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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巍巍(一两春风穿堂)


听得这话,谢长珩自觉失策,不由轻咳了几声。
裴钰并未揭穿谢长珩,还是耐着性子示意他继续落子。
谢长珩硬着头皮接着行棋,时不时还看看裴钰的神色。
他今日所来的目的,多半裴钰是知晓了。
但他并未催促,还是耐着性子陪谢长珩下完了这一局棋。
但这棋下得仿若一盘指导棋,谢长珩下完又有几分气馁。
见谢长珩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裴钰遂才开口问道:
“说吧,究竟今日为何事而来?”
听得他这么问,谢长珩倒也松了一口气,他丢了手里的棋子,问道:
“你这次回来也不回燕城,就在这巴巴地看着,可是有别的打算?”
裴钰答得直接,“没有。”
谢长珩得了这一句,一时语塞。
前些时日,庄氏的人跟夏利川的兵在城郊动了手,几大家族如今对于轩帝已然是没了耐心。
细数过往,裴氏甚少参与权势更章的事,但裴钰此番却换了个身份去帝京待了那么长时间,因此众人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时,包括谢氏在内的世族都在等他的一个态度。
“你去帝京可是有别的打算?”
裴钰看着谢长珩微蹙的眉头,知晓他们是将他的行为往复杂了去读,才会这般犹疑。
他亦将手里的棋子放下,缓声道:
“我于京中所做与裴氏无关,而你们欲行之事,亦与裴氏无关。”
裴氏的立场始终不变,正是这样,才会有“沈自轸”的出现。
亦如他想复仇须亲力亲为一般,江淮世族欲行之事,裴氏不会阻止亦不会参与。
“那你为何在江宁待着?”
他在江宁每日读书行棋,而姑苏、燕城等地的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每日都在猜,究竟这是不是裴氏欲阻止他们行事。
裴钰闻此却是一副莫名的样子。
“燕城遭了水灾,我现下去岂非给人添乱?”
裴钰这个理由,谢长珩是万万没想到的,他盯着棋盘对面的人看了好久,确认他此话无误,方才泄了一口气。
“我父亲这几日都在猜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他老人家熬了几宿,实在是彻夜难眠,才八百里加急将我召回来。”
“结果你就是在这看书下棋。”
裴钰看着谢长珩上火的模样,不由失笑。
二人自小为伴,没了许多世家大族之间的规矩,有些话寻遍了谢氏也就只有谢长珩敢来探探。
“既然你这边无事,那就好办了。”
“如今不仅前朝,就连皇帝养的那群清流文士也对他害死袁家老家主的事极为不满,闹得民怨沸腾。”
“现在他是人心尽失,手中除了帝京那点兵力也拿不出什么了。”
“不过一个空壳皇帝……”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我听说庄伯伯好像命辛氏准备……”
谢长珩说着便在自己脖颈间比划了一下。
说着谢长珩闲散地往后靠了靠,他微微垂了垂眉目,如叹息般道:“现下就看这邱氏还有没有子弟敢这个时候站出来了,不然还得从旁系里面去挑人,麻烦得很。”
谢长珩这话显然是未将夏利川军队南下的事看在眼里。
毕竟夏利川当年能坐上这个位子还是得了谢氏的推波助澜,能推他上去,就能拉他下来。
夏利川这人十分懂看风使舵,断不敢当真将兵驻扎进城内。
“不过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帝京待那么长时间?”
