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想要我陪你做的事?”他突然问。
阮雾想了想,摇头:“现在没有。”
她私底下是个挺孤僻又枯燥的人,生活简单,所谓的娱乐活动,莫过于和同门们在学校放风筝、野餐闲聊、逛街唱歌。像她这样的学生,学校里一抓一大把。
陈疆册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待在宅邸里,待了一整个清明假期。
这个小区名叫桃花源,还真有桃花源的意境在。
外界纷纷扰扰,灯红酒绿,而他俩在暗沉的雨天里,消磨时光。
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陈疆册顶多在她被他亲的意乱情迷的时候,手伸进去,细细地揉抚着她。
她外面的衣服看上去总是好的,但胸衣是歪的,暗扣早在不知何时被他解开了。
每每这个时候,阮雾就会红着脸,没有拘束的胸口颤抖得猛烈,她声音更颤,三分嗔四分糯的骂他:“色死你得了。”
他声音闷在她颈间,低声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清明假期结束,阮雾得回校上课。
陈疆册开车送的她。
市区限号,陈疆册今天开的是辆阮雾之前没见过的车。
车标彰显著不菲的身价。
陈疆册问她:“课多吗?”
“还好,”她默了默,斟酌着说,“你上班好像挺闲的。”
“上班挺忙的,只不过最近放假,挺闲的。”
“那你什么时候上班?”
陈疆册斜睨过来一眼,眼尾拖着轻佻的笑,“我要是上班的话,可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你。”
阮雾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很快到学校。
陈疆册把车停在校门外的停车区域,下了车,送她进去。
他们并没有太亲昵的肢体接触,只是并排走着,双手在身侧轻晃。
宿舍楼下。
陈疆册朝宿舍大门抬了抬下颚:“进去吧。”
阮雾说:“那我走啦?”
过了好几秒,她都没动。
陈疆册轻轻佻了挑眉,揶揄她:“kiss good-bye?”
阮雾皱着眉头,纠结半晌,为难地说:“人太多了,影响不好。”
陈疆册颇为遗憾:“就应该在车子里压着你狠狠亲一通的。”
他声音不低,四周有学生路过,极有可能有认识她的同学经过,万一被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阮雾被他的话吓得不轻,恶狠狠地剜他一眼。
“好了,知道你脸皮薄,以后在外面,我尽量收敛一点。”他说。
阮雾就在他缠缠绵绵的温柔目光里,走近宿舍窄门。
女生宿舍里一阵阴凉感扑面而来,她鬼使神差地回身,看见他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他们看上去和大学校园内的情侣没什么差别。
送她到宿舍楼下,然后又在宿舍楼下接她。
学校是天然的祛魅场,那些叠加在陈疆册身上的纸醉金迷,顿时烟消云散。
他就是个普通的人。
普通的,她的男朋友。
接连好些天,陈疆册都是如此。
他是真的挺闲的,每天都跑到学校陪阮雾。
研究生的课和本科生的课不一样,研究生只上专业课,任课老师能够念出每个学生的名字,然后抓其问一些刁钻又刻薄的专业问题。所以很少有研究生,会和本科生一样,带着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来旁听。
往往这种时候,陈疆册就在边上的空教室等她。
难免受到同门们促狭的调侃,就连她的导师都认得了陈疆册。
“阮雾啊,你不做我的儿媳妇也就算了,还带着你的男朋友天天在我面前晃,我本就脆弱的心,雪上加霜。”
阮雾像是喝了一壶酒,只知道醉醺醺地傻笑。
她笑的满脸坨红,然后抱着笔记本,奔近陈疆册的怀里。
一整个四月,清明落雨的凄凉并未萦绕在他们身上。
阮雾和陈疆册每天见面、约会,做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俗事。
四月的最后一天,陈疆册来接她吃午饭,驱车前往餐厅时,他问她五一假期有什么安排。
阮雾顿了顿,踟蹰着说:“我要回去陪我爸妈,票已经买好了。”
“票已经买好了?”
