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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公主(唐时锦)


中年人嗯了一声道:“知道了,让厨子收拾,把少将军叫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是,将军。”
那小将得了话,立即往回跑了。
不多时,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朝着这边走来,手里提着一只刚处理好的兔子。
夜色浓重,看不清少年人的五官眉眼,只有那充斥着蓬勃力量的挺拔身躯被朦胧的火光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走动时夜风猎猎。
“给你烤了只山鸡,趁热吃。”
眼看着少年人三两下将兔子串起架在火上,魏戍话语淡淡。
自家这小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又是常年活跃在沙场上的健儿,胃口一向大得很,一只山鸡哪里够填饱肚子,自是要加餐的。
“嗯,知道了。”
一阵夜风吹来,不冷,但吹得少年声音有些飘忽。
一行人正是从朔州赶来觐见天子,为太后贺寿的魏家父子。
跋涉了近一个月,终于靠近了金陵城,只要翻过这座山,便是金陵地界。
魏戍觉得,也是时候好好叮嘱一番了。
“如果顺利,明日便能抵达金陵城,面见陛下,为父知你心中不甘愿,也不愿迎娶宣阳公主,但难保公主便是你的良人也说不定。”
“为父虽恪守你娘临去前的遗愿,让你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活在世上,然陛下不放心咱们,若是你能与宣阳公主结为夫妻,自是皆大欢喜,但若果真不合意,那为父便另想法子向陛下展现我们父子的忠心。”
除了火焰的噼啪声,便是少年人大口咀嚼山鸡骨肉的声响,听着再认真不过了。
魏戍耐心平静的话语被夜风送到魏泫耳中,他虽有些郁闷烦躁,但还是含糊地应了下来。
“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歇歇吧。”
顺势将兔肉翻了个面,撒了些盐巴,魏泫敛下神色,既是沉默,也是沉思。
良人?公主?
魏泫觉得这两者之间压根就不会共通,天家千娇万宠养出来的金枝玉叶,怕是他生气时瞪一眼都得被掉眼泪,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喜好,他不大想娶。
然对着自家老子严肃的神色,他也不想去说些讨嫌的,只低头撕着肉。
觉得腻了,便大口饮着从朔州带来的烈酒,一口下去,那热辣辣的感觉,魏泫浑身都舒爽了起来。

同头一回和三姐商量好的那般,昭兰总是在双数的日子假装去四姐那里,一待便是大半日,全然投身于自己找男宠的大业中。
然耗了这么些日子,不仅半点成效也无,还被月娘发现了。
日暮,昭兰依旧是小心翼翼地从狗洞钻回来,特意从四姐的灵犀殿绕了一圈才回去的。
然这回等待她的,是月娘、宋叔还有芙蓉的肃然凝视。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心下一跳,昭兰有种不好的预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笑吟吟道。
“殿下近来都去了哪里?”
芙蓉整个人气鼓鼓地,忍不住先开了口。
昭兰压下胸腔的喧闹,仍旧装作懵懂的模样答道:“不是说了吗,去四姐那里了,四姐笨了些,总是学得很慢……”
“殿下骗人,今日我去四殿下那里寻殿下,四殿下今日病了,睡得昏天黑地的,殿下的人影更是半点也没瞧见。”
“殿下到底瞒着婢子们去了哪里?”
月娘开口了,神色端的是一派担忧,就好像人马上就要哭了。
月娘是她的乳娘,自小便伴着她,如今也有了十七个年头,就相当于她半个母亲一般,今日察觉到怪异,心里是又惊又忧。
宋叔也是如此,一张白胖的包子脸都皱了起来,一边跺脚一边催促道:“算奴求殿下了,殿下就不要再瞒着我们了,就告诉我们三吧!”
