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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藤鹿山)


桂娘一听,当下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连连颔首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年岁比我还大许多。年轻时最是老实憨厚的一个人,听说原本快要冻死了,叫您父亲救下来,可惜因为不识字只能安排去了马房当马奴,那活儿可不清闲……谁知晓,谁知晓这么多年,他竟还……”
盈时亦是叹息了一声,说:“公爷说等安定些就与我将父亲母亲的棺椁迁回陈郡,到时候也能将老人家一同接过来。桂娘,您可要保重身子,到时候我们一同过去好不好?”
桂娘拿着帕子抹眼泪,怕吵醒了小郎君,压抑着哭声,嗓音里却都是欣慰:“自然是要去的……娘子,公爷是个好郎君,心里想着您呢。以往我总忧心您的往后,可您却是否极泰来,日后日子一定会越走越顺。”
盈时听了,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自己可不是个否极泰来的?
遇到那等天塌了的事儿,还能叫聪明的自己走出另一条路。
九月,秋风入帷,天气干燥,早生寒凉。
芳莲坠粉,疏梧吹绿,梁府这日四处喜庆盈门,一早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小郎君的满岁宴,纵使家主依旧没赶回。可众人心里都暗自揣测着这位小郎君分量。
这位小郎君是家主夫人所出,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家主年岁不轻,膝下却只得唯一一个孩子,自然尊贵。
若无出意外,这位小郎君未来便是下一任家主了。
这日,梁府正厅被装点得格外华丽。
女眷们围坐一团,翘首以盼。
年轻的节度使夫人今日穿戴格外庄重。
一身绛紫暗花粉绿滚边缎面对襟褙子,梳着高贵的朝云近香髻,浑身金玉锦绣,坐在花厅之中与周围女眷交谈。
日光悠悠洒下,衬的她年轻的面庞愈发晶莹剔透,漂亮。
融儿很快被奶娘抱了出来。
桂娘这日特意好生将融儿一番打扮,给他穿上颜色喜庆的小袄子,虎头鞋,虎头帽。
帽上的明珠闪烁,衬得他粉嫩的小脸愈发可爱。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四处张望着。
融儿还不会说几个词,最会的词便是阿娘。
会说了便时常念叨不停:“阿娘……阿娘……”
惹得盈时心里柔软,想要立即将他抱在怀里狠狠亲上一通,却还记得正事儿,忍住了。
厅中设了一张雕花楠木大案,案上早早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物件,皆是众人精心挑选。
有象征文运昌盛的笔墨纸砚,金银玉器,更有象征仕途的朝珠,官印,以及弓箭、宝剑,书籍。
盈时亲自将融儿放去铺着锦缎的地上,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柔软:“融儿,喜欢什么就去抓一个吧。”
她并不刻意的想要孩子抓某样东西,在她看来,若真不是那块料也强逼不出来。
众人皆屏气敛息,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彩衣的小人儿。
只见融儿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并没有往旁处去,反倒依旧坐在原地朝着母亲伸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
盈时强忍着不去抱他,甚至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子藏了起来。
融儿瞧不见母亲,这才收回视线,垂着脑袋认真往前爬,去看周围的各式小物件。他先是爬向那堆金银玉器,小手甚至在一只金元宝上摸了又摸,众人心中已经想好了要夸赞的词,却见他又很快松开了金元宝,继续向前。
接着,融儿朝着角落里的一枚玺印爬去。
那是一枚白玉螭虎玺印,螭虎钮栩栩如生,玺身刻着古朴的篆字。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融儿费力地将玺印抱在怀里。
兴许是母亲悄无声息消失了一个月,给这个小孩儿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回忆,他瞧不见母亲又以为母亲要离开了。
融儿藕节一般的手指攥着手中的玺印,就又要去找盈时。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便有许多女眷们迎和着:“小公子能抓得玺印,定是有治国安邦之志,定有一番大作为!”
诸人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盈时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很难想象如今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小屁孩儿,日后是如何的不凡,又是如何有治国安邦之志。
女眷们正夸赞着,便见香姚脚步匆匆自屋外赶来,她走近盈时,朝着盈时耳畔低声道:“娘子不好了……章平方才接到信,您走后没几日魏博整兵又围了平州!”