“嗯,是我妈妈给我买的,节假日高峰期,她怕我抢不到票,所以特意给我抢了票。”阮雾说的是实话。
“退了吧。”
“……”
等红绿灯的间隙,陈疆册转过头。
他逆着光,脸部线条被光影勾勒得尤为清晰,阮雾在他的眸间停滞了一秒,心跳也因此漏了半拍。
她在他的眼里,被他全心全意地爱着。
“正好我没什么事儿,送你回去。”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在她耳里,是浓墨重彩的体贴,“坐高铁多麻烦,得提前去高铁站排队,过安检……事儿那么多,我可不舍得我的女朋友这么辛苦。”
阮雾的心脏好像都揉成了紧密的一团,她抽茧剥丝地呼吸着,尽量从从容容地应,“那就谢谢男朋友了。”
“只有口头感谢吗?”
“你还想要什么感谢?”
“亲我一口。”他的要求并不多。
“你还在开车呢。”
陈疆册坏笑着:“我倒是想在车里干点儿别的,这不是怕你脸皮薄吗?”
他这人,正经不过三十秒。
阮雾以为自己习惯了,却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亲了。”
但到底还是亲了。
在车里。
在她家门外。
一墙之隔,依稀能听见她父母的对话声,谈论着她什么时候到家。
而阮雾被陈疆册抱在怀里,后腰抵着方向盘,她被亲的脸颊潮红,呼吸不稳。
陈疆册咬她舌尖,隐忍又克制地同她说:“别有了爸妈就忘了男朋友,记得想我,记得给我发消息,记得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阮雾趴在他的怀里,温顺地应,听话地点头。
爱情在此时此刻,弥漫在他们的唇齿间。
那样鲜活,那样真实。
那天陈疆册把阮雾送到家后,又立马发动车子回了南城。
高速回来的路上,他手机连接着carplay,轿车显示屏里不断有来电提醒。没有备注,只有十一位阿拉伯数字。
他接电话没有避着阮雾,不过聊的内容阮雾也听不懂。
她能听懂的,是所有人都管他叫一声“陈先生”。
阮雾下车时,也学着他们叫他:“陈先生,路上小心。”
陈疆册目光一凛,嗓音里还是纵容的笑:“过几天见面,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等着啊。
阮雾平平淡淡地应了声,毫不怕他。
五一劳动节,三天假期。
高中班级群异常热闹。
不知谁来了句“咱们班好久没聚会了,班长组织下聚会呀”,紧接着,一堆人在底下纷纷附和,@班长和团支书。等到阮雾洗完澡出来,便看到手机里,季司音的消息。
季司音和阮雾高中三年同班,季司音还是班上的团支书。
她统计聚会人数,自然得询问好友兼同窗的意见。
季司音:【你怎么说?来吗?】
阮雾:【不去了吧。】
阮雾:【我怕去了大家都尴尬。】
她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她知道,不管她去不去,众人都会聊起她。最后又逃不过一声惋惜的叹息,“你说他俩多般配,怎么就分手了呢?”
——和公认的“好男生”谈恋爱又分手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是个很好的人,不代表着他很会爱人。
——和高中同班同学谈恋爱又分手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是同学聚会再难出席,会成为每个同学闲聊的话题。
季司音没有强求她。
隔日的班级群里,有了大家聚会的照片。
他们班当时是年级里唯一的重点班,班上共四十人,今日聚会来了二十来号人。超半数。
人一多,可收集到的八卦也就多。
聚会结束,季司音收到阮雾的地址,便驱车过来找她。
刚落座,她迫不及待地和阮雾分享着自己同学聚会时听到的八卦。她描述的绘声绘色,又手舞足蹈,阮雾被她的话语、神态给逗笑。
阮雾曾以为十七八岁是最好的年纪,可等到了二十多岁,她又觉得眼前是最好的。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每个月拿着父母给的微薄的零花钱,每日穿着学校发的死板老套的校服,整日埋头苦读。她回忆起青春,是郁郁寡欢的连绵雨季,极少数时候,才见晴朗。
二十来岁的她们,比以前漂亮太多,眼里没有自卑,敏感脆弱的心,被自己照顾的逐渐坚强,意气风发。她们是春风里得意盛开的花。
季司音聊的热烈,阮雾扫码点了杯饮品给她。
服务员小哥送饮品上来时,季司音卡顿了下,而后,话题中止,她用气音说:“这服务员还挺帅的。”
阮雾顺势瞄了眼。
但凡季司音找男朋友时有这个眼光,旁羡也不会说她只挑丑男。
“是挺帅的。”
“哎,”季司音扼腕叹息,“你要是没和陈疆册在一起就好了。”
“他比陈疆册帅吗?”
