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藤鹿山)


梁冀听罢,看向梁昀忽而笑道:“有,怎么没有。我还以为大哥从不会在意自己。”
“梦里,大哥虽后来晚两年也报了仇,可身子早在那些药物下毁了。瞧大哥的身体状况,只怕也活不久。”他对着前世那个梁昀,那个行事规矩从不出一丝差错的兄长,仍有许多尊敬。
那时,魏博与河东间多年征仗,徐绪鹰去世,徐山早年被梁昀所杀,底下儿子们一个个自不是梁家对手。
魏博慢慢成了一个空架子。
可其他州府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河东对抗魏博早已实力大损,需要休养生息。
上辈子,梁冀自从回来便鲜少回京城,两年间不过只回去了三趟。
前锋营帐里,他忽然间收到自京中传来的消息。
道是三少夫人去了。
梁冀其实是不信的,他以为她又要寻什么以寻死哄骗他放她出府的法子。
可终究不一样的,他浑浑噩噩走出营帐,竟被一个小土堆轻易绊倒。
章平特意前来劝阻他,道:“家主忽而犯病,双目不能视物,处理不得军务,三爷可要快些赶回才是。”
那时的梁冀,哪里还能听得?
他早已是耳中嗡鸣,口中一股一股的腥甜。
她不愿再看见他,他亦不敢去见她。
他关着她,囚住她,不愿放走她。
最终逼死了她。
梁冀捂住眼,无数情绪争先恐后往他胸腔里塞。痛苦,悔恨,无助,委屈。
最终他只能死死的睁着眼,不敢颤动分毫。
唯恐一眨眼,忍了两辈子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想来,梁昀身体虽差,至少也是死在自己后头。

安邑, 平州两场接踵而来的胜仗,顷刻间如春风般迅速传至各处,举国皆知。
街头巷尾, 便是连那三岁小儿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坊间说书先生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消息传至京城, 少帝更是一改往日和稀泥摆烂的态度,圣主临朝, 竟力排众议亲自颁下圣旨。
一封又封斥责徐氏满门,逆臣贼子的圣旨接踵而至。
少帝年岁渐长,不像少时全然倚靠重臣,太后之手,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决断义气。
“徐氏本贼匪之流,犯上作乱, 荼毒生灵, 实乃天理难容!其恶行不可不诛。朕严令, 遣中军前往镇压此等逆乱天下之臣!勿使漏网, 以绝后患!”
果不其然, 圣旨颁下,满朝文武皆齐聚朝堂。一众世家大族皆是心中波澜起伏。
各府皆在暗自权衡,更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门阀世族,此时早是各怀心思。
一个并无实权的天子,一番旨意自然也不见有几分震慑, 可也总是好过于无。
众人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天下局势终是要有所变动了。
没瞧见么,连朝廷都坐不住了。否则坐视河东继续下去,得尽人心, 皇宫只怕也能重新改个姓了。
以往诸多豪族门阀是碍于魏博之威名,毕竟谁都知晓连赫赫有名的梁家曾经都在魏博头上吃过好几次亏。
后来连朝廷都管不得,不敢管,甚至还屡屡给了魏博封地,纵容其势力继续增长,他们眼馋魏博权势,更是忌惮其麾下数万牙兵,只想着坐山观虎斗。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不想如今见河东竟如此神勇,两场战役便将魏博打得元气大伤,不复过往威名。
如今眼瞧魏博牙兵一连战败,甚至两场战役死了七万精锐,眼瞧河东白白得了一个平州,都是眼红不已。
若是再不出手,等时局一定,河东振武几个若将魏博瓜分了个干净,属于他们的可就什么都没了。
于是乎,朝堂之上人人表忠心,言语间皆是要将那魏博逆贼早日除之而后快。
时光流转,转瞬便到了年尾。
朝廷一番又一番议论,最终京城传来圣旨,任命梁昀统领大军奔赴河洛,又命中军前往支援抗敌。
河洛,那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中原腹地。
离京畿最近,土地最肥沃的一片国土,如今却被魏博人占去了快十年。
一个王朝,京畿往外竟是贼人之地,如此可笑至极。
昔年河洛之地,也算因他之故,这一次,梁昀无论如何,必须要亲自去。
四处冰天霜地,万山载雪。
天气越发寒凉,铁蹄时常脚下打滑。
一片雪雾阴霾之下,梁昀紧紧盯着地图,将赶来的梁冀重新赶回去:“平州宁州鱼目混杂,你务必盯紧了北胡,我怕此次出征,他们会趁机兴兵。”
梁冀注视着眼前这个年岁并不比他大的兄长,他问道:“你是怕我会如上一次那般冒进?大哥,我也是我父亲的儿子,我也要收复河洛!”
