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容林购入钗环首饰若干。
拍卖会清单上有一方青玄腊印,据说是前任剑仙遗物,或许珍珍会感兴趣。
巫氏的那个疯子也在。
他也想买下那枚腊印?
果然,也是为了珍珍。
汤容林与他争吵起来了,看着就烦。
什么东西碎了?
乾京历九年三月十九日。
终于赶到了鸣麓山,给珍珍送出的传信一直没有回音。
巫尚一直在骂人,他真是个神经病。
姚淼淼说珍珍的命牌正好好地摆在祠堂里,她说我疯了。
虽然她一直对我态度恶劣,但这次我听见她的话却很高兴。
对,是我疯了,所以我才看见那块命牌碎了,是我有问题,珍珍还好好的活着呢。
她只是又弄丢了传信的玄鸟,所以我联系不上她。
……可是汤容林和巫尚也一起疯了吗?
巫尚想强闯剑宗祠堂,被人打昏了。
墨展宗实在不该放他单独外出的。
他果然和我一样疯了。
乾京历九年三月二十日。
依然联系不上珍珍。
我喝了很多药,但是病情好像没有好转,碎掉的命牌拼不回去了。
母亲来信让我回封地去,可我还没将礼物送给珍珍。
她要是回来,肯定是要回鸣麓山的,我得在这里等她。
姚淼淼来见我了,她说要看那块命牌。
她是珍珍的师妹,我给她看了,我说命牌是我不小心弄碎的。
她骂我疯子,让我滚。
没关系,我已经很习惯对她忍让了。
送信的玄鸟又换了一批,珍珍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乾京历九年四月十一日。
她依然没有任何回信。
珍珍失踪了。
母亲来了鸣麓山。
母亲说勉之也失踪了。
是啊,勉之是我的弟弟,我应该多关心他。
我让影侍跟着母亲去寻勉之的踪迹。
母亲骂我是冷血动物,对弟弟没有一丝怜爱。
奇怪,我为什么要怜爱他?
这个没用的废物,夺走珍珍那么多的注意力,还想要离间我们……
我没有掐死他,都是因为他身上和我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我说了实话,母亲走了。
她好像很失望。
但是我没有心情处理这些了。
我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见过珍珍了。
她在哪?
乾京历九年四月二十七日。
能找过的地方我都去找过了,珍珍到底在哪里?
葛胥说要用珍珍的心头血来卜筮。
可笑,这个妖人,我怎么会把珍珍的心头血给他?
姚淼淼来找我了,她让我交出珍珍来。
不想理她。
珍珍就是太偏爱这个师妹。
等她回来我要跟她好好抱怨一下。
乾京历九年五月三日。
卜筮的结果出来了。
葛胥说珍珍死了。
……我的疯病肯定是更严重了。
姚淼淼砸了这个蛇妖的洞府,她说要杀了我。
她终于肯拿出那块命牌了。
果然是完好的。
葛胥的卜筮是错误的。
珍珍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头很痛。
汤容林说我应该休息了。
我有多久没睡了?
乾京历九年六月三十日。
珍珍失去音讯太久了,到处都是流言。
竟然有人胆敢造谣她死了。
玄机处绞死了造谣的人。
姚淼淼又来了,她说要我退还当日与珍珍订婚时所交换的信物。
哈,这个疯女人,我和珍珍是在月老殿许下的婚誓,怎么可以随意解除?
可她说婚誓只在人活着的时候有效。
我竟然没杀了她?
把她赶走了。
药司坊开了助眠的汤药,我喝了很多。
但是闭上眼睛也见不到她。
乾京历九年七月二十七日。
姚淼淼又来了,她说珍珍不在,剑宗内外惶恐不安。
她说珍珍失踪的消息必须瞒住所有人。
她说要做一具傀儡来稳定局势。
她说这需要珍珍留在我手里的心头血做引子。
乾京历九年十月初十。
傀儡做好了,和珍珍一摸一样。
傀儡不能骗过所有人,还需要一个和珍珍同处一脉的剑修来襄助。
姚淼淼找了林羽觞。
这条疯狗,刺了我四剑。
哈,姚淼淼被他划伤了脸。
珍珍要是看见他们私下这狗咬狗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偏爱他们?
