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鹤道:“此事不难。”
他再次看向玉千洲:“玉家生意遍布各地,截住刘家的信,将公主与宣姑娘同行去玱州的消息散播出去应该可以做到。”
玉千洲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可以。”
徐青天这时道:“可是这消息散出去后,若没有公主陪宣姑娘回玱州,必要惹来怀疑。”
“既是冒充,公主自然得现身。”
燕鹤看向姜蝉衣。
几双眼睛同时落在姜蝉衣身上,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惊道:“我冒充公主?”
燕鹤温声道:“那日满月宴,应该很多人见过姜姑娘,时隔多日,他们只会记得那日确实有一位气质出尘的姑娘,只需要刘家稍加点缀,就不会有人怀疑。”
几人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姜蝉衣。
确实,以姜姑娘的气质,冒充公主倒确实可行。
“但那日也有很多人看见我们抢肉……”良久后,徐青天艰难开口道:“公主抢肉,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云广白一下子坐直了。
要是小辣椒知道他们坏了她的名声,一定会再追杀他八天八夜!
燕鹤淡笑道:“怎就不能是公主一时兴起与侍卫的切磋,时隔多日后,谁还分得清?”
“再者,谁会相信公主抢肉?”
倒也是,这事要是公主做的,世人也只会认为这是公主微服出行的雅趣。
云广白一口气落了回去。
也有道理,诶,不对!
“我们怎么就成侍卫了?”
燕鹤微笑:“你也可以冒充太子。”
云广白一个后仰:“……我怎么就不能是侍卫呢?”
徐青天:“对,我是假扮书生的侍卫!”
姜蝉衣无声吸了口气,点头:“行!”
她晚些时候便给大舅舅去封信,请大舅舅有个心理准备,要是东窗事发好能及时捞她。
在宣则灵的惶恐不安下,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云广白。
燕鹤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玉千洲,道:“自然是找解大公子。”
玉千洲面色一紧。
云广白:“要是找不到呢?”
燕鹤沉默片刻:“找不到,那我们就打进夙安府,逼解家退婚。”
众人:“……”
云广白一个侠盗就算了,他怎路子也这么野?
玉千洲神情复杂几番欲言又止。
“事不宜迟,明日就出发前往沧州。”燕鹤道:“千洲也一起,有你同行更能取信于人,且关键时候也需要你帮我们扛着。”
玉千洲:“……”
他何德何能能给太子殿下抗事。
但他无法拒绝。
“好。”
商议好之后,几人便各自散去。
玉千洲让管家给云广白和徐青天收拾了客房,至于一地的荔枝……
“我能带走吗?”云广白依依不舍。
众人:“……”
见太子没作声,玉千洲:“……可以。”
“那就多谢玉公子啦。”云广白笑的一脸灿烂。
玉千洲送燕鹤回了屋,忍不住问道:“公子,公主当真来平江了?”
燕鹤:“没有。”
玉千洲一愣,若公主在京城,那岂不是要穿帮?
燕鹤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她把清欢妹拐跑了,去了边境。”
燕鹤口中的清欢妹妹便是明亲王府的小郡主,谢清欢。
玉千洲一惊:“边境路途遥远,只公主和郡主同行?”
“父皇和小叔叔得到消息后派了暗卫追去暗中保护。”燕鹤揉了揉眉心道:“父皇对外宣称妹妹们今年与我一起出京游学。”
他也是因此被小叔叔迷晕,连夜让玄烛叔叔送出了京城。
玉千洲是听闻过那几位的事迹,尤其是明亲王府的郡王和郡主,兄妹两加一起,能把玉京闹得天翻地覆。
玉千洲很合理的怀疑,多半不是公主拐走小郡主,而是小郡主撺掇公主跑的。
“公主怎要去边境?”