盈时听了这话,面容微白。
自己走后没两日就被围困了?如今消息才传来,岂不是已经距离围城过去了小半个月?
盈时胸口呼吸渐渐闷起来。
她只是片刻的担忧,周围女眷们已是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盈时只得重新坐回椅子上,抱着融儿心跳的厉害,却偏偏面上不敢表露分毫。
今日过府参加融儿满岁宴的都是河东当地豪族,守城部曲家眷,所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而她们如今都在盯着自己一举一动。
章平来报给自己,想必是她最先得到的消息,自己若惊慌惶恐叫底下人看去只怕会以讹传讹,越传越乱。
到时候梁昀便是能□□战局,河东这边反倒人心惶惶了。
这许是盈时第一回直面自己如今深处这个位置,肩上早就无形中承担了许多责任。
许多事早已不是她想或不想,她早已退无可退。
她想破了脑子,也想从前世的记忆中寻找些有用的消息出来,前世的走向。可显然,任由她想的头疼——可一个被困于京城内宅之中的病弱女眷,能知晓什么外界消息?又如何能确保消息来源与准确性?
盈时想着想着,竟对自己渐渐升起了失望。
自己若不是上辈子浑浑噩噩,该知晓的不知晓,时局大事一点点也不记得,如今也不会这样难过,也不会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这辈子若是真同上辈子不一样……盈时面色苍白,指尖都止不住的发颤。
她紧紧捏着香囊里另一只平安符,掌心冒汗,面上冷静的叫人看不出端倪。
百里外平州上空,阴云密布。
乌泱泱大片的魏博铁骑重重围困。
魏博足足领精兵七万前来,欲要一击必胜,绝无差错的重新夺回失地。
七万大军浩浩荡荡,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莫说是一方小小的平州,七万大军若是可以,都能将整座京畿包围下。
围城第一日,魏博未曾留手,便已集中火力猛攻城门。
一时间,城内警钟长鸣。
守城的将士们匆忙登上城楼严阵以待。
魏博军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城门,攻城车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弓箭手们万箭齐发,箭雨如蝗般射向城楼。
城上守军丝毫不甘示弱,纷纷放箭还击,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魏博军攻势猛烈,守军们虽拼死抵抗但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众人苦守三日已是强弩之末,城墙上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又有新的士兵迎难而上。
振武节度使孙远照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城下如黑云般压来的敌军,心中暗暗叫苦。
魏博军此番来势汹汹,乌鸦鸦人马一眼望不到头,数以万计,城内守兵却只不过一万出头,如此继续守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眼瞧底下的魏博攻势暂停,孙远照看着死伤数万的手下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他匆匆赶回营地,朝着内城中堂内议政的梁昀道:“要不我们还是先撤退?他们人数太多,这样攻下去不出三日平州只怕又扛不住。反正本来就是我们趁魏博不备夺回来的,穷苦之地,如今还回去也不算亏太多……”
魏博牙兵本就骁勇,且驻守平州多年,早握有平州诸镇布防图,更清楚知晓附近每一处河谷山险,他们此次自衡州长驱直入,更是杀的自己人一个措手不及,令他们深陷重围。
自己振武节度使的位置屁股可都还没坐热,这位梁家家主名声更是不得了——虽大了他几岁,可当年梁氏长公子的声名,天生将才,便是远在振武的自己都有所耳闻!
要是他们二人都死守在如此一处边境不起眼的小城,死在这里,叫两府失主重新动乱,叫魏博如此轻易动乱两府,传出去才是天大的笑话!