谢长珩自顾自说着这半晌,回头却见裴钰正在一一将棋面的棋子归回盒中。
他低眉敛目,神情专注。
玉面棋子碰撞的声音甚是清脆。
世族求稳,无论是裴氏还是如今的江淮各族历来都是如此。
若没有沈自轸的出现,时局不会走到这一步,各大世族也不会轻易放弃轩帝。
轩帝亦然。
若没有对清流文士的扶持,没有前朝对赵氏的重用,没有对武将的放权,乃至赵皇后的上位,轩帝也不会在自以为拢权的路上,一步步离世族的权益越来越远。
民间对沈自轸的评价并未说错,他就是一个佞臣,而唯有佞臣,在世族权力满布的朝堂之上,皇帝才敢用他,才敢信他。
袁阁老也未说错,皇帝对沈自轸的偏听偏信是祸害无穷。
沈自轸便是那一把割裂皇权与世族的刀。
他用自己的方法,将轩帝推向了深渊。
最后一枚棋子落入盒中,裴钰方才抬眸,他端着谦和的笑,缓声道:
“只是心血来潮,图个新鲜。”
他这话谢长珩却是不信的,他在帝京做的事别人不知道,谢氏与庄氏却是清楚的,正是因为清楚,他们才会更加在意裴钰的想法。
裴钰与裴氏从前的家主不同,他这个人并非从单一的立场可以看懂。
两家并非不知道如今的局势裴钰在其中的角色,他没有裴氏也能做到这一步,而如今他回来了,谁又敢真的来质问他。
正如他所说,他在帝京之事与裴氏无关,得了这一句,对谢氏而言其实已经足够了。

夜雨生寒,寒城郊外的断崖之上,几人立于崖上远眺着在郊外驻扎的军营。
为首那人着青色长袍,正是如今以皇使的身份来到江淮的黄庭生。
他眉目微凝,看着营中星星点点的火光,瞳色中尽是清冷。
“夏利川倒是左右不得罪。”
这话说得讽刺,身后的人如何听不明白。
“不如,咱么去提点提点?”
黄庭生摇了摇头,“御令都没能让他做得彻底,我们的话夏将军哪里肯听。”
“那……”
黄庭生抬眼望远处城镇里零星的光,言语中带着寒意。
“咱们帮他一把。”
淅淅沥沥的雨又下了起来,为江淮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水色。
清晨,鸟雀的声音仿似唤醒了一整片林子,车轮碾过厚重的枯叶,砸出细细脆脆的声响。
马车的帘幕晃晃悠悠,偶尔露出车驾内的人正懒懒地打着哈欠。
自那日离开乌城起,阿笙他们便连着赶了接近一月的路。
这一路往南总能遇上一些北上的清流文士,人众之多,让阿笙不由怀疑,这其中当真只是单纯请愿之人么?
她并不了解南方的民社究竟发展到了怎样的状态,因此也多是默不作声,带着众人避开就是了。
也因他们赶路赶得急了些,行程快了许多,如今走过这一片密林便是寒城郊了。
阿笙如今最不擅长的便是早起,人前还能撑着,如今在马车上,尽是歪在软垫上补眠。
马车微微摇晃的动静最是助眠。
天光熹微,偶尔透过纱帘,在她眼前投下忽明忽灭的柔光。
阿笙正要再次入睡,却被呼救之声惊醒。
“出了什么事?”
阿笙明显感觉到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让厢内更加颠簸。
“姑娘,林间有打斗,我们还是莫要被牵连了。”
马夫一边放开缰绳策马,一边回着阿笙的话。
她听闻此话,掀开纱帘看了看,便见林间隐约可见策马追逐的身影。
那些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调转马头便往这边而来。
阿笙眉头微蹙,放下纱帘便命马夫全力策马。
但毕竟是在林间,马车定然是没有单匹马灵活,很快阿笙他们还是被追上了。
“抱歉,并非有意牵连,实属无奈之举。”
率先追上来的人留下这句话便带着人扬鞭继续往前,看样子是想拉阿笙他们垫背。
做出这般无耻行为还口口声声“无奈之举”,这番做派当真假情假意。
阿笙抓起马车上挂着的弓箭,钻了出去,在一片颠簸之下,朝着跑得不算远的马匹便是一箭。
马儿吃痛,当即失了控,一连撞下来好几个人,为首那人原本已经跑了出去,见此场景眉头紧蹙,咬着牙又跑了回来。
此时,身后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将众人全都围了下来。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这女娘动手这般狠,念及此,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阿笙却根本不看他,扫了一眼这些身骑大马的人。
这大白天的身着玄服,当真是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刺杀的。
然而,阿笙一眼却是看向几人的佩刀,左旋螺纹,狼皮手柄。
“江东大营的人?”