梁昀看了他一眼,告诉他道:“梁秉在,你便不行。”
梁冀似乎是笑了笑,“大哥觉得,我就这么不如梁秉?”
梁昀漠了漠,没说话。
梁冀戴上头盔,似乎心中阴郁,转身离开大营。
临走前,梁昀看了一眼梁冀,提醒他道:“雪夜别跑马了,歇息一夜立刻回去。”
梁昀如何也不会想到,这竟成了他与梁冀说的最后一句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河洛箭拔弩张,北地虽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梁冀天还没亮,就如同往日一般,亲自登赴城墙之上巡查。
天寒地冻,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巨大的白色帷幕所笼罩,白茫茫一片。往日里那熟悉的山川、田野,此刻都被这厚厚的积雪掩埋,静谧得有些诡异。
梁冀却隐隐察觉,这日有什么与以往不一样。
仔细感受,隐隐是地下震动。
原先他只以为是幻听,直到梁冀伏身下去,拿着耳朵贴着地面。他神情顷刻间变得冷肃。
举目远眺,隔着重重白雾,只见远方尘烟滚滚。
一群乌泱泱的灰黑之色,如乌云般迅速逼近,那气势,仿佛要将这天地都踏碎。
待烟尘渐渐靠近,梁冀才看清,竟是乌泱泱的一群北胡骑兵。
寒意涌上,迎面的风刮得梁冀手脚冰凉。
他快速越过城楼,朝着守军厉声道:“快!北胡偷袭!赶紧关闭城门!叫所有守将都起来!!”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响亮。
士兵们被他这一吼惊醒,如梦初醒般慌乱行动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拉动绳索,巨大的城门缓缓合拢,发出一阵慢悠悠,沉闷的声响。
梁冀看着城门一点点关闭,面色仍旧没好看几分。
他几步冲下城墙,朝着后营奔去,立即写信,朝着麾下道:“速速前往河洛报信!”
如今他还看不出来那就是蠢了!
北胡如此兴师动众,怎只会为区区两座人烟稀少的小城而来?还闹出如此的阵仗?
只怕是徐绪鹰!只怕是徐绪鹰又暗中同北胡勾结,请北胡的兵来支援河洛的!
这些兵,都是冲着河洛去的!
这世间哪有不要钱的东西?
当年徐贼吞下河洛,便暗中许了胡人许多好处,甚至将最北的城池都给了北胡。
那如今这回,如此多兵马支援,徐绪鹰又许了什么好处给北胡?莫不是继续割让土地?
梁冀眸中几欲充血。如此无耻卑贱的老贼!
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他压根没记忆,后来他倒是知晓北胡早就四分五裂根本烂泥扶不上墙——可他竟忘了,如今还远远不是上辈子的时间点!
若非他告诉兄长那些,他甚至拍着胸脯承诺北胡如今自顾无暇!
梁冀神色一变,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令兵领命,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梁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却也知晓多地联军进军河洛,北地州府各处如今都是兵力空虚,多地告急。
且如此天寒之际,车马行路缓慢。
等回援只怕是来不及……
英雄末路,困兽之斗。
越来越大的风雪,天地界限模糊不清。
肆虐的北风,呼啸着卷来一场场前赴后继的暴风雪。
几乎同一刻,河洛战争打响。
宁州,亦然。
残阳如血,朔风凛冽。
远处尘烟滚滚,北胡军队如潮水般涌来。
梁昀麾下有六千将士,加上振武的人马也足足有一万之众。一万人若是以往守一座城池足够了,可今日面对如此大规模来势汹汹地北胡兵马,一切都很是荒谬。
一夜间,城门就被撞破好几道口子。
一轮轮的攻势着实太猛,无数士兵拿着自己的身躯堵上,被撕破的口子愈演愈烈。
有些部将们满身血污的冲了过来,对梁冀劝说道:“将军,太多了,太多人了……我们人手根本不够……我会率领您突破重围!先闯出去!”
