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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是刮骨刀(三蔓子)


于是见了倒在地上面色发黑的阿飞,就动了大怒。一句话也没说便跳窗追了出来,抓住薛冰便动了那股暴虐的心气,直想着要杀了她折磨她,这才能泄恨。
薛冰浑身抖如筛糠,被倒挂着提起来,姜艾冷冷的看着她捂着嘴痛苦的压抑的哭嚎。觉得此人着实该死,自己杀起人来轻车熟路,等轮到自己时又千般不愿。便十分不耐,冷冰冰道:“再哭一声,我便先把你舌头拽出来。”
那黑雾忽的缠上了她的口鼻,毒蛇一般越绕越紧,薛冰双眼猛的睁大,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姜艾却根本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的脸庞逐渐发紫,面色透出死气,这才松开了她。
“回去救阿飞,若他有事,无人可救你。”
说罢,她拎起薛冰,便往回赶。姜艾脚程飞快,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已经回到了林中酒楼。陆小凤正陪着阿飞,他已将阿飞抱上了床,封住了他几处大穴,好阻止毒气蔓延全身。见姜艾带着薛冰回来,苦笑道:“薛冰,果然是你。”
他一看见阿飞身上这针,就知道伤人者乃是神针山庄的大小姐薛冰。本想亲自追赶,姜艾却已不见,阿飞这边又急需处理,只得先留下来。只是不想……这姜小姐不仅身手极佳,出手也狠戾,薛冰面色发黑,身上好几处擦痕,脖颈处有被勒过的紫黑淤痕,一看便知是受了些苦头。
可是她既做了这些事,受些苦头又有什么可冤枉的呢。
陆小凤不打算为她说情,只叹道:“大小姐,你快把解药拿出来吧。”
薛冰一言不发,只凑过去看了阿飞一眼,面色却忽然变得十分惊惧,身子也不停的颤抖起来,陆小凤从没见过薛冰这样,她的瞳孔都似乎因为恐怖之感而收缩了,眼神不住的乱瞟,飞到一旁的姜艾身上时却又立马移开,好似被针扎了一样的不安。
因为她已经清楚……这胡姬,根本就不是人!
陆小凤啊,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东西啊!她在心里无声的嘶喊着,恨不得立刻躲进他怀里,叫他带着她快跑,快一些,再快一些才好。
姜艾道:“你怎么还不拿出解药?”
薛冰听见这话,身体像是被鞭笞了一样猛地僵直住,随后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抖着嘴唇,结结巴巴道:“我……我……这,这不是我的毒……”
姜艾似笑非笑的看着薛冰,薛冰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她忽的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呼道:“是她!是她!”
陆小凤有气无力道:“薛大小姐,到底是谁?”
薛冰目光闪躲,嚅嗫道:“是……我到萍水镇来寻你,今夜遇一彩衣女子,正是她告诉我你在此处,与一胡姬……”
她不肯往下说了,只哭道:“我的针本无致命之毒!是她,定是她!把我的东西掉了包!”
此等推卸话语,她自是没指望姜艾能听,薛冰扑进陆小凤怀中,大哭道:“陆小凤,你信我!你信我!”
薛冰与陆小凤的关系可并不寻常——当然,陆小凤同许多女人的关系都是这样的“不同寻常”。薛冰心气极高,出手也狠辣,乃是这江湖中赫赫威名的“四大母老虎”之一,可若是说她会毫无缘由的毒杀一小孩,陆小凤却也不信。
若是平时,有美入怀,又是这样的情况,他自是要将美人搂入怀中好言宽慰的。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只看着姜艾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眼神,他就怎么也无法与薛冰亲密……
他只得僵着身子立在原地,苦笑道:“大小姐,我当然会信你,只是……”
姜艾打断他道:“既然你解不了毒,那我也没必要留你的命了。”
——这话是对着薛冰说的。
她的面容依然平静,好像这世上任何一件事都无法令她真正的动容起来,这让她的存在变得很是虚幻,好似不属于这人间似得。陆小凤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面色却已变了。
——只因为她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露出墨黑一样深沉的杀意来。
她忽然怔了怔,原是阿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阿飞脸色乌青,面上涌出大颗大颗的冷汗,他已被毒药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抓着姜艾的手口中呢喃道:“母……母亲……你的手为何这样冷……”
姜艾低头去看他。
阿飞的手攥的更紧了,他手心高热,又汗津津的,似要灼伤她的手。不知梦见了什么,这孩子的眉头紧皱起来,嘴角向下,有种咬牙切齿般的痛苦。
“母……阿飞……阿飞努力练功,快些长大……母亲……别死……”
姜艾猛地抽出手,似是被惊吓到一般的退了一步。
这让她看上去多了些人味,陆小凤忽然觉得她鲜活起来,有些可爱。
他道:“此处离万梅山庄不远,西门吹雪不仅是个好剑客,还是个好大夫,我带着阿飞先去找他,求他医治。”
姜艾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她瞟了陆小凤一眼,道:“交换是什么?放过这女人?”