阿笙这话一出,那人却是冷笑出声。
几名世族青年当下怒目而视,大斥夏利川卑鄙,不敢正面对抗,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阿笙反倒是眉头微蹙地扫了几人一眼,若她的消息没错,如今江东大营南下的军队正驻扎在寒城之外。
若当真是夏利川的人,却将人往寒城方向赶,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是他们干的么?
阿笙并未理会几人在那谩骂,抬首看向其中一名黑衣人。
“这里距离寒城郊还有些距离,在这里动手,怕是不合你们主家的意思,不如你放我走,我去寒城帮你们吆喝一声,就说寒城的……”
说着,阿笙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的青衣公子。
“公子贵姓?”
那人被她问的一愣,下意识道:“方之舟。”
阿笙垂首笑了笑,而后又对匪人正色道:“寒城的方家公子是丧命于夏将军的人手下,可行?”
听完她的话,几名青年怒不可遏,直道她狡诈。
那匪人亦觉得这女娘荒谬,冷声道,一个都走不了。
寒刀出鞘的声音惊动了林雀,亦惊动了阿大。
众人只见那身形高大的武卫从后面一辆更加宽大的车驾之上走了下来,他如死物一般的双瞳扫过众人,仿若空寂无人的深谷回与人的凝视。
对他的恐惧是来自本能。
黑衣人握了握腰间的长刀,心下一横,一刀直冲寒城几名世家子弟而去。
离阿笙最近的匪人亦持刀便往她身上砍来,但下一秒林间便响起那人嚎叫之声。
众人转头便见那人的手臂硬生生被阿大给扯了下来,如废物一般丢到了一旁。
而后是另一只手……
绕是经过多年武训的人在阿大面前却还是这般不堪一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原本还在打斗的众人当即停下了手,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人被活生生撕扯成了几块,最后却还吊着半口气,生生受着这痛楚。
这般残忍的手法,让人背脊发凉。
就这片刻的功夫,阿笙拉弓朝向那为首的黑衣人便是一箭,直中那人左肩。
被她这一箭惊醒,黑衣人目眦欲裂地盯着阿笙,但碍于阿大在,这里的人没人敢靠近她。
阿笙方才沉了声色道:“中了这一箭也算是能交差了,何苦将自己的命再搭进去。”
听得她这话,那黑衣人却是默了默,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阿大和他身上的血色,咬着牙收回命令,当即带着人从林子的另一侧退了出去。
“为何要放走他们?”
寒城那几人自知有了依仗,来了精神,便开始质问。
阿笙扫了几人一眼,却并未回复,转身进了马车当中。
那些人应当是帝京来的。
江淮的局势如今还僵持着,若这几个世家子弟今日死在了寒城郊,那么即便夏利川不动手,城内的世族也不会罢休。
这冲突便当真避免不了了。
但若当真是要走这一招,不会只派一队人马,今日这里不得手,却不知别处是个什么情况了……
有立场做这种事,又能拿到江东大营佩刀的,定然只有帝京派来的人。
残一人是为了自我防卫,若杀光了便是将人得罪透了。
她又不是江淮之人,还得回帝京,这个浑水,她可不蹚。
听着马车之外还在愤愤不平的人,阿笙掀开纱帘,轻柔地问了一句:
“诸位是随我们一同进城,还是自己走?”
她这话一出,几人当即不吭声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一起走吧。”
这话说的就连此前半分的气势都没有。
闻此,阿笙慢悠悠地道了一句,“那就闭嘴。”

第二百二十一章 略选一选
寒城府内,众人抱着一摞摞受了潮气的文书往外走,想趁着这几日的天好,赶紧晒晒。
如今江水刚退,府内好些地方都被水泡得不成样子。
除此之外,还要统计此次水患的损失。
幸好有几大世族的帮衬,城内百姓的收容和房屋的修葺都被人接了过去,他们这才有功夫整理府内这一片狼藉。
天巡堂内,大主府挽起袖子将文书一一从柜子的角落里扯了出来,好些被泡得稀碎,根本看不出上面记载了什么。
他眯着眼盯了半晌,实在是认不出那是什么,不由叹了口气,将其丢进了一旁的竹篓。
此时,一名文书先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本册子,似乎是写到一半又来询问。
“大人,河坝那边怎么上报?”