梁冀抬头望了望澄碧如洗的碧蓝苍穹,他道:“此话休要再提!与部下同生共死是本将应当做的。”
“护送城中百姓先行离开,我等务必战至最后一刻!”
众将听闻,眼中酸涨,心中感慨。
昔年这位梁家三爷出征未久,却误中敌军奸计,全军覆没。他倒是回来了,当年护送他的亲卫却尸骨无存。那些都是河东的将士,且还多有他们熟识的——是以这些年众人嘴上虽不说,心中没有不抱怨的。
可这一路以来,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竟是一改先前作风,事必躬亲,行事果决,隐隐有其兄长之风。
如今更是眼神坚定,面对尤如蝗虫过境的北胡,毫无惧色……
梁冀的镇定自若,感染了一众将领,甚至小小一方宁城之中,竟有许多百姓不愿离城,自发加入。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平州百姓,此处地处大乾最北境,天寒地冻气候恶劣种不出粮食,又因常年动乱,男女老少都有打猎的本事,有些猎户更是自带弓箭支援城中守卫。
一时间,随着胡人喊杀声震天,城内一轮又一轮箭如雨下。
北胡兵马不可置信,区区一座小城怎会有如此精锐的守将,原以为一日间便可轻松攻下。
可谁知,竟是一日又一日。
一轮一轮的战争,足足被消耗了四日。
第四日,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轰隆一声轰然倒塌。
“杀!快杀!一个都别留下!”
无数手持弯刀的北胡兵马争先恐后的挤入。
守将们拿着自己的身躯去抵挡。
前边的倒下,后边的跟上。
白雪皑皑的土地不出片刻,便全都是赤色,粘稠的血。
梁冀身先士卒,手持长枪,站在了最前方。
他的枪法凌厉,每刺出一枪,都有滚滚的热血涌出,有胡人应声倒地。
一个又一个。
重甲也有被刺破的时候,身上越来越沉重,而疲惫。
渐渐地,他的眼前竟走马观花的闪过一切,闪过那张雪白的面孔。
曾经的梁冀,恨不能像一个英雄一般死去。
上辈子的每一日,他都想着,为什么要活下来,那场战争自己死了就好了。
上辈子傅繁朝他怨怼咒骂,骂他恩将仇报。
咒骂自己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可梁冀知晓,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感情。
其实上辈子,第五年开始,他就早早有了记忆。
那时的他偷偷跑回京城,偷偷见到了她。见到她一身素裙,在相国寺给自己祈福的样子。
那时,他连死都是奢求,他多么想自己从没被救下,宁愿浑身湿漉漉的死在赤水里。
至少他在她心里是一个英雄。
上辈子,他来不及了。
这辈子,也是晚了。
梁冀一直都知晓,盈时与他一样,早早有了前世的记忆,所以才会那般的恨自己。
这是她的报复,亦是老天的惩罚……
渐渐地,梁冀耳畔竟出现了她的声音。
“都说了婚前不能再见面的,你怎还来?”
“等会儿叫我叔叔看见了,要拿着棍子赶你下来!”
少年从她窗前树上跳下去,扬起恣意地笑:“我是来看自己新娘的!”
“盈时,我要随着京师一同去收复河洛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婚期到前赶回来,要像我父亲兄长一般为你挣来功名,给你挣来诰命!”