陆小凤僵笑。
姜艾也笑,歪着头挑衅他:“如果我非要杀之呢?你要将阿飞扔在此处等死么?”
陆小凤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当然不。”
薛冰已躲在了他的身后,想起以前同薛冰一起度过的日子,他也绝讲不出要将薛冰推出去送死的话。
他又抬头看着姜艾的脸,似是已经痴了,喃喃道:“我……你若杀薛冰,我自当同你约定决斗,待我将阿飞送去诊治,就回来找你……”
姜艾看着他,他便也看着姜艾。她的脸色越来越冷,陆小凤站在她的目光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一千根针刺着,刺的他满身都是虚汗。美人的目光竟是这样难捱么?他总是知道的,却也从未如此真切感受。
姜艾忽然笑了笑,道:“你不要用这样做错事的眼神看着我,一个人保护自己的情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陆小凤忽然大声道:“薛大小姐……她是我的朋友!”
薛冰低着头,盯着地面,猛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姜艾说:“好,你带着阿飞去吧,我随后跟来。”
陆小凤怔住了,似是没想到她就这样打算轻轻放过。愣了半晌,才道:“那……薛冰……?”
姜艾道:“我不杀她。”
——至少,此刻不杀。
这后半句话当然无需告诉陆小凤。陆小凤喜的笑了起来,朝她拱了拱手,又说了声我在万梅山庄等你,便背起阿飞赶路去了。
再没看薛冰一眼。
他正是这样一个多情的男人,有时又显得太过无情——比如现在。好在他是个有义气的好人,爱情消失了,至少不会像那些挨千刀的王八蛋一样,看着自己从前的情人生生去死。
可这道理薛冰却是不懂的,她此时此刻心如刀绞。
陆小凤的爱来的太快、太猛烈,只是在神针山庄见了一眼,她便被他猛烈的追求。陆小凤送她最美、最新鲜的花朵,将它们别在她头上装饰成花环,那时他给了她最极致最纯粹的痴迷。
可是他可以这样轻易的爱她,就也可以这样轻易的去爱下一个女人。他也的的确确知道自己这见谁爱谁的毛病。
所以,他离开神针山庄时不肯承诺何时回来。正如他如今不肯抱她,不肯正眼瞧她便走。
一个女人陷入爱情迷题时,竟会忘了眼前还在之人,乃是试图取她性命之人。
姜艾不介意提醒她这一点,她坐在了椅子上,手上拨弄起了桌上的瓷质茶杯,道:“你说那女子,名字叫做上官飞燕。”
薛冰回过神来,有些惊惧的望了她一眼,重复道:“上官飞燕……”
姜艾不欲与她多言,只是道:“你冒犯了我,该如何补偿?”
这样说话,只有傻子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薛冰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本就恨那上官飞燕挑拨于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便立刻说:“我……我去杀她!她挑唆我来此,又换我暗器,我必不会放过她!”
这样便对了。
姜艾点了点头,又道:“只是还需得有些保证。”
薛冰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一缕黑烟忽的飘进了她微张的嘴里,姜艾动动手指,薛冰就猛地捂着小腹痉挛起来,脸扭曲成一团,直欲干呕!