提起这事,燕鹤哭笑不得:“……跟边境的小将军写信吵架没吵赢,亲自提了鞭子去报仇。”
玉千洲:“……”
“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燕鹤道:“明日差人同玉叔叔说一声,就说随我游玩几日。”
玉千洲几番欲言又止后,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是,公子也早些休息。”
玉千洲离开不久,便有人进了燕鹤的房间,正是寻过来的金酒。
他是从玉家得到的消息,知道太子在玉家庄园,连夜寻了过来。
“殿下。”
燕鹤简单说了宣则灵一事,道:“明日我们会前往玱州,你明早先行出发,去查一查夙安解家,解千洲。”
金酒一愣,解千洲?
与玉公子同名。
“殿下是怀疑玉公子是解大公子?”
殿下此行本要去边境的,突然改变主意去玱州断不会只因宣姑娘。
果然,燕鹤道:“小叔叔曾交代过,若遇见千洲,尽可能替他解开心结。”
若千洲真是宣则灵要寻的解千洲,那么当年解家之事一定另有隐情。
若不是,就当带千洲散散心,路上再找机会问出他的身世。
金酒恭敬应下:“是。”
第23章 玉千洲就是解千洲(三合……
“母亲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得了急病离世,我要开棺验尸!”
一巴掌甩在少年脸上,将少年打的跌倒在地。
“逆子!你母亲已经去了,你竟还想扰你母亲安宁!”
少年倔强的站起身,目眦欲裂的盯着男人:“你不让仵作验尸,可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我还能害你母亲不成,大夫诊断时,你母亲房里的人都听到了,你母亲是得急症死的!”
“那雪芝姑姑呢!”
少年怒吼道:“雪芝姑姑死在城外又是为何!”
“我还要与你说几遍,雪芝是急着让你回来见你母亲最后一面出城去找你,在城外遇到歹人死的!”
“我不信!”少年疯了般的要开棺椁:“雪芝姑姑绝不可能在母亲性命不保时离开,偌大知府,又怎轮到雪芝姑姑来送消息,她一定是来向我求救的,来人,开馆验尸!”
“我看谁敢打扰夫人!”
男人双眼猩红,指着少年:“我是你父亲,你难不成还怀疑我!”
少年瞥了眼一旁的侧室,抬手擦掉唇角的血,冷声道:“没错,我就是怀疑你!”
“你求娶母亲时承诺绝不纳妾,可才两年便违背诺言娶了侧室,如今母亲骤然离世,谁知其中有没有猫腻!”
少年后悔极了。
他不该去玉京,不该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府里,否则母亲便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混账东西!”
男人又一巴掌甩在少年脸上,少年一个踉跄头撞在棺椁上,鲜血从额角流下,没过脸颊脖颈,染红了前襟,狰狞可怖,少年却什么也顾不得,拿起灵前的碗打破,用碎片抵在脖颈,形容前所未有的狼狈,但眼神却依旧执着坚定,一字一字道:“我,要,验,尸!”
这一幕恰被赶过来的老太太看见,急的一把推开男人,朝少年伸出手:“千洲,听话,快放下,来祖母这里。”
少年紧紧盯着男人,着:“我要验尸!否则今日我便陪母亲一道去了,好让天下人知道你是如何害死妻子,逼死儿子!”
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少年:“好,好好,你要死是吧,那你就死啊,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畜生!”
“你闭嘴!”老太太大声吼道,而后捂着心口子强撑着身体哄着少年:“别听你父亲的,听话……”
话还未完,老太太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祖母!”
“母亲!”
“老夫人!”
府里一阵兵荒马乱,老太太本就有心疾,当夜便病发身亡,少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逆子,你逼死了你祖母可满意了!”
“来人,将这个逆子除名,赶出解家,我解家没有这样的混账!”
“老夫人那样疼他,他却怀疑二爷,逼死老夫人,简直丧心病狂。”
“真没想到,大公子发起疯来竟这般可怖,听说差点将夫人灵堂拆了。”
“是啊,他难道不知老夫人有心疾,受不得刺激吗。”
青年额头渗着薄汗,面容痛苦,泪没入枕中。
“祖母!”
