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弗笑得灿烂极了。
彼得:哈?
彼得指指自己,一脸震惊。
他的小公寓毗邻爱弗的住所,公寓楼本就逼仄,对于狭窄的空间,爱弗应该深有体会,彼得连忙举手表示抗议。
彼得:反对私人住处变成公司宿舍!
爱弗和克利帕的眼光杀过来。
彼得:反对无效。
克利帕小声呵斥,“你难道还想让克拉克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睡觉吗?”
彼得小声反驳,“不是还有爱弗吗?”
克利帕长叹一声,“爱弗不行,她是个工作狂,和克拉克住一起,我担心会闹出滥用残疾人劳动力的官司。”
彼得点点头,深以为然。
爱弗:别以为我没听到。
爱弗轻拍着还愣着的克拉克,“克拉克,以后我们就不喊你主编了,从此以后,你就和彼得住在一起,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克拉克沉默着,五秒后,他轻轻点点头。
莱恩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找寻着室内可能会钻风的孔隙。
老天爷,怎么又开始吹冷风了!
莱恩仔仔细细地研究着窗户的缝隙,但是大都会医院刚刚翻新不久,设备齐全,施工严密,里里外外都让莱恩挑不出错误来。
莱恩脑中一个激灵。
他想到一个可能性。
他摇摇头,必须要告诉医生朋友了,他们的医院闹鬼。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屋内瞬间变得明亮。
彼得欢呼着放下行李,他张开双臂像是倦鸟投林般投入沙发的拥抱。
“欢迎来到彼得帕克之家!”
彼得大笑着,一扫在大都会通宵赶新闻的疲惫。
他夸张地张开手臂,而这一张开,他的手臂几乎撑满了整个客厅。
彼得轻咳一声,公寓小是小了些,不过胜在温暖。
爱弗左手撑着克拉克腋下,右手顺着往下摸去。
克拉克像是腿上被水烫到,他按住爱弗的手。
“……我自己来。”说着,他弯下腰,摸索着脱下鞋子。
爱弗耸耸肩,她理解克拉克的行为,毕竟在两天前还是正常人,但是现在境遇大不同了。
是谁都会有些不自在的。
爱弗见克拉克乖觉地蹭着地上的拖鞋,她踮起脚尖,双手摸向克拉克的双肩。
他的双肩瑟缩一顿。
爱弗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大衣该脱下来了。”
彼得这间公寓的面积比爱弗的还要狭窄许多,彼得之前挠着下巴解释道,这间公寓的租金要便宜不少,他一个人住进这间公寓还算宽敞。
但是现在挤进了三个人,克拉克的身材高大,公寓里的气息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爱弗扣着克拉克的双肩,将他的长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这次,克拉克没有拒绝,他停顿了一下,就顺从地接受了爱弗的帮助。
克拉克的脸上仍然缠着绷带,他拉住爱弗的手,真挚道谢,“谢谢你,爱弗。”
爱弗摇摇头,她牵起克拉克的手慢慢走进房内,“让你受委屈了,克拉克。”
“受委屈?”
彼得屁股像点燃了火箭,顿时从沙发上弹跳起立,他气呼呼地指着克拉克,看向爱弗。
“我好心收留他,你居然说他受委屈了?”
彼得瞪大眼睛,看上去像个愤怒的蜘蛛。
爱弗看着乱七八糟的室内环境。
沙发上的罩单和挂毯被彼得弄得揉成一团,沙发旁的餐桌上,凌乱地堆放着还没清洗的碗碟,而厨房里,更是被临时当作了书房,杂志和相片胡乱地堆在地上。
爱弗缓缓开口:“还好你的新室友看不见。”
看不见的克拉克一手抓着爱弗,一边向前摸索,爱弗赶紧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他的脚底前方正是一副刀叉。
“爱弗,我一点也不委屈的,”克拉克回握住爱弗的手,他的手掌中心有薄薄的茧子,厚实宽大地可以将爱弗整个手包在里面,
“有你在,有你们在,我感到很踏实,”克拉克像是害怕被当成负累,他此刻善解人意极了,“彼得记者有事情的话可以去杂志社,我一个人也会学着做家务的。”
“你看看,彼得,你的室友是多么地善解人意啊,”爱弗被克拉克的高情商折服,她不遗余力赞美着克拉克的高尚人格,“彼得,你得多学学。”
彼得帕克冷哼一声,他看着克拉克,出于蜘蛛的直觉,他能感觉到克拉克不太喜欢自己。
准确的说,是无视自己,虽然这位主编已经真的看不见了。
彼得把爱弗拉到一旁,小声嘟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夜里还要在纽约巡逻……”彼得用食指怼着爱弗的肩膀,“我刚执行任务,就被你带到大都会了,你怎么忍心还说我的……”
彼得委屈极了,他撇撇嘴角,控诉爱弗的薄情寡义。
爱弗捏着他的食指放下。
“你现在有了新室友了,你可得小心自己的身份别轻易暴露了,”爱弗正色警告着小蜘蛛,“他虽然看不到了,但是不是傻子……”
“爱弗,彼得,你们在哪里?”