姜艾依然坐在原地,眼都没眨一下,只是道:“三个月,我只给你三个月,若是不成,下场可不会太好。”

姜艾在第二天晚上才出现在万梅山庄脚下的青蛉镇的。许是因为有西门家世代盘踞在此,故而青蛉也算是个大镇,萍水镇是无法望其项背的。姜艾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西门家,也不可能没听说过西门吹雪。
三年前,因重伤昏迷了许多年的姜艾在黄石镇废弃的龙泉寺醒来,那也是个暴雨肆虐的夜晚,狂风四起,电闪雷鸣。但即使如此,封三娘身上的血腥味依然浓的化都化不开,姜艾闻到了这股味道,从深眠中醒来。
她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爬到寺庙偏殿中,一道闪电凄厉的劈过,金刚怒目,獠牙森森。屋子中的女人浑身湿透,缩在角落发抖,见有活物靠近,立刻便一边乱挥匕首一边大哭道:“西门吹雪!是西门吹雪来杀我了!”
这便是姜艾第一次听见西门吹雪的名字。
后来因着封三娘之旧事,她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城镇,鱼龙混杂之地,总有跑江湖的男男女女在大声的吹嘘,逐渐也就知道的更多了一些。
西门吹雪是万梅山庄这一代的庄主。万梅山庄乃是剑术世家,与“翠云峰下,绿水湖前”的神剑山庄齐名。神剑山庄曾有三少爷谢晓峰独步天下,只是那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三少爷之后,再无剑客可称“剑神”,直到西门吹雪。
他总是穿着雪白雪白的衣裳,他一年只出四趟门,在烈日和疾风下追杀那些背信弃义之人。即使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他也做足了大少爷的派头,找最美丽的伎女服侍他沐浴、更衣。雇佣最好的厨师,却只要最浅、最淡、最没有味道的食物。
杀气极重,是个妙人。
若只停留在这程度的认识,姜艾或许永远都不会起兴致要去见见此人。
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再大再好的镇子,天一旦黑了,路上也绝对是行人稀疏,一片萧条之景。姜艾已很久没见过真正的白日了,她习惯黑夜,在黑暗和寂静里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一个月的中旬,月亮总是圆满的,静静的月光洒下,有流萤在其间出没。
远远的忽然飘来一阵腐生的异味,姜艾不由的伸手捂了捂鼻子。她五感灵敏,时长有这样的烦恼。
随着这阵异味,又飘来了一阵女子的笑声,姜艾眯了眯眼睛,见远远一群灰衣人,簇拥着一个少女往这边来了。那少女头上梳着双平髻,一席白色轻衣,身上大大小小坠着不少金银玉器,正被左手边一绿衣少年逗得大笑,只是她声音沙哑,笑起来刺耳极了,同她这幅年轻女子的模样倒是不太匹配。
这腐生的异味正是从这群人身上发出的。姜艾厌恶的躲了躲,那白衣少女却是注意到了她,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她。姜艾步子没停,恹恹的不想搭理此人,只轻轻扫了她一眼便要走过。
那少女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抬手对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姜艾冷笑了一声。
愈走近城镇,那一阵腐生的臭味便愈淡,许是被人气所冲淡。那白衣少女和簇拥着她的少年们显然并非人类,而是与她一样是非人的怪物。只可惜她对鬼怪之事却知之甚少。
相传远古,黄帝出行时路遇神兽白泽,白泽便献上绘有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妖物的图册,称作《白泽图》。这故事乃是少时姜艾之父讲给她听的神话,当时她便觉得这白泽真乃妖界二五仔,竟还有脸称瑞兽。再长大一些便知,瑞兽瑞兽,当然是损了妖瑞了人才能称瑞兽。
就比如现在,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想着,若是真能一览那白泽图,刚刚那精怪到底是何东西也就清楚了。
进了镇子,路上黑漆漆一片,连个开门的酒家都不曾有,只有一处有星点亮光,原是个小面摊还支棱着。几张旧桌子,几个破板凳。稀稀拉拉三四个客人,均沉默的吃着面。
也不知是哪一个先开了口,道:“昨日……西头老李家的三郎去了……”
另一个便惊呼道:“怎会?三郎身子一向硬朗啊!”
