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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瘾(迁屿)


转头和南蓁对上眼神了她也不怕,仍然笑得耀眼,“是不是呀,南老师。”
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好处吧。
无所畏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管场合、地点,以及其他人物感受,她只管自己随心所欲。
与她相比,南蓁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迂回懦弱的成年人。
她突然想起另一个也曾如她这般直接的女孩。
付白薇,现在在哪里?
“给我闭嘴。”方力何在头顶啧了一声,以眼神示意施嘉子不要乱说话,“你是断了手还是断了脚,还能劳动蓁姐去医院看你?小屁孩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去去去,一边吃你的饭去。”
他训小孩儿一样的态度让南蓁有些意外。
施嘉子毫不反抗,娇嗔地嘟了嘟嘴就真的低下头去吃饭。
这更让她意外。
他俩貌似很熟?
纪向隅在她耳边轻声解释,“她是他表妹。”
什么?!
南蓁诧异抬眸,纪向隅耸了耸肩,“我也是刚知道。”
难怪思卉说施嘉子后台很硬——表哥是金牌制片,绯闻男友是金主爸爸,她本人又年轻无极限,这人生还真是像开了挂似的让人羡慕。
饭局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开始了。
南蓁一向对这种应酬不感冒,实在是她想从纪向隅那掏出八十万来,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整晚坐在这里。
席间,她面上应付着方力何热情的招待,手下悄悄给肖成海发着微信祝福这个老头子吃宵夜没有餐具。
她也是前两天才发现,陈厌和肖成海关系匪浅。老头子这次肯出山,完全是卖陈厌这个忘年交的面子。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凭陈厌对她行踪了若指掌来看,她不信跟老头完全没关系。
很快,微信上收到一条五十九秒的语音消息。
不用点开也知道是在骂人。
南蓁直接锁屏,眼不见为净。
南蓁和纪向隅是圈内公认的肖成海的接班人,只是南蓁一向不怎么说话,纪向隅却是有做公关的潜质。他的酒杯一晚上都没空过,嘴里左一句奉承又一句恭维,把导演和两个主演都夸出了花。
有他在,南蓁得以偷闲,随手在果盘里捡了两块西瓜来吃,边吃边发在心里出些不合时宜的感慨。
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也能把人变得金光闪闪。
看着男主角沈之遥在桌上对方力何讨好谄媚的态度,她有些恍惚,六年过去,当初那个跟着陈厌胡作非为的叛逆高中生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娱乐圈的金牌制片,这感觉,还真是不可思议。
至于陈厌,就更不用说了。
高三的时候他还被班主任评价为“古怪”,但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人置喙他的“古怪”。
身份,地位,金钱。
因为他拥有这一切,所以即便他才二十几岁,即便他根本不屑于这种虚与委蛇的觥筹交错,无论他想做什么,怎样做,都不再需要符合任何世俗的标准与规则。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规则。
他只要享受臣服与朝拜。
南蓁是有些庆幸的。
至少分开后,他们中有一个人过得很好。
西瓜的汁水在口腔里充盈,南蓁尝不出甜味,她抿了抿唇,感觉有人在看她。
眼睫抬起来,右侧方的陈厌黑瞳微凉,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他正直勾勾盯着她。
他黑漆漆的眼底仿佛藏着不见天日的深渊,再多看一秒都会被拉进他的地狱永不超生。
但南蓁却莫名并不害怕。
灯火通明的圆桌上,她与他四目相对。
仿佛有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他们隔绝,没人发现他们在半空交汇的眼神。
周遭寂静无声,余光里的其他人像在演一出默剧。
两个呼吸后,陈厌眼色渐深。
南蓁掐住自己断甲的伤口,强迫将理智从另一个空间拉回来,耳边似乎能听见了砰的一声。
罩子破了。
纪向隅小声提醒她老头子骂到他这儿来了,让她回个电话过去。
南蓁面不改色地淡淡道了声,别管他。
说完,对面那道灼人的视线终于转开。
她低下眼去默默呼了口气。
包间里灯火辉煌,气氛依旧。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晚上。
除了两片西瓜,南蓁几乎没动筷子。
方力何中途换到她身边来坐,转眼看见她碗里空空的,关切问,“菜不合胃口吗,要不点点别的?”