克拉克的声音骤然响起,他抬起双手,向前摸着前进,“我想进房间休息了。”
爱弗和彼得交换一个眼色。
爱弗:你上。
彼得:你怎么不上。
爱弗:下次购买的新器材……
彼得:您就瞧好吧!
彼得学着爱弗的温柔语调,笑容满脸地拉住克拉克。
克拉克回握住,他觉得触感不对,脸色一下僵硬,试探开口。
“是爱弗吗?”
彼得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像一位经过标准的看护人员,
想到爱弗许诺的新器材,他的胸腔之中,希望的火焰正逐渐蔓延开来。
看护一个病人算什么!
就算是克拉克肯特是个八岁的孩子,要他彼得帕克帮忙起夜把尿,他都能手拿把掐!
彼得想到新器械,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是彼得哦。”
谁知道下一秒,彼得的手立刻被躲开。
空着手的彼得:……
刚刚,他感觉了一道重影在自己面前闪过!
克拉克扶向墙壁,他木然着脸,顺着墙纸纹路向前,
“谢谢你,彼得记者,我能自己走。”
彼得看着熟门熟路走得比自己还快的克拉克,他摊着手,一脸质疑地看向爱弗,
“……这就是你说的好相处的新室友?”
彼得抓着脑门,他看着健步如飞,目不斜视走进次卧的克拉克,咽咽口水,
“……他之前是不是来过啊!”
爱弗看着离去的克拉克,她的心头涌起一个念头。
爱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她迷瞪着眼睛看向窗外。
此刻,月亮高悬,清冷的月晕飘进窗户玻璃,像是凝结的冰霜,屋外枝桠上早已不见仓鸮的身影,偶尔寒风吹过,枝桠哗啦作响,抽打着窗户像是嚎鸣。
忽然,撞击声冷不丁响起。
“咚!”
是彼得的家!
爱弗迅速坐起身。
她几乎是一瞬间,奔向窗边,打开窗户,向着邻居家低声问道。
“彼得,是你吗?发生了什么?”
回应她的是无边的沉默。
爱弗套上衣服,她推开大门,走到彼得家,连续敲击着房门。
“彼得,开门!”
爱弗在心里默数,她数三声后,没有任何声响。
她弯下腰,在地垫上摸索许久,在一块凸起的地上找到了钥匙。
爱弗举着钥匙,在昏暗的楼道灯下,这枚钥匙泛着金属的光泽,爱弗想了想,插进了钥匙孔。
随着清脆的开门声,爱弗顺着墙壁摸到了灯的开关,她按下开关,
瞬间,房间大亮。
爱弗睁大了眼睛,惊呼声脱口而出,
“哦天哪!克拉克!”
房间正中央,躺着克拉克,他此刻捂着裹紧绷带的头,侧身倒伏在地上,旁边是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茶几。
而随着克拉克的跌倒,他的睡衣也被扯开,松垮地挂在身上。
克拉克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此时正在渗血。
他捂着脑袋呻吟着,像是感应到了灯光,谨慎问道,“……是爱弗吗?”
“是我,你怎么这样了!”