烦死了,这些人,总是要凑上来和我争抢珍珍。
乾京历九年十二月九日。
巫尚疯了。
他跑来鸣麓山自尽,被人拦住了。
他问我为什么不去死。
我为什么要死?珍珍还没回来,我要等她回来。
墨展宗的人给他换了一具肉身。
姚淼淼说不能让他把珍珍失踪的消息传出去。
她找来了一种药。
乾京历十年二月初八。
巫尚毁掉了墨展宗给他准备的第三具肉身。
母亲劝我回去。
……我是该走了,看起来珍珍也不是多在意鸣麓山的这群人,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姚淼淼还在做梦要回珍珍送来的信物。
这女人真是疯子,她说可以割让剑宗一峰给我,只要我愿意退婚。
我要这个做什么?珍珍不在,剑宗还是其他宗门,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乾京历十年四月十五日。
傀儡被人发现了。
林羽觞把他们杀了,处理的很干净,这条疯狗偶尔也有点用。
我们决定把傀儡送去洛萍,那里有陆眉山留下的剑痕,邪魔外道是进不去的。
珍珍说起过她小时候曾在洛萍书院生活。
她有没有可能在那里?
我得去看看。
乾京历十年六月一日。
巫尚把当时制作傀儡的匠人全毒死了。
姚淼淼流放了所有见过傀儡的剑宗弟子。
我也处死了一批影侍。
珍珍要是知道了这些事,肯定会不高兴。
但她不会对我发脾气的。
只要我对她多笑笑,她就不会生气了。
杜若说我的面色很差。
这可不行,珍珍喜欢我的脸。
我得休息。
可我不敢闭眼。
要是珍珍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她要是不能立刻看见我怎么办?
母亲送来了药。
好甜,好苦。
梦里也没有她。
乾京历十一年九月十三日。
汤容林来找我,他说他要去参加仙官试。
哈,我想起之前我和珍珍一起参加仙官试,我没能通过“问情”关。
是我还不够爱她,是我的错。
珍珍的仙官试是全通过的,她总是这样,无论什么都最好。
我让汤容林尽管去考,不要来打扰我。
有时候我也奇怪珍珍瞧上他什么,他们总有我听不懂的话题可以聊。
珍珍回来前,我要把他打发得远远的。
乾京历十二年一月初一。
招魂失败了。
怎么会失败?我用的是她最贴身的东西。
是我魂术修炼不精的原因吗?
乾京历十二年三月十六日。
又失败了。
汤容林说找来的这个修士是专修魂术的。
可是试了几次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损毁了好几件珍珍的东西。
消息不能外传,这个魂修,我只能赐他一个体面。
或许是招魂用的物件不对的原因?
乾京历十二年四月初四。
又来鸣麓山了。
姚淼淼还是老样子。
从一开始她就恨我,随意吧。
难道她还想珍珍一辈子都围着她转么?
我找她要珍珍的那块命牌,有了这个,招魂一定能成功。
姚淼淼竟然拒绝了。
她说我痴心妄想。
她说我退婚的话就把命牌交给我。
她怎么敢?!
鸣麓山是珍珍长大的地方,我不想这里染血。
乾京历十三年九月初七。
汤容林又来了,他第一次仙官试没通过。
理所当然,以为谁都和珍珍一样天赋异禀吗?
他说外面在传流言。
和我有什么关系?
把他打发走了。
我追查了珍珍的身世。
她在洛萍的经历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找了几个曾在洛萍待过的修士,他们都说对珍珍没有印象。
怎么可能,只要与她接触过的人,怎么可能对她没有印象?
那是她骗了我吗?
不,不会的,她不会骗我,我也不会欺骗她。
这两个人在说谎。
没关系,人可以说谎,魂魄不会。
杀了他们,搜魂便是。
记忆太杂乱了。
洛萍书院……真是梦幻之地。
可是我的珍珍呢?