宋叔和芙蓉虽不是像月娘一般自出生便伴着,但也有十来个年头了,就跟心肝肉一样,此番心肝肉隔三岔五地不知跑哪里去了,三人都要担心坏了。
昭兰也是没办法,为了防止被发现,她每次偷摸溜出去连芙蓉也瞒着,自然这三人都不晓得。
面对除了家人外最亲近三人的焦灼质问,昭兰根本藏不住事,干脆破罐子破摔,争取拉拢月娘她们了。
话毕,几人脸色都变了,惊愕的神色中还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
可能因为钻狗洞对于昭兰这样一个千娇万宠的公主来说太荒唐了,亦或者是她想要效仿三姐这事让她们难以置信。
因为在她们的印象中,昭兰一直是个会憧憬如玉郎君的姑娘。
但昭兰也是没办法,她要出去找男宠,不得不另辟蹊径。
面对三人的不赞同,昭兰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可怜兮兮地卖着惨。
“眼看魏家人就要来了,父皇如此残忍地将我禁足,不就是打定了主意让我嫁到朔州?可月娘、宋叔、芙蓉,你们想想,边关苦寒,要什么没什么,还背井离乡几千里,日后我便再也吃不上长姐做得酒酿桂花糕了,也不能去曲江池游船了,更不能和你们去乐游原踏青游玩了!”
“更何况,你们都知道的,魏家二郎前前后后拒了我三次,他定然是极不喜我的,我嫁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独守空房受冷落还是轻的,朔州离家甚远,魏家又拥兵四十万,若是他欺负了我我也只能受着,连回娘家告状都不行,我好可怜的~”
昭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把过往十几年的伤心事都翻了出来。
比如说小时候顽皮把父皇的羊脂玉如意摔碎被父皇骂得狗血喷头,学骑马时摔到马粪里崩溃大哭,还有三弟和四弟那对双生子将她的好不容易堆的小雪人推倒时,那种极度难过的心情。
很自然的,泪便如泉涌一般流出来了。
月娘和宋闻拿昭兰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哪里能见到小姑娘这个模样,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身为同一年龄阶段的姑娘,芙蓉更能体会到那种嫁错夫婿的感觉,也卸去了先前的情绪,对着自家殿下满脸怜惜。
月娘越听越撑不住,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嘴里念叨着什么。
昭兰虽听不清,但猜到肯定是怜惜她的话语。
昭兰一瞧效果很好,再接再励道:“月娘就像是我半个娘亲,宋叔就像是我半个父亲,还有芙蓉,就像是我第五个姐姐,你们忍心瞧见我沦落到那般地步吗?”
昭兰又是一记重击,还不忘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将三人彻底镇住了,一边言不敢为殿下父母、姐妹,一边摇头落泪。
昭兰见时机已到,趁胜追击道:“那你们就继续替我瞒着,别让父皇知道我偷摸出宫的事,只要我寻到了男宠,我便能永远留在金陵了,好吗?”
昭兰是个装乖高手,加之长相又具有欺骗性,从小到大靠着这个躲过了父皇无数次数落,早已得心应手了。
想来是先前那番剖析卖惨起了作用,月娘三人神色已然大大松动,想来心理防线已然崩溃,向昭兰这边倾斜了。
“你们要是不帮我,父皇这么成日看着我,我便再没有机会了。”
凄凄惨惨地在美人榻上倚着,昭兰加了最后一把火。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神色肃穆。
月娘作为代表站了出来,确定周围再无现在人等,才郑重道:“我们帮殿下掩护,但殿下需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昭兰根本藏不住心中的欢喜,满脸喜色问道:“什么条件?”
“殿下日后出去,还请带着芙蓉一同过去。”
昭兰应得很干脆,因为她知道这是月娘几人担心她,派出芙蓉来看顾她。
左右都成了自己人,昭兰没什么可担心的,再没了什么后顾之忧。
只不过寻觅男宠的进程依旧缓慢,慢到魏家人已然到了金陵,昭兰还是一个都没有瞧上,三姐的眼睛也开始喷火了。
“你这死丫头,蓝玉阁的瞧不上,国子监的也瞧不上,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儿郎?”
“难不成想上天嫁给神仙?”
元昭云说这话时,两手叉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同自家这个小妹搞这一遭,元昭云觉得自己的标准太宽松了。
因为拖沓被三姐教训,昭兰自知理亏,也不还嘴,只是待三姐气散了,才挤到她身边撒娇卖痴道:“三姐别气了,妹妹确实是不喜欢他们,那些个儿郎,脸上敷的粉比乐技面上的都厚,对着我笑时,粉都簌簌落了一地,关键是好多都不够英武俊俏,我……”
话还没说完,三姐便一把揽住了她,昭兰脸不留缝隙地贴着三姐胸前的软玉温香,她双颊顿时红了。
“要形貌俊俏,要心思澄澈,要英武不凡……”
“小妹,一个男宠你都要选成这般,驸马得是什么样?”