“我本来就吃的不多。”南蓁解释,“不用麻烦了。”
方力何不赞同道:“那不行的,今天是我请客,要是让你饿着肚子回去,该有人找我算账了。”他往上座看了一眼。
南蓁好似没看见他的暗示,默了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会的。他现在不会了。”
“什么?”方力何看见南蓁笑了一下,笑容似乎有些苦涩。他一顿。
南蓁转瞬便恢复了淡然,轻松玩笑道:“你表妹什么时候跟他结婚,记得给我说一声。发请柬就算了,我不会去的。”
方力何愣住,“...谁跟谁?!”
“你表妹跟陈厌啊。”南蓁喝了口橙汁,“怎么,还没到那一步?我看他们感情挺稳定的,早点定下来也好。”
“他俩有啥感情可稳定的啊,蓁姐你别开玩笑了。”方力何见南蓁一脸煞有其事的认真表情,不由瞠目结舌地张大嘴,“..你不会说真的吧?”
南蓁:“这还能有假的啊,嘉子出院不都是他去接的么?”
方力何使劲抹了把脸才振起精神说,“那种小道消息你怎么能信,她出院明明是我去接的。”
“你?”
“是啊。”方力何说,“他俩根本没在一块啊。”
南蓁微怔。
他们竟然..没在一起?那剧组里那些传闻……
“你们拍的那剧是我拉着陈厌投的,毕竟自己表妹,总得照顾着点嘛,可他俩总共就见过三面。”方力何指天发誓,简直哭笑不得,“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那他……”南蓁想问什么,又突然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方力何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说:“他心里想着谁你还不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南蓁手机响了。
她从怔愣中回过神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睫闪了闪,“我接个电话。”便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了包房。
观澜云六层有个小露台,种了许多野蔷薇。
温热的夜风一吹,满枝灿烂的花朵随风摇曳,靡靡暗香在空气中流动。
“你不用来接我,我开车来的。嗯。我知道。”脚后跟的伤口隐隐作痛,南蓁翘着右脚趴在石台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手机,弯折的腰肢纤细如枝,被紧身裙包裹束缚的臀线圆润饱满,像一朵柔软的铃兰,在宁静的夜里独自吞吐着芬芳。
身后的露台门不知被谁推开一道缝隙,空调的凉气随之蹿出,南蓁哆嗦了一下,随手将脸侧的发勾到耳后,正要回头,电话里叫了她一声。
“南蓁。”
南蓁停住动作,“嗯?”
夜色里,听筒里沉稳的男声有些迟疑,“我……”
“你怎么?”对面的人今晚说话一直吞吞吐吐的,这次停顿时间略长,南蓁随手无聊地拿起手边的落叶,静静等着他开口。
“算了,没什么。你回去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南蓁察觉他似乎有话要说,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说的自然会开口,追问显得多余。
顿了顿,她柔声道,“嗯,晚安。”
“晚安。”
夜空很静。
没什么星星,只有一轮橄榄形状的月亮。
南蓁扣上手机,弯了膝盖,身子彻底趴在石台上。
她很喜欢观澜云的地理位置,远离了市区的喧嚣,郊野的周遭自然又宁静。
露台下面的那片园子,到了深秋,火红的枫叶连成一片,同不远处的夕阳融合,就像晚霞掉进了园子里,煞是好看。
她上次来这儿还是参加林莫公司的年会,他说自己缺个女伴,中途他带着南蓁溜出来透气。
就是在这个露台上,林莫对她说他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一直喜欢。
南蓁浅笑说,她知道,一直知道。
林莫遗憾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觉得你对感情很迟钝,我几次明示暗示,你好像都没领会到我的意思,后来……后来我想说明白点,时间又好像不对了。