她好像真的没有在这两人的记忆里留下痕迹。
乾京历十三年九月十六日。
和汤容林确认过了,珍珍确实提过她在洛萍待过。
找到了当初带珍珍入剑宗的郭长老。
他说珍珍是他从洛萍书院的医药部带出来的孤儿。
……珍珍小时候一直在洛萍的医药部生活吗?
她可是有什么隐疾吗?
乾京历十三年十一月初十。
在故曲黄崖找到一个洛萍出身的药师,他拒绝透露有关洛萍书院的任何消息。
冥顽不灵。
我正在考虑要怎么悄无声息地杀人搜魂。
他的夫人,那个林氏,听见了我的身份,问我是不是珍珍的未婚夫。
我当然是,我们是在月老殿许下婚誓的爱侣,此心永不变。
她说服了她的丈夫。
这个顽固的老头终于松了口。
他说珍珍确实曾经生活在洛萍书院的医药部内。
他说珍珍是陆眉山救回来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世。
他说珍珍被救回来时躯壳被严重损毁……是谁伤她?
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珍珍……
我的珍珍……
……她竟不是人类?
姚珍珍非常怀疑燕鸣臻身边那些擅长隐匿的影侍里还有应滕留下的人。
她知道被应滕心蛊控制的人可以通过特殊的邪术与应滕直接沟通——所以她不能冒暴露的风险。
她不知道燕鸣臻是否已经认出了自己,她只能寄希望于他足够迟钝或者足够敏锐。
所以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姚珍珍就以及其细微的弧度摇了摇头。
若是他足够敏锐,能从一面之缘认出来自己,应当能看懂自己的暗示;
……而若是他迟钝些,没能认出来,那最多因为自己杀了一个影侍而追责,有汤容林从中斡旋,事情也不会完全失控。
心念电转间,她再次提高了声调。
“我本是借您的客室一用,怎知中途闯入两个狂人?出手便是杀招,汤司政,你还要躲到几时?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最初的对视后,姚珍珍几乎本能的避开了眼前青年灼灼的目光,她偏过头,用目光注视后方一脸茫然的汤容林。
“这个……”汤容林看看一边面沉如水的三殿下,又看了看另一边咄咄逼人的姚珍珍,感觉自己成了这二位大能之间的夹心受气包,脸色顿时垮成了条苦瓜,“白姑娘,这位是南陆仙朝的三皇子殿下……”
他还在斟酌着词句要如何解释如今诡异的局面,那边燕鸣臻却先开了口。
“是我御下不严,冲撞了这位……白姑娘,”他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姚珍珍,连一秒都没挪开,“方才我以为容林屋内进了歹人,这才派侍卫前去试探一二,不想让姑娘误会了。”
他忽而绽开一个笑容,如晴光映雪,室内烛火都因为这个笑颜而明亮了几分。
“可有受伤?”他的目光落在姚珍珍满是撕裂伤的手腕上,提起的嘴角凝滞了一下,“我观姑娘手腕有伤……为表歉意,沧磐府内有最好的医者,我现在去唤他们前来为姑娘医治。”
汤旻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这位上司。
老天爷,这位大爷是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
若说是没认出来,那他可从没见过燕鸣臻对谁这样柔声细语、小意逢迎的;可要说认出来了……汤旻回忆了这七年里燕鸣臻诡异的精神状态,在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相信按照这位上司的精神病程度,重新见到姚珍珍死而复生的第一眼就应该冲过去按着人的肩膀要个解释了,之后的剧情发展也显然不会是如此和谐的走向。
所以,他没认出来?短短一瞬间,汤旻的内心已经头脑风暴了很多,他目光觑了一眼色厉内荏的姚珍珍,忽然福至心灵的悟了。
不知为何,她不想被认出来,所以选择了伪装。而他没认出来,但还是被相似的人吸引,不自觉沦陷!天呐,这不是他以前看过的那些替身小说的套路吗?