“那倒没有,陈疆册的脸,我还是很认可的。”季司音想到什么,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陈疆册有腹肌,真的假的?”
“……”
“说说嘛,别那么小气。”
“有。”
“手感好吗?”
“……音音。”阮雾无力。
季司音指责她:“好姐妹有福同享,你看看你,吃得这么好,还不愿意和姐妹分享摸后感。”
阮雾倍感疲倦:“手感好又如何?难不成你也要谈个腹肌男?”
季司音说:“倒也不是不行。”
阮雾皱了皱眉,试探问:“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纠正一下,是前男友。”季司音说,“五一前分手的,他劈腿了。我是真没想到,他长得这么丑,居然还能出轨的?”
其实她男朋友也不算丑,她审美很统一,喜欢单眼皮的男生。
单眼皮太考验人的其余器官了,稍稍不协调,就容易丑。但某些时候,又觉得挺帅的,是的,季司音的历任男友,都是丑帅丑帅的。
阮雾感到新奇:“这次居然没哭?”
季司音丧着脸:“怎么会没哭啊,毕竟曾经那么喜欢他。”
毕竟曾经。
也只是曾经了。
当下的阮雾直勾勾盯着那位服务员小帅哥,眼珠子都要掉进他怀里了。
阮雾敲着键盘回消息,蓦地,她嘴角翘起,发了个“好”给对方,而后,合上笔记本电脑。她起身时,拿过季司音抓在手里的手机,直挺挺地朝服务员小哥走去。
留在原地的季司音,看着阮雾的一系列动作,惊呆了。
震惊过后,她满脸娇羞地盯着要到微信回来的阮雾。
阮雾:“微信加上了,接下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季司音朝她竖大拇指:“我好爱你,我这辈子只爱你。”
她信口拈来的鬼话,让阮雾想起了陈疆册。
于是她打开手机,给陈疆册发了消息,问他在干什么。
他回她的消息总是很快,堪称秒回。
【在想你啊。】
【小家伙,想我了吗?】
阮雾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问他:【你来接我回学校吗?】
陈疆册说:【恐怕不行,我今晚有事,但我安排了人去接你。】
这就是陈疆册,对她的体贴,面面俱到。
阮雾没有忸怩,大大方方地接受着他对自己的好。
那日来接她回南城的车停在她家小区附近,司机是陈疆册的专属司机,据说以前是在政府机关给领导开车的,车技娴熟又稳当,不像陈疆册,回回都压着超速线开车。
阮雾发现自己真挺想他的。
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都能想到陈疆册。
阮雾回南城,顺便把季司音这个无业游民也捎上。
季司音美其名曰换个城市疗情伤,实则上车后,手捧着手机,辟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消息就没停过。一看就知道,又坠入爱河了。
“那家咖啡店是他姐姐开的,放假忙不过来,他过来帮忙。”
“你说巧不巧,他也在南城念书,电影学院的学生呢。”
阮雾这才知晓,什么换城市疗情伤,分明是为爱奔赴。
她不咸不淡地笑了声,季司音撂下手机,亲昵地搂着阮雾的胳膊,低声下气地认错:“我的错我的错,你原谅我吧,我也没有办法的,我好喜欢他,好想和他谈恋爱。”
分手还没一周,她上头快下头也快。
阮雾评价她:“你这属于情感早泄,得治,去问问有没有女性泌尿外科,找个专家治治吧。”
季司音瞬间笑的花枝乱颤。
到南城后,阮雾让司机先送季司音去电影学院,然后再送她回学校。
离南大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阮雾忽然说:“在这里停一下。”
司机瞥了眼,边上是一个小区。
阮雾下车,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才回来:“麻烦您了,送我回学校吧。”
司机蔼声道:“没关系的,阮小姐,陈先生说了,您平时要是有用车的需求,可以提前一个小时给我打电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给她配备了个专属司机。
到宿舍后,阮雾和陈疆册打了通电话。
他的声音略显空寂,仿佛置身于空阔密闭之处,隐有回声。
“到学校了?”
