯常穿的那一双,接着恍然想明白上次刘婶为什么要忽然说那些话,刘家夫妻俩应该是当时便知晓了,不过碍于婉萍的面子没有戳穿。
“不会的,南京是首府怎么会守不住。”姜培生口气坚定。
“那就好,那就好。”刘叔连着感叹,然后快步走进后厨,不一会儿他拿了两颗红鸡蛋出来,放在姜培生的桌子上说:“我太太这两天身子不爽利,上午去瞧了大夫说是有喜啦!没想到啊,我们这个岁数能有第三个孩子!虽说是喜事,我还是有一点害怕。因为今年年初小鬼子打到上海了嘛,我很怕他们来南京,到时候家里不好安顿。不过你说南京守得住,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当兵的打大胜仗,我们老百姓才能安稳过日子的啊。”
刘叔脸上带着喜气,一口气讲完,坐在姜培生对面说:“我瞧着你一表人才,将来肯定能做大官!你要不嫌弃我们一家是做小买卖的,就给我家老三取个名字吧,我们沾沾你的贵气。”
“我……”姜培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有些无措,他想要拒绝,却又见到刘叔眼睛里的喜悦。
“贵气不敢讲,是我要沾你家的喜气。”姜培生想了想,笑着说:“我叫培生,那孩子就叫长生吧,希望他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好名字,”刘叔拍着大腿,反复念着名字:“刘长生……刘长生……真是个好名字!”
第十四章 该来的躲不掉
从1932到1934,这两年里日本人基本控制了东三省,搞出来一个傀儡怪物“满洲国”,1933年长城抗战失利,又签下丢人现眼的《塘沽协定》。此后整个华北变成日军嘴边的一口肥肉,他们时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让整个北方没有片刻安宁。当第一次日军侵犯东三省时,举国上下皆是震惊,当第一次日军炮击上海时,南京城里老百姓对侵略者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可接下来蒋对于日军的容忍,“攘外必先内”的大力宣传下大多数人居然默默地习惯了现状,北方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大上海依旧是繁华无比的大上海,南京城是固若金汤的南京城。这样的氛围是一针强效麻醉剂,以至于姜培生在陆军学校进修期间,他对于时局的心思远比不上花在陈婉萍身上的。他们有空就会一起出门,吃了马祥兴菜馆的美人肝、松鼠桂鱼、凤尾虾、蛋烧卖,奇芳阁的什锦菜包、鸭油烧饼、麻油素干丝、牛肉锅贴,刘长兴的薄皮小笼包、三鲜馄饨、桂花糖芋苗以及绿柳居最出名的全素筵席。所谓全素筵席,烧鸭、油鸡、熏鱼、鸡火海参、荷包鱼翅、猴头鸽蛋,叫得口口都是肉,用的却是豆腐青菜,吃得便是个真假难分的调味。除开这些花大价钱的吃食,姜培生与陈婉萍也走过南京的大街小巷,他们在夏天看了莫愁湖碧连天的荷花,秋日赏过栖霞山的漫山枫叶,冬天里爬紫金山看日落,春天一到更是要抓紧时机出门约会。虽然一年里只有短短的十来天,但这就是南京城里最好的日子。树正抽条,花正娇嫩,连阳光都和和煦煦。日头成了好好先生,风柔柔地吹着像一位少女的手掌,天气好得像在谈这一场最温柔的恋爱,让这城里的所有人都有幸沾了光。姜培生秋冬常穿的是栗子色羊毛尼西装,到了春夏便是月白色的长衫。陈婉萍看着他,总忍不住想若是当年姜培生没去黄埔,而是考了个师范或者其他学校,他现在做先生应该也是极好的,腰背挺拔地站在讲台上,笑容温厚,声音清朗,偶尔讲几句俏皮话逗得满堂大笑。“他应该会讨很多女学生喜欢吧。”陈婉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正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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