南蓁觉得这事其实怪不了她,高中时的林莫是校园男神一样的存在,他为人和善,对谁都很温柔。不止是南蓁,他也会帮其他人搬书指路,她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只对她特别。
更别提那时她刚刚丧父,根本没心情理会他人的眼神。
再后来,她有了陈厌。
六年前南蓁出了国,林莫一直没有恋爱。他专注事业,几年过去,当年的初创科技公司,现在即将筹备上市,他终于又空出大把时间来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就是这个时候,南蓁回来了。
更巧的是,她还单身。
林莫知道南蓁这个人没什么远大的抱负,他说如果她愿意,结婚以后她可以在家做个富贵太太,随时随地享受悠闲人生。
这条件乍一听很诱人,可即便是思卉这种刚出社会不久的小女生都明白,所有一切看似美好的事物背后必定会其昂贵的标价。南蓁暂时还不知道她要向林莫支付的代价是多少,但她明白有些决定一旦做了就很难全身而退,她让林莫再给她些时间。
这半年来,林莫如她所言的,没再提起过这件事。他偶尔来接她下班,两个人吃吃饭,看看电影,散散步,就好像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还没有爱。
思卉常说,像林莫这样的男人太难找了,事业有成的社会精英,情史几乎空白,而且对南蓁的感情几年如一日的没有变,现在人连烧水泡面的时间都不想等,他却等了她六年,劝她赶紧抓住。
南蓁听完只是笑笑不说话,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是不用她去抓的,更何况,她并不觉得林莫是在等她,就算他真的等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件事答应他。
感情这事很自私,也很利己,让自己不舒服的如果不是真心爱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妥协的。
她承认林莫很好,对她很好,可这种好不足以构成爱,更不足以让她付出婚姻这种听起来就很可怕的东西。
还有……
南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他,只是包间里导演和副导对现在的陈厌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就像小时候在路边捡了只小狗,悉心养大的过程里,她见过他撒娇打滚、见过他无理取闹、见过他呲牙咧嘴又将脑袋伸过来讨好。突然有天,他威风凛凛地引领着狼群,她却怎么看他都还是当时野狗的模样。
自嘲地勾了下唇角,她也只能在这儿偷偷摸摸地想一想了,否则被人听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她神经有问题呢。
过去的记忆如烟如雾,被闷热的夏天蒸发成水汽,黏黏地贴在脸上。
南蓁深吸一口气,想来包间里应该快散了,她收拾好心情慢慢撑着石台起身。
身边的蔷薇花丛里突然传出一声异响,她吓了一跳,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残废,只有一只脚能用,竟然妄想空跳着后退。
身体失去平衡,歪向一边。
腰后的大手仿佛凭空出现,坚实的臂弯伴着掌心灼人的温度穿透衣料,紧贴在她的腰侧。
头顶上方的夜空出现短暂的晃动,随之一双漆黑的眸出现锁定住她。
南蓁心神一怔。
“你..你怎么在这?”
背着月亮,陈厌居高临下地敛着眉,那双眼睛里瞳孔黑得吓人,“你很喜欢问这个问题。”
他长臂蛇一样绞着她的腰肢,越收越紧。
南蓁眉间轻皱,推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退出来,“因为你很喜欢突然出现。”
陈厌松了手,“是么。”
她后退两步,到露台边缘,脚跟不留神擦到伤口,钻心的疼。
南蓁低眉掩过痛苦,竭力维持着面无表情,“陈总有时间到这儿来透气,想必包间里已经结束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抬脚要走。
陈厌错身,拦住她的去路,“你叫我什么?”
夜色朦胧了他低眉时的淡漠。
南蓁心底微动,不露声色地重复:“陈总?”