青年猛地惊醒,睁开眼,眼底弥漫着还未消散的惊恐和痛苦,随后尽数化为愧疚。
青年望着帐顶,眸子灰暗无光。
若不是他大闹灵堂,祖母不会死。
他们说的没错,就是他害死了祖母。
后半夜,青年再没有睡着,睁着眼到了天亮。
次日天明,一行人用过早饭,便准备启程;金酒昨夜已经将燕鹤的马车赶了过来,但人多一辆马车坐不下,好在昨夜玉千洲便同管家交代要去趟玱州,平江城的主宅的老管家一早就让人将玉千洲的马车赶了过来。
马车上还备了不少点头衣裳等,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姜蝉衣与宣则灵一辆,其余人乘坐燕鹤的马车。
但收拾好行囊后,却始终不见云广白,问徐青天,徐青天道:“他昨夜就没回来!”
也不知道扛着那袋荔枝去哪里鬼混了!
玉千洲正要派人去寻时,便见少年打马而来,停在马车跟前:“吁!”
“你们都准备好啦?”
徐青天皱眉:“你去哪了?”
往他身后看了看,空空如也:“荔枝呢?”
云广白翻身下马:“吃了。”
众人:“……”
他饕餮呢,一晚上能吃半树的荔枝!
但玉千洲已经将荔枝给了他,他怎么处置便是他的事,众人没再多问。
云广白将马牵到玉千洲跟前,道:“玉公子,这马是在往粟江去的官道上最后一家店里租的,此行不会路过那处,还劳烦玉公子差人帮我们还了。”
姜蝉衣这才想起这事,忙道:“我那匹马在庄子里。”
玉千洲:“好。”
随后,二人一共凑出了几十个铜板,心虚的看着玉千洲。
玉千洲别开眼:“不必。”
一旁的管家上前接过马,笑着道:“公子姑娘放心,晚些时候便让人去还了,天色不早了,公子还是赶紧出发吧。”
免得公子后悔不去了。
公子开始结交友人,还同友人一同游玩,简直是件天大的喜事!
姜蝉衣云广白遂不再多说,谢过玉千洲后,各自上了马车。
启程后,宣则灵还是很有些不安:“姜姐姐,真的没问题吗?”
姜蝉衣柔声道:“放心吧,没问题。”
“可是太危险了。”宣则灵犹豫片刻,咬咬牙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姜蝉衣看她片刻,轻声道:“宣妹妹,若就这么算了,你真的甘心后半辈子常伴青灯古佛?”
宣则灵攥紧手指,当然不甘心。
可是她不想连累他们。
“你不必担心牵连我们。”姜蝉衣知道她的顾虑,道:“我们既然决定要走这一趟,就代表愿意承受所有后果,且你放心,至少在冒充公主这件事上,不会落下罪责。”
宣则灵见她说的笃定,心中勉强安稳些,但还是忍不住确认:“可这是掉脑袋的罪,真的没问题吗?”