梁昀看着四下议声增加,隐隐又有吵起的冲动。他们如今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不容一丝崩坏。
梁昀回过头对孙远照隐约笑了笑,这似乎是个安抚的眼神。
“退不得。”梁昀声音很稳,与方才还在城池下见不到梁昀努而破口大骂的徐山截然不同,他几乎是以冷漠的口吻,道:“才从魏博手中夺回的二州,若还未两月再度让出去,莫说民心,便是手下部将也会对你我信心衰竭。日后还焉能服众?日后你的手下再见魏博便只想着不战而降。”
“可……”孙远照何尝不知晓这个道理?他略有些犹豫:“可我们着实不是七万大军的对手。我已发出求援信号,振武离得太远,只怕也是鞭长莫及……”
梁昀清瘦的指节转了转茶盏,淡淡道:“莫急,他们围不下去。”
振武节度使看着梁昀,看着他总也处变不惊的模样,这世上真有人能如此沉稳,火烧屁股了,还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当真奇怪,明明前一刻他还着急的屁股冒火,见到梁昀这般模样,却也罕见的安稳起来。
“我们不仅要守下这两座城池,此战还要重挫魏博士气。”梁昀站起身,眺望着远处城池下数不清的火光。
魏博牙兵这些年的可怖之名号,使无数人闻风丧胆。
自己麾下那些年轻的士兵们甚至不敢与之搏斗,见到这群堪称吃人喝血的兵马,只想着逃。
第一场战争是自己险赢,赢在未曾与魏博正面交锋,赢在打他们一个趁其不备。
可这一战却不是那么容易——必须到了要正面交锋的时刻,拼杀的是军心威望。
打仗素来如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强悍的兵马,再厉害的将军,一旦主将弃城必将信誉坍塌军心涣散。
部下曾经再是勇猛,顷刻间便尤如一团散沙,欲重新调动起来难如登天。
自古以少胜多之战役,皆是如此。
魏博,非神非鬼,无非是一群血肉之躯。
正值秋日。
衡州城内一片枯枝败叶,土地干涸,秋高日燥。
这夜,夜深人静,月华遍地。
正是守夜人犯困之时。
一行人身着夜行衣,身形矫健仿若暗夜幽灵,避开魏博军巡逻哨岗,悄无声息朝后营摸去。
只见四周火把通明,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魏博军营帐星罗棋布,士兵们精锐全围城而去,留下看守粮仓的却百不足一。或受伤于营帐中休憩,或在营帐外巡逻,丝毫未察觉危险临近。
七万大军军营粮草皆囤于此处,满以为固若金汤。
一行人瞧准时机,等到风向吹来,迅速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引火之物。
火势瞬间蔓延开来,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不过片刻,整个粮仓便陷入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腾空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起火了!起火了!”

顷刻间, 苍穹间遍地熊熊烈火,欲烧欲烈。
“起火了!起火了!”深夜,无数仓惶的恐惧呼唤声, 四面八方涌来。
军营中留守的士兵们从美梦中惊醒, 哭爹喊娘衣裳也来不及披, 便要救火。
可没有准备,能用的水源更是离的远, 四处黑灯瞎火的,仓促间更有守将撞到一起。
火光中有人察觉到不对,瞧见了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
登时也忘了灭火,朝着守卫们喊:“有敌袭!有敌袭!”
“定是河东的贼人!快捉住他们!”
可那群放火之人早有准备,一个个皆是夜行衣,身手矫捷灵敏, 烧完粮草后绝不久留, 前边点燃火折子后边撤退。
为首之人似乎对这处衡州最大粮仓里的地形再是熟悉不过, 领着十几人几个转折, 身子隐匿于黑暗之中无影无踪。
干草被提前浇过桐油, 被北风肆虐吹刮,黑烟大起。
迎面熏得追兵们眼前一黑,眼睛鼻腔火辣辣的疼,争先恐后涕泪横流。
此次欲夺回二州,魏博足足发兵七万,皆是精英部将, 不乏追随魏博多年的老兵。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七万大军一日的口粮就需数千石。这回他们出兵平州唯恐有失,更是早早将粮草押送至大军之后衡州城内粮仓。
谁知, 竟还是被探子寻到,一把火烧了去!
七万兵马!那可是足足七万兵马!夜里粮仓的十里火光,想瞒也瞒不住!