爱弗赶紧将克拉克扶到沙发上,她往房间内看去,“彼得呢?”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克拉克拉扯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继续说,“刚刚我起来想喝口水,彼得记者就已经不见了……”
爱弗看向屋内,毫无打斗的迹象,还是一如既往地乱成一团。
她继而检查克拉克受伤的下巴和手掌,下巴上口子不深,而手掌上有一道深长的划痕,确实是被茶几划伤的没有错。
她长舒一口气。
看来没有发生内部斗殴,也不是什么入室抢劫。
爱弗想起晚上彼得的小声抱怨。
蜘蛛侠估计是巡逻去了。
爱弗开口解释:“……他应该是睡不着跑步去了,工作压力大,你明白的。”
爱弗说完就后悔。
这几天工作量大到是个畜生就能倒头就睡。
但是克拉克却非常理解,他体贴地点头,毫不犹豫接受了蹩脚的解释。
见克拉克毫无好奇,爱弗心下放松,她当然知道只有彼得才会相信自己刚才的解释,但是不管如何,克拉克别追问就行。
看着面前这个沉闷的男人,爱弗翻来覆去看着他的伤口,像是摆弄着一个大型玩具熊。
这个玩具熊还是笑眯眯,一言不发地乖巧坐着。
爱弗心下柔软,“我给你涂点碘酒。”
彼得的家里当然不会有碘酒,至于爱弗,她暂居别人家里,更不清楚碘酒的位置。
在橱柜里翻腾许久,爱弗找到了几瓶放置已久的酒精瓶。
闻着浓烈的酒精味,爱弗咋舌,她拿着沾满酒精的棉签,在克拉克的手上比划着。
克拉克自然也闻到了酒精味,
“爱弗,你涂吧,”克拉克轻声说道,他听着爱弗的动静,哄她给自己上药,
“我不会疼的。”
爱弗看了一眼克拉克的神情,见他一脸真挚,对她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爱弗轻轻地点涂在克拉克的手上。
“嘶——”
爱弗自己倒是忍不住替克拉克疼起来,她捧起克拉克的手,轻轻吹气。
“疼吗?”见克拉克一脸淡定,爱弗忍不住怀疑酒精浓度太低。
“……疼,”克拉克嘴角勾起,他裹上绷带的脸上满是包容的神情,
“有点疼。”
“疼说明有用,”爱弗满意笑道,她双手捧起克拉克的脸颊,往自己这里偏了偏。
克拉克继续像一个玩具随着她的摆弄,乖乖地低下头来。
他抿抿嘴,耳朵尖红的发烫。
“你的下巴,怎么伤成这样?”爱弗摇摇头,紧盯着克拉克的下巴。
他的下巴光滑,两侧颏结节让中间的缝明显,给他俊秀的脸庞多了一丝坚毅。
伤口位于嘴唇下方,红色的血痕让嘴唇多了血色。
爱弗专心地涂着酒精,小心避开嘴唇粘膜处。
“疼吗?”
“……有点疼。”克拉克轻轻说道。
随着他的张口,从他的喉、上腔、舌尖,吐出了气息,弄得爱弗脸上痒痒。
这股气息顺着爱弗的脸上,又钻向爱弗的耳道。
看着克拉克的嘴唇,爱弗的耳尖泛红。
还好,他看不到。
爱弗心里庆幸着他现在是个盲人。
她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原本的那双湛蓝,此刻裹着厚厚的纱布,在他的雕刻般的脸庞上起伏。
鬼使神差般,爱弗想起了他拒绝彼得帮助、走进房间的样子。
爱弗直起身,她紧盯着克拉克的脸,一寸寸上下逡巡着,像视察着领地的蜿蜒的蛇。
“怎么了,爱弗,”克拉克感受到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默,他探上前,小心问道,
“别担心,爱弗,我不疼的。”
克拉克的鼻尖离着爱弗仅有半寸,他的呼吸轻轻喷在爱弗的脸上,惹得她的睫毛一阵颤动。
爱弗摸上克拉克的眼睛。
随着眼睛上的温热,克拉克的喉咙一阵翻滚。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爱弗的气息轻轻吐在克拉克的鼻尖。
一阵战栗随着他的尾椎骨,顺着他的脊椎,直达他的神经中枢。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好,给你看。”
屋外,冷风呼号,而房间内,陡然升高的温度让气氛变得温热。
爱弗跪坐在沙发上,她俯下脖颈,双手扶住克拉克的脸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爱弗的脸上,从她的鼻尖吹向脸颊两侧,脸上的绒毛像是奶油一般融化。
克拉克被迫抬起头向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原本撑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握上爱弗的手腕,
“爱弗,你确定要看吗?”克拉克试探着开口,