昭兰不理会三姐的打趣,神色坚定。
她真的没有办法凑合,尽管只是个男宠。
四月初二那一日,昭兰早早收到了魏家父子入宫的消息,整个人像是炸毛的鸟,果断选择了装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父皇那边派人来请她了,说是一同用饭。
躺在床上装病的昭兰听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吃饭,打得什么主意狗都知道,打死她都不能去。
好在这回月娘几人都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这头,昭兰心里暖暖的。
而平熙帝那边,便不像是昭兰那般心里暖暖的了,甚至是心里凉飕飕的。
宫人本就是满面紧张,将话传完后,面对乾元殿满殿的寂静,她心跳得更快了。
“金陵的姑娘不像我们北地,大多娇弱些,殿下玉体抱恙,怕是夜里受了凉,宫中太医医术精湛,定然药到病除,陛下切莫忧心。”
下首处,魏戍笑意温和地坐在食案前,主动给心情糟糕的平熙帝架好了梯子。
平熙帝想着这时不宜揍孩子,只好顺着大将军给的梯子走下来,笑呵呵道:“魏老弟所言有理,那咱们便不等了,用饭吧。”
藏住心中那股咬牙切齿,平熙帝招呼着魏家父子。
不仅将人请到了自己的寝殿同食,还在言语上多加亲近,这让魏戍心神不定。
“陛下抬举了,臣哪里能与陛下称兄道弟,臣惶恐。”
魏戍虽拥兵边关,但自小到大所聆听的教导都是保家卫国,护佑大周社稷安稳。
然对于君主而言,魏家的教导便没有那般执拗,只要是明主,便可为其奔杀效命。
魏戍虽远在边关,但对平熙帝的施政还是有所耳闻的。
为政以德,施政清明,扫除弊病,励精图治,这都是大周百姓口耳相传的。
魏戍认可了这位明主,心中自是愿意前来效忠的。
于是乎,直到今年,匈奴被击退千里,战事休止,魏戍生怕这位明主心中猜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呆着如今唯一的儿子千里奔波来到金陵。
妻子临终前的遗愿是希望孩子们能够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自由自在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多年来,魏戍也始终遵从妻子的遗愿,二郎不愿迎娶宣阳公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婚给拒了。
想着这般落天家颜面总是不好,每每想去金陵城觐见请罪,然边关还未彻底安定,他作为守将不能随意离去。
如今好了,他终于得了空过来,带上儿子,也存着一点私心。
这对年轻人要是能看对眼,心甘情愿结为夫妻,他与陛下的心事皆会消散。
然在平熙帝看来,此番魏家父子只带了百十余名将士入了金陵,这本就是一种明明白白的开诚布公,平熙帝感受到了这股诚意。
因而此刻心情很好,抛却那故意装病不来相看的死丫头。
当他是傻子,就那丫头的体格,一年都生不了三次病,如今关键档口倒是病了,狗才信!
目光落在魏戍身边那个英姿勃发的小郎君,平熙帝眼眸再度放光了。
此子当真是不错,如此品貌,他不信那个丫头一点瞧不上。
午食罢,魏戍被平熙帝拉着说话,魏泫见没有自己的事,同平熙帝言明,带着身边的副将陈校尉出宫透气去了。
而在此时,昭兰仿佛越挫越勇一般,又大着胆子出宫了,只不过这回多带了一个芙蓉。

钻狗洞时,芙蓉看着自家金尊玉贵的殿下熟稔的行为,心情复杂。
殿下都钻了,她又拘泥于什么,也一提裙子钻过去了。
三姐这回没有带她去蓝玉阁或者国子监,也没有再安排府上的郎君来给她看,而是带她去曲江池透气了。
一来是觉得这事不可心急,放松放松心情,二来元昭云想着出门能不能碰碰运气,真叫小妹碰上她口中所描述的良人,那便皆大欢喜了。
因为带着昭兰这个见不得光的,元昭云便不能以公主身份去游船,只装作是富家千金,来曲江池游船赏景的。
金陵这样整日悠闲玩乐的姑娘不少,她们此番也是其中之一罢了。
尽管不放兰陵公主的排场,三姐租赁的画舫也十分华丽精致,是曲江池上数一数二的奢靡。
带着些婢女,瓜果酒水一应俱全,甚至还安排了乐技过来唱小曲,两姐妹美滋滋地赏着粼粼江水。
到了艳阳春日,江水都被洒下的日光笼上了一层闪烁而细碎的金光,随着水波浮动间也在晃着昭兰的眼睛。
虽然还没有进夏日,但曲江池边上已经有小贩叫卖甜雪之类的冷饮。
三姐不让她饮酒,她提前享用些冷饮还能不成?