果不其然,粮草遭探子潜入烧毁的消息一经传出,魏博军营上下一片人心惶惶。
可谓是惊天噩耗,消息传至平州外率兵围城的徐山耳中,只叫他心如刀绞,一团火气在肺腑之中燃烧。
他不眠不休赶回衡州营帐,几乎咬牙切齿:“叫衡州刺史来!粮草皆烧毁在他们衡州,他们必需给本将一个交代!征来他们州府所有粮草用以应对!”
很快衡州刺史便哭丧着脸急匆匆赶来。
他甫一听闻徐山耍赖的说辞,顿时眉心成结,心道这究竟是借还是抢?
他们自己的手下没看好粮仓,叫河东振武的探子混了进去烧毁了粮草,与自己衡州有何干?
还说要借兵粮?借了衡州的粮草当真会还?
呸!旁人不知徐山,自己焉能不知?成日嘴里放屁!
可如今魏州早与魏博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劝:“徐将军,衡州苦寒,哪有什么肥田?衡州本就粮草不丰您不是不知……更何况先前我们已是征过一次粮了,农户们手里根本没剩多少,便是将他们所有农户残存的粮食抢过来,也不够我们这群大军再撑过几日的……”
“如今之计,还请将军回信往魏州,补充粮草才是!”
徐山听了眼眸一凌,心里知晓衡州刺史这个墙头草一看情况有变已生退缩之意,若是往常只恨不能一刀解决了他。
可如今却还要靠着衡州暂时补给军粮,他只好强忍着怒,朝着旁人吩咐道:“即刻派兵往魏州求援粮草!另——速速叫来几位将军前来营帐商议!”
“是!”诸将不敢有分毫耽搁,立刻连声应下出了营帐。
徐山消了些火气,强忍着心如刀绞,亲自视察过一番被烧毁的粮仓,见到一营又一营粮草如今全烧成灰烬,有几个粮仓里头倒是抢救及时,保留了下来,可也是十不足一!
他当即下令去捉当夜守着粮仓的所有士兵,不将他们大卸八块实难解心头之恨!
可又觉古怪。
衡州粮仓是前两年才修建的,修建之初便是唯恐失火,是以皆是以石块垒起的外墙,糯米浆整块浇筑的地面。也至多顶上些许茅草,便是有风,这火怎么起的这么快?
除非这纵火之人极其熟悉地形——果不其然,魏博士兵一番排查,果真叫他们从粮仓里寻到许多提前被凿开的灌风口。
知晓这处粮仓内里结构,利用风口,将整块粮仓外墙凿出口子,这才灌风进来。
整座粮仓四面围墙,顶上又有口子,再加上灌风而入的门,竟是形成了一座巨大炉灶,一烧起来,怎么也熄不灭。
自己这边莫非有内应不成?还是衡州出了纰漏?
这般一想,本就猜忌心重的徐山看着手下,看着衡州一众盟军,谁也信不过,看谁都可疑。
主将如此,顿时惹得部将们互相之间也开始人心惶惶,互相排挤。
如此惶恐不安,互相猜忌的气氛,难以避免蔓延到每一处,一时间未动一兵一卒,魏博已是军心涣散。
徐山知晓此战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这群手下只怕也没心思继续征战——
当夜,徐山仓促下令,彻夜间,攻城车、云梯纷纷出动,一鼓作气如潮水般涌向城门。
巨弩轰隆轰隆,一声声暗夜中恍若雷鸣。
奈何平州自河东拿下,这些时日一直在重修城墙,不过短短半月间,城墙上新修的防御工事层层叠叠,拒马、鹿角等障碍物早早摆齐。
城下,护城河被加宽加深,河水湍急,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与以往大变模样,四处犹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想必,里头人早知晓,他们被逼急了一定会无视死伤,强攻硬上。
又一连两日进攻,魏博军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这场攻防战,也在这激烈的厮杀中,陷入了僵局。
徐山一人一马在黑夜掩盖之下,嗜血的眸光死死凝着城墙之上那一袭玄衣,身姿高广修长的男子。
梁昀似有所觉,幽深的双眸透过层层雾气朝着他看过来,像是隔着数年的时光,气质依旧不改清冷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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