话落,他黑漆漆的眼底微微一怔,随即,突然笑出来。
“呵。”
像考试分数刚刚及格,以为南蓁会斥责他的不用功,她却竖起大拇指跟他说考得好。
他笑声低低的,连胸腔都在震。愉悦的很彻底。
南蓁看着他眼角眉梢似乎都亮起来了的样子,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如山泉般凛冽清澈的少年。
月色静谧,微风轻轻波动她柔软的视线。
陈厌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敛了神色,深深望进她眼底深处,“陪我待一会儿吧。”
“就一会儿。”
夜深了,风吹动园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不大的露台,南蓁和陈厌各站两端。
中间的距离比想象的近。
陈厌在抽烟。
他现在的瘾似乎很大。
一根接着一根,不一会儿功夫就抽掉了三支。
南蓁忍不住多嘴,“少抽点烟,你忘了以前我们楼下的门卫大爷为什么去世的?”
陈厌置若罔闻,接着点燃第四支,“怎么死?不是多嘴吗。”
“……”
南蓁:“人家明明是肺癌。”
“哦。”他从旁边云淡风轻地瞥过来一眼。
“……”
南蓁顿时明白过来他是还记着人家当年说他看着年纪小不靠谱的事。
……人家说他一句,他记仇六七年。
这小心眼的劲儿,和以前一模一样。
有点气,但又莫名轻松。
就好像在和六年前陈厌的劣根性对话似的,起码她是熟悉的。
轻松过后,怅然跟着漫上来。
除了这些,他如今闪闪发光的一切,她都不再熟悉了。
夜色里,陈厌瘦削的下颌少了几分冷漠的锋利,变得模糊。
南蓁眸光渐软。
“手还痛吗?”她问。
陈厌叼着烟的动作一顿,垂眸看了看左手上的那道疤,“感觉不到。”
他侧脸蒙着层淡淡的阴影,南蓁心尖没由来的一阵发紧。
“你意思是......”
可能是真的不痛了,又或许已经痛得麻木。
这两者,没什么分别。
他忽然侧过眼来,薄凉的黑眸里藏着深入骨髓的孤独,“意思是,即便我会喊痛的,也没人理会。”
风在这一刻似乎凝滞在空中。
连同他们交汇的眼神。
酸楚从心底浮出水面。
南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眼眶发热。
陈厌看她的神情,好寂寞。
第四支烟有一半是自己烧完的。
火星在陈厌指间跳跃,挣扎,然后熄灭。
他没有再点。
可能是烟瘾过了。
也或许,他还是听她的话。
南蓁忽然惊醒,鞋跟抵着脚踝,痛得发木。
她故作轻松地别开眼去,好似并未看见他眼底逐渐低微的黑色,淡声说:“我问的是,上次那个投资人。”
上次咖啡厅见面,他故意隐藏的左手,被掩饰到几乎看不见的红痕。那时她还以为几年过去,他变得深沉,已经不会再幼稚地用伤口吸引她的注意。
后来是宁盼那天说起,严少荣去的那家夜店是方力何开的。
她当时觉得巧合。
今天看见他们两个,南蓁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儿跟陈厌脱不了关系。
她很好奇,“他到底怎么得罪你,让你生那么大的气?”
南蓁今天穿了件浅绿色的短衫,白裙勾勒出她细致的腰线,六年前,陈厌只用半只手臂就能轻松将她全部折在怀里。如今,她更加柔软。
一阵风吹来,碎发在她脸颊边浮动。
暗香悠然飘进鼻息,陈厌黑眸沉了沉,喉间隐隐发燥。
南蓁鸽子般无暇的眼眸在这夜里闪闪发光。
“陈厌,我记得我教过你。”
“不要让自己受伤。”
黏滞的夜风推着天边的黑云缓缓遮住月亮。
烟头上最后一丝火星寂灭。
陈厌黑眸幽暗,一瞬不瞬凝着眼前的人。
他眼中逐渐燃起的炙热与狂烈狠狠灌进南蓁的眼底。
心头倏地收紧。
失去了规律的节奏和速度,南蓁只觉呼吸也开始不顺畅。
她淡定地敛眸,“我该回去了。”
轻微的眩晕勉强让她维持着转身时的平衡。
身后人突然开口。
“姐姐。”……

露台外,大片深色的乌云在不远的天边浮沉。
身后走廊上的灯光潮水般顺着地面漫到陈厌脚下, 一波又一波地试探, 却始终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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