先前那人呼噜呼噜吃了两口面,一边嚼吃一边含混道:“嗨……听说是犯了怪病,嘴里净说些胡话,吐的厉害,前几日好转了些,还有力气帮他爹打点生意,岂止昨晚忽然吐起血来,那血吐的,骇人的很!”
第三人突然道:“这……杜家的二娘子不也是如此……?”
三人忽的噤了声。
一个醉汉东倒西歪的走来,一步三后退,咿呀咿呀的怪叫着。姜艾站在角落里,见那醉汉满面通红,身上一股浊人酒臭。他嘿嘿的笑着,指着那三个面摊上的人叫道:“妖怪!妖怪!哪里逃!”
那三人中一个黑面板脸的大汉腾的一声站起来,指着那醉汉骂道:“王乞儿!你这乌龟王八蛋,何苦找我兄弟的晦气!”
那醉汉还欲再说,却忽然张嘴,哇的一声吐出血来。他面色迅速灰败下来,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那大嘴仿佛成了个血洞,一大股一大股的往出涌着血。身上似是被抽了骨头只余皮肉般的瘪下去,软趴趴的倒地。他身上只穿了件破烂的衣裳,此刻颜色慢慢暗下去,原是连皮肤都渗出血来。
那三人早就骇的脸色大变,面面相觑,竟是像约好一般的齐齐站起来,匆匆走了,越走越快,到后来已是狂奔着逃离。
姜艾正准备从街角走出来,却见街角的另一端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男人来,走在前面的姜艾认识,正是陆小凤。
而后面那人更高些,也更瘦些,雪白衣衫,黑发如墨。夜风一吹,他的头发和衣服便都轻轻的飘了起来。月光铺下,他的身上却似乎已凝结了霜花。连眉眼之间也带着森森的冷。
只见一眼,姜艾便可轻松判断出,此人正是西门吹雪。他的剑气已笼罩了全身,或许十年如一日的磨练剑意,最终可使他的人便成一柄利剑。
西门吹雪低垂着眼睛看那醉汉,那醉汉正倒在他的脚边。他沉默了许久,忽的说道:“第三个。”
陆小凤便立刻接道:“同前日的杜二娘和昨日的李三郎一样。”
西门吹雪没有搭话。
他的眼神忽的向姜艾藏身的角落刺来,冷冷喝道:“谁!”
姜艾便慢慢从街角走出,陆小凤见了她,便喊道:“姜……姜……姑娘!”
姜艾径直走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他比她高上许多,便只能垂着眼睛看她,姜艾抬头,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西门吹雪道:“你是那少年的何人?”
他所说的“少年”,自是昨天夜半被送到万梅山庄急求救命的阿飞。
姜艾便说:“无关。”
西门吹雪又问:“你在找封三娘?”
姜艾答:“不。”
西门吹雪闭上了嘴,似乎再等她继续解释。可姜艾向来不爱善解人意,她便也不在说话,只继续与他对视。
西门吹雪的眼里显然是有惊讶的。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姜艾曾在很多很多自视甚高的男人身上都见过这样的眼神。姜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似是在有意无意的展示风情,又好似讥讽,西门吹雪的眼神一下子又冰冷起来,仿佛有种不自觉的防御性。
西门吹雪冷冷问:“封三娘在何处?”
姜艾懒懒道:“死了。”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陆小凤又伸手开始摸自己的胡子。
姜艾似有若无的笑着,道:“我杀的。”
那时她被水银重伤昏迷多年,被封三娘身上的血腥味唤醒,整个人从嘴到食道都是一股灼烧般的痛楚,她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她受的伤,只是无论如何,她都须得吃东西,她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封三娘用于护身的匕首被她的黑雾啪的打掉,她被拖过来时人已经木了,呆呆问她:“我必须死么?”
姜艾说不出话,只得对着她点头。
封三娘的眼泪便涌了出来,她哭嚎着,疯狂的几近野兽,不住的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杀孩子!我没有杀我的孩子!”
姜艾一时不查,被她压倒掐住了脖子。封三娘身体虚弱,当时当刻却也顾不得保存体力,使上了全部的力气要掐死她。姜艾却根本无需呼吸,只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平静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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