“嗯。”
“我最近忙,可能没很多时间陪你。”
阮雾意识到,“你假期结束了?”
陈疆册嗯了声。
阮雾心里挺想见他的,但她没有表露出一丝黏人,懂事地说:“工作比较重要,而且上个月每天见面约会,搞得我都没什么心思学习了。你上班了倒也好,我还能有时间学习了。”
“我不陪你,你就不想我了吗?”陈疆册缠缠绵绵地问。
隔着屏幕也能想到,他此时的浮浪模样。
阮雾抱着手机,放轻了声音:“想你有什么用,又不能马上见到你。还不如不想。”
“没良心的小家伙。”
“……”
他们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电话那头,有人催他,“陈先生,会议要开始了。”
阮雾说:“你去开会吧。”
陈疆册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远,又仿佛就在她耳畔。
他沉声道:“阮雾,可我很想你。”
很难说清这一刻,他们是在互诉衷肠,还是在调情。
但挂断电话后,阮雾盯着与他的对话框,有种雨淋湿了月光,被散落的月色包围的温柔感。
那之后,陈疆册和阮雾的见面次数逐渐减少。
阮雾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她依然是学校里最常见的学生,每天学校、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偶尔和同门们相约去附近的餐厅吃饭,然后拍几张照片,发在朋友圈。
等到半夜,才会等到陈疆册的点赞。
陈疆册很忙,偶尔阮雾会在图书馆接到他的电话,酒气熏天地问她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
阮雾狼狈地站在图书馆的消防通道里,一脸甜蜜地反驳他:“我才不想一个醉鬼。”
一整个五月,他们只见了两次面。
陈疆册忙,阮雾也忙,好几次,陈疆册给她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司机不清楚阮雾在校内的情况,但是每每阮雾出校,都会给他打电话接送,他说:“阮小姐最近老去学校附近的小区,在里面一待就是半小时。”
陈疆册:“哪个小区?”
“周边五公里的小区,她都去过。”
“……”陈疆册默了默,镜片后冷冽的目光忽然染上柔和的光,“没事,她让你送她去哪儿,你尽管送她去。”
司机应好。
车窗外,云霞漫天,一弯眉月在渐暗的天空中渐显出来。
陈疆册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阮雾的电话。
她问他:“你下周日有没有时间呀?”
陈疆册翻动日程安排表,那天有两个应酬饭局。但她很少会主动问他,有没有时间。
陈疆册想,这两个饭局也不是不可以推掉的。
“怎么,要约会吗?”
“嗯,我们换个约会项目。”
“什么约会项目?”陈疆册饶有兴致地问。
“搬家。”阮雾答。
“……”
还真是新奇的约会项目。
阮雾又说:“对了陈疆册,你记得开你那辆有出入通行证的车子过来,我有两大箱子的东西,不太好搬,你得把车停在我宿舍楼下。”
陈疆册想不明白,怎么在她眼里,迈巴赫和货拉拉是一个用途的车吗?
而且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搬家工人。
阮雾找的小区距离学校两公里。
不是直线距离,是由校门到小区门口的步行距离。步行约半小时。
两室一厅的精装修,因靠近学校,所以房租相对而言较为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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