“总之,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盈时,真是抱歉啊。
原来,我答应你的都没做到。

日行百里,终还是晚了一步。
战马嘶鸣,这场魏博通敌胡后精心策划的围剿, 这场天罗地网, 叫宁州损失惨重, 几乎无人生还。
三日,能守三日, 已是极限。
梁昀早已厌烦了无休无止的战争。
可没有人给他拒绝的机会。
纵心中悲恸难抑,然国难当前,重任在肩。他内心燃气熊熊烈火,命人收敛舜功尸骨。
后领着大军,如猛虎出山般向敌军发起了进攻。
大军汹涌回援,显然已是胡人预料之外。数以万计黑压压的骑兵两冀扩张, 宛如一只滑翔的鹰隼, 直冲而来。
冬去春来, 数月光景。
一年间数场战争, 血流成河白骨成堆。
时光静悄悄的, 一日又一日过去。
河东府上先前人心惶惶,然而随着一场又场战胜的喜讯,众人许久的忧愁也一拥而散。
听闻魏博实力大损,爪牙纷纷狼狈而逃退出魏州,甚至龟缩魏州一隅。而今无人敢逾越一步,更无人敢主动挑起战争。
随着北地战情一连胜利。这胜利来之不易, 却是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老迈的父母失去了儿子,年轻的妻子失去了丈夫,嗷嗷待哺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从春至夏。
暖阳高悬,和风轻拂。
时局缓缓平稳后, 城中百姓忽闻大军得胜凯旋之讯,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刹那间,满城皆沸。
街头巷尾,人人奔走相告,城门处日日人头攒动,比肩接踵。
河东,平阳城。
外边儿的战火倒是再没烧进来。
最初魏博尚在时河东常有惊心动魄之事,盈时也是日日提心吊胆,后随着时局渐渐推进,魏博实力大减,早已自顾无暇。
河东才算真正安定下来。
虽如今旁处州府依旧动乱不减,可自那场安邑之战,河东那场足足剿灭魏博四万大军的风光伟绩,足以叫世人对河东这处地界肺腑生寒,望而生畏。
这一年间近乎都是梁氏一门将实力雄厚能改天换日的魏博都打的丢盔卸甲,退回魏州。
各处再是动乱,谁也不敢对河东再起心思。
这里几乎已经是乱世的一处桃花源。
盈时除了担忧梁昀以外,她在河东的日子并不算难熬,甚至是少有的随性自在。
转眼大半年过去,快两岁的融儿成长的很快。
满了周岁后,几乎一日一个模样,他很快学会了走路,虽因身量矮小,又有些圆润,走起路来还不是那么稳。
他也会说话了,会说很多词,会含含糊糊却能表达出完整的意思。
每天早上,融儿总是醒来的比盈时还要早。桂娘教他不要闹醒了母亲,他便也很听话,会在盈时睡觉时安安静静待在她床榻边。
有时候等不及她醒来,也会自己脱掉小鞋,艰难爬上床睡在阿娘身边。
等阿娘醒了,融儿总会第一时间甜甜的,奶声奶气唤她一声阿娘。
融儿很乖,有好吃的东西总会惦记着盈时,惦记着盈时有没有吃过。
盈时有时候晚上起床对着月亮发呆,这孩子明明困倦的紧,也会第一时间从他摇床里爬起来,跑来母亲身边陪着母亲一同发呆。
连桂娘都悄悄说,融儿像是一只离不开阿娘的跟脚小狗呢。
盈时时常承认,自己每天都要被自己的崽子给治愈无数次。
夏日午后总是多疲乏,屋内婢女都走了,盈时哄睡了融儿,自己便也躺在临窗软榻边上小憩。
六月,花枝柳影。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光影映在她洁净姣美的面颊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嫩柳色的轻罗纱衣,大袖裙裾如云雾般轻柔。双眸轻闭,长长的睫羽如同一对蝶翼,往眼睑上投下淡淡阴影。那精致琼鼻之下,一张艳红的唇瓣像是沾了一层蜜。
饱满的唇瓣,似乎梦中轻呓。
这一觉,盈时睡的十分安稳,什么也没梦见,直到察觉手心里痒痒的,难受的紧。
她还以为是融儿先睡醒了,如今来挠她痒痒呢,她嘟囔着让他别闹,可那痒意依旧不停。
盈时困顿地睁开眼,目光刹那间定住了,再也移不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迎着天光,立在塌边。
夏日骄阳高悬,男人身上带着屋外微热的风。他一身玄衣,身量高大修长,匀称紧实。他似风尘仆仆而来,素来雅正的面孔也生出一层青涩胡茬,却也难掩一身清冷高华。
他就这般立在榻边,垂眸凝视着她,粗糙的指腹在她柔软的手掌心缓缓摩挲。
盈时像是一个得了好东西不可置信的孩子,圆眸眨了又眨。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