等等,他们是替身文男女主角,那我是什么角色?推动两人感情的工具人?
虽然有点不爽,但是能把这两尊大佛送走的话,工具就工具吧……
自以为想通了其中关节,汤旻一拍大腿,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膝盖,再次开了口:“白姑娘,今日是我的不是,没有及时和三殿下讲清你的来访,这才造成了误会。”
“你看这样如何,玄机处的事情由我处理……”
他自信的话语被人打断了。
“玄机处?”不对着姚珍珍说话的时候,燕鸣臻的语气又变回了汤旻熟悉的样子,轻柔又低沉,尾音上挑,仿佛毒蝎高高翘起的尾钩般危险,只是三个字就让汤旻一下子噤了声。
“我本是因云舟遭劫一事被玄机处少司宪提审,但这位司宪沟通魔修欲置我于死地,我拼死顺着密道逃脱,与汤司宪合力斩杀魔修,”眼看着汤容林说不下去,姚珍珍只好接过话头,开始信口胡驺,“魔修死后,汤司宪让我去客室换掉先前破损的衣物,不想遇上三殿下来访。”
姚珍珍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燕鸣臻只是静静望着她的脸,默默聆听,并不打断。青年的目光澄澈,只一眼就让人忍不住要沉沦。
这种区别对待的态度让一边汤旻忍不住用愤愤不平的表情悄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至于殿下的两位侍卫,”姚珍珍的斟酌了一下该如何开口说明,“一个被我打晕了,此刻正在客室内,还有一位……”
她未尽的话语最终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毕竟她的手腕脸颊上还留着新鲜的血迹呢。
姐,你可真是个杀神……汤旻简直无力吐槽。
燕鸣臻倒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即使死的是他的影侍,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去请黎司药来。”他吩咐道,门外立时有人听令离开。
汤容林还没什么反应,姚珍珍先吃了一惊。
因着入门与修炼艰难的原因,南陆上的医修向来是稀罕生物,能做到“司药”品级的更是屈指可数,大部分都供职在各洲府衙的令药局里,少有被私人豢养的。
“我手上只是寻常撕裂伤口,无需劳动司药大驾,”她先是开口推辞,之后又想起了客室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伤员,话头不由得又一转,“殿下的那位影侍倒是肩头有贯通伤……”
“汤司政,你府上有外伤用的金疮药膏么?给那位侍卫先止血吧。”
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汤容林也不指望今夜之事能瞒过众人了,他任命的摇铃喊醒了司政府的内务官,让他找人来处理后事,同时自己任劳任怨的把姚珍珍和燕鸣臻这两尊大佛恭恭敬敬地请到了茶室招待。
燕鸣臻对此安排不置可否,或者说他现在对一切外物都无所谓,看见姚珍珍首先点了头,他便也跟着起身。
汤旻走在前方引路,迎面走来两个提着扫洒工具的外院仆妇,另有个穿着淡青长衫的医者顺着长廊而来,身后两个小童背着药箱亦步亦趋。
姚珍珍打眼一扫,不出所料的在这群人里又见到了熟悉的“活死人”面孔。
……见鬼了,应滕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来昭华?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能再次暴起杀人,只能尽力控制表情,不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来。
只是她的脚步不免还是因为这点插曲而慢了半步,身后跟着的燕鸣臻因此靠近了些。
“白姑娘是何方人士?我方才听见姑娘提到云舟二字,也是为了参与仙试来到昭华的么?”他的目光依然灼灼,一刻不停地落在姚珍珍的后背上,一边仿佛闲聊般随口询问。
燕鸣臻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撩过姚珍珍耳后,一下把她胡思乱想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是从海外楠九岛搭乘云舟到的昭华,”她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完全忘了自己手上还流着血,在耳后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此次来仙试是来参加文试的。”
燕鸣臻的目光落在那道红痕上,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哦?我见姑娘剑道修为了得,本以为是冲着武试魁首之位而来,没想到竟然是来参与文试的……”良久,他发出一声轻笑,“如此文武双全,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此前竟然未曾听说白姑娘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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