让芙蓉坐着小船靠岸买去了,昭兰继续盯着江水发呆。
许是三姐所饮的酒被冰过了头,喝到一半,她突然腹痛不已,然一行人可没料到这种事,因而哪里能想到备恭桶,只能乘着小船上岸。
昭兰一惊,也想送三姐回去,但被三姐给阻了。
“不过就是凉酒吃多了闹肚子,云雀陪我上岸解决一下就可,你跟来岂不是浪费时间?就在画舫中等着吧,我一会便回来。”
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自己去了也是傻站着,还不如在这船上吹吹风。
目送三姐的小船行远,昭兰继续倚在船栏上,出神地盯着江水的金波阵阵。
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惆怅起来了。
躲得过初一,又能躲得过十五?
眼看着魏家人到了金陵,皇祖母的生辰还有两旬,魏家父子定然还要耗上许久,她总不能次次装病吧?
然男宠连个影子都没有,她该如何是好。
曲江啊曲江,若是你真有神灵,就赐我一个合心意的儿郎吧!
本是无意识的内心絮叨,然一抬眼,昭兰瞧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原本意兴阑珊的双眸光芒大盛,身子也渐渐前倾,仿佛要追寻什么。
要不是昭兰还有理智在,怕是要变成鱼儿跳到江水里去了。
湛蓝的天幕下,两岸绿柳垂丝,莺燕啼鸣,金光粼粼的江水上,昭兰所在的画舫一侧,一只简朴窄小的只能容纳三人的小船缓缓穿破金色水波,出现在昭兰眼前。
小船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那船上的人。
除了船头撑船的老汉,船上还有两个人,一个站着四处欣赏风景,是个麦色皮肤、面容硬朗的高瘦郎君,不是昭兰在意的。
让昭兰在意的,是那个屈腿坐于船尾饮酒的年轻郎君。
小船侧行而来,昭兰首先看到的自然也是对方的侧脸。
朦胧中,那张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随着少年偶尔不时地凝着船下的粼粼江水,那张神采飞扬的面孔展露在昭兰面前。
那是一双闪着凌厉光泽的狭长眼眸,因为闲肆地看着江水,褪去了锐气,多了几分柔和。
他同金陵的郎君们完全不同,不敷粉,也没有褒衣博带,一头张扬又黑亮的长发只由一根赤发带高高束起,垂落的发间依稀可见赤色。
如火一般炽烈,直击人心。
他的衣裳若是让那些古板的老夫子见了多半会斥一声没规矩。
白色的中衣外,是一件玄色织锦的半臂,上面还印着一簇簇张扬的金色小团花,小臂上的护腕也是印着金色小团花,牢牢将衣袖扎进去。
至于为什么昭兰能看见男子内衬的半臂衫,那便是少年随性没规矩的穿搭了。
少年外罩一件大红色缺胯袍,那眼色艳丽的似乎能将满江的红妆都压下。
偏生少年不好好穿它,只左臂穿上了袖子,右臂的衣袖自腋下穿过,胡乱又随性地绕在腰间,带着金环扣的蹀躞带紧跟着绕在腰间,将那截衣绣固定住,同时也勾勒出了那充满柔韧与力量的窄瘦腰际。
只一把好腰,便让昭兰看得心神微漾,眼放异彩。
这种装束随虽在金陵少见,但不是完全没有。
因着二姐夫的原因,她与何家那个七郎也熟识,那是个放荡不羁的货色,自诩是和魏家二郎一般的将门虎子,整日便喜爱作武人打扮,像这等只着半袖的奇异装束,正是武将们偏爱的“文武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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