“我不是不想给你看……只是我眼睛的伤疤还在。”
在灯光的映衬下,这个温和成熟的男人的鼻尖发红,脸上透露出一股奇异的神采。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又夹杂着脆弱,但是他的上半身向前倾着,将自己完美的面孔毫无保留地展现给爱弗观赏。
克拉克扣住爱弗的手躁动起来。
“克拉克你不要紧张,我只是需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检查一番,”爱弗不动声色,她原本被扣住的手腕向外翻开,反手扣住了克拉克的手腕。
“有伤疤就更好了,伤痕可不能长时间捂在纱布下面,”爱弗笑容更深,她在纱布上逡巡着,像是找着通往蔚蓝的入口,
“就像真相不可能长时间被掩盖在假象下。”
克拉克手一僵,已经被爱弗握住手腕举过头顶。
爱弗看着克拉克缓缓开口,“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克拉克:“……你来。”
爱弗松开他的手腕,她环住克拉克,手伸向他的脑袋。
爱弗折腾许久,在克拉克头上摸个不停。
克拉克无奈,他觉得自己脑袋能被爱弗盘圆了,“……接口在侧面。”
爱弗在克拉克耳朵的上方,终于看到了掖起来的纱布,她轻轻扯出来一端,看着克拉克屏住呼吸。
“……怎么不拆了?”
发现爱弗的停顿,他轻笑出声揶揄道,怎么现在瑟缩了。
真相不可能长时间被掩盖在假象下,爱弗一遍遍告诉自己。
爱弗没理会他的揶揄,她捏住一端,绕着圈揭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克拉克继续笑着,任由爱弗在自己的脑袋上折腾。
爱弗揪着纱布最后一层,像一个即将揭开礼物的孩童,她即将揭开真相。
最后一层纱布滑落,轻柔地飘在空中,落在了两人的怀里。
爱弗呼吸一滞。
昏黄的灯光晕开,给克拉克增添了一份温暖的色彩,这位在电视上冷静持重的主编,此刻一瞬不动地凝视着她。
这一幕,仿佛蔚蓝色的海水在黄昏下泛着蜜色光芒,冰冷的海水被黄昏熏染,温暖地可以包容住所有物体,包括爱弗。
但是此刻,这双蔚蓝却失焦了。
它永远空洞地看着前方。
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和酸涩蔓延在爱弗的喉咙。
“你的眼睛是真的受伤了……”她如鲠在喉,心脏要从嘴巴里蹦出来,看着面前的克拉克,她难受极了。
克拉克眨眨眼,他打趣说道,“怎么,还挺失望?”
看着端正坐着的克拉克,爱弗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实人。
她难受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伶牙俐齿在现在的情形里完全失效。
她宁愿克拉克一开始就在逗她骗她,也比现在这样好。
克拉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像是安慰她的坏心情,“医生说只是因为神经压迫失明了,如果恢复得好,还是有可能会复明的。”
爱弗知道克拉克不计前嫌安慰她,她感激地回握住克拉克的手。
“抱歉,克拉克,”爱弗语气愧疚,“我应该更相信你。”
克拉克却还是一脸的真挚,爱弗的行为在他眼中,彷佛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没关系的爱弗,”克拉克面露温柔,坦然道,“你可是一位专业的记者,追求真相是你的权力和天性。”
爱弗深呼吸站起来,她在屋里翻出新的绷带和纱布,重新坐回克拉克的身旁,
“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我帮你重新包扎吧。”
克拉克乖乖地低下头来,凑近爱弗。
他此时闭上了眼睛,一副全然信任的神情,灯光在他的左脸镀上金光,又在他的右脸投下阴影,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扑朔,像是挠着爱弗的心。
爱弗环绕上双臂,她凑上前去。
“你们——在做什么!”
强劲的高分贝男声毫无征兆响起!
爱弗动作一僵,她回头看去,穿着蜘蛛侠套装的彼得正悬挂在窗户上,他半只脚还挂在外面,一条胳膊挂在窗户上,戴着头套也掩饰不住他的惊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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