姜蝉衣笑着道:“没问题,有玉公子在,不会出事。”
“你也不必因此愧疚不安,此行,我们是为心中的不平而出发,人生道路千万条,我们是自愿选择走这一条,而宣妹妹你,是为了去拼一条更好的路走,归根结底,我们的目的一致,于是,我们便同行。”
宣则灵在姜蝉衣的安抚中,渐渐静了下来,良久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轻笑道:“好,我们同行。”
若真出事,她一力承担。
姜蝉衣见她释然,笑了笑看向窗外。
她下山时问过师父,要如何在江湖行走,师父说,从心出发。
她不知道走这一段路是不是对的,但她确定,这就是她目前心中想做的事。
她没有云广白那样救苍生之苦的大志向,但锄强扶弱是落霞峰的门规,只要她遇到不平之事,她会尽力而为。
所以她那番话并不是全然安慰宣则灵,而是从心底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师父说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想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后果,她愿意冒险,愿意帮宣则灵,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这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她都有勇气一力承担,不会怪任何人。
当然,她也不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她敢这么做,不仅是因为玉家和明亲王府关系匪浅,还因为,她的大舅舅是当今太子太傅乔相年。
亦是那位公主殿下的老师。
她其实不叫姜蝉衣,她姓褚,叫褚婉卿,父亲是当朝相国褚公羡,因褚姓太过显眼,师父将她带回落霞峰后,给她取名姜蝉衣。
这些年虽然她从未与家人见过面,但每年书信来往不少,因此对家里人她并不觉得陌生。
若最后玉家扛不住,此事事出有因,大舅舅也会帮她的。
同日,刘家收到玉家送来的信,言宣则灵与公主同行,已回玱州。
刘家自是惊的不知所以,一时间慌乱无措,最后还是宣夫人从病中起来,咬牙道:“玉家不会无的放矢,去把送消息的人追回来,都给我记住,灵儿没有失踪,是与公主同行,先行回了玱州!”
刘大公子想起那日那位确实姑娘气质出尘,不似寻常人,暗自心惊,难道,她就是公主殿下?
可不对啊,若她是公主,带走了表妹,怎还会接他的差事。
但此事不容深究。
眼下不管怎样,带走表妹的都只能是公主。
“姑姑放心,此事侄儿知道如何做。”
宣夫人对他自是放心,安排好后续事宜,便立刻收拾行囊回玱州。
从平江出发,路过三座城辖之后,便是玱州。
一行人紧赶慢赶,四日后抵达平江过去的第一座城,锦城。
连着行了几日,别说其他人,就是侠盗云少侠也扛不住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骨头要碎了,干粮也要吃吐了,歇歇脚吧。”
云广白趴在窗户上,两眼空空,满城的繁华琳琅未有分毫入眼。
徐青天瞥着窗外景象,眼神也有几分呆愣,他从来没有这样夜以继日的赶过路。
路上除了踏雪乌骓休息的时间,他们一直在马车上坐着,虽然燕鹤的马车是上等中的上等,一点儿也不颠簸,但也受不了。
脚都坐肿了。
玉千洲看向燕鹤,道:“公子,不如在此地暂作休整,添些干粮。”
云广白脸上终于有了些神采,侧着脸有气无力道:“对,添些……呕,干粮。”
前几日还意气风发,叽叽喳喳的少年,现在只剩少年了。
燕鹤点头:“也好。”
云广白迫不及待:“在哪里下车?”
燕鹤没有到过这里,便看向玉千洲,只玉千洲还没开口,就听另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道:“往前直行,第二个拐角左拐,再右拐,穿过一条巷子,便是丰华街,那里有一家酒楼,叫做醉星楼……”
徐青天一顿,看向玉千洲,后知后觉道:“玉家产业。”
玉千洲想说的也是那里,遂点头:“嗯,公子,就去醉星楼?”
云广白:“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徐青天木然道:“来过。”
“哦。”
云广白此时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他的目光在玉千洲和燕鹤身上流转:“你们不是世交么,怎么一路上就听玉公子唤燕公子为公子,不是应该兄弟相称?”
徐青天也早就发现了。
他们相处不像兄弟,更像是,主从?
可玉家家大业大,还与皇室交情颇深,按理,两人之间玉公子该处于主导才是。
燕鹤淡然的看了眼玉千洲,而后道:“没怎么见过,千洲弟弟对我有些生疏。”
玉千洲绷着唇,这话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还是燕鹤又道:“千洲性子慢热。”
他何止是慢热,一点都不热好吗?
但这一路还要靠着玉家撑腰,云广白自然不可能将心里话说出来,顺势转移话题:“多买点能放的点心成吗,啃不动饼了。”
徐青天忙道:“醉星楼的荷花酥,绿豆糕,桃花酥在这个天气可以存放至少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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