听闻这一问,大主府打直了背,又是一声叹息。
那淮水坝几十年未有倾塌,却一夜之间有了偌大的缺口,经洪峰冲击,直接垮掉接近一半,这才导致下游江水决堤,水淹三城。
裴氏的人请来了墨家后人去看,人家一眼就看出那是人为的痕迹,非天然开裂。
再结合帝京那边的动静,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不用猜便能知道。
但他当的是央国的官,头上带的是央国的官帽,他总不能明知是皇帝派人所为,却还是老老实实上报朝廷。
但若是瞒报便又是欺君之罪,这上奏的文书怎么写,当真是个难题。
这一茬的事还未有个定数,便见又有一人匆匆上前来报。
帝京来人做产业交接。
大主府微微一愣,“这个时候?”
寒城此次因水患和军队的事,好些商户都外逃了,也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反其道而行之。
“既是做交接,让商贸行的人去就是了,来回我做什么?”
那人面有喜色,躬身道:“他们是来交接窦氏的资产的。”
窦氏江淮产业尽卖,也是在寒城闹出了好大的动静,窦氏一门在商贸上的影响力非凡,也是因为他们的退出,才让好些商户都以为是风向变了,跟着也跑了一批人。
那段时间商贸行是日日都往帝京去文书,请商行司出面澄清,好不容易稳住了一些人,又来了水患。
想到窦氏的产业,大主府便觉头疼,这下终于有人来接手了,他当然开心,当即起身去看个究竟。
阿笙等人刚到寒城便直奔府衙而来,她看着寒城府内殷勤的侍官有些莫名,这人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
那人见她不饮茶水,不由问道:“可是这雨后铭香不合姑娘的胃口?”
经他这么一问,阿笙方才执盏,浅浅抿了一口,清香扑鼻,是上好的茶叶。
“人在哪?”
阿笙这茶盏未放,便见一精瘦的中年男子自外走来,他左右看了看,最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管事身上。
“你便是窦氏产业的新主家?”
说完也不顾管事的反应,自顾自说道:“眼光真好,在燕城这风水宝地做生意,定然是大富大贵的。”
看着那管事慌忙摆手的模样,阿笙浅笑道:“大人,我才是主家。”
大主府闻此,愣了愣,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娘,又看了看那稳重的管事,挑了挑眉。
见管事连连点头,大主府当即放开了抓着管事的手,而后轻咳了一声。
“姑娘这般年纪便出来行商了?”
阿笙浅笑道,“是的。”
大主府听她这话,点了点头,对一旁的侍官道:“让商贸行的将文书都带过来吧。”
得了这话,那人赶紧吩咐了下去。
大主府又不禁打量了一下阿笙,这年纪跟自己女儿比怕是还小些,便能做这么大的主意了?
阿笙知那大主府在打量自己,她默不作声地又执盏低头抿了一口,倒是管事此时出面,又询问了一些城中的事。
大主府是个健谈的,聊起城中修缮倒是对哪里都十分清楚,显然他这个父母官当得称职。
阿笙听着城中受灾的面积,忽发奇想问了一句如今城内商铺的价格以及燕城行商的税费等。
江淮富庶,对于商户一向优待,又加之有出海口,商贸一向四通八达。
若非水患再加朝局的变动,这里的商铺当是最为抢手的。
但行商的最怕的也是时局动荡,所以这一次当真是空了好些商铺出来。
若要恢复从前的繁华,除了重建,便是江淮与帝京博弈之事有个定数之后了。
阿笙听闻这话,与管事对看了一眼,而后问到:“那现下城中可还有待售的商铺?”
大主府没省过来她这话的意思,直道:“空了好些出来。”
“那我可能再买些?”
大主府愣了愣,窦氏在城中的商铺已然够多了,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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